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秦时终于能口吐鲜血,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就忍不住抹汗,要是再多看几秒,大概自己就得先和庄主一起躺下了。
第8章密令
突破了守卫的限制,两个人终于来到停尸房里面的尸体前。
气温阴湿湿的,柳林林摸摸手臂打了个寒颤,不怕死人和鬼,但活蛇活虫别提有多惊悚,要是爬到身上来了得心脏蹦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秦时,打死也不跑进来,仔细瞅着墙角四处和脚下,苦大仇深的严阵以待。
待在这种地方,秦时倒是没有想太多,只因为上个世界的师傅李狗剩坚定不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鄙视封建迷信思想,对哪里闹鬼了总是不甚在意的哈哈大笑。
他总是会嘴抽,的亏上个世界的人很宽心,不然非得把这个满嘴跑科学的异类捆起来做烧烤,自己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不被烧死真是托了老天爷的福。
伸出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上面的一条长长白布,开始慢慢研究起这具布满疑点的尸体来。
……赵元说的确实有错,是被一剑穿心而死,看不出来挣扎的伤痕,视线缓缓来到手臂,眉头一皱……怎么会!
把包裹着尸体的衣服袖子袖口翻卷上来,果然不是自己一瞬间眼花,原来亲眼所见的伤口是真的不翼而飞了!
又看另一只手同样没有伤口,眉头越发紧蹙。
遇害前那伤口明显还没有愈合,所以敬酒时,酒流入袖口才会有刺痛反应,即便是上好的金疮药抹上短期内也还是有伤疤。
自己绝不可能会看错,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伤口?事情,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发现了疑点,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线索,停尸房待的太久恐怕容易被人发现,还是先离开为好。
刚从里面出来,却突然看到了顾许容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活像埋伏已久随时把獠牙深深扎进猎物脖子。
李刚和林山两个侍卫一个被打倒在地没醒来,一个迷晕了趴在阶梯上呼呼大睡,堪比抓奸在床的尴尬现场。
柳林林忍不住低声紧张道:“……遭了被看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秦时依然不动声色,仿佛是用手指就能轻松捏死的小小飞蛾都不够资格入他的眼。
良久,顾许终于招架不住先败下阵来,又不甘就这么走了,便落下句听起来实在是不痛不痒的威胁。
“给我记住,下次别让我亲手逮到!”
秦时却说:“你可以现在就告发我们。”
顾许容嗤笑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动了庄主的尸体?得了吧,就算把那具尸体剁碎了喂狗,我心里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秦时说:“庄主不仅好心收养还细心教导,如此绝情的回报他难道从来没有愧疚?”
顾许容满脸嫌恶道:“这本来就是欠我的,一点小恩小惠又怎么能弥补得了曾经失去过的!被人弄死了也是活该!”
直到他走了,柳林林还是全程发蒙,越发搞不懂这落雁山庄里的复杂关系,本来想和秦时说说,却发现对方若有所思。
——
因为房间沾了血实在晦气得很不能住人,落雁山庄又要加急调查杀人凶手,便来不及重新给秦时安排新客房,所以就暂时住在了柳林林房里。
这倒也没什么,打个地铺的小事,只是柳林林的建议被驳回,睡在床上的还是他,看着秦时是打地铺的那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法子叫上来一起睡,那只会更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从停尸房回到客房里没多久,外面就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端着水果和茶点的小桃。
小桃低头欠身后偷偷地抬头,见着开门的人是柳林林而并非秦时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要把先前准备说辞表达一下。
“多谢之前两位出手相救帮奴婢解了围,这是奴婢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小事而已,还要谢谢你不介意请求奇怪,肯借给我衣服和妆粉。”
这时忽然瞧见盘子里的一样东西,惊讶地说:“现在正值热夏,酷暑难耐,怎么会有长在秋天的柿子?”
小桃看着柳林林没见过世面的张大嘴巴,捂嘴偷笑道:“夏天当然不可能长出秋天才有的柿子,其实这是落雁山庄新鲜储存的去年瓜果。”
柳林林越听越惊奇,怎么可能,这是他落后了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去年的瓜果居然能保留到现在还不坏,看起来就像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一样新鲜,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简直闻所未闻。”
小桃得意地说:“闻所未闻是当然,专门储存瓜果的冰窖是由数以万计的千年寒冰筑成,花了十年才运输到这里,全天下只有落雁山庄才有这么雄厚的资本,即便是皇宫里的天子也享受不来。”
突然,又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小桃知道自己再留下就太不知趣了,于是欠身道:“两位请忙,奴婢先行告退了。”
敲门的是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奴仆,有张一转头就会忘记的平凡面容。
“什么事?”
