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左菱舟安静的应着,转头去看他,那一瞬,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尽管站的这么近,却还是横亘这鸿沟般的距离。他站在另一边,明明就在咫尺,却不可触及。
左菱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觉得,之前那些她以为的感情,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所以,她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摊开在顾玄棠面前。
“做什么?”顾玄棠显然没有看懂她的意思。
“给你牵手啊。”
顾玄棠一笑,“怎么突然让我牵你的手?”
“这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你都这么大了,就算走散了不知道自己找回来吗?”
左菱舟觉得他可真是讨厌,不觉扁起了嘴,“不牵算了,我去找燕公子牵手。”
说完,她就收手转身,可是身子才转了一半,手就被人抓住了。
“你现在可真是厉害了,都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就找燕七了。”
左菱舟笑吟吟的转身,甜甜的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只轻轻摇了摇他握着她的手。
顾玄棠的一颗心就被她这么摇晃着摇软了。
他不觉温柔了眉眼,有些无奈而又包容地看着她,随后,微微笑了一下。
左菱舟被他这么看着,差点没忍住想去抱他,却是克制了下来,正准备说话,就听见纪连幽喊道,“菱舟,你们快点过来啊。”
“走吧。”顾玄棠拉着她向前走去。
左菱舟看着他们之间相连的手,默默的加了些力道,握紧了他。
顾玄棠感受到了,转头看向她,她就冲他笑了笑。
“怎么了?”顾玄棠问。
“没什么,”她道,“就是想握紧你一些。”她看着面前的人,眉眼清淡,语调轻松,却偏偏眼里满是深情。
顾玄棠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心疼她,他总觉得,自己待她已是足够的温柔与照顾,可有时候,他看着她站在他回头转身的地方,看着她不声不响的陪在自己身边,看着她主动对自己展现出喜爱与迁就,他又觉得,似乎还是不够。除去妹妹,他对她还有什么感情呢?他真的愿意等日后安定下来,给她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顺顺利利的把她嫁给别人吗?
左菱舟感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一瞬间紧了些,她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顾玄棠却是转了身,“走吧,再不过去,他们该着急了。”
左菱舟就没再多话,跟着他朝燕七纪连幽走去。
四人各怀心情的玩了几天,纪连幽总算没那么着急离开了。归根到底,就是她之前太闲了,人一空闲,就爱胡思乱想,这会儿每天都有事情,也就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了。只是在闲暇之余,她还是会想一想她的情郎,想着不知道他准备的如何?等过几天在京城见到自己会不会很惊讶。
她倒是很少去想自己的哥哥与公主的身份,这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至今无法接受,纪连幽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突然成了公主了?一直以为的父亲不是父亲,以为家乡不是家乡,哥哥是皇帝,自己竟然是公主?她觉得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索性也不去想,只道见了面再说。
翌日,纪连幽起了个大早,准备用完膳后,继续绣自己准备给情郎的礼物。她一边喝着粥,一边问左菱舟今日还要出去吗?要不要和她一起绣东西。左菱舟本质上更喜欢玩闹,只是想着顾玄棠现今面临的局势严峻,自己还是不要浪费他的时间了,故此答应道,“好啊。”
他们正吃着,就见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进了厅内,低声在燕七耳边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顾玄棠问他。
燕七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恭敬道:“是京城一家客栈走水了。”
“说重点。”顾玄棠言简意赅。
“是,”那人应道,“这客栈走水本不值得给少爷说一趟,只是这客栈是京里最大的客栈——鸿儒客栈,现今聚集在里面的,十之八/九都是准备参加明年春闱的学生,燕家的小少爷,正在其中。”
他这话一出,“哐当”一声,有人打翻了碗,顾玄棠闻音望去,就见燕七无波无动,反倒是纪连幽,惊骇的直接站了起来。
她看着那人,有些颤抖地问道,“都是备考的学生,那死伤严重吗?”
