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晓?”默念着他的名字,傅恒墨瞳微转,已然有了主意,“法子倒是有,不过我若帮你,可有什么好处?”
这都要讨好处的吗?心知又是他的陷阱,东珊避重就轻,“怎的叫帮我?明明是帮你表兄。”
“咏微若是真愿意嫁给弘晓,你还会找我帮忙吗?她肯定也不乐意,所以你是在为你表姐央我,对也不对?”
被他戳的东珊哑口无言,最终只能默认,迅速在他面上亲了一口,“你不就想要这个嘛!已经亲了,可以答应了吧?”
骤然被亲,傅恒颇为惊喜,眸间笑意深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她的香气,她已迅速回身,不满足的傅恒趁提条件,
“谁说要这个?我要一夜回,只要你应允,我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让海大人立马更改主意,不再考虑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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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好好侍奉你
这个条件过于严苛啊!东珊不由打了个冷颤,问他可有第二个选择。
思量片刻,傅恒点头道:“有,五回。”
“……”东珊笑容渐滞,及时住嘴,“当我没问。”仔细一琢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明明是额娘让我帮忙,想促成阿桂的亲事,怎的到头来反倒成了我欠你?”
“表兄就算娶不到咏微,也还有旁的选择,咏微怕是没得选,只能听从她阿玛之意,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我也不强求。”
明明就在威胁她,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强求?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表姐的确没有其他路可走,且东珊已经在表姐面前夸下海口,现下只能向傅恒求助,遂问他到底有什么法子。
傅恒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这个你无需知情,只要结果令你满意即可。如此划算的条件,你真的不考虑?”
“你不肯说出办法,我怎知你是不是唬我?”
看她灵眸打转儿,傅恒便知她又在暗自盘算,毫不留情地将其拆穿,“想套我的话,自个儿去摆平?不是我打击你,即使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你也不会成功,这话必得我来说才有效。”
他这分明是在小看她!虽然东珊很受挫,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人微言轻,办不了大事,思来想去,她最终选择妥协,
“那也要等你把事办妥之后再考虑回的事,我若现在许了,你却没办成,那我不是亏了?”
这话可真欠揍!傅恒当即凑近她,宽广的肩挡住烛火,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一双明眸紧锁着她的眸光直白质问,声低且惑,
“明明每晚都是我在卖力的侍奉你,怎的说得好像只有我享受?难道你不舒坦?”
一句话问得她双颊绯红,埋在枕边,愣是不敢吭声,傅恒再追问,她嘤声嗔道:“别瞎说,我没有,没感觉……”
“哦?是吗?”傅恒打量着枕边心虚的人儿,眸带质疑,“那你为何发喘?轻吟慢哦的声音那么婉转,听得我魂都酥了,尤其是那里溪水潺潺,将我绞得那么紧,还敢说你没感觉?”
此言一出,东珊更觉无地自容,慌乱伸捂住他的唇,面窘声羞,“不许说,不许说那些荤话,你好没羞!”
偏他就喜欢看她羞涩无助的模样,心似一池春水,荡漾着满满的愉悦,“跟自家夫人说些悄悄话不妨事。”
“我不想听,你莫说。”
“那好,只做不说。”道罢傅恒便深嗅着那令他着迷的女儿香,东珊赶忙制止,“说好了等事办妥之后再兑现,你又忘了?”
他当然没忘,“那兑现的是一夜回,现今每晚一回不是家常便饭吗?即便没有咏微这事儿,你也逃不了。”
此时此刻,东珊才算真正明白,嫂嫂说的那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是何意,现下两人才成亲,傅恒对她尚有新鲜感,才会每晚都想亲近,等到时日一久,那阵子新鲜劲儿过了,兴许也就淡了吧?
思及此,一丝黯然悄悄漫至东珊的心间,但转瞬即逝,将来之事难料,实不该自寻烦恼,明日愁来明日愁吧!把握好当下,才是最真切的。
窗外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拍打着翠绿的芭蕉,雨珠自叶面上流落而下,汇于泥土间,散发着阵阵清香,悠扬的雨声和着室内那幽婉而克制的吟唱,谱出一曲最动人心魄的乐章……
只要是东珊开口相请之事,傅恒都会放在心上,白日里他不得空,直到晚上才约了咏微的兄长到酒楼一聚。
而后傅恒又去找他额娘,说是先等等,两日之后再差媒人去一次。
东珊也不晓得傅恒究竟与她表兄说了什么,只能静等结果。
转眼到了十五,按照规矩,东珊得去给婆婆请安,那些个嫂嫂们今日都在,都说不见东珊去串门儿,问她在忙什么。
东珊推说是天太热,才没过去走动。
儿子不在这儿,章佳氏便替她解围,“东珊才来府上,对府各处还不熟识,难免生怯,谁做新媳妇儿的时候都会拘谨,你们这些做嫂嫂的可以去找她,多陪陪她,这一来二往的,不就熟悉了嘛!”
