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诗:“你是江总的秘书吧?”
江恕当初缺席婚礼的事早在圈内传遍,所有人都默认江家少奶奶的位置还空着,没人能想到江恕竟会将这传说中一开始就嫌弃的太太带在身边。
温凝怯生生地仰头对上她的目光,双手下意识抱紧怀中的西服,最后只轻嗯了声,没敢多做解释。
吕诗神情不屑,一把抢过温凝怀中的外套,皱眉数落:“啧,我来替江总拿吧,西服都给你弄皱了,怎么江总身边的秘书,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说完,拉着陈太太快步往江恕那头走。
温凝定定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恕哥?看上这镯子了?”
吕诗才刚走到江恕身后,便听见拍下花镯的男人发问。
江恕懒懒扫他一眼:“你小子跟我抢什么劲儿?”
贺呈笑道:“想送嫂子啊?我这不刚回国嘛,总得表示表示,就当给嫂子的见面礼了!”
吕诗还以为这句嫂子说的是自己呢,脸红着娇笑,伸手将西服递给江恕:“江总,西服还你。”
江恕微蹙了眉,方才随手将西服丢给温凝时没觉得不对,此刻见被吕诗碰了,顿时嫌脏,沉着脸冲贺呈说:“替我扔了。”
贺呈笑着接过:“这位是……?”
江恕抬眸,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问老子,老子问鬼?”这几个大字。
陈太太忙笑着接过话茬:“江少,我们小诗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呢,和您回国恰巧同个时间,您说这该多巧?都是缘分。”
“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小诗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明白白,都是上流圈里混久的人精,江恕再说听不懂,就说不过去了,然而他最讨厌的便是自作多情。
温凝迟迟没跟过来,他回头瞧了眼,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远处,又对上跟前这花枝招展的姨女,心下不悦。
陈太太见江恕没搭理,立刻看向贺呈:“贺少,我替小诗谢谢您这镯子了。”
贺呈:“?”
还没等贺呈问出声,一直冷脸的江恕开了口:“抱歉,这花镯我太太喜欢得紧,一会儿得送她,不然要和我闹脾气的。”
贺呈嬉皮笑脸的:“啧,恕哥,什么情况啊,我嫂子魅力特大吧?几天没见成妻管严了。”
期待了一整晚的吕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江少,外面都说您根本不喜欢那个穷乡僻壤里娶回来的太太,她——”
江恕忽地冒起股无名火,连听都懒得听,不耐烦地打断,话语里带着森冷的警告,没了先前在温凝身边的雅痞:“我太太也是你能议论的?”
他冷冷讽道:“我家太太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这满脸□□堆叠都遮不了皱纹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有钱别想着买配不上的花镯,省省买个镜子照照。”江恕低嗤了句。
男人连个眼神都不屑再给,转身对上温凝小心翼翼的眼神,敛去几分怒,往她那头走。
吕诗被羞辱得满脸涨红,无地自容,偏生对方还是江恕,没胆子当面撒泼,就这么尴尬地晾在原地,却还是忍不住往江恕离开的方向看——
就见男人几步走到温凝面前,大手下意识揽住温凝腰间曝露在空气中的那寸皮肤,表情与方才讽她时的样子判若两人,甚至旁若无人地伸手捏了捏小女人的脸蛋,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轻笑:“又走丢了?也不知道跟我点?”
第7章
吕陈两家里有意拿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千金攀江家这棵高枝,一早就得到江恕要出席义拍会的消息,今晚本打算将她当礼物送给江恕,哪成想江恕不仅看不上她,还如圈内传闻一样高傲地将她嘲讽得体无完肤。
吕诗气得脸色发青,她从小养尊处优当个小公主,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敢掉下,她知道,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陈太太叹着气嫌弃地将人拉出酒店,没了先前的姨女情深,随意叫了辆出租车将她塞进去丢回吕家。
温凝今晚穿得清凉,江恕骨子里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大男子主义,时不时地用手臂和身子挡在她腰间没有布料的地方,温热的掌心时而贴近肌肤,惹得她耳根不住泛粉。
贺呈性子和江恕不同,是哥几个里边难得的人来疯好相处。
看好戏地扫了眼被拖走的吕诗,又回过头撞了撞江恕的胳膊,一脸暧昧:“恕哥,不介绍一下?”
