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合别哥再狠狠望了一眼茵茵,“公主也受了伤,先回去休息。我稍后自像少布禀明此事。”
凌宋儿自扶着落落出来,轻鹤也跟了过来,见得两人身上的伤痕,“我那儿还有金疮药,快回去上药。”
上好了药,却是几分止了疼。
落落一旁自责,“都是我,她打我我便扛着好了,做什么拖累了公主。”
轻鹤却也劝着,“我方才都听着了,那人蛮不讲理,分明就是冲着公主来的…不过是拿你做了诱饵罢了。”
凌宋儿床榻上半坐着,叹气道,“人期盼多了,便容易生怨恨,到底是当年在金山镇结下来的孽缘。”她扶着肚子,里头小人儿动着,该是饿了。忙了一上午,三人到是都忘了吃食。她这才道,“轻鹤可否去做些吃的来,有些饿了。”
&&
入了夜,早晨起的风更大了。轻鹤方才给落落换了趟药,便探得那丫头开始发了热。凌宋儿找着合别哥要了些退热的草药,方才让轻鹤去熬好了来,她亲自坐在落落床榻边上喂着。
落落却是抹着眼泪。“真是没用,怎的还让公主照顾我。”
“眼下落难,你跟着我,该是我连累你了。说这些做什么?”话还未落,却听得外头动静异常。
除了风声,还有铁器敲打的钢脆,人声嘈杂,一半蒙语,一半契丹话。到底都是她们听不懂的。轻鹤方才出去给凌宋儿热安胎药,回来的时候,手中药汤都没拿。一脸欣喜望着凌宋儿。
“公主,听人说,赫尔真大军杀了过来。”
“今日风声大,都无人知道。走到了跟前儿赤岭人方才知道。少布出去迎敌了,我们该要有救了!”
☆、
凌宋儿撑着身子起来,快步寻去了帐子外头。赤岭人早慌乱成团,声响嘈杂,人影攒动。她险些被些许人撞到,轻鹤身后跟着,忙来扶着。
赤岭人点了好些火。火光之中,盔甲泥泞,反着油光,黑压压一片从远处而来。
少布提着刀,直对身边男子喊着,“跟赫尔真那狗贼死拼到底!”
迎着杀来的黑甲大军,赤岭男子呼应声却少了几分士气,少布没理甚多,直带人冲了过去。哲言当着先锋杀在头阵,见得少布来,直抓着时机迎战了过去。不过三五下,便将少布拿下,压去了赫尔真眼前。
少布还在挣扎,抬眼却撞入那双猩红的眸子里。赫尔真骑在马上,漆黑一身盔甲与战马黑纱融为一色。那日在汗营,他还是忌惮,眼下,他是怕…腿脚不自觉在发抖,却听得马上的人声响沉沉,问道,“我妻儿可是在你这里?”
少布没了方才的士气,直直跪落下去。“在,在…”
“可我待她如贵客,她腹中孩子也尚好。人且还在营地里。赫尔真,我赤岭一族也是人命。你不得这般对我们?”
火光不明,马上的人神色也看不清楚。“人呢?”
少布指了指身后帐子,“在那里。”他见得他下了马,刀已出鞘,手起刀落,他目光开始倾斜,眼睛落去了地上。眼前最后一抹光亮,是刀上的油腻的血色,腥臭带着他身上的热气儿。然后,他闭上了眼。
凌宋儿直立在帐子前看着,她只见得兵士,可他人呢?轻鹤一旁小声劝着,“公主还是回去吧,现在外头乱,不莫这些人撞到了你。”
“不行,我得在这儿等他。好让他第一回便能见着我。”
话落,手腕上却是一紧。转眼便见得达达尔慌慌张张,直拉着她往马厩的方向去,“走。”
凌宋儿自是拧着来,目光流连方才火光的方向,那人的身影却迟迟未出现。轻鹤一旁护着人,对达达尔喊着,“你慢点儿,公主经不得你这般粗鲁。”
大树后头闪入一个人影,黑铠高大,凌宋儿一眼辨认了出来。她得来欣喜,便不愿在走,拧着自己手腕儿,停了步子。“我不走了。”
达达尔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赫尔真那般凶神恶煞。合别哥一旁跟过来,“达达尔,少布死了。得赶紧。”
达达尔直拔了剑指着凌宋儿,“跟我上马车!”
凌宋儿望着他摇头,“我哪儿也不去了。”见得那剑直指着自己,她抬手只将剑尖放到自己胸前,“你让我再此了结了,我也还能见着他一面。”
她却冷笑着道:“你可敢么?”
