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TXT全集下载_29(1 / 2)

仿佛她此时恨得不是夏饶背主、不是张之仲拆穿、也不是太后咄咄逼人,而是这个风轻云淡,漠然置之的长姐。

事情再一次陷入死地,纵使谢欢求情,白来仪也已无生还的余地。

白问月依然淡漠地直跪地上,对二人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她心里所盘算的,是白来仪死后,谢欢同白慕石的盟约还要如何维系。

这两人真正的交易点,究竟是什么。

殿上陷入片刻安静,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不能杀!”

一记高亮的女声传来,除却谢欢,又皆是一愣。听到声音,白问月忍不住闭上眼睛,似是认了命。

白来仪可真是命大。

皇后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凤辇一路快步进殿。高成在一旁仔细地搀扶,却依然止不住魏冉因为激动而不断发颤的身子。

“姑母,不能杀。”还未进殿,高声传来,魏冉顾不得称谓和国母仪态,心急火燎地走进殿,“万不能糊涂啊!”

太后从座上起身,方圭闻色忙上前搭手,同高成一起将魏冉小心翼翼扶到太后身旁落座。

满腹肝火因见到魏冉不自觉熄了几分,等到皇后拖着身子坐下,太后忍不住怨道:“冉儿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这个女人。”

到底有何紧要。

魏冉的激动之情言尽于表,她紧抓着太后的手:“母后,这个时候万不能糊涂。”

她道:“宜妃犯了错,可打可罚,如何能杀。”

“如何不能杀?”太后厉声,“哀家掌权十多年,难道连处死一个妃子的权利都没有?”

无力地摇了摇头,忍着身子不适:“她是一个妃子,可她也是白太守的爱女,是皇上的爱妾。”

恐太后不够明白,她急声坦言又道:“母后,您要杀一个宜妃,死便死了,可活着的人难道就不顾虑了吗?”

“她如何是一个宜妃这样简单,她代表的君臣之恩、是王侯忠义、是谢魏的情谊!”

谢欢的宠爱和白慕石的疼爱,注定她不是个平常的妃子这样简单。

她的性命不值一提,可北绍的江山却千万斤重。

魏冉音落。

满殿哗然,在场之人皆都瞠目结舌。

包括谢欢与白问月。

西平终于落了雨,狂风卷积,乌云密布,一场暴雨下的歇斯底里。

他们所惊异的,不是皇后的深谋远虑和高瞻远瞩,而是只有她将‘王侯忠义’和‘谢魏情谊’当作了一回事。

在这个轻而易举便能易主的局势里,魏冉还在苦守着‘君臣’二字。

细想起来,这也就不难解释魏冉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

白问月很快从震惊里回过了神。

因为这样的人,魏冉不是她识得的第一个。

她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谢欢,便瞥见了他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动容。

无声顿首,心底好像开始渐渐明亮清晰。

宫外看守的太监进内禀报:“参见太后、皇上、皇后,魏将军求见。”

不同于皇上和皇后的擅长,魏央的到来可算是中规中矩。

这下人便算是来的全的。

魏央的到来是所有人皆都始料未及的。

“快宣。”

目前的局势,已经在谢欢和魏冉的影响下,出现了模糊甚至倾斜的情况。

魏央作为一个权重的不定数出现,显然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思及至此,太后和谢欢不约而同又崩起了神经。

哪曾想,魏央不缓不慢地进殿行罢了礼,无视殿上紧张的氛围,和一干人等灼热的视线,只不冷不淡道:“微臣是来接夫人回府的。”

“府中的鱼被微臣失手养死了不少,怕夫人若是晚回一时,这池鱼便要全丧在臣手上。”

“臣来时先去了一趟御花园,见花败了不少,也无可赏之处,即使如此,还请太后恩准夫人随我回府。”

意料之中,又是预料之外。

太后揉了揉额头,无力应声:“那便按将军说的办。”

“太后”她话还未说完,魏央冷声打断,微微示意,太后便瞧见白问月此时还正跪在地上。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月儿起身吧。”

“是。”

巳时将罢,从辰时四刻到欢喜殿至此,她同这个‘无关’之人,也跪了近一个多时辰。

白问月谢恩起身,膝间的酸麻突然袭来,双腿一软,魏央眼疾手快忙扶住她,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她动了动嘴角。

魏央冷着一张脸,顺势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

“既然太后恩准,那臣便带着夫人告退回府了。”