奴仆说:“少主有重要的事找秦时大人详谈,具体是为何事,小人也不清楚。”
柳林林一听到这话就莫名的不放心,秦时却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带路。”
柳林林拦住了秦时。
“等等,现在的情况太过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怎样的危险,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秦时说:“和我一起?你不怕危险么?”
“怕啊,但危险哪有你重要。”
柳林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我是说……你修为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危险,但是我……我……”
柳林林越描越黑,最终垂头丧气地放弃了,说的颠三倒四,秦时一定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缠着他,印象都不好了,这个烂嘴巴,唉。
“我明白了。”
柳林林抬起头,惊讶地说:“你真的明白?”
秦时嘴角上扬。
“我真的明白,不过,下次可以直白点,我不会这么容易害羞的。”
“……”柳林林呆呆的啊了一声,直到过了好久才明白自己是被调戏了,整个人都红成熟透的虾,脖子都泛起了颜色,终于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些许魔教中人的特点。
连教主都是这么爱调戏人的吗?自己还是个少年,禁止纵火喂!
——
奴仆在前面慢慢走着,脚又轻又慢,好像滑在地上,蛇一般斯斯叫着,竹林渐深,把两个人带到了落雁山庄里的一个幽深的路径。
周围的景致灰蒙蒙的,野草横生,明显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来打理,是一个相当适合闹鬼的好去处,这地方以前吊死过人那绝对是会百分百的相信。
柳林林狐疑地问:“不是说少主邀约吗?为什么不去他的住处,反而要带到犄角旮旯里?”
“少主自然有少主的用意。”
柳林林又想追问,带路的奴仆却是不理他了,态度差的比阎王殿上的看门的还死人脸,面对这人,越发感到怀疑,但也没办法不去只能随机应变了。
终于来到了房间的门口,奴仆推开门对秦时说:“少主就在里面,请。”
秦时先进去,柳林林想看几眼里面却立刻被挡住。
“闲杂人等,请止步。”
说完就在里面把门一关,猝不及防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自讨没趣地瘪了瘪嘴。
走进里面,却被告知还要往里面深入。
“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用不着这么装神弄鬼。”
奴仆站在原地,突然变得跟块木头似得一动不动,帷幔下阴影趴浮在角落里,四周一片死寂更衬托了此时此刻愈发阴沉的气氛,那张死人脸尤其诡异。
秦时冷淡地说:“如果不想出来,那么也不需要见了。”
一句阴恻恻的阴笑从嘴里泄露,蛇一样斯斯叫着。
“少主……?这么想见到他就先去阴曹地府里待着吧,他很快,就会来陪你们了!”
话音刚落,袖子里溜出一把匕首,猛的要刺向,却忽然有两道雪白的寒光,感到脖子一凉,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下一刻便倒了下来。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临死前还在惊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门外急忙冲进来,柳林林的脸上还留着几分关心则乱。
“你没事吧!秦时。”
秦时早就蹲下来查看起奴仆的状况,气息果然已经没有了,叹了口气。
“你下手得太快,如果留个活口,兴许还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直接冲进来了,见到刀子对着你,下意识地就想怼过去,哪知道……哪知道他的武功这么弱,我还没有出三分之一的内力就倒下了。”
柳林林挠了挠头。
“人都已经没了,那……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秦时说:“既然没办法从死人嘴里撬出来幕后黑手,那么现在也只能翻看他的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了。”
一番摸索果然有线索尼,秦时从尸体的衣服里摸了一个纸条,把折叠的纸条打开来,等到看清楚了字迹,动作却突然僵硬。
“怎么了?”柳林林发觉了不对劲,凑过来,下一刻满是震惊。
“这……这计划着刺杀我们的密令,怎么会是扬罗写的?!”
