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46(1 / 2)

嫁蒙郎 紫夭 4802 字 2023-09-05

达达尔却作势,来回踱着步子,“不提我额吉,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我额吉生前,最恨的是赫尔真,其次便是你这贱女人。如今她先走了一步,不如,你下去陪陪她,省的她去长生天的路上,太过凄凉…”

他不惜得什么,长剑正要挥落,却被巴雅尔徒手接了一剑。三夫人见得巴雅尔手中飙血,慌忙喊着儿子的名字。巴雅尔只一股蛮力,护着母亲,拦腰一撞,直将达达尔整个撞去了案台上。

达达尔翻身直起来,一剑插入巴雅尔左边肩上,方才将人一脚踢开。

“巴雅尔。”三夫人慌慌张张起身来。阿布尔汗亦是异口同声喊着儿子名字。

帐子外头却忽的有亲信来报。

“大王子,南芜族长在汗营门外求见大汗。可否让人进来?”

达达尔眼角如钩,忘了一眼身后正去扶着巴雅尔的阿布尔汗。方才回头来问那亲信:“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亲信道,“说是收集回来有关赫尔真的军情。要与阿布尔汗一同商议。”

达达尔冷笑了声,“带他去客营,我见见他。”

“你只跟他说,大汗病了,事情都交予我打理。”

阿布尔汗听着身后笑了三声,“你可觉着三十六部族长都是吃素的。”

达达尔未做理会,直出去了王帐。

南芜族长只带着一什亲兵,被人领着,进来了客营。一旁兵士,手中持着赫尔真的信物,只等时机,是要交给阿布尔汗看的。

可方才进来汗营的时候,他便觉着不对。

眼下虽是大雨,也已是夜深,可汗营四处,没得一个活人在外头行走。就连一旁牧场也是一派死气沉沉。这样的气息,并不寻常。如此看来,赫尔真所说,汗营有了变故,怕该是真的。

方才帅营四方商议,三位族长和赫尔真终是达成一致,让他南芜一族带着三族军令焰火炮,前来汗营试探虚实。其他两位族长也被赫尔真放回自己军中。

如若南芜族长此行探的阿布尔汗尚好,且与三十六部收到书信一致,说是赫尔真领兵前来弑君。那便自行回去军中,与赫尔真一盏。可如若见不得阿布尔汗、或查得达达尔谋反,便直将三军烟火令放向空中,三十六部连同赫尔真大军,将直压汗营,取达达尔人头,营救阿布尔汗。

南芜族长年过半百,虽是沉稳之人,可有生之年却也是第一回经历如此大战,他无意伸手去摸了摸袖口里头的三支焰火令。方才给自己打气定了定心,便听得帐子外头来了人。

方才领着他进来客营那小厮便说,阿布尔汗病重,只达达尔能来见他。便已经将赫尔真的说法又坐实了三分。此下见得达达尔蟒袍加身,眉眼妖佞,他直觉该又坐实了两分。

只达达尔还是他晚辈,见得他面,却未对他行礼数。却是绕开他,直坐去了汗位之上,“南芜族长,我父汗病重了。这段时日,由我来代理汗营之事。你有赫尔真的军情要商议,便直与我说罢。”

南芜心中暗笑了声,这该已是不打自招,“不知阿布尔汗是得了什么病?可需我三十六部寻神山巫女们来给大汗看看。”

达达尔撑着额头,靠去了王座椅背上,“你有什么事情,便快说。探子回报赫尔真大军离汗营不过五里。莫再耽误军机。”

“哦。”南芜见得他一派主人家的势态,这才拱手一拜,“赫尔真此行只带来六万兵士。我三十六部联军十五万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达达尔听得,面露欣喜之色,直撑来自己膝盖上。脸上几分笑容:“南芜族长,这说得好!快,快让三十六部大军围剿他,将他首级提来见我。”

南芜却是退后了几步,“只,赫尔真大军虽是人少,可兵士们各个身经百战,我等只是护卫部族的亲兵。他身边还有哲言昂沁两位大将相助,这一仗该如何打,还得请阿布尔汗来定夺。是以,若能见得阿布尔汗便是最好,如若大汗实在病重,也得请达达尔将此话带给阿布尔汗,好给我们三十六部下令。”

“还问什么阿布尔汗?”达达尔撑起来身子,几分急躁。

南芜族长见得他神色几乎癫狂,方才越发确定了些。达达尔也忽觉得自己怕露了馅。方才正襟危坐了几分,“也罢,父汗在后头王帐里歇息,我且去问问他。”

