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余之遇看来也不应该。她意识到这是个花天酒地的成人故事,说:“校总您闭麦吧,我不想污了耳朵。”末了又不解气,轻骂了一句:“你就
该孤独终老。”
校谨行就不爱听了:“余之遇你有没有点同情心?”
“你还要同情?”余之遇起身要去结账。
校谨行拉住她手腕:“干嘛去?”
余之遇奚落他:“离你这种渣男远点。”
“喛,你这个女人。”校谨行说着起身要拦,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下脚,幸好他及时撑住了桌案才不至于摔倒,却把余之遇扯得跌坐回座位里。
余之遇见他是真喝高了,扶他坐下:“行了,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好兄弟。”然后拿起他手机,准备叫司机来接人。
校谨行在酒精的麻痹下自顾自地继续,“后来我发现,她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余之遇微怔:“你还有个弟弟?亲的?”
校谨行没答,只用那双晕染了洒意的眼睛盯着桌案上那几个空杯:“应该是我弟弟太忙,冷落了她。”话说到这里,他眼神一凝,随即一抬手,把视线里的杯子全部挥落在地。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尤为突兀,所幸有乐声掩盖,除了临近的两桌客人发现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余之遇因他突然的动作皱眉,却也在这个看似失态的反应中懂得了他郁结的心情。服务生则在她的默许下迅速将地面清理干净,免得碎玻璃伤及客人,最后又在她的示意下给校谨行送来了温水。
校谨行没喝,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说:“我校谨行也有被耍的一天,可我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明明不喜欢,却没拒绝。因为不喜欢,没去仔细了解对方的情感状态。
余之遇听明白了。
“后来他们分手了,那女的出了国。我弟弟什么都没说,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校谨行拍了拍脸,又改口:“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否则明明说好,等他博士毕业进万阳帮我……”
显然,那位弟弟改了主意,现下并不在万阳工作。
余之遇没有打断,她静静地听。
“可他待我和从前一样,我又不敢断言了。”校谨行笑了,苦涩无耐那种:“所以你说,我弟弟还在单身,我好意思谈恋爱?我不配有女朋友,我得陪他做单身狗。”
余之遇一直以为,校谨行之所以接受家中的
安排相亲,是商业帝国里寻常的豪门联姻,为万阳集团的发展。没料到竟是这么个版本的故事。
为了一个并非真爱的女孩,危及了兄弟之情。从他的表现看来,他是重视这个弟弟的。
余之遇把到了嘴边的“活该”咽了回去。
静了片刻,她推推校谨行手臂:“让司机来接你?”
校谨行倒也不是醉得毫无意识,他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完,或许也痛快了些,闻言嗯了一声,随后任由余之遇拉过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屏幕。倒在桌案上时,还不忘交代:“告诉他地址就行。”
余之遇点开他手机通讯录,正想问司机叫什么,便在最近通话里看到一个名字——大校。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余之遇的大脑宕机了几秒,由于过于惊愕,甚至忘了是怎么知道肖子校的小名也叫“大校”的。
她抿唇不语,看向校谨行的目光不似以往任何一次的随意,而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仿佛在寻找他与肖子校的相似之处。
可心太乱了。此前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起,没比较自然不会觉得他们有任何相像之处,此刻心中的猜测被无限放大,一眼看上去,竟是哪哪都像。
余之遇失去了判断。
其实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事后再去验证。可想到校谨行讲的那个三个恋的故事,余之遇点了通讯录中大校的名字。
那边应该是在忙,半晌才接,问:“校总,什么事?”
是她熟悉的辨识度很高的……肖子校的声音。
所以,那个校谨行沾染的女人是……林久琳?
