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众人围上来,司年忙令几个弟子把先生送到了医馆。自己留下来看着顾浔,怕他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顾浔看着司年惊恐诧异又头疼的眼神,偏偏头,“我可没吓他,可能心脏不好,自己气晕的。”
第一天上学堂就把先生气进医馆的,司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真是第一次见,他真心求知,“北楼兄,你究竟写了什么把先生气成这样?”
顾浔指尖用力,挥开折扇,黑木鎏金锦绸纸,上书洋洋洒洒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司年看着扇面上实在虚无缥缈,神龙摆首的几个大字,虽算不上雅,但也不至于把先生气成那样啊?
下一秒顾浔将扇面翻转,背面题字——【死人可以】
“……”司年瞬间表示十分理解先生。
顾浔扇了两下,手感不错。
就是不知道先生都走了,他今天的法宝还能喜提吗?
系统准时出现——
【恭喜哥喜提“生人勿近,死人可以”扇一把。攻击力:0,杀伤力:0,防御力:0,专属技能:装酷耍帅。】
“艹……”顾浔差点暴走,低头看看手中的鬼画符,“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法宝……??”
作者有话要说:顾浔司年一起上学--不过两个学渣互相祸害罢了……
and顾浔的折扇吓得吓不死菜鸡不知道,但他的字……应该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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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微光
“顶撞先生,一百戒尺。”
“……”
“叨扰学堂,紧闭三月。”
“……”
“玷污墨宝,抄书十卷。”
“……”
罚便罚罢,顾浔也认了,可这惩戒时长和强度……未免也太坑爹了吧??
先别说那一百戒尺他挨得挨不住,等他三个月紧闭关出来,一百日的期限早过了。
“你可明白了?”卫抒合上《清陵戒律》问顾浔。
“明白是明白了。”顾浔语重心长,“就是……你们这么罚,真没死过人?”
“……并未。”卫抒道,“清陵犯事者少,且从未有情况如此恶劣者。”
司年悄悄凑过去添油加醋,“《清陵戒律》已一百余年未开封了,北楼兄,你是百年第一人。一开还开那么大——”
“闭嘴吧。”顾浔拐了司年一下,“去何处领罚?”
“戒律阁。”
司年一听戒律阁,开不起玩笑了,吓得打了个寒颤,“大师兄,戒律阁可是……”
“你不必替他求情,规矩立在那里,便要遵守。”卫抒道,“我去找师祖拿戒律阁的钥匙,你去司药间要些上好的外伤药吧,待受完立马替他覆上。”
“等等。”卫抒刚转身便被顾浔叫住,“罚我认,别告诉他……”
【哥,开学第一天就记大过,你牛逼啊!】
去戒律阁的路上,系统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顾浔刚想点叉,忽然想起什么,道,把痛感度调低一点儿。
【哥你还怕疼啊?哈哈哈哈——】
系统笑声戛然而止,顾浔忽然发现,好像不需要调低痛感度了。
面前是座雅致的院子,推开门,顾浔环顾了下四周,没什么可怕的刑具,安静整洁得不行。
“你们这戒律阁怎长得同你那师祖一样温柔?”
“……顾兄,钥匙切记保管好。”卫抒没多言,只把手里师祖给的钥匙递给顾浔,在大门便停下了,“待打扫完书阁,锁好门出来便可。”
“打扫书阁?”
果然,入了内里顾浔一抬眼,匾上狂草书着——知也阁?!
想他昨天还问系统清陵的数据库在哪儿,今天就因祸得福来了。
知也阁建造讲究个层层递进,圆台状的书架围成一圈又一圈,听说一共十三层,按人之七情六欲藏书,最里有间“皆空间”,实在禅意非常。
一看就是藏着大秘密的地方。不过,秘密肯定不在十三间,可要进皆空间……顾浔环看一下四周,“艹……”
才开了第一扇门,阵仗就快把人吓蒙,绕一圈的书架数不清有多少个,规规整整的摆着,书架与书架之间还有暗阁,千千万万道门,还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吧?”
顾浔尝试开了两扇暗格,没想到里面藏得也是书,哪里有门!
更可悲的是,知也阁不似焱岭万思阁书灵化全自动查询,这儿全是些写甲骨的竹简,当然,顶层也有些纸质书籍,算是顾浔看不懂的。
“之乎者也”一大堆,顾浔随意翻看了两本,甲骨文靠意会,文言文靠揣测,最后得出结论——他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
有些颓了,顾浔曲腿靠书架边思考人生。
咕嘟从衣袖里跳了出来,一蹦一跳到了旁边,从底层拉出了本竹简。
“咕嘟咕嘟!”
