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其他人没有察觉到这个可怕的点,手摁在赵元底线的开关上越来越用力,似乎还在以为这样的行为无关紧要,并不知道这是用来召唤地震海啸的危险物品。
刚才被赵元一针见血地怼了一顿还委屈起来了,气呼呼地狠瞪着。
秦时哭笑不得,好像看到一群小孩子抢走了他手里的东西后被另一个凶巴巴的孩子结实地揍了一顿,凶巴巴的孩子把东西交还到他的手里,小声地说对不起,接着瞪眼那些窝在一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孩子们。
瞧着这群武林高手们作死,在心里为他们划了个十字,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这群人乱嚼舌根,实在不值得生气,又不是小孩子,因为被说两句就委屈地哭出来。
只是为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感到叹息,现在看来倒不需要他出手搓一顿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了,赵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希望今天躺在地上的武林高手们不会很多,少林寺的武僧们搬运起来也是会累死的。
有个人实在看不惯他们被压制得死死的,被朝廷看重有什么了不起的,越想越觉得不爽,凭什么这个只会捣药的小白脸可以踏上锦绣前程,气势汹汹地从人群里走出来。
“赵元,你别太嚣张了!”
“怎么,你也想学学倒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当一回正义的伙伴?”
赵元站在那里,脸上不能露出更明显的嘲讽,对方的愤懑不平在他面前没有办法伸展开来,短暂的直挺挺后就可怜兮兮地塌下来,不争气地垂在地上泛着苍白无力。
听了这句话,那个人像木头一样僵硬了全身,知道刚才被怼得气昏倒地的那个没用的家伙的言论此刻肯定是站不住脚了。
要是继续照搬过来,说不定过一会,自己也得两眼一抹黑气昏倒在地上,于是干脆换了一套新说辞。
“赵元,你巧舌如簧,即使天上明晃晃的黑乌鸦也能可以说成白色的,我确实辩论不过你,但讲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能否认这个前魔教教主要劫走北宫王府的驸马吧?”
“朝廷早就安排好了我们押送北宫驸马到少林寺,如今不仅裁决被这个前魔教教主打断,连犯人都要被他劫走。”
“谁都清楚凡是与皇室作对便是大逆不道!而此刻,你不光为这前魔教教主说情,还处处维护他犯上作乱的行为,莫非……也是想与皇室作对不成!”
被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赵元一点也不急,半透明的金色阳光落在那双眸子里像是在燃烧,笑了笑,变成了掌控一切的语调。
“谁说……这前魔教教主所作所为皆是犯上作乱了?”
那个人嘲讽道:“若不是犯上作乱又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劫走杀了北宫王爷的驸马这行为是正义之举。”
赵元好笑地歪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仿佛一只偷吃了麻雀和鱼的狐狸,舔了舔爪子坐在窗前,坏心眼地等着猎人一进门见到一片狼藉的那刻表情。
“如果……我说是呢?”
闻言,那个人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
“你居然说这是正义之举,这么白痴的歪理竟然也敢吐得出口,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真以为我是刚吃奶的孩子那般好骗吗?”
“少继续胡搅蛮缠,别以为一张嘴巴拉巴拉就可以颠倒黑白,这罪人今天就得给死这儿!这话我说的!就算这个前魔教教主背后有皇亲国戚撑腰也没有用!”
赵元的嘴角噙着笑意,望着对方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恼怒得眉头紧蹙,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了。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玩陷阱了,距离上一次还是面对上京城面见丞相,不过那个男人可比面前这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笨家伙难懂多了。
“哦……如果真像你说的一般,这个前魔教教主背后真有皇亲国戚撑腰,那你打算如何?”
那个人不屑地哼一声,毫无自觉地踩进了陷阱,毒蛇在吃猎物前总是会咬射进去多些毒液,赵元的笑容含有的温柔越来越多。
“若真是如此,那么我就当众把自个给刎了!”
赵元的瞳孔深处缠上了深邃的意味不明,紧接着就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伪善的鳄鱼在品尝前都会流下一滴感人肺腑的眼泪,望着对方忍不住泛起怜悯之心。
“……此话当真?确定不会后悔?”
