这都是些什么毛病?是在养儿子吗?
“这时节,哪来的蚊子?”想着小桃毕竟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苏婉容才没有发脾气。
“万一有其他的小虫子飞进来了呢?”小桃死死拽着,坚决不肯放她走。
苏婉容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最可怕的不是别人不把你当人看,而是你自己先不把自己当人看。
小桃这种男尊女卑的思想,是从小有意或无意从旁人身上学来的,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这种思想已经在绝大多数的女人心里扎根,并且根深蒂固。
想要改变它,很难。
而且,苏婉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闲功夫去改变别人,她又不是圣母,毕竟她可是很忙的呢。
根据婆婆的说法,虽然她有意要把这个家交给苏婉容来管,可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份能力。万一不行,恐怕就会交到别人手里了。
苏婉容既然穿了进来,成了叶家媳妇,当然希望自己能最大程度的住得舒心。要是别人来管家,岂不是自己一举一动都要受制于人?
所以,管家这个活儿,她势在必得。
“你刚才也听见了,娘再过两天就要走了,我得趁着娘还在的时候,跟她学着如何管家呢。不然娘一走,这个家就会乱套,少爷要什么没什么,这怎么能行。”
苏婉容满脸义正严辞,成功地让小桃松了手,小桃笑嘻嘻道:“那我们赶紧过去,这里就让莲心守着。”
苏婉容点点头,提起裙角出了屋,嘱咐莲心好好守着少爷,然后才带着小桃去了正院。
第9章
叶太太正在厢房处理家事,她每天要办的事情不外乎就是确定厨房买什么菜,家里该添什么东西了,一样样记好,再让下人领了银子出去采买。
每样事情都有旧例可循,办起来也轻松。叶太太刚把厨娘打发走,看到苏婉容进来,她便招招手,笑着问:“怎么又过来了?少爷呢?”
苏婉容进屋前把小桃留在了外面,她先给叶太太行了礼,然后毫无愧色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少爷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在补觉呢。我在床前守了一会儿,给少爷盖盖肚子,赶赶蚊子,刚拿起针,想做双薄袜子,等天热了少爷正好穿,一时想起娘说要教我管家,就让莲心替我守着,这便过来了。”
“嗯。”叶太太满脸赞赏,亲热地拉着苏婉容坐在自己身旁,“当年你爷爷救了老爷的性命,我心里一直感激不尽。你们家的家教我是信得过的,你这样做很好。男人就是咱们女人的天,只有男人们好了,女人才能过得更好。你往后也要这样,继续用心伺候少爷。”
“娘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一定不让娘失望。”苏婉容满脸郑重的表情。
叶太太越看她越顺眼,忍不住关心起来:“你也累了,该多歇会儿的,要学管家也不必急于一时。”
“我学管家也不是为了自己。”苏婉容羞涩地低下了头,粉脸微红,“娘在家的时候,把少爷处处照顾得妥妥当当,少爷要吃什么,穿什么,往往还没说出口,下人们就提前准备好了。我想跟着娘多学一学,怎样才能把少爷照顾得无微不至呢?娘你教教我。”
“坚持把你娶进家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叶太太神情动容。
她拉着苏婉容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我从来没嫌弃过你的娘家,你也千万别自卑。我不敢一下子就把家事交给你,主要是你娘家人少,想必你也从来没接触过管家这种事。”
“呵呵。”苏婉容面上保持微笑,心想,自卑是长什么样子的?
“对了,你识不识字的?”
