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凌宋儿手里还捧着他方才买来的桂花糕,捏着一块儿放到嘴里,含含糊糊道,“不用了,解了馋便好。”
一行马车和马缓缓从街道上驶开,徒留的白轻鹤在人群中的喊声,“合别哥,赫尔真,你们等我,我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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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襄阳城,又休息了大半日。次日一早,蒙哥儿才重新下令上路。马车行了三日,回到了擎川关口。大蒙战事告急,蒙哥儿赶着出关,便没打算多做停留。只吴期来了关口相送。他一早听闻史尔元伏法,算是为韩公报了仇,河内城百信听得长公主来,又筹了些被褥和物资,说是入了秋冬,能用得上的。
凌宋儿只一一谢过了。
一行人正往关外走,要入了西夏边境,身后却是响起马蹄之声。白衣女子踏马而来,直到跟前儿,方才落了马对蒙哥儿一拜,“赫尔真,我说服爹爹了,还好赶上你们了!”
蒙哥儿望着来人叹了声气,又看了看一旁的合别哥,“人交给你了。”
“……”合别哥一脸无辜,见蒙哥儿转背便要扶着凌宋儿上马车,“赫尔真,这不关我的事啊!”
白轻鹤乐呵了起来,咧嘴笑着,走来合别哥身边,“就是不关你事,你可别管我!”
凌宋儿却望着白轻鹤,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姑娘这么赶过来,嘴角还有一点淤青的。“轻鹤真是说服了城守才出来的?”
白轻鹤意识到嘴角的伤,伸手摸了摸,“嘶”地一声疼,回神过来又对凌宋儿道,“真是,说服了爹爹的!公主。”
听她这么说,凌宋儿也无法。抿嘴笑了笑。
“上车吧。”蒙哥儿只来扶着人。凌宋儿这才依着他,上了马车。
回到西夏城池中,蒙哥儿方才和博金河会和。一道儿用过了晚膳,蒙哥儿又拉着合别哥和昂沁一道儿,跟博金河商议军机对策。
凌宋儿方才自己回了屋子,却听得有人敲门。过来开门,见白轻鹤拿着药瓶站在门口的。“公主,我方才去军医那里拿了药膏来,可我在军中也没得别的女子相熟,便只好来找公主了。”
她说着摇了摇手中药瓶,“公主可否,帮我上个药?”
凌宋儿从她手中接过来药瓶,“进来吧。”
她直将人拉来床边上坐着,方才箱子里取了块干净的棉帕来,沾了药水,轻点在白轻鹤嘴角上。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凌宋儿方才见得她皮肤白皙细嫩,“本该是在闺房里好好养着的,怎的偏生要来打仗?”
“真是为了学成回去帮你爹爹守城,还是为和合别哥啊?”
“自是为了回去守城。公主你别乱猜,我不喜欢合别哥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我喜欢他作甚。”白轻鹤说着“嘶”了声,“疼!”
凌宋儿忙收了收手,“我也是第一回帮别人上药,你可忍着些。”
擦好了她嘴角的伤,却见她兀自又取了外襟,露出肩头上的淤青来,“还有这儿!”
凌宋儿望着那处淤伤拧了拧眉头,“可真是说服了城守?看你这模样,像是挨了打出来的。”
“公主你不知道,我爹爹派了好些人守着我。我是从小窗里杀出来的。不然,现在还得在屋子里被他关着呢!”
凌宋儿无奈笑着,“我就知道…”
“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特别是赫尔真,我怕他赶我回去。”
凌宋儿想来蒙哥儿今日应着合别哥,方才帮着他解释,“他要赶你回去,也该是全听着合别哥的。你只讨好了人家便是。”
“啊?”白轻鹤却是几分不情不愿,“我和他都两清了,还怎么讨好啊?”
“这可是为难我了。”
上好了药,白轻鹤才从凌宋儿屋子里头出来。方才走了两步,听得身后人声。
“城守不似的那么没原则的人。说吧,怎么逃出来的?”
白轻鹤识得是合别哥的声音,转头回来,见得那人插着一双手,靠在墙上,直直望着她问话,看起来轻浮又不认真。她便也没得好声好气,“自然是靠自己逃出来的。好不容易见着了赫尔真,我定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合别哥墙上撑了起来,却走来她面前,“从军不是儿戏,你且没上过战场,就算是有几分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金贼打。到时候可别喊救命。”
她道,“谁要喊救命?死了我也得拖着两个金狗陪葬的。”
“再有了,跟你什么关系?”她说着,扭头便要走。却是被他一把擒住了肩头。
方才擦过药膏的淤伤作疼,她“哎”地声顿住脚步,又往后退了退。
合别哥忙松了手,“这里也有伤?”