顾浔一看,封面就是甲骨文……这不为难他不识字吗?
“你是说,这是知也阁地图?”
和系统待久了,咕嘟化形以后说的话顾浔也能听个半懂,拿过竹简,铺开——果真是知也阁的俯瞰图,虽然真像个巨形迷宫,但好在有通道示意,找找应该能走到。
“可以啊,小东西。”顾浔弹了下咕嘟脑袋,这东西触感好像越来越实心了。
不知是周围太安静了还是如何,总觉得时间过得慢,顾浔一间一间门走过,天竟然才近黄昏。
推开最后一扇门,入眼竟是一间寻常院子,一间简易小屋,门口有棵菩提树,枝叶特别茂盛,因入了秋,叶子黄了大半,被黄昏余晖照得亮眼,在这安静死板的知也阁,显得热烈又奇特。
顾浔还来不及窃喜,就见着了一个人。
顾浔第一次见这样的西辞。
夕阳的光亮洒了他一身,衬上泛黄的树叶,他一袭白衣枕着树干小憩,风把树叶吹得微动,斑驳的光影落他的脸上,冷清气质被柔化,好看的侧脸朦朦胧胧又温柔。
顾浔一直以为,西辞这样的人只衬那灼灼桃花,不想见了余晖树下的他……才知什么叫惊艳。
不知何处落下一片树叶,绕着飘着,落到了西辞肩头……
顾浔本该悄悄走了,却魔怔似的上前,小心翼翼替他摘了肩头那片树叶。
树叶还拿在手上,顾浔心里想,“这人还真像个孤寡老人家。”
西辞像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睫动一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顾浔恰好抬头,一下撞进了那柔和又朦胧的眼神里,四目相对,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西辞也诧异,不过只是一瞬,他垂着眼看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顾浔,余晖太热烈,把少年也衬得很好看,他刚想开口,顾浔先接了话,“抱歉,扰你清梦了。”
西辞莞尔一笑,“无妨。”说罢便要起身,没注意,膝上的书简掉落在地,声响不大,却把这片安静打乱了。
他正打算俯身下去捡,不想顾浔先拾起了那书简,他指尖只碰到了少年手背。
少年手背是温热的,他指尖却凉得很。
顾浔被那冰凉触感一击,心间莫名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不过,西辞的手很快自然收回,那奇怪的感觉也在触感消失后散了个干净。
顾浔拾起书简,刚巧看见铺开那一页全是些墨迹老旧的篆字,就“顾浔”二字,是清秀瘦金着的新墨。他微蹙着眉,把书简放西辞膝上,人凑过去,点点那两个字,“这怎有我的名字?”
“这是《清陵辰录》。”西辞答,“记些清陵人事。”
清陵人事?顾浔抬眼看着西辞,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原来,他已把自己看成了清陵人。恍惚一瞬间,顾浔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有了个家,可他又不知在疑心什么,问道,“司年他们也在上面?”
“不在。”
为何不在?自己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吗?
西辞似是察觉到了顾浔神情,温和解说道,“清陵傍水而生,以‘氵’为长,司年在后几卷。”
“真的吗?”顾浔心里似喜又忧。
“嗯。”西辞微微颔首,道,“你同我在一处。”
那清秀瘦金旁边,的确落的是篆字清陵。
原来当初西辞让自己选名,挑的全是“氵”字,寓意就在这里!到时候定要同司年他们炫耀炫耀,他可是他们的小师祖。
看卫抒那铁板木头还好不好意思罚他。
【滴,西辞对顾北楼好感度为3!】
涨那么快?竟然不是负数了?
【哥,你替他挡了那剑以后就不是了……】
系统的意思是,你花了那么长时间,只长了三点,你还挺骄傲?
顾浔直男思想,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放了晴,跟着西辞入书房献殷勤,“仙君,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闲着就好。”西辞坐下,将案上宣纸铺平,顾浔跟着凑过去了,杵着手看西辞,“真的什么都不让我帮吗?”
“……磨墨吧。”
“我定给仙君磨出朵花来!”顾浔磨墨,用了十成十的气力,游龙惊凤般的走位,花还没磨出来,砚台都快给他捣破了。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西辞的笔将落未落,最后还是搁下了,他接过顾浔手中墨条,道,“……我来吧。”
“研墨需轻缓。”西辞轻轻研着墨,顾浔看着那只素白的手,想到了什么,他开口,“仙君那日说要教我习字,可还作数?”
西辞手一顿,道,“是我疏忽。”
说罢拿了只小狼毫给顾浔,道,“今日补上,好不好?”