难怪报备和林久琳那一段感情时,他只说是自己太忙忽略她,她受不了提出分手,只字未提什么实验。他根本不是因为被林久琳搞砸了实验才不肯原谅,真正导致他放弃那段感情的原因在于,他发现,林久琳在他们兄弟之间周旋。
余之遇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她慌了神,在没有想好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匆忙挂断。
一时间,坐立不安,竟比喝酒被他发现还心慌。
偏肖子校还回了过来,不是回给校谨行,而是打到了她的手机里。
他给她打电话本没什么奇怪。可直觉告诉她,肖子校这个电话来的,和她先前那个电
话有关。
余之遇不想接,她可以骗肖子校说许东律急召而离开临水,只为他不迁怒林久琳,却无法对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扯谎。即便他没发现,也不问,她也再不可能像此前不知情那样,若无其事地与校谨行交往。哪怕她与肖子校的关系,和那时林久琳与他的关系不同,她与校谨行也只是普通朋友的交往……
可若她现在坦白,报备……余之遇一瞬不瞬地盯着趴在桌案上的校谨行,会不会令他们兄弟之间再生芥蒂?
余之遇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却还是在自动挂断前接了起来。
肖子校的呼吸声透过话筒清晰地传过来,余之遇敏感听出来他在深呼吸,她几乎是下意识了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像是担心他听出异样。
短暂的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
片刻,肖子校终于发声,他说:“打电话了?那时在上课,没接到。”声音低沉,语气寻常。
那时从张仁信嘴里听闻百创的药会导致肝衰竭,想问他药的成分对肝的影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涉及到药的问题,不管是中是西,都习惯了找他。可电话打出去又觉得若让知道自己在追查百创的事,会让他分心,担心,才挂断了。
现下,余之遇嗓子一紧:“……打错了,没什么事。”
那端静了两秒,说:“好。”
语气和语调分明没有变化,可一个“好”字,不是惯常他和她说话时的表述方式。余之遇发现,她叫他,或是和他说话,他总会先“嗯”一声,然后再说其它。而他不高兴的时候,比如她离开临水那天,喜树嘱咐他开车小心,他便会说“好”。
希望他挂电话,又怕他说挂吧,余之遇在短短几秒的挣扎取舍后,选择坦白:“我在酒吧。”
他轻微的呼气声入耳,余之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肖子校已听出了她这端的背景音。
这一次,他没生气,也没责备,只是在默了一瞬,问:“和谁?”
作者有话要说:林久琳:“我没救了。”
余之遇:“还能不能做个好人了?不是,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作者:“躺平,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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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一不小心撒了几个玻璃碴,但是,扛一扛,剧情这几章过了就好了。
明知道这章肯定会被骂,还要给你们发红包,我也挺难的。
不敢说阅读愉快了,那个……请阅。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余之遇自认心理素质不错。像在青城的茶室里,她假装的笃定完全把张仁信唬住了。实际上,有些事情尽管她联系得起来,凭的也只是蛛丝马迹,张仁信若矢口否认,她是没办法的。毕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的联想其实极为大胆,当时多多少少有诈一诈张仁信的意思。
所幸,张仁信胆子小,本质又是善良的。余之遇一诈,他就慌了。
对象换成了肖子校,余之遇成了慌的一批。
她承认,在某些时候,有点怵他。
肖子校其实从未对她发过火,除了初时她认错人,他稍显冷漠。但那或许是他对待陌生人惯常的姿态吧,尤其当时她追过去的行为确实唐突。她也没见他和别人发过脾气,甚至,连面对背叛了自己的林久琳时,他依然有所克制。
肖子校问她和谁在一起,她大可以行使被追求者的权力,说“我不想告诉你”,或者“就不告诉你”,反正他人在山旮旯里,除非回城给她抓个现场,否则,只要她不承认,他也没辙。
然而,骗他的念头只是一瞬。
在原则性问题上,余之遇不敢和他撒谎,她的性格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出发点是为了避免因她而导致他与校谨行彼此误会。哪怕他们并不是恋人关系,可他是表了态的,她也没有拒绝,那便是默许了他的追求。
从前,不知道肖子校和校谨行的关系,她插科打诨是小情趣。现在,明知道他们是兄弟,还和林久琳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即便她与校谨行没什么,目前她也还不是肖子校的现任,与当时的林久琳不同,可眼下三人的状态,稍加联想,便能重蹈当年的覆辙。
尽管并非是真的覆辙,只是个微妙的误会。但现实就是,某种情境下的误会也可能解释不清。
这种情况下,余之遇自觉不能那么随意说话,尤其不敢以自己和肖子校的的未来为代价冒险。
余之遇在那一秒一瞬间意识到,这一次她的回答,关乎她和肖子校的未来。她答不好,任凭肖子校再喜欢她,他们或许也止步于此了。他对林久琳
的决绝,便是前车之鉴。
更在这一刻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余之遇确定,她是喜欢肖子校,想和他有未来的。
心口猝不及防地烙上他的名字,余之遇遵循本心立刻坦白:“校谨行。”和校谨行在酒吧。
话落,她无端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那端却是无声无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肖子校半晌没说话,要不是耳畔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余之遇都以为他挂了。
他是不相信她,怀疑她和校谨行有染?
