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看着孟言走出了当铺,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弥陀佛放在了匣子里,然后抱着匣子,急忙上了二楼。
“主子,东西到手了,这可是当年郡主的陪嫁啊。”
老掌柜看向椅子上坐着的黑色锦袍男子,这人赫然是当朝丞相——卫昭。
透着病态的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弥陀佛,“既然是她的东西,就搬回丞相府吧。”
卫昭暗哑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是。”老掌柜连忙低下了头。
.......
不到一个时辰。
两名衙门便带着布告贴在了闹市的墙上。
“陈秀才,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啊,你学问好,给咱大伙说说”
人群中一个抽着旱烟的老者,看向左边书生打扮的男子。
“是啊,是啊,陈秀才给说说。”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起哄道。
陈秀才不好推辞,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把墙上的布告看完后,这才说道:“赵郡主的陪嫁中有一尊价值不菲的弥陀佛,今日被贼盗窃了。现在,官府正在大力追查毛贼。”
“赵郡主,不就是嫁给当今状元郎的那位郡主吗?”
“可不就是那位嘛,当初这位郡主出嫁,那可是十里红妆,陪嫁的东西,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京中哪一个女子不羡慕这样的排场,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都甚是羡慕那状元郎孟子章,那孟子章不仅娶了貌美如花的妻子,还娶回家一座金山。”
“我听说,那孟子章有原配妻子,还有一双儿女。”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孟子章岂不是骗婚了?”
“当然是骗婚了,那孟子章为了荣华富贵,瞒下了有妻儿的事实,娶了郡主。”
“那天,我是亲眼看到的,郡主心善,不忍她们母子三人流落街头,便把她们接回了府中,就是可惜了那郡主对那孟子章一腔深情,那孟子章竟然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郡主受到这般侮辱,竟然还把肯接纳那孟子章的原配和儿女,好胸襟啊,只希望孟子章那对儿女能知道感恩。”
当时目睹了孟子章的儿子和女儿用石子和臭鸡蛋砸郡主的妇人,喟叹道。
众人察觉出妇人话中有话,便连忙追问,妇人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众人听罢,纷纷都是一脸愤懑。
那孟子章的儿女竟然是这个德性,郡主是无辜的啊,若不是她们那个人渣爹贪图富贵骗婚,郡主好好的金枝玉叶,嫁给谁不行啊?
就是可怜了郡主,在府中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哪。
........
孟府。
“爹,娘,你们快看,我当了一千两银子。”孟言刚走到西跨院,便按奈不住地大声嚷嚷了起来。
孟子章闻言顿时坐了起来,看着走进门的儿子手中的银票,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当掉的是我哪一副字画?”
孟言脸上闪过一丝心虚,“我当的是一尊弥陀佛。”
“弥陀佛?”孟子章眉头微皱,他书房里没有什么弥陀佛啊,难道是以前买的,他不记得了?孟子章这般想着,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于秀儿见儿子回来了,连忙上前关上了房门,转身来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哪。
孟言见父亲没有责怪他,心中猛地一松,看着父亲娘亲眼中的赞许,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就在他们一家人,父慈子孝,和乐融融,高兴的仿佛过年的时候。
“哐当”一声。
厢房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房间内的几人顿时大惊,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亮光射了进来,孟子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过了一瞬,才看清踹门的是谁,背后顿时生了一层冷汗,面色发白。
“官......衙?”
第10章被骗婚的郡主
“威武......”