达达尔只见赫尔真身影一步步逼近,边往这边过来,一边砍着赤岭男子。他喉结颤抖,吞咽了一口口水,再看了一眼凌宋儿那般决绝模样。咬牙收了剑回来,直朝着马车的方向自己跑了过去。
合别哥望着达达尔跑出去的背影,本还想将凌宋儿带走,却见得轻鹤挡在她身前,“想动公主,便先杀了我。”
他只蹙了蹙眉,拱手对凌宋儿道,“那日,多谢公主提点。此次一别,后会有期。”
说完,方才望着轻鹤,“此次事乱,你本也不该牵连在其中的。你该且回去你的襄阳。我们,便不见也罢了。”
他说完,转背离去。留得轻鹤原地,望着许久。
凌宋儿却兀自回身,寻着那人的身影去。只见他一刀一人,不是砍了人的头,便是一刀抹了人的脖子…她隐隐觉得他不同了,那一身的煞气,早已毫无慈悲。那柄长刀上,染着无辜的鲜血,却还一往无前…
她走得不快,腹中沉重,和那抹身影一样,揪着她的心疼。
却是到了跟前儿,他没认得出来她。约莫是火光太暗的缘故,她找了理由。
落落怀中抱着包裹,一旁跑来,“公主,你怎的还在这里?”话未完,凌宋儿便见得那人手中刀起,正朝着落落挥了过去。她直冲着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
“别杀了…”
蒙哥儿身子僵在半空,迎着烈风,身前发丝涌动。身上盔甲冰凉,却不知何来一股暖意缠绵腰间。他只缓缓垂眸,见得那双熟悉眉眼,手中长刀再也握不住。直落去地上。
他抬手扶着人。仔仔细细打量。她瘦了,火光微亮,她脸上没什么血色。嘴角干皲。他心疼,目光缓缓落在她孕肚上,他儿还在,该是她辛苦护着。他手上还有血迹,顾不得了,只双手捧着她的面庞来。话语哽咽在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宋儿声响几分颤抖,喊着他。“蒙郎。”
眼前的人却似是听不到一般。他胡渣满面,如沧桑十年,眼中猩红,全是杀意。却忽的滴下两颗泪来。她忙抬手去帮他擦着,“将士们都还在,快别这样…”
蒙哥儿这才恍惚回来,缩了缩鼻子,抬手抹了自己面庞,笑了出来。方才一把将人捂进怀里,仍是没得话语。
凌宋儿摸着他背后盔甲冰凉,便去自己身后寻着他的手来。蒙哥儿大掌一把将她握住,方才放开来她。“走了,跟我回去明王山。”
她不记得明王山是什么地方,直跟着他。他去哪儿都好,她不在意。蒙哥儿去捡起来长刀,入了刀鞘,方才回身来护着她腰身。往营地外头去。
赤岭不过小族。
哲言带兵直将其余人都绑了起来。一行人跪在营地前方空地上,等着赫尔真发落。
蒙哥儿扶着人出来,却见得一张熟悉面孔。茵茵直朝着他脚边爬了过来。死死抱住他脚踝,如同那日在金山镇烟柳巷子外头一样:
“赫尔真,你放过我…我不过是被迫嫁来这里,你知道的。”
“更何况,我们只当公主是上客啊。没有伤她,真是没有…”
“少布死了,赤岭亡了。我可以为奴为婢,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杀我…”
蒙哥儿只一脚将人踢开。却听得身边的人道。
“待我们为上客?今日晌午,王妃蓄意挑事鞭打我家婢女的事情,看来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茵茵这才慌了手脚,忙退后了几步下去。跪得安安静静。
落落本跟在两人身后,听得凌宋儿这话,忙去了蒙哥儿眼前跪了下去。先磕了三个响头,方才一把捂起来自己一双袖子。白皙细弱手臂上,狠狠数道伤痕。才开口对蒙哥儿道,“今日晌午,王妃刻意诬陷落落偷了她家中羊肉,鞭责于我,还伤了公主。若不是合别哥来解释清楚了,还不知道她想如何肆意妄为。”
蒙哥儿望着落落身上伤痕,本已拳头紧握。听得还伤了旁边的人,眉头蹙紧,直问她:“伤哪里了?怎的不听你做声响?”她被达达尔劫走,怀着孩子颠簸了大半个大蒙。他本就愧疚,眼下更是心疼着。
凌宋儿只小声,“只是一道儿鞭伤,定是不及落落身上那些。”
蒙哥儿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几许,确认无碍。方才先将这事放在一旁。对一旁哲言道,“赤岭贪婪凶残无度,蛮不讲理。留着于草原无益。剩余之人,全贬为奴仆。面上烙上奴字,自送去草原三十六部,以儆效尤。”
“哲言领命。”
茵茵摇着头,“赫尔真,你不能这样。你怎变得如此凶残?我错看了你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兵士拖了下去。和一干赤岭族人跪在火旁,烙印。
蒙哥儿直将身边的人一把横抱了起来,便寻着马车去。身后兵士们起了哄,直喊着些许蒙语助威。凌宋儿亦是听不大懂的。只小声对他道,“我身子重了,放我下来。”
他只抿着嘴角笑了笑,“抱得动。”
天还黑着,风也大。马车缓缓行出去了赤岭。车里,凌宋儿被他捂在怀里。他的铠甲又硬又凉,抱得她多有不舒服。只好挣了挣,抬手捂着他面庞来眼前,就着外头行军火光,触上他眼角下的青色痕迹,“睡的不好?”
