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大臣,兴许皇上就不会接见了,毕竟宫里都下钥了,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谁敢扣响宫门。

当然近期调查殿试舞弊案除外,但凡有线索,哪怕他播种,也得爬起来。

“曹秉舟,什么事儿?”皇上轻咳一声,压下嗓子里欲求不满的沙哑。

“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微臣被温家害得好苦啊!”曹秉舟直接跪倒在地,当场就开始哭诉。

皇上顿时愣住了,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般都是文臣上演,曹秉舟作为武将,从来没使出过这套组合拳,一时之间都把九五之尊看愣了。

“温家又怎么了?温三娘没了?”皇上皱了皱眉头。

听这个开头,就让他有些不快,满心以为是舞弊案有进展了,结果还是扯家务事。

“温三娘要是没了,倒是省得微臣跑这一趟了,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拉着一群丫鬟打麻将嗑瓜子,彻夜狂欢!”

“温三娘连同温家所有人都欺骗了陛下,胆大包天,欺君罔上!”曹秉舟跪倒在地,激动地汇报,并且疯狂扣屎盆子,巴不得惹起九五之尊的震怒。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皇上并不在意曹秉舟是否要结冥婚,但是温家如果敢欺君,那绝对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薛德,去把温博翰召进宫来。”皇上冷声吩咐。

薛德便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此刻并没有吩咐小太监办事儿,反而走上前两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一个半时辰前,温大人和姜院判就来求见皇上。只是听闻您已经安置了,便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等等再通传,此刻正在偏殿候着。”

原本恼怒异常的皇上,一听说人早就到了,而且还和姜院判在一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们二人有说所为何事。”

“并未说何事,但是二人面带喜色,特别是温大人,对奴才非常客气,还闲聊了几句。”薛德能当上总管太监,自然能揣摩上意,点出那二人恐怕是为报喜而来。

能让温博翰如此高兴的,也唯有温三娘清醒一事了。

“皇上——”曹秉舟显然也想到了,立刻张嘴想说什么。

九五之尊抬手制止:“无需多言,朕自有定夺。”

温博翰两人进来之后,一起行礼。

正如薛总管所言,温博翰的确是为报喜而来,一张嘴就开始说:“皇上,小女已然清醒,微臣见她用了膳食,立刻和姜院判前来禀报,也不用嫁去曹家了,这可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啊。臣太过激动,在来的路上都做了好几首打油诗。”

他是喜形于色,甚至轻咳一声,开始念诗。

“温大人,恐怕不对吧。温三娘早就清醒,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晕几日,是你们温家想陷害我?”曹秉舟冷声开口,直接打断了诗兴大发的温博翰。

“曹大人简直是含血喷人,姜院判在此,谁能在病症上弄虚作假。再说你又有何值得温家陷害的,是你们锦衣卫混臭不堪的名声,还是曹大人这猫嫌狗厌的皮囊?”

温博翰上下打量着曹秉舟,眼神里充斥着明晃晃的厌恶,丝毫不遮掩。

曹秉舟当下脸色青白一片,显然是被气得。

“皇上,微臣派人前去调查的时候,温三娘正坐在桌前,与丫鬟们打麻将,精神十足,口沫横飞,明显不像是才病中刚清醒的模样——”

“曹大人,你污蔑我就算了,为何要攀扯小女。我温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口沫横飞,你说得是你乡下老娘吧!”

“温博翰,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娘!”曹秉舟差点跳起来。

“礼尚往来罢了,你都骂我女儿了,我不能骂你娘吗?”

两个人当着九五之尊的面儿,就这么攀咬起来,活像是当街撒泼。

“闭嘴。”皇上冷声喝道。

那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君臣之间配合得是相当默契。

“皇上,微臣要参曹秉舟玩忽职守,公器私用。明明此时应该专心调查殿试舞弊案,他却让锦衣卫扒微臣家墙头查看小女行踪,无论从礼法还是道义,都是主次不分,不知廉耻之人。”

温博翰轻咳一声,再次熟练地上谏,那是一套又一套,曹秉舟在这方面根本玩儿不过他。

曹秉舟刚想反口,殿试舞弊案岂是那么好查的,那十个人都是柔弱书生,试题才哪儿来的完全是一头雾水。

只是他还没说出话来,薛德就急匆匆地走进来通传。

“皇上,秦将军求见,说是有殿试舞弊案的线索。”

九五之尊立刻招手:“快宣。”

温明蕴睡到自然醒,解决了曹秉舟,她简直神清气爽,什么心理包袱都丢到了。

只是当她梳洗完毕时,就被亲爹召见了。

“爹,今日你休沐吗?”她好奇地问道。

温博翰摇头,“我今日请假。”

“咦,我这一心扑在工作上,为国为民的亲爹,今天竟然想休息?”温明蕴忍不住开玩笑道:“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为了庆祝我们全家联手坑了曹狗?”

她显然心情十分美丽,像是刚放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不过等她说完之后,却发现温博翰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温明蕴瞬间收了笑容,心底涌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没坑成功吗?昨晚见了皇上之后,不顺利?”她皱紧眉头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