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她这打扮明显是个妇人,并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啊!怡珍心下生惑,不便明言,只因会难得,她不敢耽搁,遂在一小桌旁坐下,伸出道:
“劳烦于大娘您为我把个脉。”
于大娘伸搭上她的腕,仔细诊断之后,笑呵呵向她道贺,说是的确有了身孕。
怡珍的心咯噔一声,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破!果然是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
确认之后,她焦虑难安,给了赏银便匆匆离去。说好的出来上坟,那么多人跟着,她做戏得做全套,只是这一路她都心间发堵,纸钱堆放在一起点燃时,薄薄的白纸瞬时被蜿蜒的火舌吞没,一股股热流缓缓上浮,将眼前的一切冲击得扭曲起来。
跪在坟前的怡珍感受着热浪,心也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烘烤,疼到几近窒息!一想到腹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她便觉人生无望,她甚至在想,此事一旦被爆出来,也许明年的某一日,也会有人来给她烧纸钱?
回府的当晚,于连舟又找会翻窗进来,一股寒风趁势涌入,外头漆黑如墨,而她的心,似也被这夜色吞没,没了希望,只余困惑。
但看她神情仓惶,郁郁哀哀,于连舟便已猜了个大概,“真的有了?”
灯罩内的烛火来回晃动着,晃得她眼花心乱,干脆转过身去,不再凝神,也没理他。
行至她身后,于连舟扶上她的肩,她却径直拍开他的,再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眉目冷清,满目怨怪,
“都说了让你小心些,你怎能这般大意,留下这样的烂摊子,我该如何收拾?”
于连舟顿感委屈,“我已经很控制自己,每回到了关键时刻都及时退出,这样的法子对男人很伤身,不过我为你愿意忍耐,我也不晓得怎么就让你怀上了,或许是哪回退得太晚?”
缠绵时只顾享受,直至出事之后,怡珍才觉后悔,自怨自艾地苦笑道:“的确不是你的错,怪我自己不知羞耻,与你有染,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局面!”
“你别这么说自己,怡珍,我们是真心相爱,没什么羞不羞耻,你这么妄自菲薄,我听着心疼。”她那尖锐的言辞像是一把利器自他心间划过,伤己伤人,当他想要握住她的给她以安慰时,她却很排斥,皱着眉嫌弃的将指节抽离,不愿再让他触碰,起身向前走去,怡珍似是下定决心,将牙一咬,狠声道:
“这个孩子不能留,我得把他打掉!”
于连舟眸光顿紧,忙跟了过去,好言劝道:“怡珍,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既然上天垂怜,给我们一个孩子,那我们为何不留下他呢?”
他的提议令怡珍匪夷所思,瞠目回首惊嗤道:“你疯了!说什么胡话?我是傅谦的妾室,怎能怀别人的孩子?这要是让傅谦知道,定会恼羞成怒,指不定会打死我!”
于连舟的面上毫无惊慌之色,反倒抱臂琢磨道:“如果傅谦以为这是他的孩子,肯定会好生照顾你。”
却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你这话是何意?怎么可能?他没来我这儿,孩子怎能算在他头上?”
两日前得知此事后,于连舟就一直在苦思冥想,他晓得怡珍不愿留下孩子,可他舍不得,毕竟这是他的骨血,就这么打掉岂不可惜?深思熟虑了许久,他打算让怡珍弄虚作假,
“那你就想法子与他共度一夜,如此一来,这孩子便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
即便她名义上是傅谦的妾室,但跟了于连舟这么久,她早已将自己当成他的女人,又怎么会再去跟傅谦欢好?这所谓的好主意听得怡珍悲愤不已,被晶莹包裹的双目已然红透,怒视于他,恨声质问,
“于连舟!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你说你喜欢我,现在居然又要把我推给别人?你真的在乎我吗?我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让我找他?我若跟他睡了你就不会难受吗?”
“怡珍你误会了,我不是真的让你跟他,你可以假装啊!给他灌酒,或者下药,等他昏迷不醒,你就躺在他身边,制造假象,只要让他以为你们最近有过接触就好。过两个月再公布你的身孕,他便不会怀疑,那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他说得有条不紊,连后续之事都想好了,大约已经揣摩许久了吧?难以置信的怡珍怔怔的望着他,忽觉他看着好陌生!
