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鸿整个人都僵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对面的谢迁见状,就笑话他:“你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多玩几次就好了。不怪她看上你,我们这三人里头就属你最年轻,也长得最英俊,怎么样?我派人送你们去客房歇一歇?”
“这……这怎么好意思,还是算了吧。”叶锦鸿结结巴巴。
谢迁:“哎,你来了我家就如同在自己家,何必客气。”
那姑娘满脸喜色,拉着叶锦鸿起身就要走,这时,前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众人齐齐扭头看过去,就连那位姑娘也不例外,叶锦鸿连忙趁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苏婉容带着人来到谢家,谢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门房一听是叶家的少奶奶来了,赶紧请她进来。
“叶少奶奶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太太。”
苏婉容才不听他的,进了大门后丝竹弹唱之音更加清晰了,她直接顺着源头找过去。
门房急了,紧紧跟着,嘴里劝道:“劳烦叶少奶奶稍等,容我进去禀报一声。”
哪里见过这样的人,进门就瞎闯的?
苏婉容走得又急又快,又有玉竹等四个丫头压阵,他哪里拦得住,就这么让她闯进了敞厅。
等看清来人是苏婉容后,谢迁和陆松齐齐呆住了。
谢迁畅想了无数回这个曼妙的身影,本来打算约在叶家喝酒,也好借机见她一面,没想到被拒了,这才无奈约在自己家。
老天爷长眼啊,叶少奶奶竟然主动送上门了,谢迁心里又惊又喜。
“哎呀,是叶少奶奶。”谢迁一声喊,急忙起身相迎。
叶锦鸿擦汗的手还没放下去,就被这一声喊给吓得魂飞魄散,完蛋了完蛋了,这回真的要了人命了!
苏婉容越走越近,等看清叶锦鸿竟然和一个妓|子纠缠在一起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停住脚,冲着玉竹伸出手。
玉竹了然,把藏在身后的洗衣棒给拿出来,恭敬地递到苏婉容手里。
苏婉容握紧洗衣棒,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上前,对着叶锦鸿挥出了第一棒。
陪叶锦鸿的姑娘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客人,尖叫一声径自往旁边躲了。
叶锦鸿顺势一蹲,缩到了桌子底下,整个人瑟瑟发抖。
苏婉容的第一棒落了个空,打到了桌子上,菜盘子碎了三个,菜汁汤水四处飞溅,酒壶酒盏都在跳舞,一片狼藉。
坐着的几人吓得都起身躲到一边,谢迁和陆松直接被苏婉容的气势给震住了,呆呆地看着,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婉容拎着叶锦鸿的后衣领,把他从桌子底下揪出来,朝他背上狠狠敲了一棍,骂道:“背着我在外面嫖?”
玉竹等四个丫头也不肯落后,她们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左边这个不要脸的缠着她家少爷,该打!
四个人一拥而上,把那姑娘团团围住,或掐或拧或抓,弄得那姑娘惨叫连天,把叶锦鸿求饶的声音都盖住了。
另外两位妓|子立刻明白了,这是正妻找上门来了。
做她们这一行,也讲究个行规,无论和客人怎么疯玩,要是人家的妻子找上门,她们就得灰溜溜地滚蛋。
到底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两人急忙上前解围,好不容易才把那可怜的姑娘拯救出来,都来不及和主家说一声,相互拉扯着跑了。
反正谢家就在这里,回头再找他结银子就是了。
叶锦鸿被苏婉容按着打了两下,身上溅了汤汁以及酒水,整个人看起来万分狼狈。
他又惊又慌:“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不是说约在万春楼吗?只是听人唱曲吗?那三个妖精是哪里来的?”苏婉容怒道。
“哎呀,你听我解释……”
叶锦鸿转身就要给她作揖,苏婉容火冒三丈,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不等他张口,棍子就打下来了。
叶锦鸿又羞又气,死命挣脱开,拔腿就跑。
他虽然没有苏栋高,但也将近一米八,腿长,所以就跑得快,眨眼间就跑出了三四步之远。
他一边跑,一边扭头和苏婉容商量:“我这就跟你回去,有什么话回了家再说。”
苏婉容举着棍子在后面追:“我不听,你先让我打三十下。”
这两人就像猫捉老鼠似的,在谢家的敞厅里,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饶是谢迁和陆松这两个见多识广的人都傻了眼。
玉姨娘还没傻,她回过神赶紧上前劝架,一把拉住苏婉容的袖子:“叶少奶奶,快住手,快住手。”
苏婉容挣扎:“放手,别逼我打女人。”
玉姨娘死死抓着不肯放:“你先把棍子放下。”
苏婉容冷笑一声,直接对着她的胳膊轻轻地打了一下,玉姨娘大惊,就像受到了十大酷刑似的,一声惨叫,松开手,转身哭哭啼啼地扑进谢迁的怀里,寻求安慰与保护。
这么一耽搁,叶锦鸿眼看就要跑出敞厅,鱼入大海了,苏婉容忙叫丫头:“拦住他。”
四个丫头从左右两个方向跑过去,往出口处一站,守门将军似的把叶锦鸿的去路给拦住了。
这时,苏婉容也追了上来,叶锦鸿扭头一看,只好又绕着敞厅开始跑圈圈。
……
谢家的门房见拦不住叶少奶奶,急忙飞跑进去通知谢太太。毕竟来的是女眷,该由自家太太出面招待才行。
谢太太正要午睡,一听是苏婉容来了,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又嫌弃对方这时候跑上门,搅了她的午睡,开口就是一阵埋怨:“今天又没请女眷,她怎么突然跑来了?”
