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楚凉玉闭了闭眼，缓下语气:“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姜昊自己也想知道，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有东西落下了，就是想问问，是你自己去拿，还是……”

“哦。”楚凉玉打断姜昊:“既然没带走，那就是不要的，扔了吧。”他记得很清楚，除了结婚照，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姜昊:“……”

“现在，可以走了吗？”楚凉玉示意地瞥了瞥姜昊依旧抵在胸口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恢复的不错。”

姜昊的脸色顿时精彩极了，但抵着楚凉玉胸口的胳膊，却执拗的不肯松劲儿。

“不是……”楚凉玉忽然觉得很可笑，脸上不由得便带出一丝嘲讽:“闹着要离婚的是你，结果又是骨折住院，又是怼这不让走，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搁这检验我是不是又在欲擒故纵呢？”

姜昊眯眼看了楚凉玉须臾，忽然吐出三个字:“三天后。”

“什么？”楚凉玉一愣。

“三天后爷爷寿诞。”姜昊松开楚凉玉，退后一步:“过了咱们就离婚。”

楚凉玉闻言晃了下神，随即垂眸苦笑:楚凉玉啊楚凉玉，你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我记得我说过。”楚凉玉缓缓抬眸，眼底再不见苦涩，只有坚定:“离婚的事情，我们可以暂时瞒着长辈，等时机到了再坦白，所以，我认为没必要等到三天后，至于爷爷寿诞，我可以配合。”见姜昊沉脸不语，楚凉玉叹了口气:“不想搭电梯，那就走楼梯吧。”

话说到这份上，姜昊再找不到借口拖延，眼看着楚凉玉就要走楼梯，他一把将人拉住:“还是走电梯吧，快一点。”

楚凉玉被那句快一点戳地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的站了会儿，并肩朝电梯走，然而刚到门口，姜昊手机就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自己游戏公司那边的电话，他眼底暗光一闪，当着楚凉玉的面，就直接接了起来。

“嗯，好，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几句话挂断电话，姜昊一脸抱歉地看向楚凉玉:“游戏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得马上赶过去，今天可能去不了民政局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楚凉玉就站在旁边，自然是听见了的，既然是公司的事情，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去，只得无奈点头:“只能改天了。”

心里不禁感慨，离个婚这么不容易，真是孽缘。

本想着等姜昊处理完正事，两人就去把婚离了，但很快楚凉玉就发现，他联系不上姜昊的人了。这个人就像是故意在躲着他，公司遇不到，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一直到姜老爷子寿诞的头一天晚上，才联系上。

那还是姜昊主动联系他的。

看到来电显示，楚凉玉第一反应不是接，而是挂断。挂断后立即回拨过去，无法接通。

楚凉玉:“……”

对方又一次打过来，楚凉玉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把我拉黑名单了？”楚凉玉接起来就问。

姜昊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反而沉声道:“开门。”

“什么？”楚凉玉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在你门外。”姜昊说完不等楚凉玉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凉玉拿着手机，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姜昊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翻了身，发了条文字消息过去。

“我已经睡了。”

姜昊那边很快就回了。

“开门。”

看着那两个字，楚凉玉抿嘴嘴角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叹了口气，还是起来去给姜昊开了门。

一开门，就被满身酒气的姜昊扑了个踉跄。

“你……”

“头疼。”姜昊嘟哝着打断楚凉玉:“晕。”

这又是头疼又是头晕的，楚凉玉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了，何况人已经扑了进来，只得关好门，将人扶去了沙发那坐。不过醉得很厉害，根本坐不住，只要一松手，不是往旁边倒，就是朝地上栽。

“这得喝了多少醉成这样？”问题是，都醉成这样还能找到这，也是挺厉害的。

摇了摇头，楚凉玉干脆扶他在沙发上躺下来。也没有多管，只回屋抱了凉被出来给他盖上，又开了客厅空调，就准备回屋睡觉了，然而刚起身就被拽住了手腕。

“难受。”姜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醉眼迷离地觑着楚凉玉:“扶我去下浴室，我想洗个澡。”