“嗯…”他淡淡答话,直将她手拿了回来自己掌中,“我身上凉,你靠去软枕上,歇着。”他说着,将她扶了过去。目光扫在她襟子一角,果真一道儿鞭痕。他眉头一紧,伸手翻了开来外襟,见那道鞭痕从脖子旁边一直爬落去了后背,上头依稀可见白色药粉痕迹,伤口该是被人处理过的,他却难止心疼。
“乌云琪在明王山上,等到了,让她再给你好好看看。”
她早听闻神山来了萨满,原就是乌云琪。想来这阵子他身边无人相助,有的她来,也是好事。
她只答着:“好…”
几分疲累。早就过了该睡的时辰,重回来他身边,却是不想睡。“三十六部族长,你可该都放过他们了。”
却忽见他眉间拧着,喉咙里冷冷哼嗤,“给了神山三分薄面。此次先是放过。”
她听来方才安心,“我只担心你树敌,会对自己不利。”
他手中拳头拧起,“他们若敢,我亦不惧。”
凌宋儿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忙伸手来,抚了抚他手背。那里青筋密布,如虫如蛇,透着他滚烫的血液,充斥着恨意。凌宋儿只好拉着他的手来,放在自己肚腹上,“你探探他。他也许久没见得你了…”
蒙哥儿拳头方才松开,大掌覆上她肚腹,里头小人儿忙着踢人,正是一拳一脚,落在他掌心上。他心口停跳了一拍,却看了看凌宋儿。“他踢你?”
“嗯…”她却是辛苦,却也只看着他笑了笑。“夜里不睡觉,尽踢人。白日里却是安安静静。出来了,定是个皮猴儿。”
蒙哥儿方才紧锁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直扒去了她肚子上仔细听着,“阿布来晚了,你莫再吵你额吉。早些睡了。”
凌宋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他该听不明。”却是奇怪,腹中小人儿动静消停了,也没再动。她方才觉着浑身松软下来,再也是撑不住了眼皮,无奈打了个哈欠。
蒙哥儿这才起了身,掀着一旁被褥盖着她身上。“你且睡吧。需得明日下午方才能到。”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凌宋儿自四周看了看,马车还在行者。一旁蒙哥儿却不见了踪影。她忽的心急,昨日方才重逢,不莫他又走了。直掀了身上被褥,起来身,撩开来帐帘往外头探了探。
他一身玄衣,骑马走在马车旁边,察觉着车窗里头动静,原本肃穆一脸,却忽笑了笑。“醒了?”
凌宋儿自摸了摸肚子,“可有吃的?我饿了。”
蒙哥儿听得,指了指前方山头,吩咐一旁哲言道,“那边山脚下歇息,让大家做些伙食。”
片刻,马车停了下来。蒙哥儿寻着来车里,“下来走动走动。一会儿吃些东西。”
凌宋儿依着他,被他扶下了马车。轻鹤和落落方才赶了过来。轻鹤问着。“公主可还好?”
落落却望见兵士们生了火,忙道,“公主该饿了,我去给公主做些吃的。”
凌宋儿忙将人拉了拉,“你昨日伤着还发热了,该让恩和来看看。吃食的事情,便就随着军中的兄弟吧,不稍多操劳了。”
蒙哥儿一旁吩咐着兵士,去将恩和喊来。
见得恩和给落落再看了回伤势,凌宋儿方才放心。兵士端了两碗羊肉面来。蒙哥儿直送来她眼前,“快吃。”
方才醒来,腹中小人儿便踢得不停,该是早饿了。凌宋儿拿来面碗抱着吃得矜持,却是抵不住胃口,吃完面条,又将碗中汤也喝了干净。放下来碗筷,又摸了摸肚子,小人儿还在吵闹。蒙哥儿见状又吩咐一旁兵士,“再多煮一碗羊肉面来。”
吃下两碗面条,方才觉得饱了。原是前阵子他不在旁边,胃口都不大好,如今方才发现已经渐长。
大军继续前行,方才入了下午,便徐徐盘着山路往上而行。
黄昏之前,马车停在一处小院前头。凌宋儿方才被他扶下了马车。蒙人多爱逐水草而居,住宿多用的是营帐,可此处山上,竟是有间如此的别院。看来不大,却依着山势上上下下足足修了三五处小院。
凌宋儿直问着:“我记着你提过,边境处有些房屋地契的。这里可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