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两位高大的军雌单独押在庭下,笔直地站着,跟房间内其他虫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状态,虽然处在十分尴尬的孤立境地,神态却非常平静,没有显露半点惶恐不安,直到监察长敲响了审判之钟,才淡淡地抬起眼睛,直视着证虫席上哽咽落泪的小亚雌。
我真的看见这位军雌叔叔伤害了陆忱同学,蒙恕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活泼,似乎回忆起当时的一幕都让他害怕极了:他浑身是血,一只手扼住了陆忱的脖子,陆忱就躺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品学兼优的小亚雌呜咽一声,捂住了脸:对不起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本来应该去救陆忱的呜呜呜我真的好怕
陆忱觉得他这幅模样十分眼熟,思索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所见的亚雌颜亦也十分擅长惺惺作态地挤眼泪,那副画面跟眼前的蒙恕如出一辙,嘤嘤着给人使绊子还装作很无辜,他胃里有些抽动,对雄虫们偏爱亚雌胜过雌虫的主流审美感到困惑极了。
把舌头伸直了说话不好听吗?又帅又酷还不爱哭的壮(雌)汉(虫)不香吗?
爱朗德的副院长是一只热心肠但耳根软的雄虫,他十分同情蒙恕,安抚道:不要哭了,你也只是一只幼崽。
蒙恕摇摇头,目光仍然十分愧疚,嗫嚅着说道:都怪我,我看到陆忱当时衣衫不整,我以为雌虫们虽然喜爱雄虫,但是不会对幼崽下手的,都是我错误估计了军雌的凶残程度,才害得陆忱同学受到这样的侮辱。
这话说得十分暧昧,打击范围也很广,在场的军雌们面色顿时不大自然,监察长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嫌疑虫原本要将陆忱?
蒙恕十分伤心地说道:我不知道,也许陆忱同学因为身体虚弱才逃过一劫,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庭上一众成年虫立时想起,这位疑似被侮辱的小雄虫还是一只腺体缺陷的病虫,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陆忱十分无语: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担心失了清白,并为此闹上法庭。
他多看蒙恕一眼都嫌辣眼睛,坐在座位上举起手来示意监察官:监察长叔叔,我也要发言。
椅背太高,他整只虫坐在上面,连脚尖都无法碰到地面,显得娇小极了,努力伸直手臂引起注意的样子十分可爱,惹得雌虫长官冷淡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不要急,你慢慢讲。
陆忱本来就胸有成竹,得到允许后不慌不忙地说道:目击证虫大概被吓得记忆错乱了,因为叶泽并没有伤害我,他看见我们的时候我也没有失去意识。
蒙恕叹了口气,怜悯又伤感地说道:陆忱,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呀。
陆忱并不理他:监察长叔叔,我知道联邦法律的原则是疑罪从有,在我受伤的过程中只有叶泽被目击跟我在一起,所以他必须为这件事负责,是这样吗?
年长军雌点了点头,陆忱又说: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像蒙恕片面描述的那样。
他滑动着面前的电子光屏:材料中有医院给出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我并没有受到外伤,只是由于受到强烈刺激,以及进行了超负荷运动,才会导致旧疾复发,这就说明叶泽并没有对我进行肢体伤害。
小雄虫平静地说道:所以蒙恕口中描述的强迫和侮辱,大概是他恰好看见叶泽带着发病的我路过,在慌乱之中想了太多,根本不足为信。
这是陆忱醒来后第一次提供证词,竟与目击者的说法完全不同,监察长感到困惑之余又有些恼怒,严厉地看了一眼小亚雌才开口说道:当事虫的证言与目击者的存在冲突,你真的没说谎吗?
蒙恕有些慌乱,学院的安保老师却出声了:长官,陆忱这只小虫的精神状况一向不稳定。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小雄虫:这是C-天赋雄虫的通病,他们容易被雌性蛊惑,希望您重新考虑陆忱同学的证词,更何况如果不是这只军雌想要丧心病狂地对雄虫下手,他怎么会被诱发旧疾呢?。
副院长不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雌虫:幼崽年纪小,你就有资格随便说他精神不稳定了?据我所知陆忱就读期间从来没在学校发作过,我不认为他的证词没有效力。
陆忱点点头:的确,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我突然发病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歪了歪头,边思索边说:蒙老师负责这次考核的安保工作,您调查过考核场地吗?您知道我在遇见叶泽之前被一只星兽追赶了很久,所以才耗尽体力、旧疾复发的吗?
他乖巧地笑了下,续道:在本来应该被筛选过的场地内出现2S级星兽,学生受到袭击,该为此事负责的难道不是蒙老师所在的安保部门吗?
还有这样的事?!副院长比监察长本虫还激动,他追问道: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忱说道:我在作为考核场地的森林里迷路了,不能及时返回营地,半路上被一只体型很大的星兽袭击,正是路过的叶泽从它爪下救了我,他很厉害,所以我们身上都没受到外伤,那些血是星兽的血,如果事后有虫检查过靠近水源的那片区域,应该会看到星兽的尸体和打斗痕迹。
安保教师面不改色地说道:昨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就算有过痕迹也已经无法考察了,而且当天学院就搜索过那片区域,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星兽的尸体。
他饱含恶意地看着陆忱说道:如果真有那样凶残的星兽,你这样的雄虫怎么可能坚持到叶泽路过呢?这足以说明你在编造谎话,为了给那只军雌脱罪不惜欺骗长官。
蒙恕转了转眼珠,随之附和:是呀陆忱,你从来不参加实战考核,假如真有星兽袭击,你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检察官看向押在庭下的嫌疑虫,被迫沉默已久的叶泽淡淡说道:雄虫的血液是金色,星兽的鲜血与雌虫的相似,都是红色,但它们的基因序列完全不同,我当时所穿的制服上一定能检测出与虫族不相符的基因链。
监察长看向安保教师,后者却尴尬地说道:嫌疑虫穿过的衣服,当天就已经焚化销毁了。
这件简单的小案件平白横生出许多枝节,副院长觉得有些古怪,忧心忡忡地问道:那陆忱穿过的制服呢?应该也会沾上证据吧?
还在我这里,陆忱举手道,他示意庭警将自己带来的背包打开。
他一路提着装满证物的背包走来,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颇有些期待地搓搓手,看着执法成员拿出压缩盒里盛放的沾满血污的学生制服:我把它带来了。
监察长皱眉道:检测员,把证物拿去化验。
陆忱说道:监察长叔叔,按照联邦法律涉及雄虫案件的责任源规则,只要证明确实曾经有星兽袭击过我,是不是就能还叶泽清白?
监察长没想到如此年幼的幼崽对法律条文这样熟悉,他有些惊讶地点头道:原则上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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