“你现在能行吗？”就这坐都坐不稳，楚凉玉真觉得放任他洗澡，会溺死在浴缸里:“别洗了，闭上眼睛睡一觉，明早酒醒再洗吧。”

“不。”姜昊瞥了楚凉玉一眼，执拗地开始脱起了衣服。

第20章我后悔了

都坐不稳了，这脱衣服倒是挺利索的。

楚凉玉神色一冷，忽然退开了。

“够了姜昊。”抬手捏了捏眉心，楚凉玉满脸疲惫:“躲了我两天，一来就在这装酒疯，有意思吗？让你说句不想离，后悔了就那么难以启齿，非要每次都那么幼稚别扭做一些……”

“我是后悔了。”姜昊突然打断楚凉玉，停下脱衣服的动作抬起头来，眼底虽然布满血丝，却已然不见半分醉态，或许还是有些醉的吧，不然也不可能轻易说出后悔这样的话来。

楚凉玉听得一愣，本以为会是一贯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却得来一句后悔。

后悔……

这话听着震撼，却不敢信。

楚凉玉垂眸想了想:“这又是你作弄我的新花样？”

“不是，我……”姜昊正要起身，却忽然一阵晕眩，猛地跌坐了回去，痛苦地抱住了头:“唔！”

楚凉玉一开始以为姜昊又是在装，冷眼看着不以为意，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只见姜昊冷汗涔涔，脸色越逐渐呈现青白，抱着头从沙发滑坐到地上，佝偻着背，整个都蜷缩了起来，那痛苦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装的。

楚凉玉吓了一跳，慌忙推开茶几，蹲下去握住姜昊抱头的手:“你怎么了？”

“头……”姜昊牙齿咬地咯咯作响，牙缝里挤出话来:“我头，头疼，快要炸了，唔！”其实不只是头疼，还一阵一阵的心慌，百爪挠心白蚁噬脑不过如此，可他疼得说不出来。

楚凉玉看着情况不对，当即变了脸色，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直接架住姜昊的胳膊，将人托扶起来。

“走，去医院！”

然而，才把人弄进电梯，姜昊就身体一软，昏厥了过去。

“姜昊！”楚凉玉脸上都是急色，等电梯到达底楼，直接把人背去了车上。

一路风驰电擎赶到医院，姜昊的脸色已经成了灰白色，楚凉玉吓得手抖，小心翼翼探了探鼻息，确定有呼吸，才稍稍稳住点心。但依旧神经高度紧绷着，直到叫来医生，将人一路送进抢救室，才脱力地跌坐在了过道的椅子上。

缓过来点后，楚凉玉给姜家去了个电话，就一直坐在抢救室外面等。

姜父姜母来的很快，远远看到楚凉玉就小跑了过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两口子一边喘气一边急切地问道。

楚凉玉起身摇了摇头:“医生还没出来。”

“怎么好端端就突然……”姜母顿了顿:“凉玉，你们，你们没吵架吧？”

楚凉玉知道姜母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姜父，照实说:“我们分开有些天了，今天他喝了酒突然找到我那，没说两句就突然喊头疼，我看着不对，就给送医院来了，可我看他不像有喝醉的样子，不应该会酒精中毒。”

“看医生出来怎么说吧。”姜父扶着姜母到一边坐下:“咱们现在着急也没用。”

姜母点点头，满脸担忧地坐了下来。楚凉玉说的话信息量挺扎实，但儿子还抢救呢，他们担心还来不及，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医生出来，刚坐下的夫妻俩忙站了起来，而楚凉玉反应最快，已经几步走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我爱……”顿了顿，楚凉玉改口:“他怎么样了？”

医生道:“病人各项体征正常，目前没能查出导致休克病因，需要留院观察，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那人现在醒了吗？”楚凉玉追问。

医生摇了摇头，让家属签字走完该走的程序，就拿着东西又回去了。

体征正常却昏迷不醒，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懵，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凝重。