“认识一点,妇德上面的字,我都认得。”
书中的原主并不识字,所以后面那个小妾进府之后,她才那么自卑,宁愿龟缩一角,也不敢用自己嫡妻的身份去教训她。
现在换成苏婉容,她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一个文盲的人设的。
“咦?没想到你还识字。”叶太太很惊喜,她本以为凭苏家那条件,多半一家子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我哥哥小时候在村塾里念了两年书,回家也教了我,还有我娘留下来的那本妇德,我也跟着认完了的。”
苏栋小时候的确读过两年书,不过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份,只读了两年就不肯再去了。而且,他也并没有教过妹妹识字。
不过,苏婉容并不担心会拆穿,因为叶家人不会专门为此去求证,哪怕苏家人将来知道她识字了,也只会以为她是在叶家学的。
“这就好,识字就更好了,管家方便,也不怕被下人们糊弄,看得懂账本是最要紧的。”
叶太太对教导儿媳妇有了很大的信心,当下便拉着苏婉容,指着账本一样样的教她。
这账本也很简单,细细写明了每项支出,领了多少银子,买回多少东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看就能懂。
苏婉容心里知道,面上还是虚心请教,等看完了这一本账薄,叶太太又把家里人情往来的册子拿给她看。
一个教,一个学,时间过起来就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的时辰。
下人进来询问,什么时候摆饭,叶太太这才脱离老师的身份,失笑道:“竟这个时辰了,你学了一上午,先歇着。回头我带着你一起处理家事,这样更容易上手,比单独看着账本要有意思。”
“让娘费心了。”苏婉容道了谢,然后继续自己贤慧儿媳妇的表演,“也不知少爷醒了没,我得回去瞧瞧,好伺候他梳洗。”
“好孩子,你快去。要是没起,就把他叫醒,再怎么也得吃饭,少一顿都不行。中午你俩就在自己院子里吃,省得跑来跑去的,晚上再过来正院。”
“娘也歇着,儿媳先告退了。”
苏婉容回到小院,叶锦鸿已经醒了,正在莲心的服侍下洗脸洗手。
苏婉容吩咐小桃去厨房拿饭,然后甩着手站在一旁干看着,等叶锦鸿梳洗好,她才走过去,勉为其难地倒了一杯茶给他。
叶锦鸿抿着嘴角笑,对她的这个举动表示满意:“你去哪儿了?我一醒来就不见你人影。”
苏婉容坐下来,笑着回答:“你还说呢,明明说了有话要说的,等我吃完饭进去一瞧,你睡得倒香。”
“哎呀!”叶锦鸿满脸惋惜,“我是想等你的,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不过也不要紧,一会儿用过饭,午睡的时候我再慢慢同你讲。”
苏婉容用手帕掩着嘴笑,还微微挑了挑眉。
叶锦鸿自以为这是个暗示,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得又想搓手了。
恰好这时,小桃进来摆饭,莲心帮忙,顺便恭请少爷过来用餐。叶锦鸿咳了咳,率先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下来。
小桃背对着叶锦鸿,朝着苏婉容使了个眼色,苏婉容不明所以,她这会儿只想过去坐下来吃饭,动作慢一些,又要吃别人剩下的口水了。
小桃叹气,扯住苏婉容,又指了指她的腰间。
苏婉容腰上挂着一块白凤玉佩,正是叶太太送她的,苏婉容这才明白小桃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她对着小桃点了点头,走到饭桌边,不等叶锦鸿开口,自顾自坐下来,然后朝两个丫头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
叶锦鸿对于她的不请自坐,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一想到等下就要行房,也不介意多让着她一点,便没说什么。
等丫头们都下去了以后,叶锦鸿想起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次:“那会儿我睡着了,你去了哪里?”
公婆还在家,苏婉容只能暂时压制了要收拾渣男的心,毕竟是新媳妇嘛,怎么着也得乖巧几日,装装样子。
等公婆一走,这个家可就她说了算了。
她先给叶锦鸿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第二筷子就放进自己碗里,这才慢慢答道:“跟着娘学习如何管家呢。”
叶锦鸿只想吃喝玩乐,有人帮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才能玩得无后顾之忧,当下便点点头:“你多用些心,好好学。”
“吃过饭你还要午歇么?能睡得着?”
“睡不着,不过我愿意陪你躺一会儿。”叶锦鸿脸上带着轻浮浪荡的笑,使他的这份关心体贴看起来很诡异。
苏婉容心中了然,她微微一笑:“少爷自便就行了,我是不敢睡的,新媳妇怎么能偷懒呢?我还得过去伺候婆婆,然后继续学习管家。”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叶锦鸿脸色有些难看,很不高兴。
苏婉容假装不懂,含笑问他:“大白天的,少爷怎么又拉着个驴脸了?”