南芜族长只见达达尔起了身,侧眼瞥了自己一眼,方才进去了客营后头的王帐。他心中已经有数,一旁亲信手中还捧着赫尔真的长刀做信物,眼下看来,阿布尔汗定是见不到了。他方小声喊了一旁亲信,匆匆走出来客营,来得广场,直从袖口中取出三枚火焰军令,一一放上了天。

达达尔方才不过故作假态,进来王帐见得巴雅尔失血太多,已经晕在了三夫人怀中,只淡淡冷笑了声,便要准备回去,再见南芜族长。却忽的听得汗营上空三声巨响。他不知何事,拧眉跟着亲信追出去。

那南芜族长却早带着那一什亲兵,骑马出了汗营。跑了。

他这才恍惚明白过来。什么来问阿布尔汗商讨军情,分明就是来试探汗营虚实。

他自立在原地冷笑三声,叫了亲信来眼前,“去,将汗营挨家挨户的屯的油和酒都找来。本汗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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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哥儿立在帅营前,远远望见汗营方向三枚焰火。方才对身后哲言和昂沁一挥手,“协三十六部,压进汗营。”

雨越下越大。

从定北城出来之时,他下令全军在盔甲上涂上黑墨,若妻儿有事,他赫尔真誓与草原为敌。这数日来几经天雨洗礼,兵士们盔甲上的墨色褪去,迎着油火光芒,如今飞彩凝辉。

行军三刻,到了汗营,青茶、南芜、河蜜族长们已经等在门口。蒙哥儿却见得火光之中,汗营大门内全是熟悉面孔。几个汗民被绑在大门前的柱子上,达达尔家仆手中举着油火把。

南芜族长直道,“该是绑了人,想威胁我们。”

昂格尔摇头,“还是方才听你说,方才知道,以往温和慈善的达达尔,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阿古背手,直对赫尔真道,“且不能心软,牺牲些人,也该要将阿布尔汗救出来,铲除祸害。”

蒙哥儿却直屏退了大军,兀自一人走去汗营大门前。

“你们既是做好了阵势,达达尔人呢?让他出来见见我,和三十六部族长。”

“赫尔真,找本汗何事?”

达达尔声音从门后火光中传出,大门由得栅栏做成。蒙哥儿透过栏杆只见得那人面庞瘦削精致,一身蟒袍缓缓从人后走了出来。

听得“本汗”二字,昂格尔忙上前斥道,“阿布尔何时传位于你了?三十六部不知道,你这个大汗,我们认不了。”

阿古也道,“我们也只收到阿布尔汗亲笔书信,道是赫尔真当真帅兵攻打汗营,喊三十六部前来营救汗营。并未听说,汗营已经易主了?”

达达尔大笑三声,“诸位不知道也不奇怪。我父汗染了急病,昨日去了。方才传位于我。”

蒙哥儿方才还几分镇定,手中长刀已经持紧。“你父汗怎么了?”

身后围着的汗民纷纷骚动了起来,交头接耳。

“可敦才走没几日,大汗又去了?”

“这怎么可能?定是达达尔胡言乱语。大汗身子健朗,真要没了,也是他害的。”

达达尔笑了笑,“赫尔真可是没听清楚?父汗昨日,去了。”

蒙哥儿眼中怒火四溢,“你把他怎么了?”

“我哪里把他怎么了?”达达尔笑着道,“父汗他寿终正寝了。”

身后汗民几近按奈不住:

“不可能!”

“大汗前几日还好好的。”

“那日达达尔掀了大汗的饭桌,将大臣们都软禁了。”

“我们可以作证。”

蒙哥儿直拉着栏杆,要开门。“父汗在哪里,大军进去一搜便知。”

话方落,嘶喊之声四起。他方才抬眼见得,被绑在柱子上几个汗民身上燃起来火焰,一个个疼得龇牙咧嘴。该是早被人浇了油,其状惨烈,不忍亲睹。

“你若敢进来一步,我便烧死一个人。汗民人不少吧?赫尔真?”达达尔说着,大笑了起来。

蒙哥儿退后两步。达达尔身后汗民也忽的沉寂。

“你想怎样?”昂格尔直问着门里的达达尔。

达达尔止住笑声,看了看蒙哥儿,又望着一干族长,一字一句狠狠道,“我要,当你们的大汗。”

“今日你们臣服跪拜于我,我便放了大蒙汗营的子民。如若不然,他们便给我陪葬。”

族长们直咬牙恨恨。汉民们却是不敢再多说话了。

达达尔接着道,“怎么?还不给本汗跪下?”