江恕懒懒地给了他个白眼,并没有这个打算。
贺呈满不在意,嬉皮笑脸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贺呈,恕哥特好的兄弟,我俩从小一块长大。”
他打完招呼,习惯性冲温凝伸手,哪知道手还没碰着,便被江恕黑着脸一把拍开。
“卧槽恕哥,下手也忒重了你,都青了……”贺呈龇牙咧嘴夸张道。
江恕高大的身子往两人面前一横,将温凝挡去大半。
小姑娘心下一阵失落,江恕似乎从来不愿在外人面前介绍她,方才进会场时她被侍应生拦下,他没出手解围,此刻面对好兄弟,他也丝毫没有让她接触的意思,连句介绍都懒得开口。
大概在江恕眼里,她始终是拿不出手的。
她没敢吭声,低着头索性转身去了糕点区,不在这给江恕丢脸。
贺呈啧啧调侃:“恕哥,至于吗?还挡着不让看,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吧?宝贝儿得跟什么似的。”
江恕冷着张脸,并没有开口否认。
他潜意识里确实想把温凝藏严实,谁也别看。
“不是吧。”贺呈见他这表情,“你这占有欲可真够变|态的。”
江恕瞥了他一眼,笑里带点痞:“滚。”
温凝已经走远了,这会场富丽堂皇,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寒城名流,她身边没个认识的人,自然显得拘谨。
贺呈贫嘴完才发现温凝不见了,从他那个方向看过去,他恕哥家的小美人脸色不太好看。
“恕哥,嫂子看起来情绪不对劲啊。”
江恕听了,懒懒地侧过身往温凝那瞧了眼。
“是不是刚才给那俩女人气的?没准那俩傻缺说的话嫂子全听见了,吃醋呢这会儿。”
“哪俩女人?”江恕淡淡问。
贺呈差点没忍住笑,还是熟悉的味道,江恕瞧不上的人,都不配被他记住,这才过去几分钟……
贺呈学着吕诗那矫揉造作的语调,挤眉弄眼说了两句台词,江恕蹙眉低骂了声“操”。
“赶紧过去哄哄,女孩吃醋这事儿,闹起来可严重了。”
“不用。”他性子傲,向来是居高临下,这辈子还没哄过人,往后也没可能有这心思,花心思不如花钱,砸点钱买礼物,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耐心。
贺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论谈恋爱,他恕哥这没经验的肯定不如他:“别啊,小女孩心思多,受委屈就不好了。”
他才懒得猜什么女孩的心思:“有什么醋可吃?”
“啊?”贺呈被问得一愣。
江恕一脸不屑和嘲讽:“刚才那蠢女人你喜欢?送你?”
“哥你造我谣。”
“就那种货色,论身材论脸蛋,温凝哪点比她差?犯得着吃醋?”
贺呈眨巴眨巴眼:“说的也是。”好像还挺有道理。
然而嘴上义正言辞逻辑清晰的男人,说完这些话却不太舒坦,他往温凝那头又瞧了眼,睨着她脸上那委屈落寞的表情,单手扯了扯领带,心里一阵烦躁。
贺呈正巧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一阵重金属音乐震天响,闹得不行,他今天刚回国,兄弟几个要给他接风洗尘,知道他和江恕在一块,起哄让两人一起去。
贺呈歪头问了句:“恕哥,喝酒去?”
几个人都是先前一块混的,关系比较好,江恕心里正烦着,也没多想便点了个头。
“恕哥,他们说让把嫂子一块带去,大家见一见啊。”
贺呈嬉皮笑脸的,江恕一下便黑了脸,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去。”
贺呈非常自觉地闭了嘴,这变|态的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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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跑车贴地飞驰,贺呈边飙速度边问:“恕哥,怎么样我这车?今儿刚提的新款。”
江恕懒懒倚靠在皮质沙发内,垂眸盯着手机没搭理他。
方才他和贺呈出来,并没有知会温凝,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没有接听,江恕失了耐心,索性发了条短信,让她找任天高送她回去。
没一会儿车子到了会所门口,两人进门时,包厢里已经烟雾缭绕。
一块玩的几个兄弟都是寒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家族里往上数个五六代皆是呼风唤雨,平日里奢侈惯了,会玩得很。
牌桌上的人见江恕来了,立刻让出个位置,烟酒都替他准备好了,江恕兴致缺缺,只把烟接过,摆摆手,嗓音微沉:“你们玩。”
之后便懒懒地坐到边上软座。
包厢内音乐震耳欲聋,贺呈抱着麦克风唱小情歌,鬼吼鬼叫,江恕手肘曲着,指头捏了捏山根,眉头微蹙,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又给温凝打了个电话。
对面依旧没有人接。
一曲结束,会所经理进来送酒水的空档,对着陪酒小姐使眼色:“懂点事儿的过去伺候伺候江少,没看那边儿单着呢?”