埋怨归埋怨,女客上门,还得她出面,于是匆匆理了理衣裙,出去迎客。
谢太太刚走到敞厅这里,恰好看到苏婉容打玉姨娘的那一幕,她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躲到墙角偷看。
谢太太捂着嘴笑:“打得好!”
多打那贱人几下才好呢,最好专往脸上打,等玉姨娘破了相,看她还怎么勾引老爷。
玉姨娘为了笼络男人,使出了百般手段,谢太太很看不上她这一点,只是拿不出一个好办法,因为她家男人就吃这一套啊。
苏婉容这一棍,真真是打到了谢太太的心坎上。
谢太太看得美滋滋的,还抽空同自己的丫头说话:“上回我还嫌弃这叶少奶奶是个乡下来的粗人,这么一看,粗人也有粗人的好处。比方说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追到别人家打自己男人的事情。”
那丫头很捧场:“可不是么,没想到叶少奶奶生得娇滴滴的,竟然这么凶悍,叶少爷平时还不知怎么遭罪呢!”
谢太太嘴巴一撇,翻着白眼,嘲笑道:“长得美又有什么用,说到底就是个乡下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那丫头嘿嘿一笑:“就是,她哪能跟太太您比呢?”
谢太太最喜欢听这种话,闻言抚了抚头发,更加把苏婉容往死里踩:“人都说娶妻娶贤,像叶少奶奶这样的,就是空有一个美壳子。等着瞧吧,回头满城人都会在背后嚼说她善妒不贤惠,对自家男人不恭敬了。”
“唉。”那丫头一边看前面的武打戏,一边摇头叹气,“叶老爷和叶夫人怎么会挑这样的儿媳妇呢?”
“还不是因为叶少奶奶娘家对叶老爷有恩么,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她!要我说,就算报恩也没必要把叶少爷的一辈子给搭进去,随便赏点银子就行了。这是何苦来,瞧瞧,瞧瞧,叶少爷真可怜,又挨了两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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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苏婉容追着叶锦鸿在敞厅里跑了好几圈,一旁傻掉的陆松这才反应过来。
“咳。”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谢迁这个主人,“快想个法子,把叶少奶奶拦下来。”
陆松是外男,不便上前拉拉扯扯,毕竟对方是苏婉容,男女有别。又不能拦着叶锦鸿,耽搁了他逃命,就会多挨几棍的。
总不能自己陪着叶锦鸿一起跑圈吧?那也太傻了。所以,他才把这个麻烦踢给谢迁,自己只在一旁隔山观火。
谢迁心里一动,真真是个好机会,借着劝架的幌子,说不定他还能在叶少奶奶身上摸几把呢。
谢迁猛地推开怀里哭哭啼啼的玉姨娘,脚下如飞,追赶上苏婉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作势要抢下那根洗衣棒,笑着劝道:“叶少奶奶,别追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
苏婉容被他扯着,一时动不了,远远地,叶锦鸿回头看见了也停下脚步,一边喘气一边喊话:“快帮我劝劝她。”
多亏他最近有坚持锻练,不然这么几圈跑下来,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放手!”苏婉容怒目瞪着谢迁。
谢迁原本是抓着她的小臂的,这会儿已经摸到了手背,苏婉容甩了几下没甩开,换只手接过洗衣棒,兜头兜脸地朝谢迁打过去。
打这种色狼,她一点也不心疼,下下都用尽了全力,打得谢迁立刻松了手,抱头鼠窜。
“我是劝架的,你怎么连我也打上了?”谢迁边躲边叫。
苏婉容懒得和他废话,有那力气不如留着多敲他几棍。
陆松不好意思再看热闹,忍着笑,走过来装模作样地劝:“这是怎么了?快住手,快住手。”
“好啊,连我们老爷都打上了!”谢太太眼见自己的男人吃亏,一边挽衣袖,一边跑过来帮忙。
苏婉容的棍子是无差别攻击,谁敢上前挨她一下,她就打谁。