那个人还傻乎乎地得意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即使我愿赌服输,你又有什么本事呢?与其继续自取其辱,还不如现在就低头认错,兴许……我们会原谅了你这跳梁小丑也说不准呢?”
说着更是眉毛都要翘飞到天上去,周围的众人也都是挤眉弄眼,纷纷低低地窃笑起来,仿佛赵元变成了一只猴子,被他们围观着指指点点,嘲笑得好不热闹。
对此,赵元只做了一件事,拿出一枚铜制的令牌,慢条斯理地喝道:“大胆刁民,北宫王爷的令牌在此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还不赶快跪下!”
那个人正嚣张着呢,这时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赵元说的话,吊儿郎当地摸摸两撇胡子,眉慢悠悠地挑起来。
“赵元,你随便拿个破令牌是打算骗谁啊?以为我的眼睛被狗给吃了么?一个唬人的破玩意,拿来吧你!”
那个人不由分说,一下就抢过了赵元手里拿着的令牌,挑衅地下巴抬高,毫不在乎地把这枚令牌抛上又抛下,那得意忘形的模样真想让人打他一巴掌。
赵元却没有因此生气,视线锐利起来。
“……我劝你还是仔细看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吧,要是不小心把它磕着碰着给弄坏了,砍一百遍你的脑袋怕也是不够。”
那个人的自负正处于顶端,恨不得多嘲弄一番,哪里会被吓怕,笑嘻嘻地说:“诶呦,做戏做得还挺像模像样的,真把你这破玩意当成金贵的宝贝啦?好啊,我倒是来瞧瞧看这玩意到底有多可怕咯……”
他装作要仔细端详,突然故意手一滑,让那令牌直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哎哟喂,瞧我这双手怎么这么笨,居然不小心把北宫王爷的令牌掉在地上,要是摔坏了,那脑袋可就得搬家了,我这心里头真的是好怕怕呀,听这声……应该没有摔坏吧?”
这样说着,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上面,当着赵元的面缓慢又充满恶意地碾了碾,无动于衷地耸了耸肩膀。
“我还以为做工多好的货呢,结果踩着的触感压根就不行呐。”
“赵元,你被谁介绍着去买的?被杀猪了吧?哪里是什么王爷的令牌,分明就是个地摊货嘛,充这个大头至于吗?有这闲钱还不如去药铺多买点贵重的补品,补补你那有智商不如没智商的脑子呢哈哈……”
赵元没有说话,眼睛眯着,嘴角越发地上翘,仿佛在慢悠悠地等着看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场有趣好戏。
这诡异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浓重,屋子里的窃笑声都渐渐低了些、少了些。
连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忍不住端详起地上被踩着的令牌来,突然之间整张脸都苍白了,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尸体似得,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发抖。
“……别踩了……那令牌……那令牌……”
他满不在意地说:“一个地摊货踩了又能怎样?我不光要在上面踩,我啊,还要在上面不停地蹦哒!”
说完就恶意满满地在令牌上踩了好几脚,见此,另一边围观的人惊得整个人都寒毛竖起。
“你他娘的抽疯了!睁大被狗吃掉的两只瞎眼看清楚,你脚底下踩的究竟是个什么鬼?”
“什么?你他妈的再骂……”他刚准备破口大骂起来,突然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
周围原来还在窃笑的众人,此时此刻全都无一例外地紧闭了嘴,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扔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寂静程度。
转过头来,只见到近处的赵元还在露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他的心里忽然浮出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就像锅里水面上厚厚的一层油,罩得整个人都快要接近窒息了。
他的腿开始发颤,原来满不在乎的心情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脚底下那凸起的明显触感犹如针一般尖利地竖起来。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低下头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只脚缓慢地被颤抖着缓慢挪开,渐渐露出了底下一直被掩盖的令牌。
地上躺着一块圆形的铜制令牌,正面刻着文字,大大的御赐二字刚劲有力,翻开另一面,背面一只虎威风凛凛地盘坐着。
终于看清楚了,之前被他又踩又碾的令牌是什么模样,即使再目不识丁也不会认不得上面大大的两个字。
之前,他以为赵元是在唬人,所谓的北宫王爷的令牌也是瞎找个玩意来冒充的罢了,所以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更懒得去看,可现在却不敢不放在心上了。
普天之下,作假的人多了去了,有多少真品就造多少假货,但有谁敢作假当今王爷的令牌?这行径如果被发现了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赵元又怎么敢这么做?这枚令牌的真假已经不言而喻。
这御赐二字扎了两只眼睛,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也使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在此时此刻冻了个结结实实。
赵元望着浑身如同筛子般抖动的他,如沐春风地微笑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再多踩几脚啊,我都还没看够呢。”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地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去哗众取宠,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微不足道的贱命吧!”