顾浔得逞了,笑得肆意,“特别好。”
作者有话要说:咕嘟:哥,你的好感值快爆表了,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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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星辰
风把纸页吹起,落墨成字句。
秋意浪漫未散尽,想说的话全在空气里。
顾浔终于抄完满满一页“西辞”,伸了个懒腰,手都快断了。
【哈哈哈哈,哥,你不是像写这个名字吗?】
“……”显然,顾浔翻车了。
他算是明白了,那日手把手的待遇,只有生病才有。
顾浔没理系统,忙着出门刷好感度。
“你今日怎不去九霄殿了?”顾浔出书房时,已经入了夜。
清陵离天很近,星子很亮。
西辞抬眼,“可习会了?”
“……勉强。”顾浔挑挑眉,活动活动了筋骨,在西辞旁边坐下,他垂眼一看,“仙君这整日闲庭树下的,倒像个老人家。”
“……”西辞温温和和的,“我年岁确实长你许多。”
几千岁而已。
“年岁只是个数字,符号这东西,不重要的。”顾浔枕着交叠的手臂,二郎腿晃晃,“仙君,要不……我以后常来闹闹你吧?”
“……”西辞那页书没翻过,顾浔偏头看着他,“你老这么闷着,不得憋坏了?”
西辞没说什么,就笑笑。
笑人年少,也笑人幼稚。
顾浔枕在这老树下看了会儿星辰,身边还坐着个安静看书的人。所有的恐惧陌生都被暂时搁浅,一切祥和美好得像梦境。
其实……这个世界也没他想得那么差劲。
月光透过秋叶洒下来,落到地上就成了不清不楚的影子,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今日在树下看到的西辞,是真好看。
顾浔想起什么,起身拿过西辞的书,“借我一下。”
他将黄昏时候从西辞肩上拿下那片秋叶夹西辞书里,那书不知是讲什么的,但他知道自己想讲什么。
书递回给西辞,顾浔望着他的眼睛,“仙君,告诉你个秘密。”
“嗯?”
“我在你这,见过人间。”
顾浔眼里装了秋夜的星辰,亮亮的,若跌进去,心跳都会跟着闪烁。
西辞平和接过书,莞尔,“我甚幸。”
【滴滴滴!好感度+10.】
其实西辞很好哄的,你乖些,不闹事,他就不会讨厌你。
若再好些,陪他坐一夜,说些好听话,就会像现在这样。
顾浔感觉自己内心的盘算,在那纯粹温和的笑容下显得越发阴暗,他拍拍衣服起身,道,“仙君,我先走了!”
他晃晃手里拿着的书卷,道,“多谢你的字帖,我定毕生珍藏。”
枫叶又落下一片,没有声响。
“艹……!”顾浔把知也阁地图带了出来,锁门时本来就有点儿做贼心虚,没想到抬眼就看到蹲门口的司年,“你他妈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装鬼呢?!”
“北楼兄!”司年杵着手打盹儿的,见顾浔出来,差点来了个热情拥抱,幸亏被顾浔用折扇拦住了,“真好!竟然还能见到活的你!”
“……”
“开始大师兄说你没去戒律阁,来了知也阁,我还不信来着。”司年递了个包子给顾浔,还有些热,“没想到师祖真能松口。”
“松什么口?”顾浔包子握手里还没来得及咬,动作一滞,“卫抒那家伙告老子状?!”
“……还用得着告状吗?”听到卫抒被说,司年有些不爽,“老先生醒过来后,直接去九霄殿向祖师请辞修养一阵子,至少得等这批弟子没了,才肯再回来。”
“……!”他方才竟还有脸让西辞教他写字,顾浔尬得不行,又有几分心虚,“他……说不罚的?”
“应该是吧。”司年咽下一大口包子,“不然你都——”
“嘘!”司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浔一把拉了躲到墙角,“有人来了。”
的确,远处鬼鬼祟祟地来了一群人,不多,十来个。
那么晚了……来北楼干什么?
司年随着看去,道,“糟糕!他们朝后山去了!”
“后山?”顾浔装作诧异,唇角却勾起一些——那群人果然又来了。
“我去叫师祖!”司年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顾浔拎着领子揪了回来,“动静小些!他在休息。”
“哦。”司年缩回来,“那我去找大师兄!”
“……”顾浔放了手。
跟着落梵山的人进了后山。
“上次那怪物,就是在这儿看到的!”周焕野忽然说话,“有半座山那么高大,那怪物角上还坐着个白衣妖怪!想必就是守这地方的山神!”
“那……大哥,我们还敢偷东西?”不知哪个小弟多嘴问了句。
“闭嘴!什么叫偷东西?!”周焕野向来奉行偷鸡摸狗可以,但一定要名正言顺,他道,“我们被他废了那么多灵力,不来搞点东西弥补回去,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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