宫外的雨下的正急,宋书与从香拿着油伞正在殿外等候,白问月揽着魏央的脖子,瞧着他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禁有些疑惑。

谢欢是因眼线密报来的,魏冉是谢欢可以通风报信而来。

那魏央远在宫外,是因谁通知来的呢。

两位主子在前,宋书撑着伞紧随其后,白问月似是忽又想起来了什么。

“宋书,你且再留一时,等元公公随皇上出来,帮我私下同他传句话。”

四人顿住身形,从香撑伞接过宋书的位置,宋书躬身等待下文。

白问月双眸微沉,顿了顿:

“就说将军府是个好去处,若是那个人愿意,便让他送来吧。”

大雨如注,沿路的石板上积攒了不少水洼。

宋书未曾多问,俯身领命便又折了回去。

第74章谢魏之隙

京中断断续续连下了五日的雨,这场久违的天上水,解了西平数月来的燥热。

在魏冉的极力阻拦下,白来仪终究还是逃过了一死。

前朝传了旨,宜妃假孕争宠,蒙骗圣恩,理应赐死,念及其父白太守忠心几十载,特免死罪,降为御侍,行居冷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而对于白来仪唆使宫女谋害国母,又嫁祸欣妃一事,圣旨里只字未提。

段听竹从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后宫又重新回到了以往的安宁,养胎的养胎,侍奉的侍奉。

似是从未有过半点惊风。

夏饶自己也猜不到,她不惜舍身为白来仪揽下的这宗重罪,最后竟未有半分收果。

皇后为何会拼死要救一个处处想害她的人,她想了多日,也百思未得半解。

湖满池溢,蛙蝉合鸣,阴云尚还未散尽。

白问月拿了把剪刀,来园子里剪两株紫薇,雨后清凉,空气甜润,水珠凝聚一滴,万物换上一身新绿。

夏饶心中困惑,趁白问月剪花的空档,于是便问出了口。

大雨冲刷后,满地落花,栽种的紫薇花在雨后娇艳更甚。白问月挑了几株花开正盛的,准备剪几株装饰屋室。

夏饶的疑问,她听的清楚,却并未作答。

清新的空气静寂了许久,紫薇花剪了四五株。

她这才放下手中的剪刀,将花递给夏饶,有些不可捉摸道:

“许是皇后,不想伤了皇上的心罢。”

红粉色的花上还挂着水珠,细指轻碰,水珠便顺着□□滑落。

魏氏宗族的人,皆以维护魏氏忠名为己任,果然不假。只是会把谢欢还当回事的魏家人,怕也只有一个魏冉。

魏冉的心思,她多少能够明白一些,魏家的人皆都不自觉地将忠义奉为神圣。

她相信,如今的魏冉,或许便是昔日的魏荣芊。

可谢魏之隙,如同一滴不断汇聚的水珠,并非是一日养成。

水珠凝聚了千万滴,间隙变成了百丈鸿壑,水珠成了一触即破的威胁,走到如今这一步,它早已不是一滴水珠这样简单了。

而距离它破碎瓦解的时间,也早已走到了眼前。

所以,魏冉这样的行为,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另一边,她自己心底尚有半分恍惚,欢喜殿的宫人,除却白来仪皆都被处死。

回想起前世的她,不知晓这算不算得上大仇得报。

离宫回府那日,大雨倾盆,她命宋书私下传话,未曾想元木恰巧奉了谢欢的旨,前来送行。

白问月便自己同他说了两句。

事情非大非小,她心中虽有十足的把握,却也并未指望元木一时能给出个确切的答复。

元木果然机敏,不过三言两语又识出了这话中另外的玄机。

“奴才竟不知晓魏夫人同她还有一层情谊。”

深宫谋略,诡计风云,元木并不痴傻,他甚至在听完白问月的话后,立即洞悉了欢喜殿上的所有来因去果。

并不觉得意外,白问月理裙宽袖,转身踏上马车。

合帐前她莞尔轻笑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风雨里,元木手执拂尘,慢慢挺直了腰身,面容复杂,似是在作何挣扎。

白问月心里清明,她并不准备逼迫元木。

过了良久。

马车行离不远,元木站在雨中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不大不小,白问月恰好能够听到。

“还请魏夫人,替奴才多多照拂她。”

缘深缘浅,到此终止。

阴雨七月,雷声大作,白问月带着半分恍惚,离开了西平皇宫。

三日后,元木没辜负她的期望,如约将夏饶送到了镇国将军府。

这中间是用了何样的手段,又费了怎样的心思,她一字未问。

她能做的,不过是遵守承诺罢了。

双指交错,轻拂掉食指上的水滴,白问月清了清心底的杂念。

“回吧。”

主仆二人折回了不闻居,临近晚膳时分,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合上窗子,屋内掌起了灯,在园子里沾了不少水,身上微有水湿,白问月又换了身闲装。

更罢衣后,下人正好来禀,说是将晚膳备在了偏殿。

她点了点头:“将军呢?”