谢太太还以为自己的面子很好使,没想到刚抓了苏婉容一下,就被她一棍子敲到了肩膀上,顿时疼得哎哟一声,她的丫头护主心切,也过来帮忙,势要打回去。
一比二,苏婉容即将落于下风,玉竹等四人不甘落后,全都跑过来了。
场面更加混乱了,有了玉竹等人的帮忙,苏婉容又开始所向披靡了,一根洗衣棒使得虎虎生风,只追着谢迁打,暂时都顾不上叶锦鸿了。
谢迁三十多岁,体力正在走下坡路,再加上他平时贪图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论起逃跑的本事还不及叶锦鸿呢,被苏婉容打得哭爹喊娘。
“还有没有天理了,怎么跑到别人家来撒野?”谢太太捂着肩膀,在一旁哭叫。
苏婉容手里打个不停,抽空答了她一句:“我就看他不顺眼。”
这里人多,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谢迁对自己动手动脚,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说出来,总是女人吃亏多一些。
还是多打他几棍更划算。
远远观望的叶锦鸿看得心有不忍,总觉得谢迁是在代他受罪,提心吊胆地走过来劝苏婉容:“别闹了,我跟你回家去,要打要罚都随你。”
谢迁被苏婉容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声长一声短的哀哀叫唤,谢太太推开玉竹,扑过来趴在谢迁的身上,扭过头质问苏婉容:“你还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苏婉容虽然讨厌谢太太,但刚才打了她一下已经够了,为难女人没什么意思,再加上叶锦鸿过来了,苏婉容就换了个目标,棍子朝着叶锦鸿去了。
叶锦鸿不敢躲,就这么站着,一下下地挨着。他知道,要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她是不会乖乖跟自己回家的。
一连打了叶锦鸿十几棍,苏婉容心头的气消了一大半,人也累了,这才抚了抚头发,吩咐玉竹等人:“走,回了。”
把棍子交给玉竹,苏婉容转身就朝外面走,也不招呼叶锦鸿,她不相信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有脸继续呆在这里?
叶锦鸿忍着全身的疼痛,看着陆松,苦笑道:“对不住二位了,改天再亲自登门赔罪。”
陆松心有戚戚,忙道:“快去快去,好好安抚她。你也真是的,出门前没跟叶少奶奶说好么?”
像陆松和谢迁这样的男人,家里的女人管不了他们,所以才没发生过妻子闹事的现象。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听说过,亲眼看见却是头一回,他都替叶少爷疼得慌。
叶锦鸿看向还蹲在地上叫唤的谢迁:“他……”
“没事没事。”陆松摆摆手,“女人能有多大劲,花拳绣腿伤不了人,顶多就是点皮外伤罢了,你还是赶紧去追她吧。”
叶锦鸿朝两人做了个揖,这才去追苏婉容。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谢太太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扒拉着谢迁的衣襟不肯松手。
后面的玉姨娘见状,在心里冷笑,又恨苏婉容不给力,怎么不多打太太几下呢?
“先扶他到床上躺着,再请个大夫来看看。”陆松上前,扶谢迁起身,又一路把他送到床上。
谢家正一片忙乱,苏婉容和叶锦鸿回了家,叶锦鸿不顾身上还疼着,就朝苏婉容发难了。
“你平时在家里做威做福,我忍你也就罢了。你倒不知足,还闹到外面去,害我丢尽脸面不说,你怎么能打别人呢?谢太太必不会依你的。”
苏婉容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大骂起来:“你交的都是些什么狗屁朋友,一看就是个奸诈小人,嘴里说的好听是过来劝架的,其实趁机对我动手动脚呢。”
叶锦鸿怔住了,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苏婉容又骂:“要不是他手贱,我能不追你反倒撵着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