赵元没有接他的话,话题忽然一转道:“你知道,我手里为什么会有北宫王爷的令牌吗?”
他瑟瑟发抖地说:“我……我不知道……”
赵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可惜,让他的心里越来越惶恐不安。
“因为这是北宫王府的郡主交与我的,有令牌者就等于王爷在此,谁敢当面放肆便拖出去斩了,但能使用这枚令牌的人不光是我,还有另外一人,你知道……是谁吗?”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嘴唇发颤,脸色发青。
赵元慢条斯理地判了他最后的死刑。
“那人就是你嘴里,所作所为皆是犯上作乱的前魔教教主——秦时。”
犹如晴天霹雳,他的脸色由青转紫,瘫坐在地上,双腿仿佛都残疾了不能动弹。
赵元继续火上浇油道:“北宫郡主拜托了他和我一同赶往少林寺,拿着足以翻案的证据,救下七日未到就被你们抓去即将斩立决的驸马。”
“此举,难道不是正义之举?何来的大逆不道?何来的犯上作乱?何来的颠倒黑白?”
被步步紧逼,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汗淋漓被掐掉了喉咙一样无法呼吸,下一秒就得昏死过去。
赵元上前按住他的肩膀,看似一脸关怀地微笑,其实正在张开血盆大口,冷酷残忍地准备将猎物整个吞掉。
“好好解释清楚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别一个激动像上个家伙那样晕倒过去,否则……相信你也不想在睡梦里就被身首异处了吧?”
第33章求饶
……可怕的家伙,方丈捏紧了佛珠,原本他是抱着让赵元知难而退的念头所以不说话,但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武林高手们节节败退了。
他们是鲁莽了,但对方一点也没有为他们留下情面,都是混江湖的何必步步紧逼,未免有点过分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管,实在不想让这件使得他们丢脸的事情闹大,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不晓得要涎生出多少半真半假的花边消息,到时候,少林寺的名声就得遭殃了,武林上的人也会对他产生不信任。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烦躁,为什么北宫辰会和前魔教教主进行合作?明知道那个人如此危险还诱导祸水到他们这里来,月夫人说的果然没有错,都是不好惹的危险人物估计和凶手也脱不了干系。
“方丈,赵元就算有王爷的令牌,但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地在少林寺里撒野,您可得主持公道啊,不然这个小兔崽子就要越发的耀武扬威起来了,您的面子都不知道要搁到哪里去。”
几个武林高手忍不了赵元这么站在上风,平日里都是他们吃肉哪有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份,今天还踩在他们的头上来了,偏偏还不能反驳,真是气死人了。
于是在方丈的身边煽风点火地低声说话,指望着他能煞一煞这个臭小子的威风。
方丈本来就很不高兴,听到他们这么说脾气更加不好了,心头小火慢腾腾地升起来,即使是做和事佬也连带着语气冷了许多,不像是劝和倒像是威压。
“阿弥陀佛,赵元施主,莫要再苦苦相逼于他了。”
赵元很清楚方丈话里的意思,但他很早以前就很清楚没有话语权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认输?门都没有,当在朝廷摸爬打滚的这些年是白干的么?脾气立刻不好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优势,眼睛眯起来时会看上去有点吓人,此时此刻直接移都不移。
两人四目相对,他意料之中的抓住了对方因为心虚略微缩回去又强硬起来的视线,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没有底气,开始了慢悠悠地说话,准备让他们败无可败。
gu903();“我苦苦相逼?方丈,你一心向佛从来不问世事,为了维持武林的和平也是尽心尽力,所以我敬重,但你若是想帮这群道貌岸然的人说理,认为我是在找茬,那么我也只能遗憾道地说,我并不介意今天在这个屋子里多添一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