下人俯了俯身子:“回夫人的话,将军此刻还在书房。”

天色渐晚,夜幕将至,他又补了一句:“奴才刚煮了新茶,正要给将军送去。”

魏央今日去上了早朝,返身后便直接扎进了书房,白问月见他颦眉促额,似是有要紧的公务急需处理,便没去书房轻易扰他。

她心里算着时辰,差不多也该忙完了。

“嗯,我去送,你下去吧。”

下人躬身退下,新煮的茶叶热气升腾,很快盛壶装盘送来。

夏饶端着茶水跟白问月刚踏门一步,迎面正撞见前来传话的宋书。

“夫人。”宋书拱手弯身。

“你来的正巧,”白问月问:“将军吩咐几时传膳了吗?”

“奴才正是为此事而来,”他顺手将夏饶手中的托盘接走,然后答:“将军说他还有些要务处理,让娘娘先行用膳。”

“无需等他。”

还没忙完?

有些出乎意料。

午膳时他也是让宋书传话,说是不必等他,这样废寝忘食的忙,看来的确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沉了沉眸子,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我去书房瞧瞧。”

下人在偏殿布完了膳,正要去前禀,宋书又差人过来,说是两位主子正在书房议事,让他们先把菜撤了。

正值晚膳时分,雨势渐渐急了起来,偶有轰轰雷声,白问月去时,魏央伏案正审阅公函。

屋内只亮着两支昏黄的白烛,檀香早已燃尽,冷风夺窗飘雨,有微微寒意。

刚踏进屋内,白问月便不自觉皱眉,夏饶解意,忙去合窗掌灯。

宋书自知有罪,不敢多辩,待白问月接过杯盏后,他连忙放下托盘去帮夏饶关窗燃香。

闭窗点香,夏饶又多掌了两盏油灯,昏黄的屋室渐渐明亮起来,温热的茶的递过去,暖声洪流涌入。

“还在忙?”

魏央闻声抬首,见是她,接过杯盏弯了弯唇。

“怎么过来了?”

白问月并未答他,自顾自拿起了桌上的公函,轻扫两眼,是前往北境的委任书,尚未盖印。

“前些日子不是说已经定了魏大人,怎么还未下旨?”有些疑惑。

身子微微后倾,让出了足够的空间,魏央靠在太师椅上幽幽地喝了一口茶。

“嗯,出了些变故。”他道:“魏府送来消息,说是魏大人突发疾病,卧床不起,难担重任。”

“让圣上另派他人。”

疾病?

白问月站在案前回想了许久,都记不起这个魏荣恒前世发过什么病。

慢着——

她似乎是要明白了什么,难道和后宫有关?愣了愣神,未敢深想。

“那圣上另指了谁呢?”她一边问,一边继续往下翻阅,很快便看到了‘白慕石’这三个字。

并非是觉得惊讶,只是太过巧合,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她不解地向魏央望去,似是寻求一个答案。

热茶饮尽,魏央放下杯子,从桌上众多文书里抽出另一份文书放在了她面前。

夏饶为她续了一杯茶,然后和宋书无声退下。白问月目光移到桌上,疑惑地拿起另一份文书。

‘罪臣段升,徇私包庇亲信,枉顾王法,滥用职权私刑,其罪难饶。’

‘段听兰’、‘赵谷’、‘孟开’,这几个名字,让白问月很快明白了是发生了何事。

“段大人身陷重案,自顾不暇,朝中能担重任的只剩你的父亲。”

茶香四溢,雾气缭绕,魏央掀盖撇茶,轻呷一口。

“虽然白太守也因后宫受累,可北境有近百万灾民等救,赈灾迫在眉睫,顾不得这些繁琐。”

文书上说,‘丞相之女段听兰因通奸罪被收监,丞相段升以权谋私,颠倒黑白,反指赵谷架词诬控,然后执意将二品奉常押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