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今天晚上是说不清了,陈恨叹了口气:好嘛,那明日再说,皇爷与我都再想一会儿好不好?
而李砚探头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没什么可想的,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天道人道都无妨,他会破局。
陈恨没心思同他玩儿了,蔫蔫的就回了西边暖阁,瘫在榻上想了一会儿事情,到了夜里,高公公过来喊他:离亭,晚上轮你守夜。
守个屁的夜,李砚榻边根本就没有守夜的,就他一个人轮。
尾巴被李砚按着,跑也跑不远,陈恨又被捉回了养居殿。
高公公小声问他:皇爷还是生气?
陈恨摇头:不大好说。
好了好了,你进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说。高公公推了他一把,转手将殿门给关上了。
陈恨垂着头,甩着衣袖走进去:皇爷,奴又来了。
天晚了,李砚预备着要睡了,站在衣桁边解衣裳,听见脚步声就知道他进来了,只应了一声。
陈恨不再说话,挽起衣袖,照着惯例给他铺床。
忽然看见床尾角落里有什么东西,陈恨看不大清,随口唤了一声:皇爷
猝不及防,衣衫未整,李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的靠近了,按着他的肩就把他死死的按在了榻上。
陈恨未及反应,只听金属环扣一声轻响。
第93章环扣(2)
右脚脚踝处贴着一片冰凉,陈恨被压在榻上,推不开李砚,试着抬了抬脚,镣铐轻响。
想想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三日里陈恨想着要怎么跟李砚开口,而李砚就弄了这东西预备把他铐着。
李寄书,你陈恨一时气急,张口就喊了他的名字,挣扎着推开他,俯身去看脚上的镣铐。
陈恨的脚踝细。
镣铐扣了一圈,只能伸进一根手指。也就是,很适合他。
要是不合适才怪了,他二人每回办事的时候,李砚都要抓着他的脚踝,有的时候还架在肩上,哪能不知道大小吗?
禁锢在脚上的解不开,陈恨又顺着链子去看。
铁链子很长,一环扣着一环,严丝合缝,最后一节嵌在了墙里。他使劲扯了扯,扯不动,除非把整面墙都给推倒。
陈恨挠了挠头,抓起链子往墙上撞了两下,纹丝不动。
李砚站在榻边,冷眼瞧着他满床闹腾。
闹腾了半晌,头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陈恨抓着铁链往床上一摔,转头看他:李寄书,钥匙。
李砚扯了扯衣领,不紧不慢地欺身而上,将他的双手按过了头顶。
你敢。陈恨瞪大了眼睛看他,再一次被按在榻上的时候,屈着腿架在身前,作势要踹他。
朕同你有婚书了,在父母牌位前磕过头了,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不要。下不了重手,陈恨试着踢了他一脚,双手却挣不开,李寄书,你敢!
你看看你一身反骨,又出来了,就这一会儿工夫,连着喊朕的名字三回了。
李砚用一只手按着他的双手,另一只手伸手去捞铁链子,想用链子将他的手捆起来。铁链到底太粗,李砚抓在手里掂了掂。
正犹豫的时候,陈恨就挣开了他的手。
陈恨缩到角落里去,盯着他瞧了有一会儿,全不管脚上还带着铐子,想着先下了床再说。
他慢慢地往床尾挪,只以为李砚没注意到。其实李砚什么也看见了。
挪的稍远了些,陈恨飞快地跑下床,往外边逃。大约是预备关他关得长久,这链子长,足够他跑到内室中间。
看小孩子闹似的,李砚就坐在榻上,架着脚,颇无奈地看着他。
谁能想到,神仙也有被人间的镣铐困住的时候,神仙也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
带着镣铐行动不便,陈恨才跑到内室中间,李砚反手一扯长蛇似的铁链,便教他在原地站住了。
前几日谁也不明白,皇爷怎么夏日里要往地上铺毯子,现在清楚了。那一下子惹得陈恨一个踉跄,纵是摔了也不疼。
李砚转头拍了拍榻边的空位,抬眼看他,面色阴鸷,冷声道:回来。
我不脚下铁链一收,这回站得不稳,陈恨直接就扑在了地上。
回来。
我
再往回收了几分,李砚再说了一遍,陈恨没应。
他下了榻,径直走到陈恨面前,在他面前蹲下:才安分了多久,你又学不会听话了?
我他娘的又不是猫!陈恨瞬间红了眼睛,推了他一把,举起铁链在李砚面前晃了晃,有话说话,这个、解开。
李砚也不恼,轻笑了一声,反问道:朕说话你听吗?
我哪句没听了?陈恨将链子往地上一摔,直接就坐在地上,就因为不知道怎么跟皇爷开口,我想了三天。皇爷不让我去,我
李砚打断了他的话:朕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
陈恨一噎:我
不让你去,你就想法子去。朕说话,你真的听进去了?
停了好久,陈恨道:对不起,皇爷。
李砚再问:还是要去?
陈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半晌,点了点头。
嘴上认错,死不悔改。
李砚伸手要抱他,陈恨一怔,往后退了退,准备推开他的手被李砚抓在了手心。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恨觉着自己应该大喊大叫着让他别碰自己的,但是他喊不出来,有点奇怪。
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李砚将他放在榻上:离亭,你不是怕热吗?闹的这一通弄了一身汗,难不难受?
我怎么忽然问这样的话?陈恨一时间反应不来。
李砚叹了口气:现在朕给你松开镣铐,抱你去洗洗,你不许跑。
陈恨正色道:我不是皇爷养的一只猫。
朕没有说你是,闽中的事情,朕有打算。把你关着,只是不想让你去江南。
陈恨接话:那我不去就是了。
李砚笑了笑:你的话能信么?
陈恨一噎:我
你看,你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能信。
李砚先用腰带将他的手捆起来了,才用钥匙把他脚上的镣铐给解开了。
对不住,朕没想周全。李砚捧起他的脚,他的脚踝细,又白,就方才带着铐子那一会儿,就被磨得红了一圈。
陈恨的手被绑着,挣扎着往后退了退,把自己的脚给抽出来:没没事。
走吧。李砚一扯他的脚踝,就把他给拖回来了。
热水就在隔壁房里,添水安置的小太监们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