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先也没发现这几个少年,直到哥哥领着她绕远路来到这里,她才发现后头跟着三个小尾巴。
有这样的毅力,干点什么不成,非要劫她的钱。
三个不良少年头发乱糟糟,蹲着无所事事,也没发现身后走来一个女子,长长的青藤从脚底绕到腰上,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长生捆在一起,谁都跑不了。
转头便看到了那个“好欺负”的姑娘,背着手走过来。宝儿正要出口成脏,余光却瞟见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季青临。
这大妖的绝技之一:眼神杀人。
金色的兽瞳是神兽族标配,括弧,加一个王蛇族。修炼到一定程度,对普通的妖精小仙小鬼都有奇效,有多种效果可以择一修炼。
宝儿咽咽口水,自然不想试那滋味。
于是,脏话都被咽进肚子里了。低着头,没好气的说,“干啥,蹲一会也犯法啊。”
三春看着三人,身体健康,貌似缺饭,还有两个脑子不太灵光,抢话的脾气还挺冲,不过都是可造之材啊。对着少年们,三春善心泛滥,“你们可有地方住?”
两个小弟老实答:“没有。”
不良少年,就是缺乏吃苦耐劳的经验,三春引导着问:“我家需要人手帮忙种地,愿意给我打工吗?管住不管吃的那种,但是会给饭钱,可以做两个月的短工试一试,不喜欢的话,时间到了可以走。”
两个小弟见钱眼开,齐声道:“愿意!老板好!”
“哈哈。”三春看着两个率直的孩子觉得讨喜,只有一个宝儿还傲气的撅着嘴不愿答应,但是他没说不愿意,三春也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又招了三个小短工,季青临走上前来审视三人,拿出契约来让他们签了。
黄昏快要过去,夜色爬上来,遮蔽妖都一角。季青临送三春回家,三只小尾巴乖巧的跟在后头,有季青临在,他们老实的像兔子一样。
回到山脚下,三春与季青临告别,带着三个少年上山去。
在台阶上走了不远,便看见山腰处凭空多了一座院子出来,好奇着走过去,里头竟然是任焰带领五人在盖房子,还有四个临时找来的泥瓦匠,齐心协力,动用各自的妖力立房梁、砌墙、上瓦。一个中午的时间,已经有了房屋的雏形。
妖界人民的基建能力啊,在街上随便抓五个人就会盖房子,三春惊得合不拢嘴。任焰从房梁上跳下来,迫不及待的邀功。
“师父看,我这办事效率怎么样?给咱家长工盖的住处,没给你拖后腿吧。”
“很好。”三春竖起大拇指,“继续保持!”
夜色上来,将泥瓦工和有家的长工送下山,院子里还有三个没地方去的少年,加一个蹲在角落的水鬼妹妹。四人准备在院子里先凑合着睡一晚,原本就没地方住,能有一处遮风雨的地方睡觉,已经足够。
第二日,房子继续盖,三个少年也上手帮忙,任焰做工头意外的游刃有余。
盖房子三春帮不上忙,领着小水鬼柔柔下山去给大家买吃的。
金瓜子只在仙界作为货币流通,在其他地方便只能算是“值钱的东西”。背靠季青临,三春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花销问题,花自己哥哥的钱,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买了一大包水果和包子花卷,还买了新茶具给大家泡茶喝。
两人提着东西往回走,人群中一个慌乱的身影引起了三春的注意。
三春拨开人群走过去,“小九?你急慌慌地是要去哪儿?”
“啊!小姐。”小九回过身来行了个礼,“我要去等大人下朝,有个东西要给他看,好像是件不得了的东西。”
不得了的东西……小九衣服里的确有一件东西微微发光,带着她很熟悉的味道,三春好奇道:“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小九从怀里掏出一件白色的东西,展开手掌,是一片雪白的羽毛,泛着柔和的白光,在根部还带着一滴血迹。小九不住地惊叹,“捡到这羽毛的时候也不觉得惊奇,但是它不怕火也不浸水,真是奇怪。”
这羽毛……
三春放下手上的东西,颤巍巍的伸手去碰,那血滴还未完全凝结,她心中泛起复杂的痛感,眼眶逐渐湿润了,“这是在哪儿捡到的。”
“大人在传送门那边派了人,原本是为了等着您进入妖界,不成想今早会捡到这羽毛,在城外二十里外的乌矿山上。”小九话音刚落,三春把东西托付给柔柔带回去,自己握着羽毛朝着城门跑去。
被三春的架势吓到了,小九惊叫着追了一会,根本追不上她的脚步。
噗通噗通!