他身上的这件衣裳是她亲所做,怕人知晓,白日里她不敢做,每回都等到入夜后,采茶不在这儿时,她才悄悄的拿出来,熬夜为他缝制,好在她丈量的准确,他穿起来很是合身,几乎不需要改动。
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她的情意,可是如今再看他这身衣裳,她竟觉自个儿鼓起勇气付出的情意再一次付诸流水,
“然后让他管傅谦叫阿玛?你不觉得这样的段很卑鄙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管旁人叫阿玛,你不觉得痛心吗?”
“只要咱们的孩子能过得好即可,我不会去计较。”
听他这语气,好似承受了许久委屈,颇识大体一般,怡珍实在不懂他怎么会想出这样下滥的招数来?失望的她心痛难耐,淌着泪怒瞪着他,忿然控诉,
“为什么要让我冒这样的风险?就不能直接将孩子打掉,一了百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不顾我的安危?”
“你在怪我?怪我将你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吗?你以为打胎很容易?我问过伯娘,她说打胎很危险,且吃了药之后得几个时辰之后才有反应,一旦反应强烈,腹痛难忍,还得请大夫,那更容易闹得人尽皆知。
咱们的事,你既不敢让采茶知晓,无人替你掩护,贸然打胎便有性命之忧!倒不如将错就错,把孩子生下来!我所想的这些都是为你的安危考虑,你居然以为我在害你?”被她质疑的于连舟闷声怒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赌气道: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也不再管此事,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馊主意,又何必问我该怎么办?”
他居然凶她?曾经的他对她百般温柔,从不舍得对她大声说话,如今一出事就变了脸,她那颗容易被情爱迷惑的心忽生悲凉之感,
“若不是你疏忽,我又怎会有孩子?我连颜面都不要了,委曲求全的跟着你,出了事你却说不管我,呵!果然男人都是薄幸之人,才拥有的时候当成宝,时日一久便生厌烦,傅谦这样,你也是这样,我被伤一次还不长记性,居然又在同一处跌倒,当真愚蠢!”
心痛到极致的她忽然就不想再计较,转过身去,恨恨的抹去面上的泪痕,冷哼苦笑,
“你不愿管便罢,我不会央你,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即便打胎丢了性命,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活该被老天惩戒!我的安危与你无关,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
反正她已经被人抛弃过一回,无谓再多一次,至少让她看清了此人的嘴脸,往后也不会再继续深陷这背德的泥沼之!
她侧脸的笑颜那么凄凉,嘴角溢出的苦涩像是流淌至他心底,回想起以往相处的那些画面,想起她为他所承担的风险,于连舟心生不忍,走向她,拉住她的耐心解释道:
“我不是不管你,只是不希望我们的骨肉尚未来到人世就被扼杀,我更不希望你冒险打胎,以命做博,毕竟你的身子很虚弱,打胎可比生孩子更伤身,难道你不希望看到属于我们的孩子出生吗?”
他们的孩子?怡珍可从来没想过,与他欢好,本就是违背伦理之举,她又岂敢再放肆?
“你说的那种方法也很冒险,万一被傅谦发现那不是他的孩子,麻烦会更大!”
“只要你佯装与他同房一回,他便不会怀疑。”
于连舟抱有侥幸心态,认为此事很简单,怡珍却觉后患无穷,“我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怎能假装才怀上呢?月份根本对不住!”
“等生下来就说是早产,没人会怀疑的,”眼瞧着她软了语气,似乎已经在考虑他的法子,于连舟趁热打铁,
“怡珍,我可以为了你不娶妻,只与你相守,你就不能为我生个孩子,为我于家留点血脉吗?哪怕孩子不能认我,至少是我的骨肉,我瞧着也觉欣慰啊!”
这倒是事实,听说他伯父也给他介绍过亲事,可他统统拒绝,说是心里有人,不愿与旁的姑娘成亲,怡珍一直很感念,此刻听他说起这些,她又生懊悔,感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伤人,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但他的法子实在太过大胆,她一时间难以定断,只道需要考虑。
于连舟并未再逼她,省得她又胡思乱想,一改强势的态度,柔声道:“这只是我的提议,究竟该如何抉择,还是看你自己,不论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以你为重。”
几句话听得她心间微暖,没再怪他,劝他速速离开,说是等考虑好了再告诉他。
那一夜,她想了很多,假如把孩子打掉,她依旧会过着被人忽视,份例极低的日子,虽比那些穷苦人家好过得多,但于过惯了好日子的她而言,并不舒坦,假如再怀一胎,一举得男,当成是富察家的血脉,那么太夫人必定也会高看她一眼,她的吃穿用度也会母凭子贵吧?