白轻鹤狠狠望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师傅和廖师傅。我废了老大劲儿才逃出生天的,你们再赶我回去,我也不回去。大不了在西夏边境上流浪。”
“……”合别哥只得拧眉叹着气,“那你就呆着,先把伤养好了。其余事情,日后再说。”
“真的啊?”白轻鹤嬉笑着凑来他脸庞边上,见他面色肃然,起来了兴致,“你该不会是着紧我?”
“……”合别哥这才忽的转了一副笑容,“着紧你?你莫要想多了。我只是,得得空了捉着你回去才好跟城守交代。”
“待捉你回了襄阳,你自找你那许公子嫁了,我求之不得。”
“哼。那行,你什么时候得空送我回去,我便嫁。”
☆、
回来西夏却也没来得及修整,次日一早,蒙哥儿便下令,回大蒙草原上驻扎,一来好随时兴兵接应哲言,二来,博金河接了好些草原上部族讨伐金国的誓狮帖,正等着赫尔真回来,兴师金贼,以正士气。
临行前还是艳阳的天气,刚刚走出来了城池便开始下了小雨。秋日的雨带着寒,蒙哥儿身披盔甲骑着黑纱行军走在前头,却忧心起来马车里的人。直叫那多去后头衣物箱子里,找了河内城中百姓们送的百家被,给马车里头送了过去。
车里,白轻鹤今日换了一身女儿家的青衫,车窗里,接了那多递来的百家被来,恍然见合别哥骑马走在马车一旁,目光正投过来,她却是没得好脸色,只给了他个白眼看。
拿回来了被褥,白轻鹤忙给凌宋儿盖去了腿上。“方才还好好的天气,突然就冷飕飕的。还是赫尔真心由着公主,怕冷着了让那多送被褥。”说着,自己也扯了一撤被脚,看着凌宋儿笑了笑,“我也有些冷,公主不介意吧?”
凌宋儿摇头,笑道,“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身份礼数。都别冻坏了,给男人们添麻烦。”
话刚完,又有人敲了敲马车门。白轻鹤自去拉开车门一道儿小缝。见得合别哥在外头,嘟了嘟嘴,没得好声好气的:“干什么?”
眼前合别哥却递着个软布包进来,“军医给的,捂着便能发热。”白轻鹤忙伸手接了过来,掌心前后贴了贴,果真是有些暖暖的,这东西她也知道,是磁石和药粉做的,触手生温,襄阳守城,冬日结冰结霜,爹爹便总让人做这些东西,给巡逻的侍卫们取暖。
眼下这般暖和,该是已经被人捂了好一会儿了。她却没打算道谢,左右眼前这人也是个铁石心肠的,谢了人家也不会领情。她直退了回去车里,一把又关好了车门,将那软布包儿送去了凌宋儿怀里。
“公主,军医给的,能暖暖手。”她自己却缩着进了被褥一角,手也拢进了被褥下头。
凌宋儿却道,“我都听到了,明明是合别哥给的。他的心意我怎么好拿。你捂着吧。”
白轻鹤见凌宋儿递回来那软布包,垂眸抿嘴笑了笑,只将那东西捂进怀里,方才靠去墙上,眨巴着眼睛,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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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只行了大半日,因得雨越下越大了,天又寒,蒙哥儿方才就着一片绿洲树林,让大军驻扎休息。等雨停了,明日赶早上路。
帐子搭在小山上,地上泥泞。凌宋儿直被他抱着从马车上下来,送进了帐子,又放去了已经搭好的床榻上。
树林里有得几分遮挡,外头雨声稀疏了些,却是落得重了。帐子方才立好,还有几分湿寒,便有兵士送了一盆炭火进来,瞬间添了几分暖意。
蒙哥儿却只立在床榻边上,弯腰下来给她折了折被角。凌宋儿坐在床榻上,见他脸上和盔甲上都是雨水,袖口里取来丝帕,正要给他擦擦的。却被他揉着手掌又放了回来。
“我还得去军中巡视一遍。你且先休息,我稍后便回来。”
她只好答应。“好。”
待得他走了,凌宋儿方才起身去了一旁木箱子里,帮他取了件干净的衣服来,放在了床榻上,一会儿他回来了,好能及时换上。
隔壁的小帐里,白轻鹤方才淋了些雨,正与自己找来了衣服换好。门口便被人敲了敲,出来见合别哥一身盔甲,见得她人也没说话,径直绕开她去了帐子里头。
他腋下卷着一套被褥,放去床上,却是铺好了。方才转身出去。
白轻鹤却是几分心软,拉了拉合别哥的手臂,“谢了。”
“白大小姐道谢?我耳朵可是坏了?”
被他这么一说,白轻鹤面子便挂不住。
“合别哥你可是个瓜瓜?我可是好心好意跟你道谢的!我日后都不说了。你赶紧的!出去。”
“好。”合别哥也答得爽快,脸上挂着几分坏笑,掀开帐帘出了去。
帅帐里,又有人送来了热水,却是还不见得蒙哥儿回来。凌宋儿只好问了问来人,“外头还下雨,兵士们可都安顿好了么?”