“升堂。”
“还不快给郡主搬个椅子来。”张大人看向下属。
“大人,不用了,我站着即可。”
“那怎么行,郡主,您坐您坐。”张大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赵辛夷闻言,便坐了下来,看着还直挺挺站在大堂之中的,甚是硬气的孟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张大人。
张大人被郡主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见那偷窃之人竟然敢当众挑衅他的威严,顿时脸子一拉,猛地一拍手中的惊堂木。
“大胆狂徒,见到本官竟然敢不下跪。”
“我没有犯错,凭什么给你跪下。”孟言死死地瞪着赵辛夷,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言儿,你跪下吧,就算娘求你了。”跪在地上的于秀儿拉着孟言的衣袖,小声哀求。
“不,我不跪下,这个狗官是被她给收买了。”
“郡主,你怎么能这样,我知道你怪我当初骗了你,可言儿他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般对他。”孟子章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赵辛夷,满脸怒气。
张大人看到孟子章竟然还有脸质问郡主,当下大声道:“来人,给我打。”
还不待孟言反应过来,官衙手中的板子一下子把他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言儿......”于秀儿连忙扶起了儿子。
“娘”
孟言头晃了几下,只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痛,他身子仿佛要散架了似的。
“哥哥,你牙掉了。”孟萍儿指着地上一堆血迹中的两颗微黄的牙齿。
“我牙,我牙没了。”
孟言惊慌失措地连忙去摸自己的大门牙,只感觉上面空空如也。
孟子章看着儿子嘴上的血,满脸心疼,再也不管不顾地看向赵辛夷,
“你个歹毒的妇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你竟然这般善妒,嫁给我一年多,连个蛋都没有给我下,言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竟然下这般毒手。”
“大人,辱骂当朝郡主,该怎样?”赵辛夷淡定地往嘴里放了一颗瓜子。
“回郡主的话,应该掌嘴五十。”
“那就开始吧。”
“是。”张大人看向两边的衙内,“来人,给我打。”
“我看谁敢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孟子章看着走来的衙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给本官打。”张大人看了一眼不识好歹的孟子章,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若是你还敢扰乱公堂,就不要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住手。”
张大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齐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连忙站起来行礼道。
“下官见过齐大人。”
“张大人,你怎么能徇私枉法。”
齐邱站在百姓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责着张大人,“你我同在朝堂之中为官,为官者当不畏强权,为百姓当家做主,不能以权谋私,为虎作伥,仗势欺压百姓。”
齐邱此话一出,顿时赢得满堂喝彩。周围的百姓纷纷赞扬齐大人的高风亮节,刚正不阿。
“齐大人,本官哪里徇私枉法了?”
张大人被气的一张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他虽然人奸猾了些,不是什么多正直的清官好官,但从未昧着良心做过什么徇私枉法的缺德事。
到这齐邱嘴中,他倒成了史书上那种助纣为虐的昏官。
“秀娘,快起来。”
齐邱没有回张大人的质问,反而来到正堂之中,扶起跪在地上的于秀儿。
一旁的孟子章看到这一幕,眼睛死死地瞪着齐邱与那于秀儿。
被扶了起来的于秀儿,脸色透着一股娇羞,她心虚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孟子章,看到孟子章脸上凶悍的神情时,顿时吓了一跳,变得忐忑难安起来。
齐邱倒是没有发现于秀儿的异常,他紧接着又把孟言扶了起来。
“你不用怕,一切自有本官为你做主,把你的冤屈说出来,即使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张大人畏惧着齐邱的官职在他之上,面对齐邱在他的公堂之上指手画脚,心中恼恨,但却不敢说出来。
“齐大人。”孟言见到齐大人的刹那,瞬间腰杆子便直了起来,他用手指着赵辛夷,
“都是她,她表面上把我和我娘还有妹妹接到了府中,可总是逼着我们干粗活,拿我们当下人用。
并且她还动不动就让下人打我们,她自己住在好房子里,让我们住在像马棚一般的地方,她自己吃着山珍海味,却让我们吃窝窝头,那窝窝头还是我娘在府上洗了一天的衣服换来的。”
外面围观的众人一听,纷纷炸锅了,对着堂中的赵辛夷指指点点,眼中带着鄙夷。
“没想到,沈郡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抢了人家的丈夫不算,竟然还虐待原配所出的孩子。”
“你们看那赵郡主身后跟着的婆子穿的都抵得上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半年的开销了,再看那男孩身上穿的都是带补丁的衣服,真是连下人都不如。”
“是啊,亏我之前还说这沈郡主心善,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背地里手段却这般阴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笑面虎啊。”
........