从最初的慌乱无措,到心绪翻江倒海后的坦诚相待,在他的沉默中统统化做了委屈。连被夏静陷害都没有过的情绪涌上胸口,余之遇鼻子一酸。
几乎以为自己犯了和林久琳一样的错误,她都在自省,和校谨行的交往中,有没有任何的逾越或暧昧。然后余之遇肯定,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与校谨行之间是止于礼。
把委屈收起来,余哥挺了挺腰板,再说一遍:“我和你哥校谨行在一起,我们在谈事,正事!”
心里则想:他敢把她和林久琳划等号,星夜兼程冲去山里找他算账,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肖子校听出来她把“你哥”两个字的音咬得很重,最后关于“正事”的补充,又有点画蛇添足,底气不足似的。他就笑了,说:“听见了。解释什么,心虚?”
谁虚谁小狗!余之遇确定他没生气,肩膀一垮:“干嘛不说话吓人啊?”可怜巴巴的语气,撒娇而不自知。
肖子校记起来初遇那晚他不说话时,她也说吓着她了,明知故问:“那你怕吗?”
余之遇嘴硬:“余校长我都不怕,会怕你?”
那怎么一样。肖子校依旧在笑,相比电话刚接通时沉闷到令人窒息的状态,气氛彻底缓和过来,他似逗她:“希望余哥永远这么硬气!”
余之遇因他“余哥”的称呼扑哧一声乐出来。
肖子校才问:“我哥醉了?”
余之遇瞥一眼仿佛醉死了的校谨行:“嗯,我没喝几口,他把自己灌醉了。”
“他酒量不好。”肖子校说:“你等会,我让人去接你们。”
余之遇猛地反应过来:“你早知道我和他认识?”
肖子校没马上解释,只说:“一
会回家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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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结束没两分钟,校谨行的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高非。余之遇记得那位高助理,她接起,把酒吧地址告诉了他。
高非来得很快,把校谨行扶进车里,要先送余之遇。
余之遇来时没打算喝酒,是自己开的车,便叫了代驾。高非就一路跟在她后面,确定她到家了,才去送校谨行。
余之遇猜是肖子校交代的,她心里有点点甜,又觉得某人除了关心,免不了有监督之意,忍不住骂了一句:“狗男人。”
进门后她感觉到脚后跟有点疼,脱了鞋才发现脚磨破了,血迹都沾到了皮子上。
也没走几步路,还不是新鞋或高跟鞋,之前穿着挺合脚的,偏偏今晚那么不舒服,如同某种预示。余之遇拎起那双自己挺喜欢,也穿惯了的鞋看了看,扔到了垃圾桶里。
左右肯定有人向他报平安,她没急着联系肖子校,先去洗澡了。
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她也得缓缓。
再和肖子校通话是一个小时后,他发来视频邀请。
余之遇以为他又开车去了明江,通接后先发制人:“这么晚了,你不能消停在基地待着么,怎么那么野?”
“我野还是你野,嗯?”他嗓音低低的,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继续训她:“才回城几天,喝几场了?我都给你攒着!”
余之遇没理会他的威胁,她被视频中的背景吸引了,“你在宿舍?”
肖子校点头:“嗯,来回去明江不方便,让喜树弄了个信号增强器。”
“大树那么厉害的吗?教授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她眼睛一转:“我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弄?”
事实分明时她离开后,他为了方便自己随时能与她联系,嘴上却说:“免得你被城里的灯红酒绿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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