姜昊很快就被送去了观察病房，三人就在那陪着，一直到凌晨五点多，人才总算醒了过来。

楚凉玉一直守在床边，离得最近，姜昊刚一睁眼他就发现了。

“你醒了？”楚凉玉忙问:“头还疼吗？”说着，按铃叫了医生。

姜父姜母也围了过来，一脸担忧地对着姜昊嘘寒问暖。

姜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这是……”头不疼，但也不舒服，给塞了一团乱麻似的，浑浊得很:“我怎么会在医院？”尤其看到楚凉玉的脸，脑子里就总是出现陆羽的脸，两脸交叠，扰得他皱眉。

楚凉玉正要说话，见医生进来就打住了，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医生看完问:“头还疼吗？”

姜昊摇头:“不疼，就是有点胀闷难受。”

“你这样也看不出什么，还是等天亮再全面检查一下吧。”顿了顿医生问:“你是不是经常酗酒呢？”

姜昊下意识看了眼楚凉玉:“偶尔。”

“你这估计跟长期酗酒也有关系，酒这东西还是尽量少喝吧，别年纪轻轻就把身体糟蹋了。”医生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倒是姜父姜母听到医生的话怔了怔，神色复杂。姜母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只是眼圈红了又红。

“爸妈，你们一晚上没合眼应该也累了，趁着时间还早，回去睡一觉吧，这里我看着就行。”见两人不答应，楚凉玉又道:“爷爷那边还得有人说一声，别让老人家着急。”

考虑到老爷子那确实是这样，姜父姜母这才点头离开。

等两人一走，楚凉玉一转头，就对上姜昊直勾勾的目光，心头没来由就咯噔一跳。但他看过去时，姜昊却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某小区的一处公寓里，陆羽脸色苍白地从书房出来。

经纪人赵哥看到他那游魂样，就忍不住皱眉糟心:“如果不是昨晚我正好来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在家里养小鬼，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这玩意儿要是反噬，你就完了！你昨晚突然心悸，是不是就是那邪乎玩意儿闹的？就你的资质，只要踏实上进，该你的，你就是不搞歪门邪道也是你的，你赶紧把这东西给处理了，不然到时候出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经纪人发了一通火摔门走了，陆羽揉了揉太阳穴，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回事。他确实是养小鬼了，但并非圈内流传的那种借运邪术，他也不是为了红，他为的，一直都是姜昊这个人。

第21章你就是个渣

楚凉玉陪着姜昊做了一上午的身体检查，结果与之前一样，各项体征正常，仍旧没能查出头疼休克的原因。

如此一来，医生除了让戒酒，也给不出别的什么建议。

两人从医院出来，就直接赶去姜家给老爷子庆生。

“现在感觉怎么样？”楚凉玉开着车，眼角余光却关注着姜昊:“要是头晕就闭上眼睛养养神……”

“我没事，你不用小心翼翼把我当病人对待。”姜昊转头看着楚凉玉的侧脸:“应该就是酒喝多了，所以才会那样。”

楚凉玉想说昨晚姜昊都没醉，可见并没有喝多，可想到当时姜昊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楚凉玉不接话，姜昊也安静了下来，转头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没人说话，气氛却难得的没有一贯的死寂压抑。

楚凉玉忍不住看了姜昊好几眼，好像上一次这么安然闲适的坐在一块，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前面靠边停一下。”一直没有作声的姜昊突然来了一句。

“怎么？”以为是姜昊不舒服，楚凉玉嘴上问着，却立即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然而没等他再问，姜昊就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那边去，我来开。”

“啊？”楚凉玉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下车坐到了副驾驶那边。

姜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道:“你昨晚一宿没睡，刚看你走神，肯定是累了。”顿了顿又道:“还要一会儿才到，你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这不提不觉得，一提，那疲惫困倦就上来了，但楚凉玉并不放心让姜昊开车:“你能行吗？”

姜昊闻言一顿:“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