婆婆这话不说还好,她一发话,还真有嫂嫂去找东珊,不过四夫人她们都有眼色,要么上午,要么下午,不耽误东珊歇息。唯独五夫人竟是大晌午的带着女儿过来。
彼时东珊才用罢午膳,夏果儿要盛绿豆汤,东珊只道不必,让其先温着,午歇过后再喝,这会子若是喝汤,只怕午歇不得安宁,总想起身。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解衣,五夫人就来了。东珊只好到外间去好生招待。她这屋里没孩子,也就没备小玩意儿,于是东珊命人给那位叫琇琇的小侄女拿了些糖果糕点。
怎料她尝了口红豆糕,当即就给扔在地上,嫌弃地皱着小眉头,说是不喜欢。
东珊讶然了一瞬,五夫人收起粉荷团扇,将女儿抱在怀赔笑道:“这丫头不舒坦,这两日闹人得厉害,弟妹别介意啊!”
作为婶婶,东珊当然不能说什么,“无妨,她才五岁,年纪尚小,闹脾气也正常。”实则她心里想的则是,孩子虽小,不懂分寸,但当娘的总该告诉她对错是非,教她如何管控自己,一味纵容,长大后还了得?
不过这是人家的孩子,五夫人都不在乎,她也不好多言,免得人家不高兴。
闲谈之际,东珊不自觉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五夫人见状,笑劝道:“困了你就去睡会儿,上午琇琇睡过,我也陪她躺了会子,并不觉乏,外面日头大,现下回去怕晒着孩子,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就好。”
一旁的夏果儿心道:您来的时候都没怕晒着孩子,这会儿竟是拿这个当借口,真真可笑。
她家九夫人若是午歇,她们做丫鬟的也能休息会子,偏这五夫人一直待在这儿,她们也不能走,都得在这儿伺候着。
此刻的东珊也是左右为难,五嫂不走,她哪里好意思去歇着?说来五嫂也是头一回来找她,她不能怠慢,唯有强撑着精神,继续陪着。
期间那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一会儿去揪那些盆景的叶子,一会儿不脱鞋直接上榻,看得东珊心烦气躁牙痒痒,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不能与五嫂发生冲突。
煎熬了一个时辰,直至申时,孩子玩腻了,吵着要回去。五夫人这才带着女儿离开南月苑。
留下蔷儿和秋霖她们好一通收拾,把那些个榻上的垫子皆取下来拆洗,又换上干净的。东珊一直无精打采,人一走她便回里屋睡会儿,直至傅恒归来她才起身更衣。
傅恒笑打,“你这日子滋润啊!睡了一下午,晚上还睡得着吗?”
洗了把脸,东珊稍稍清醒,唉声叹气,说是晌午五嫂在这儿,一直没得空休息。
打眼一看,榻上的软垫都换了,傅恒便能猜到是怎么回事,“琇琇也来了?”
“可不是嘛!”五岁的小孩子正是可爱伶俐的时候,偏偏这个姑娘令人头疼,东珊实在看不惯,
“一个姑娘家,怎的那般调皮?熊孩子最是惹人嫌,我又不好说她,五嫂她也不管管。若我的孩子敢这样乱来,我非得打得他屁股开花!”
孰料傅恒竟道:“儿子可以打,女儿打不得,得疼着宠着才是。”
对东珊而言,不管儿子女儿都得知礼守规矩,“那也不能将她惯得无法无天吧?不脱鞋就往榻上踩,五嫂不介意,可有想过这是我的屋子,我介意!”
“那就直接训斥,斥一回她下次就不敢再猖狂。”
若是她娘家的亲戚,东珊肯定会说,主要是婆家的人,她始终有所顾忌,“我倒是想说,但也得给你五哥五嫂面子吧!我若与她生了嫌隙,回头你们哥俩碰面岂不难堪?”
“倒也不必为我而委屈自己,你不痛快就说出来,五哥那边我自会交代,主要是不能让你受气。”说着傅恒直接交代下人们,往后夫人午歇时,不管是谁来找,直接婉拒,勿扰她清梦。
有九爷这句话,夏果儿也就安心了,毕竟她也不希望晌午有客人来,大夏天的,打个盹儿多舒坦,说来九夫人也是个省心的,几乎不怎么找事儿,夏果儿在这儿也算轻松自在。偏那五夫人没个眼色,第二日午后竟又来了!