小姐得了指令,悄悄看过去,男人身着精致的黑色衬衣,衣袖随意拉到手肘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慵懒地偏着头,眼眸半阖,头顶一束浅淡的追光正巧打在他脸庞,细碎的黑发在额前投下淡淡阴影,整个画面透着股贵气的欲,桀骜叛道,野中带着些许痞性,明明是坐着,却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
光是样貌就足以让人垂涎向往,更别提他是江恕。
在寒城,江恕这个名字就是钱权象征,但凡沾上点儿边,几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
是个女人都会肖想的存在。
小姐小心翼翼走过去时,江恕正在拨第二次电话,电话那头还是忙音,耳边却突然来了个娇滴滴的声音:“江总,我陪您喝杯酒吧?”
她说着,将调好的酒杯递到江恕面前,杯中酒水红红绿绿,飘着股特殊的味道,也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
江恕本就不悦,此刻连眼皮子都懒得掀,舌尖顶了顶脸颊,痞得周围女人心颤。
然而下一秒,就见他沉着眸,手一扬,酒水顷刻洒到地上:“滚。”
旁边原本看暧昧的兄弟立刻起身赶人:“都他妈给老子滚出去,谁教的?屁规矩不懂还出来混!江少的主意也是你们这种东西能随便打的?”
贺呈也皱了皱眉:“今儿恕哥来,别找不痛快,这乱七八糟的女人统统弄走。”
兄弟几个在一块的时候,江恕虽然玩得也疯,可从来不碰这些脏东西,有他的局,大家都识相地清心寡欲。
贺呈骂完那边,过来拉他打牌换换心情。
电话一直没打通,江恕索性收了手机,坐上牌桌。
他这人大概是得天独厚,天生一副好皮囊,事业上风生水起,就连玩个牌也是实力碾压,心情好的时候逗兄弟们玩,放放水输两局,送点房子车子做消遣,心情差的时候也能赢得其他人叫苦不迭,半个月都买不起裤衩。
贺呈在输了海边两套别墅之后就意识到,他恕哥今晚这脾气是捋不顺了。
另个哥们在战术上采取干扰策略,笑着开口调侃:“恕哥,平时也不见你碰女人,出席个宴会连女伴都没有,带的还是男助理,怎么着?真打算单着啊。”
贺呈喝了口酒:“你2g网呢?恕哥已婚了你们不知道?”
边上人听笑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婚姻就是个笑话,更别提江恕这样身份的。
贺呈瞥了眼这帮人:“笑什么,咱嫂子好看得一批,放娱乐圈里边随便捧捧,妥妥顶流。”
提起娱乐圈,有几个倒来了兴致:“我听说最近演电影特火的那个汪什么的……噢,对,汪婉婉,身材贼好,听说还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呢,又嫩又辣。”
贺呈相当不屑:“嫩学生算个屁,嫂子实力碾压。”
“嘶,恕哥,嫂子真有这么天仙?”他们可是知道江恕连婚礼都没参加的事。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把目光聚到他身上,半晌后,见他淡定地丢下手中最后几张牌,勾了勾唇,嗓音微哑:“很漂亮。”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江恕这样夸一个女人,此刻个个对他藏在家里那位起了好奇。
这个干扰战术似乎还挺奏效,江恕自提起温凝之后,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些,几轮牌下来,有输有赢,明显是放过水的。
然而大家都在有说有笑之时,男人明显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两指间夹了根烟点着,注意力全在桌角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一直是黑的没亮过,温凝没回过电话,甚至连短信都不回。
烟燃到最后,江恕也没碰一口,不在意地随手掐了,拿起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贺呈输了在洗牌,几个人闲着没事讲了两句荤话,笑作一团,吵吵闹闹之间,忽地一阵机械化的女声从江恕手机那头传来。
大家不约而同噤声,那段没有感情的播报音便越发清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播……sorry,you……”
江恕眸光微黯,挂了电话,表情看似没有多少变化。
有人调笑:“哟,谁这么大胆子啊,连咱恕哥的电话都敢不接?”
“不知道对面发现自己错过江少电话,要哭几年。”另一个跟着附和。
贺呈洗好牌,压着嗓问:“恕哥,嫂子电话还没接呢?估计真生气了?晚上回去哄哄。”
“哪家姑娘啊,心气儿这么高,不知道咱恕哥可从来不是个会哄人的主?”
“是啊,女孩啊,就不能作,听话点儿应有尽有。”
“我也不喜欢多事的,有那时间多找几个乖的伺候不好么。”
几个人谈笑间,江恕撂了牌,起身带走花镯,直直往外走了。
贺呈追上问了句:“恕哥,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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