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儿,确也只有这一条线。
若不是为了若宁公主,或许李渝压根就不会进长安,早也在闽中自立为王了。
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罢,我多小心便是。长清公主笑着对陈恨道,我还有事情对阿砚说,离亭先下去歇一歇,好不好?
陈恨拱了拱手,便出去了。
才一关上殿门,站在外边伺候的高公公就指了指外边叫他看。
若宁公主躲在廊柱后边,探出脑袋来,见他瞧过来了,又朝他招了招手。
陈恨朝同样在檐下候着的匪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敛了衣摆,就朝若宁公主走去:若宁公主。
若宁公主笑着朝他福了福身,边道:还是要多谢你。
奴不敢。
贺行说都要谢你向皇爷提了一句,我才能去春猎的,所以若宁公主再朝他行了个万福,还是要谢谢你。
陈恨还礼:奴不敢当,举手之劳罢了。
你总这么疏离做什么?再过几日,我就能时常见着兄长啦。前几日兄长来看我,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她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话,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前几日贺行同兄长来看我,贺行还托我给你带了东西做谢礼。
她摸摸衣袖,从袖中掏出一小捆红颜色的细绳来。
喏,这个。若宁公主歪着脑袋想了想,男人送男人红线,那还是挺奇怪的哈。不过贺行好像也没想到这个,他说就是在江南看见的,你们江南人是不是都喜欢玩织花绳?你会玩儿吗?
陈恨答道:奴不会玩。
其实陈恨是会玩的,他玩的还挺好。编艾草,编竹叶,都是小的时候他娘教他的。
只是这时候摸不清楚贺行的意思,陈恨不敢随手收了这东西。
你不会玩儿?若宁公主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一抬手就将那捆红细绳塞到他手里了,那你就收着吧,不把东西送出去,贺行那儿,我没法子交差。
奴
你也别整天奴啊奴啊的了,皇兄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陈恨垂眸,清清冷冷地道:公主慎言。
说完这话,他再行了个礼,也就退走了。
不知道怎么处置被塞进手里的红绳子,拿着发了一会儿的呆,正巧高公公这时经过,随手就塞给他了:高公公,劳你帮我收着。
离亭啊,这种东西让老奴帮你收着高公公很快就反应过来,噢,不是皇爷给你的。
陈恨再看了两眼,这绳子与江南的其他绳子也没有差别:这原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江南常见的玩意儿。
那大概是故意试探你的,你避着些就是了。
陈恨颇无奈地笑了笑,又应了一声。
那个贺行,莫不是把他当成徐庶了?是想着要收买他?那就不怕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养居殿里,长清公主与李砚单独说事儿,不一会儿也就出来了。
陈恨拂了拂衣袍,仍是进去伺候。
先试了试案上茶水的温度,还是温的,琢磨了下上回添茶的时辰,才要出去喊人,便听李砚道:不用麻烦了,过会儿他们就来了,你别出去了。
陈恨走回案前研墨:是。
李砚似是闲话一般与他提起:皇姊方才说,等三月事了,要复你忠义侯的位子。
其实奴没所谓。陈恨放下手中墨锭,现在奴大概算是知道了。正月十五废了爵位,其一是那时候皇爷被奴气坏了;其二,是皇爷自正月就在筹谋三月的事情,不想教奴牵扯进去。
嗯。李砚叹了口气,不过欠你的还是要还你,定在八月,好不好?
好。
那朕好不好?
陈恨无奈地笑了笑,应道:好。
李砚又扯了扯他的衣袖:赏一口好不好?
好连着三句好不好,陈恨差点就被他诓进去了。
第77章春服(3)
三月春猎,九月秋狩,都是朝中大事。
各封地的侯王每三年的三月十五入长安朝拜。
这也是处置一切事务的好时候。
紫金头冠,银甲锃亮。养居殿里,陈恨帮李砚将袖子扎好:皇爷还是要一切小心,事情安置好了,就叫旁的人去办。
嗯。李砚垂了垂眸,看见他低头时脖颈的线条,头回春猎,叫你穿一身蓝衫,还是对不住你。
若皇爷不是皇爷,哪里轮得到奴陪着去春猎呢?陈恨拽着带子的两头,往两边一拉,就将他的袖子给扎紧了,随口道,再者,这衣裳穿着,不会有人注意。到时候神仙打架,奴穿掖幽庭的蓝衫,没人注意才好呢。
不会在你面前闹起来。就算闹起来了,到时候朕护着你。
好。陈恨笑了笑,皇爷,另一只手。
李砚很听话地将另一只手伸给他:等真到了九原,再有什么贺行找你,就别再理他了。
他应得敷衍,李砚不满地捉住了他的后颈:听见没有?
奴听见了。陈恨抬头,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摸着下巴瞧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皇爷好看,奴还是头一回见皇爷穿这一身。
不过近来苏元均在江南的处境是不是更糟了?
他有分寸。
那徐醒,他好像是病还没好的模样,到时候要是惊了他,那是不是?
不惊动他。
高公公自外边推门进来,说是太极殿前,镇远府的吴小将军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皇爷了。说完这话,又领着一屋子伺候的小太监出去了。
这时提到吴端,陈恨就想起李释来:世子爷近来在循之营中练骑射,世子爷怎么没跟着来?
烦得很,怎么总提别人?李砚甩手往外走去,陈恨便赶忙跟上他。
李砚又转头看他,一抬手就把他的脑袋按到了胸口。
一个来月,陈恨额上的伤也快好了,卸了包裹伤口的细布,章老太医又给配了药膏,这时只在眉心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印子。
李砚答他方才的话:他守孝,出来被人看见,容易惹了闲话。
身上披着银甲,陈恨的半边脸贴在上边,凉得很。这时候李砚又说话,声响同颤动传过来,惹得陈恨的心狂跳了两下。
皇爷,可以放开了么?
李砚按在他后脑上的手顺着滑到了他的腰上:离亭,赏一口好不好?
不行。陈恨直起身子来,伸手就要推开他,皇爷狂起来没分寸。况且循之都带着人在太极殿前边等着了。
李砚抱着他:等会儿去九原,一个上午的路程,你就在旁边,朕不能碰也不能吃。赏一口又耽搁不了太多时辰,你再不许,拖的时辰就更久了。
小狗似的,模样还挺可怜的。
gu903();陈恨背着手,双手绞着,心里却大喊:上回他也是这么说的!他骗你的!你忘记上回被他亲了又亲、亲到腿软的教训了吗!色即是空!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