心要跳出来了,好痛。
他流血了。
他那么高傲的一只鸟,从没受过伤。他从来爱惜羽毛,怎会被人打掉羽毛。他没回到神界,他遇到危险了……
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有股东说要看我加更。
我微微一笑,你说加就加,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所以我想在这里问一句:“公举殿下,小的更六千够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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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捉)
早上,城门刚开没多久,进出城的人流并不密集,守门的士兵吃过早饭抖抖耳朵甩甩尾巴,与值夜班的士兵换了岗,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又是祥和宁静的一天。
突然,道路上窜过一个人影,人们放慢了脚步,望着城里跑过来的人影,不住赞叹:这年头能坚持晨跑的年轻妖精可不多了。
只见她两条腿迈开大步向前跑,姿势标准,身后卷起一路沙尘,按这个速度,说是长跑运动员或许也委屈了她,移动速度和过人技术简直比传信麻雀还要专业。
多嘴多舌的鹦鹉飞在半空,追着她的脚步来了一个现场转播,“好的,她已经跑过了兔子精,哇塞!她超过了花豹大叔!
她一个人破了我们妖都两项速度记录!她就要抵达城门啦——
要冲到终点啦!”
士兵们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赶忙把城门口的人们疏散到两侧,甚至临场发挥,拉起了一条红色的长布作为终点线。
前路一片畅通,三春还没高兴多久,便看到前方横起了一条“绳子”,怎么这儿也有人要抓她?
距离不断缩短,三春人到线前,一个起跳,跨过了红布,空中转体后落地。没有半刻停歇继续往郊外跑去,身后响起了欢呼和掌声,她也没空回头看。
乌矿山的方向在妖都东边,越往东走,树林愈发茂盛,太阳升的越高。三春跑了一段路,体力有些撑不住,也觉得自己这样靠腿跑太慢了,于是从空间中拿出了羽衣,穿在身上。
身体变轻,脚尖点一下可以跳起很高,逐渐达到比树林还高的高度。
悬在半空的短暂一刻,她看到了绿海一般涌动的树林,风吹树叶,掀起一阵错落有致的波浪,阳光洒下来,绿色的树叶便更加鲜亮。
蓝天与碧海相连。
太阳悬挂在地平线之上。
光晕晃着她的眼睛,三春有些失神,她害怕即找不到小白,更害怕自己去晚了,让小白遭遇不测。
脚下一个不留神,蹭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身体歪到一边,三春下意识唤出长生,想用青藤捆住自己的身体不掉下去,长剑却有自己的想法,在空中画了个圈,飞到她的脚底下。长生趁此机会让主人体验一下什么是御剑飞行。
三春来不及惊讶,在剑上稳住身形,羽衣让她身体轻盈,长生为她省了许多力气,不多时,乌矿山在视野中露出一角。
乌矿山原本是一座矿山,常年的开采导致山体从山顶向下坍塌,被废弃。山体四周暴露出许多曾经的矿洞,像蚂蚁洞一样复杂。中间的石头塌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占了整个山体的三分之二大小,足有几百米深。
长年累月的积雨和泥沙沉淀,洞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也逐渐有生灵在此聚集,只是居住的年代不久,少有能够化出意识的生物。
传送门在矿山底下的树林里,三春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任何痕迹,但确有小白的气息在此地萦绕。
御剑飞上矿山顶,三春紧握着手上的白羽,心中慌乱。
小白一定在这里。
她太过紧张焦急,耳鸣心乱,停在矿山顶上也听不见小白的声音。
凤凰的气息围绕在各处,镇得动物们都躲藏起来,她一路上山顶都没有见几个活物,可见小白根本就没有走出此地。三春静下心来,将长生收到手上,深呼吸,气沉丹田,慢慢下落,四周的壁上暴露着无数的洞口,有的死气沉沉,有的透过风来。
周身萦绕着清静的风,她微闭双眼,慢慢下落,寻找着矿洞中异常的气流。
叮——
脚尖点到了水面,镜面似的湖上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出去。
湖面一半被山体落下的阴影遮蔽,一半照耀在明媚的阳光中。荡出去的涟漪将黑与白的分界线变得弯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是小白的气息……
在水下!