蔷儿太过温和柔软,不敢说狠话,夏果儿直接上前,说她家九夫人正歇着,还没起呢!
寻常人听见这话便会识的离开,可五夫人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说在外间等着。
她那孩子咿咿呀呀的直闹腾,蔷儿生怕里屋的夫人被吵醒,说是要带琇琇到另一个屋子去玩儿。
琇琇不懂事,不肯离开,定要在这桌边扯流苏,五夫人见状不悦嗤道:“我这闺女性子倔,你得依着她才是,怎能强拽?万一伤到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实则蔷儿并未太用力,五夫人这么一说,她赶忙松,不敢触碰琇琇,低头解释道:
“五夫人息怒,奴婢只是怕吵醒夫人,她才睡下没多会子。”
五夫人不耐地白她一眼,“琇琇吵着定要到这儿来找她婶婶,否则我也不会带她过来,你们这些丫鬟怎的这般多嘴多舌,老妈子们都是怎么教条的?”
正说话间,只听啪的一声,琇琇直接将架子给推倒,上头的花瓶落了下来,碎落一地!琇琇吓一跳,哇哇直哭,嬷嬷忙去将孩子抱过来,五夫人紧张地接过孩子,柔声哄着,
“哎吆我的乖宝儿,吓坏了吧?别哭啊!没事的。”
夏果儿见状心一颤,暗叹糟糕!这可是九爷颇为珍视的花瓶啊!忍无可忍的她当着五夫人的面儿数落道:
“这天青釉竹节花瓶是我们九爷花了大价钱自旁人买来的,说是宋朝的古董呢!如今被姑娘打碎,我们如何与九爷交代?”
女儿苦闹不停,五夫人心下烦躁,拧眉嗤道:“琇琇又不是故意的,没瞧见她都吓哭了吗?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也敢与本夫人抱怨?不关心我的孩子,反倒关心那破花瓶?好大的胆子!”
才睡着的东珊被外头的争执声吵醒,仔细一听,是五嫂的声音,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扰得她心烦意乱,无法安眠,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出来。
夏果儿生怕夫人怪罪她们没看好花瓶,忙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五夫人一口咬定,说孩子并非故意,还埋怨她这丫鬟不懂规矩,“不过一个花瓶,碎了我再赔一个便是,我这闺女的安危才是大事,她竟连问也不问一句。”
夏果儿撇了撇嘴,心道琇琇即使伤着了也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
平日里夏果儿虽是强势了些,但东珊觉得这次夏果儿没做错,五嫂的孩子上蹿下跳,谁瞧着都闹心,五嫂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殊不知旁人有多爱惜。受够了她们母女俩,东珊再无好脸色,淡声道: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傅恒发脾气,他一发火儿,连我都害怕。尤其是这古董花瓶,碎了可就没了,有银子也买不着,五嫂您应该也晓得,傅恒他性子躁,若是晓得此事定要追责,到时候我可不好解释。”
老九脾气差,那是众所周知的,东珊没进门之前,老九可是连他嫂都怼过的,五夫人也怕担责,赔了个不是,又找了个借口,就此告辞。
人走后,蔷儿主动去收拾那碎裂的花瓶,东珊又命秋霖再去找一个摆在原来的架子上,想着兴许傅恒没注意,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然而常年做侍卫的人格外细心,对周围的变化感知尤为清晰,傅恒一进门,路过这架子时便觉不对劲儿,仔细一瞧,花瓶换了,遂问夏果儿这是怎么回事,
“谁让换的?夫人吗?难不成她觉得我这花瓶不好看?”
夏果儿生怕担责,如实告知,说是五夫人的女儿打碎的。
里屋的东珊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暗叹这个夏果儿怎的不听话,“不是交代过,九爷问起就说是我打碎的,你怎的不知轻重?”
他那小侄女琇琇是怎样的脾性,傅恒心下清楚得很,“明明是琇琇调皮犯错,你为何替她揽责?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惯着。”
“我不是惯着她,只是担心你晓得实情后会生气,不想将此事闹大,”出嫁前,嫂嫂就叮嘱过她,不可再像先前那般任性,凡事一定要思而后行,
“毕竟我才来府,额娘希望我与嫂嫂们多走动,打好关系,我却与嫂嫂们闹矛盾,这不是辜负额娘的一番好意嘛!”
东珊再劝阻,傅恒才答应她,不再追究,但还是不忘提醒她,“你这样一直委屈自己也不是办法,既晓得五嫂是什么人,往后尽量避开她,不与她多接触,若她再来,你就找借口,说你要去找淑媛,或是找四嫂,将她给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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