三十六部族长,议论纷纷,却有几人上来询问着三位大部族族长。阿古望了望昂格尔,昂格尔也望了望阿古。

“下跪,你便放过一干汗民?”

达达尔扬着眉毛点头。“自然。”

二人只双双单膝跪了下去,并做了拜会之礼,“青茶部族。”“河蜜部族。”

“拜见达达尔大汗。”

南芜族长亦跟着下跪,身后三十六部族长,接连为了汗营子民三百余条性命,跪在汗营门外。三十六部十五万亲兵,见得自家族长下跪,也跟着跪落下去。

达达尔欢喜挥手大喊,“好,好一个三十六部。”

随之转眼望着一旁蒙哥儿,“赫尔真,还有你呢?”

“还有你的大军呢?”

蒙哥儿手中拳头紧握,长刀呼之欲出,却生生被理智和意念压下。他直望着达达尔,目光流连去了他身后汗民身上。他虽不是阿布尔汗的亲生儿子,却自幼在汗营长大。汗营民风淳朴,除了可敦视他为死敌,其余都是他的兄弟、姐妹、长辈、亲人…

汗民们方才见得族长们下跪,眼前又望着赫尔真,咬着最后一股骨气却也长刀为杖,单膝跪去了地上。

“赫尔真,拜见达达尔大汗…”

“我阿都沁不服!”汗民人群中却是站出来了一人,“我不要这样的大汗。”

随之又站出来第二个人,“耶拉,不服。”

“安代虽为女子,也不服。”

汗民人群骚动,人声嘈杂,却纷纷有理有据:

“三十六部族长何等尊贵,我的命也不值什么。”

“哥哥在赫尔真大军当兵。他们为大蒙征战八载,我不要他们下跪。”

“达达尔你受的起吗?”

达达尔听得身后骚动,直吩咐着家仆,“将方才说话的都拉出来,点火!”

话放出去了半晌,却没得动静。他方才回头,却见拿着火把的家仆一动不动。“你们做什么?你们也要反了?”

为首的姜迟年纪略长,直挺身出来对达达尔道:“我们虽在你家中做奴仆,可家人都在里头。这火我们点不了,这家仆,我们也不当了。”

说罢,姜迟带头将火把扔去了地上,家仆一一效仿。

达达尔气急,直拔剑而出,冲向家仆人群之中,“谁先反了,我便杀了谁。”

蒙哥儿已然起了身,长刀一挥,对身后大军道,“凡我军将士听命,杀入汗营,保护亲人。捉拿逆贼达达尔,为阿布尔大汗报仇!”

达达尔听得声响,吓得神魂魄散,踉踉跄跄往后退着,拨开人群,直往客营钻了进去。

汗营大门得破,兵士们见得家人,泪流而下,直好好护着,拥抱而泣。蒙哥儿却持着刀直直寻去了客营。长刀在怒吟,只他自己听得到。

方才走到门口,却见达达尔持剑挟持着阿布尔汗从客营里出来了。

“赫尔真,你胆敢往前一步,我杀了他!”

蒙哥儿顿住脚步,望着阿布尔汗,却是松了口气,“父汗,你没事?”他说着直拱手拜了一拜,“赫尔真来迟了。”

阿布尔汗见得蒙哥儿几分欣慰,“好,你来了就好。巴雅尔受了剑伤,在我帐子里。你快让人去看看。”

达达尔冷笑了声,手中持剑紧了紧阿布尔汗的咽喉,“你就知道疼那三儿子。我十五岁那年风寒,差些死了,从没见你如此上心过。”

“巴雅尔是被你刺伤的。失血过多有性命之忧!”阿布尔汗直道,说罢方才软了几分口气,“你自幼被你额吉惯着,我便是觉着你该能有所长。便就没用太多心思在你身上。可你为我长子,原本这汗位也是要传给你的。若不是你沉不住气,你额吉也沉不住气。我绝不会动第二人之念。”

“屁话!”达达尔冷冷嗤笑,“现在说来还有什么用?”

他直又用手中剑逼紧了三分,对蒙哥儿道,“怎的,想拿我?”

蒙哥儿压着一身怒火冷冷道,“放了父汗。其余我们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