来人只道,“夫人,帐子都搭起来了。都开始生火做饭了。”
方才说着,蒙哥儿从帐子外头进来。那送茶水的兵士便退了出去。凌宋儿见他一身还沾着雨水,便走来与他取了盔甲。挂着去了一旁晾着。
凌宋儿这才见,他身上衣衫,早就沁透了。发丝也被雨水打得结了块。她几分心疼,忙有抬手帮他宽衣,好换了这身湿衣衫。
蒙哥儿却捉着她手放了下来,“我身上寒凉,你且去等着。我自己来。”
凌宋儿被他扶去床边坐着,便见得他床边兀自解了衣衫。白日里,如此相见,还是头回。他胸前背后线条明晰,雨水打湿的痕迹还在,隐隐还有些发光。她只觉怯怯,忙垂眸下来。
蒙哥儿忽见她神色闪躲,干净的衣物方才拿到手里,便又放了下来,直坐来她身边,“怎的了?”
他越靠近,她心跳得越不像话。只往床里头躲了躲,“你快穿衣吧,凉。”
蒙哥儿却见她双颊绯红,只逼得紧了些,寻来她对面坐着,“今日军事已了,该能好好陪陪你。你躲我做什么?”
她只垂着眼眸,却抬手去碰了碰他胸前,那里头滚烫。蒙哥儿直将她手一把握住,捉着人抱进自己怀里。“想什么呢?如此拘谨于我做什么?”听她无话,在他胸前呼吸却是几分喘急,他只低眉寻了过去,见得那一双杏眼在他怀中灵水波光,樱唇微合待放如苞。他嘴角勾出一道儿弧线,直吻落了下去。
帐外的雨忽下得大了些,凌宋儿寻着他胸前,却触到了早前那道口子。如今早已掉了结痂,可疤痕却是深深的。她心疼得紧,却被他放去了床榻上。手也被他拨开,扶上了他宽厚的臂膀。
雨落倾盆,帐子里,欢水如鱼。
夜深的时候,雨停了。晨光将将洒进来帐子,蒙哥儿便起了身。凌宋儿亦是惊醒,见他忙着换衫着盔要出门,她正也要起来帮着他,却被他扶了回去。“你别动了。待他们收拾好了,我再来接你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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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五日,终是出了西夏,回到大蒙广阔的草原上。凌宋儿心情方才觉得又畅快了几分。
一入了大蒙边境,白轻鹤趴在了车窗上,草原上虽是秋叶已黄,却也让她分外神往。
“这就是草原?早该来看看,多美啊!”
“公主,这里夏日里可是更好看?”
凌宋儿只笑着点头,五日行军,她身子乏得很。蒙哥儿早找了软枕给她垫在背后,却也解不得几分。“今日该要到青茶草原了,该能好生安顿一阵子,修整修整。”她说着又合了双目,靠去枕头上休息。
傍晚的时候,终是到了青茶。蒙哥儿将大军驻扎在五里之外。随之带着凌宋儿,继续往部族中去。那多和昂沁留守军中,只博金河和合别哥随行。
青茶族长早迎了出来。等马车停好,赫尔真扶着凌宋儿下了马,青茶族长方才引着一行人去了客营休息,用食。
客营里却早有人在,见得蒙哥儿一一和他们招呼,凌宋儿也陪着一一作礼。走来一人跟前,蒙哥儿却顿住了,凌宋儿这才也见得眼前的人。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达达尔一身黑色长袍,银边腰带,佩宝石匕首,立在眼前,见蒙哥儿模样,拜道,“赫尔真,回来了?”
依吉也跟在一旁,难得乖巧,“赫尔真,弟妹。”
凌宋儿不大想招呼人,蒙哥儿恰巧也是,没回话也没回礼,直扶着旁边的人正要入座。
青茶族长早有听闻二人翎羽大婚上的过节,忙跟着来解释,“达达尔也是带着我女儿阿托雅回来省亲的,赫尔真莫要介意。”
博金河从外头进来,寻着自己阿布也来了,只是陪着在达达尔一侧。他只得去做了礼,“阿布怎的在这儿?”
蓝石是阿布尔老臣,见得博金河脸色,素来知道儿子是站在赫尔真那边的,他也几分为难,道:“是大汗的旨意,让我陪同达达尔来,跟赫尔真一同誓狮抗金。”
“……”博金河方才将阿布拉到一旁,小声问着,“达达尔向来不管战事,这真是大汗的意思?”
蓝石道,“确是大汗的意思。”
赫尔真一旁耳尖,听得清楚。只扶着凌宋儿入座。方才对台下众人道,“今日借着青茶汗的地方,跟大家吃顿便饭。各位叔伯父就不用拘谨了。”
见得蒙哥儿端起来酒杯,和众人祝酒,凌宋儿也端着酒杯,起了身。蒙哥儿一番言辞,杯中酒一饮而尽。却回头见得她小口抿着,忙来收了她的酒杯,又扶着她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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