张大人如今眼见事态往不可控制的地方跑去,连忙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郡主,只见赵郡主仿佛没有听见那些百姓的议论一般,淡定地在哪嗑着瓜子。
张大人见郡主都不慌,他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连忙拍了一下惊堂木,肃声道:“今日的案子,是郡主府上的弥陀佛被盗一事。”
“张大人稍等。”
齐邱看向赵郡主,义正言辞地指责道:“郡主,秀娘是孟子章的原配,他们没有和离,你是后进门的,应当是妾侍,哪有妾侍在椅子上坐着,让正室在一旁站着的道理?”
“把位子让出来,让出来。”
人群中不知道哪几个人喊了一句,随后整个人群被带动了起来,冲着赵辛夷大声讨伐着。
“让出来.......”
“我看谁敢让她让出位子。”
一道磁性却透着危险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来人。
锦衣卫?
来人竟然是臭名昭昭,杀人如麻的锦衣卫!
他们脸上露出一抹恐惧,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道路来。
刚刚还一片喧哗的众人此时变得鸦雀无声,掉根针就能听见。
赵辛夷抬头看去,手中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只见一批佩刀的,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前面站着一身黑色锦袍,眉眼间萦绕着一股经年不散的病态的郁气的卫昭。
卫昭仿若有感似的,抬首往赵辛夷的方向看去。赵辛夷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又继续嗑起了瓜子。
“把刚刚起哄的那几人给我抓起来。”
卫昭收回目光,眼帘低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落寞。
人群中的那几人,脸色发虚,看到锦衣卫朝自己走来,腿脚发软,抖的不成样子。
“锦衣卫大人,小的是冤枉的.......”
“聒噪。”卫昭眉头微皱。
锦衣卫连忙堵上了那几人的嘴巴。
“张大人你不会介意本官不请自来吧。”
卫昭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张大人。
“怎会,丞相大人来,本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张大人吓得连忙从下属手中接过茶,亲自递给了卫昭,“大人,请喝茶。”
“继续申案吧。”卫昭看了一眼张大人手中的茶,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张大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他连忙把茶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又重新坐回来位置上。
“丞相大人,难不成是你杀人杀腻了,竟想管起案子来了?”齐邱看着恶贯满盈的卫昭,满脸嘲讽。
“你齐大人都能在这,我为何不能。”
卫昭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坐在对面嗑瓜子的赵辛夷身上划过,最后落在齐邱身上。
齐邱被堵的无话可说,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赵辛夷。
“郡主,你若是识趣些,就赶快澄清事实吧,否则,就休怪本官无情。”
赵辛夷磕瓜子,磕的啪啪响,她闻言看向齐邱,放下手中的瓜子壳,拿着桌子上的茶盏朝齐邱的脑门砸了过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郡主这般放肆。”
堂中的人看到这般生猛的郡主,吓得纷纷缩了下脖子。
一旁的卫昭看到这一幕,眼中荡漾着一股笑意。
齐邱被砸的往后退了几步,瞬间脑门开花,他捂着脑门的血,“你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别以为你是郡主,你父亲是王爷,就可以这般放肆。”
“原来,齐大人你也知道我是郡主啊,我以为大人你年纪大啦,早就忘记我的身份了哪。”赵辛夷站了起来,一脸蔑视的看向吓得缩在角落里的于秀儿。
“就凭她,也敢让我给她让位置,我堂堂郡主,被那孟子章骗了婚事,齐大人不说去治他欺君罔上的罪名,反而来指责我这个郡主没有把位置让给一介平民,齐大人,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我。”齐邱吞吞吐吐,随后看到一旁孟言衣服上的补丁,眼睛一亮,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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