第9章孽障
“要怎么办?如实相告大家吗?可这里面的水显而易见深的很,我们被牵扯到里面本来就很难脱身,更加有理说不清了。”
柳林林咬下唇,眉头紧蹙,纠结使得那张少年的脸不复往日的笑容。
谁能想到,三天前他还在赌场里一只脚踩在桌上哈哈大笑,手里的银票引得周围人羡慕嫉妒恨,再来壶酒简直了,日子过得潇洒走一回,哪里会预料到现在这左右为难的糟糕局面。
唉,老天爷存心想自己死啊,柳林林额头靠在墙壁边,生无可恋地打算写份遗嘱也好后事妥当。
秦时不认为柳林林的想法是个好主意,至少现在是完全没有用处,死的人来路不明,整个事件都太过诡异,如果瞒天过海期盼无事发生,那只会与期盼相反地发生更多麻烦。
“这是落雁山庄的家事,他们自己会解决干净,犯不着趟浑水帮忙隐瞒,如果有问题也是他们的麻烦。”
虽然这句话说的冷酷无情,但也确实不错,人生在世,毫无瓜葛的关系还是少掺和得好,不然在这个江湖恩怨情仇的世界上死的几率是以倍增加,对此,柳林林是深有体会。
“那是要告诉大家了?”
秦时说:“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手段,只需静静地观看好戏上演便可,其他,时间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林林纠结了会,最后终于说:“好吧,我去将这个事情告知大家。”
——
落雁山庄专门用来宣布重要消息的大堂内,空前绝后地齐聚了众多的武林高手,个个面色差,没有谁的表情是轻松很多的,气氛十分压抑,即使庄主死时也不会这么凉意。
又有一个人死了,但这次事件直指的矛头却是比任何一个人想的都要可怕。
杨罗杀害亲生父亲?表面上说要查出真相报仇雪恨实则是在贼喊捉贼?天呐,奸夫淫.妇残害忠良的戏码也没有这么刺激的啊!
人不可貌相无疑天理,但发生在杨罗这个人身上就够让人惊得要喝口烈酒压压惊了。
唯一能镇得住爆炸性消息的就是秦时了,也是唯一敢拿出之前从已死的奴仆身上翻出的纸条和令牌,去冷静质问的人。
纸条上面的笔迹,刻有名字的令牌,让本来心神不定的众人一瞬间忍不住异口同声的哗然。
刺激,太刺激了,不少年纪大了的已经掏出瓷药瓶来倒出降低血压升高的安神丸吞下去,否则真会一不留神心肌梗塞。
两天前还是其他人步步紧逼得围着秦时,今天就风水轮流转,杨罗反而成了那个被堵死在墙角动弹不得的人。
“对于这些东西和那死去的奴仆,你作何解释?”
扬罗没有慌神,从某种意义上心理素质真是好得让人敬佩。
“这些不是我做的。”
虽然斩钉截铁的否认了,但众人还是免不了的不相信,废话,这谁能相信,一句不是我做的话就能解释清楚还要捕快干什么,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指使奴仆暗杀秦时……怎么会呢,看他否认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啊。”
“我看,就是他!”
大堂内的窃窃私语越发大声,怀疑、不安这些情绪仿佛从山顶推下的雪球,仅仅几分钟便越滚越大。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有人冷笑了一声,声音极其突出,导致所有人都下意识转过头去看却第一次见到了顾许容。
他眼神轻佻,姿态傲慢地走进大堂宛如一只开屏的绿孔雀,最终停在扬罗面前,嘴里的是说不尽吐不完的暗讽。
“你说这事不是你做的,那么有证据证明么?恐怕根本就没有吧,既有你的令牌又有你亲笔写的密令,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好说。”
扬罗说:“令牌是我的没有错,但在三天前就已经不见了,又正巧出事恐传出去会使得人心惶惶,所以没有向外界透露,而那密令,我从未写过。”
顾许容说:“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令牌、模仿笔迹伪造了密令?哼,荒谬至极!”
扬罗冷淡地说:“事实就是如此。”
顾许容转过身,眉目懒懒,哼哼道:“好啊,那就来听听在场各位的意见,这个解释觉得如何?”
“这……”众人为难了,不是成心逼他们站队吗?不管站哪边都不好做人啊!只能沉默着吐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少爷说的在理!”落雁山庄的大管家忽然上前,一脸义正言辞叫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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