一听见大白天这三个字,叶锦鸿立刻想起了白日宣淫,连话尾的“驴脸”两个字都没注意到。
他毕竟算是个读书人,青天白日行淫|事,实在有辱斯文,只好忍住了,琢磨着干脆下午出去会会几个同窗。
他成亲,同窗们都赶来送礼贺喜,他也该请大家出去乐呵乐呵的。
出去玩耍,自然需要银子,以前他每月都能领到二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因为知道成亲时爹娘会给自己红包,所以之前花起银子来就没有顾忌,眼下只剩一两的碎银子了。
这么一点,能顶什么用,连一桌好的酒席都叫不起,更别提请陪席的妓子了。
叶锦鸿想到这里,便问苏婉容:“爹娘给我的那两个荷包,丫头们找着了没?”
苏婉容夹菜的手一顿,收回筷子,在筷枕上放好,然后看着叶锦鸿,柔声道:“找着了,我替你收起来了。”
“那你一会儿拿给我,我下午出去要用。”
苏婉容不吭声,垂下了头,乌黑如羽缎般的发髻下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
叶锦鸿吃下两口饭,没等到回应,扭过头一看,那截白生生的脖颈就戳在他眼前,雪似的,勾得他喉咙又有些发干了。
大白天又怎么了?只要关好院门,在自己屋里办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苏婉容慢慢抬起头,那截嫩肉消失不见,她似乎有些难为情,咬了咬唇,眸光盈盈,她羞涩地看着叶锦鸿,轻声问:“我们成了亲,夫妻一体,你的也就是我的,对不对?”
因为咬了一下唇,使那唇色显得更加艳丽,诱人前去品尝,叶锦鸿眼睛都看直了,在这样的美色暴击下,他的脑子变得迟钝起来,傻呼呼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所以……”苏婉容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容色动人,“我替你收着就好,家里有吃有住,使不着银子,我们刚刚成亲,正需要彼此了解,增进感情,你就别往外面跑了,在家多陪陪我,好吗?”
“好。你既然喜欢,那你就替我收着。”叶锦鸿已经完全没了智商,沦陷于美色的他,成了一个十足的白痴与应声虫,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婉容高兴极了,这才拿起筷子,回报般的又夹了菜给他,柔声道:“快吃吧,一会儿我还要去伺候娘午歇呢。”
“嗯。”明明只是两根青菜,他竟然吃出了龙肉的滋味。
第10章
用过饭,苏婉容洗手漱口后,二话不说就带着小桃去正院做一个孝顺长辈的好儿媳,丢下叶锦鸿孤零零一个人。
等喝完一盏茶,叶锦鸿才反应过来,这不对啊,为什么他的妻子不陪他睡觉不说,连他出去玩都不可以?
既然说要相互多了解,那也得两人面对面才行,这么分开两处,能了解到什么?
叶锦鸿当即就想去正院找苏婉容,可是一想起他娘的唠叨劲儿,又有些烦躁。
枯坐了一会儿,到底太无聊,于是独自走到正院去,叶太太还没歇下,苏婉容却不见人影。
叶太太见了儿子就笑:“婉容刚走没多大会儿,你在路上没碰着?”
“她说要来伺候娘午歇,怎么这么快又走了?”叶锦鸿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竟然扑了个空。
“她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哪里真的要她在我床前伺候着呢?我屋里的丫头是干什么使的。”叶太太笑容慈祥,“你没撞见她,那她多半是去园子里逛去了。要不,你过去看看?”
叶锦鸿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自己空荡荡的荷包,便回过身,讨好地笑着说:“娘,你再给我一点银子。”
“你又不够花了?以前每月给你二十两,你也节省着一些,该花的才花,不该花的就别乱买,城里多少人家一年到头都花不到二十两呢。”
叶太太当然是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儿子的,每月二十两的零花钱,足够叶锦鸿过得很潇洒了。她又怕儿子手里钱太多,会被人引|诱着做坏事,所以也不会胡乱给他钱,总是卡在一个合适的数字上面。
叶锦鸿挨着她坐下,撒娇道:“前两天看中了一副画,一下子就花光了,娘你心疼心疼我,再给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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