再者说,生下孩子,于连舟也高兴,也不算辜负他对她的情意。
深思熟虑了许久,她将心一横,再不犹豫,打定主意后,便开始安排……
五日后的傍晚,傅谦正在书房内查阅书籍,忽然听到院响起一道小女孩的稚嫩声音,想着可能是思晴,傅谦起身走向门口一看,果然是女儿!
再往后一看,他笑容顿僵,只因他瞧见思晴身后跟着的不是嬷嬷丫鬟,而是她的娘亲,怡珍!
怡珍也是个倔强的,自从明白傅谦的心思后,她从未主动来书房找过他,今日还是头一回。
明知傅谦不欢迎她,她还是硬着头皮牵着女儿往里进。
思晴已经岁半,会说拐弯话,娘亲教她的话她还记得,稚声稚气地道:“阿玛,额娘生辰啦!庆祝庆祝!”
怡珍干笑道:“福灵安才过完生辰,思晴好奇问起我的生辰,她晓得之后便一直记挂着,说是要来找你,一起为我庆贺。”
傅谦这才想起今日是怡珍的生辰,他已有几年不曾与她同庆,她未再计较过,为何今日会突然过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被下药
傅谦本不愿与怡珍共宴,借口说今晚有事,得出府一趟,思晴一听这话,小嘴儿一撇,小小的人儿抱着他的腿,委屈得哇哇道:
“阿玛不要走,我要阿玛陪!”
女儿一向懂事乖巧,却不知今日这是闹的哪一出?傅谦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好言哄道:
“今晚有要事,明日再陪你用膳,可好?”
“不!就今晚,阿玛不要走嘛!”小思晴哭得脸都花了,怡珍又岂会不知,傅谦这是在针对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不至于这么绝情吧?平日里她并未纠缠他,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他都不肯吗?
纵使心下不悦,她也不敢表现出来,紧攥着绢,强压下心的悲愤,再面对这样的情形时,她不会傻得像以往那般,哭着去求他,只因她很清楚,她的眼泪在傅谦看来,已经不是珍珠,而是廉价的水,越是挽留,傅谦越想逃吧?
既如此,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遂装大度,拿绢为女儿擦着泪,“既然你阿玛有正事,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他,明儿再来吧!”
然而小思晴不肯走,仍觉得委屈,哭得哽咽,险些喘不过气,还咳了起来,直咳得涨红了脸。嬷嬷忙将她抱起,忧心不已,
“姑娘这几日一直在咳,这两日才有好转,可不能惹她再哭,会加重病情。”
话都说到这份儿,傅谦还能如何?总不能不顾女儿的感受,将她赶走,无奈之下,他只好吩咐下人备晚宴,让她们母女留下。
得他应承,怡珍总算松了一口气,安心在此坐下。
傅谦并未理会她,连句寒暄也没有,只将女儿抱至桌案前,教她写字,乱涂乱画,大握着小,父女俩笑得那么欢愉。
于怡珍而言,傅谦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对思晴而言,他却是一个好父亲,面对女儿时,他温和又慈祥,谁又会晓得,他是一个负心之人呢?
许久不曾与他相处,而今再坐在一起,怡珍不由回想起两人最初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当初的他有多温柔,后来的他就有多残忍!
她恨过,怨过,到如今,已然麻木,反正傅谦不再爱她,她私下跟于连舟来往也不会觉着愧疚,今日厚着脸皮留下,无非是想借给他下药罢了。
曾经心爱的男人,如今竟变成了被她利用的对象,怡珍忽觉自己很卑鄙,但又安慰自己,是傅谦先负了她的,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被他逼的!
这般想着,她心里才稍稍好受些,怔神间,丫鬟们依次进来,将晚膳呈上供主子们享用。
宴席摆好后,怡珍主动坐在傅谦身边,还特地起身掂起酒壶,为他斟酒,悄悄的将藏在指甲间的药下在他的杯,心下紧张的她尽量迫使自己保持得体的笑容,力求不被人发现异常。
思晴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桌上的佳肴,撅了撅小嘴儿对她父亲道:“阿玛,我饿了!”
然而傅谦却道稍等,“等人来齐后再开饭。”
怡珍心下生疑,难道今晚不是他们一家口用膳吗?却不知傅谦又请了谁?
正疑惑间,但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便听到丫鬟的请安声,唤的是---夫人。
怡珍惊侧眸,便见一身着湖绿色氅衣,举止优雅,姿态温婉的小妇人赫然出现在门前!
将将到得门口的钰娴朝屋里一望,眸光一滞,目露讶色,脚步顿住,暗自思忖着,这是个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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