阴影下的湖中游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只在浅处露了一面便潜到水下,追在它身后的东西又细又长,有两个手指那么大,像一群银鱼,尾巴上闪着白光。
三春腾起一段高度,将水面下的景象看个通透。绿水之下的白鸟与她的身形差不多大小,那群小银鱼追着白鸟咬着不放,它们一会变成三群分别攻击白鸟的翅膀和尾巴,一旦接触到,白鸟的羽毛就会掉落几片,裸露出的皮肤被割伤,水中蕴染一片红色。
那银鱼看着有成百上千,三春环视四周,寻找一个较为安全的矿洞。
离着水面近十米,三春站在矿洞口,扶着支撑洞口的木架,卯足了力气朝着水下喊道——
“小白!!!来这里!”
银鱼们的小眼中只有白凤凰这一个目标,三春那点微弱的妖气根本吸引不到他们的注意。
白鸟听到水上传来的声音,毫不犹豫改变了方向,冲破水面,展开双翅,羽翼之上滑落水珠。在光与暗的交接处,背靠阴暗,面朝光明,一身羽毛熠熠生辉,仿佛光明孕育出的神祗一般。
被血液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白鸟冲着那处飞去,身后跟上来的银鱼紧接着划破水面。
三春握紧了长生,集中精神。
从前你总是把我护在身后,这一次,我来保护你!
白鸟的身形逐渐缩小,冲进矿洞中,三春抡圆了胳膊把长生扔出去。
“碧波!”
脑中想象着刚才看到的绿色海洋,长生化成青藤,像泉眼一样喷涌出绿色的植物来,树枝与草藤相互缠绕,形成厚重的防护,立即覆盖了整个洞口,爬上了大半个石壁。
从下方追上来的银鱼不管不顾,撞在厚厚的植物墙上,像冰一样“咔嚓”碎裂,植物墙外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银鱼碎成的冰碴积在墙上愈发厚重,三春使力维持,不断的加厚植物墙。
树枝和藤蔓残绕住银鱼活蹦乱跳的身体碾碎,墙体外的冰落到湖中,竟然冻住了大半水面。银鱼们不再执着于攻击墙面,飞到湖水中深潜跃起,水中冲起一层冰墙,从下方挤压植物墙的边缘。
冰冷的温度慢慢逼近,植被虽多,却也经受不住如此低温,三春的额头已经冒汗,植被墙已坚持不了多久了。收回长生,退后两步,砍掉了支撑洞口的木架子。
“轰隆”一声巨响,上方的石块掉落下来,把洞口堵个严实。
矿洞里一下子黑了,飞起的粉尘呛得三春直咳嗽。
黑暗的环境中,白鸟的羽毛上散发着微弱的光,只能照亮它的周边。三春循着微光摸过去,从空间中拿出了灯笼,四周才亮堂起来。
湿冷的地面,白鸟趴在地咳血,三春蹲在他的身边,掏出手帕来给他擦掉鸟头上的血。
矿洞外隐约传来银鱼撞击的声音,三春心道不好,小声道:“小白,这里不安全,你变得小一些好不好,我背着你走。”
白鸟没有说话。
一阵细碎的光芒从它头顶散到尾巴,趴在地上的白鸟变成了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闭着眼睛,咬牙忍受痛苦。身上的白衣破了好几处,露出红肿的伤口,血水中竟还混着冰碴。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三春心揪一般疼,眼眶都要湿了。
外边那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是用冰做的鱼还是银鱼修成了怪,竟然能把小白伤成这个样子。
此地不宜久留,背起小白,一手提着灯笼往矿洞深处走去。
方才选了这个矿洞,因为它里面有风吹来,应当在山外侧有个出口。三春本想沿着矿洞出去,用植物把她走来的路给填死,不让外头的银鱼冲进来。
走了足够远,还没走到尽头。
“就从这儿开始填吧。”
刚停下脚步,一弯腰,脚下踩空,竟掉进一个更深的矿洞里。这洞倾斜了一定角度,三春努力趴着给小白垫背,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再被着粗糙的石壁上磨上一下,会加重伤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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