那人颔首,“这是昨天的事情了,火早已经灭了,也交给专人去查了,伤者送往医馆,死者下葬。”他说完,转头看向燕七,“小少爷发现的及时,所以无事,这会儿已经被家里接回去了。”
燕七冷笑一声,“他自己放着好端端的家里不住,非要去与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仗着燕家还有点根基,肆无忌惮,活该。”
顾玄棠正准备劝他两句,却听见纪连幽焦急道:“那鸿儒客栈有没有一个叫李慕的人?差不多这么高,”她伸手比了一下,“高高瘦瘦,长得很好看,脾气很好,耳后有一个小小的疤。”
“这,姑娘,这我哪能知道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纪连幽着急道。
“我这也是听人说的,并没有亲眼所见啊。”那人解释着。
纪连幽简直急得快哭了,顾玄棠见此,安慰道:“你不必如此担忧,鸿儒客栈费用极高,他这一路走来,想来所剩也不多,不足以如此花费。”
纪连幽这才有有些安心,却还是满目愁容,喃喃道:“真的?。”
“嗯。”左菱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没事的。”
可纪连幽还是忍不住难过,她现在心里满是惊慌,只想离开,只想看着她的情郎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她转头去问顾玄棠,“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进京?”
第六十九章
“等再过几天。”顾玄棠道。
“几天呢?”纪连幽逼问道。
顾玄棠想了想,“七天吧,七天之后,我们离开。”
纪连幽闻言,只觉得心都凉了,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进京,看看他的情郎是否安好,可是顾玄棠却还要再等七天,她看着顾玄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左菱舟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吃饭吧。”
纪连幽默默的坐下,她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左菱舟怕她不开心,给她夹了些她喜欢的菜,纪连幽就冲她道了句谢,继续安静的用膳。
用了膳后,两个姑娘一起回了院子,左菱舟看她情绪一直有些低落,想了想道,“那我一会儿去找你绣东西。”
纪连幽却是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躺会儿。”
左菱舟闻言,想着她心情不好,便点了头,“你别太担心,没事的,你的李郎还要高中状元回来娶你呢。”
纪连幽闻言,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我先回房休息了,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就不要叫我了。”
左菱舟点头,“嗯。”
纪连幽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只留下左菱舟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微微叹了口气。
左菱舟也睡了一觉,这一觉她睡得不太踏实,她似乎被很多线缠住了,挣扎着想要解开,却无济于事,她抬头,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张口就想唤他来帮忙,可是,就在开口的那一刹,那个人却不见了。
等睡醒,左菱舟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开始接着绣手帕。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去敲了敲纪连幽的门,纪连幽开了门,和她一起吃了午饭。
等到用完膳后,她就又回房休息了,左菱舟无法,只好自己一个人继续独孤的绣着手帕。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吃饭,她去敲门,可纪连幽却睡得太实,并没有给她开门。左菱舟想着就这么睡了也好,至少睡着了,就不会担心受怕了。故此,没再打扰。
晚上的时候,燕七让丫鬟给她们送了些葡萄过来,左菱舟拿了一串,就听得小丫鬟说,“隔壁纪小姐的门怎么敲不开啊,纪小姐不在吗?”
“她在睡觉呢。”
那丫鬟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我刚刚敲门敲得很用力的,还问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应,这得怎么睡才能睡得如此沉?”
左菱舟闻言,心下一个咯噔,似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往门外冲去。她跑到纪连幽房外,拍了拍门,喊道,“连幽,连幽你在吗?”
里面无人回应。
左菱舟当下拿身子向门撞去,那个小丫鬟见此,急忙放下手里的葡萄,阻止道:“左小姐你往后些,让我来,我力气比你大。”
左菱舟点头后退,那丫鬟侧着身子,“嘭嘭”的朝门上撞去,竟是在几下后真的把门撞开了。
左菱舟还没有来得及感慨燕府可真是卧虎藏龙,一个丫鬟力气都这么大,就见屋内一片漆黑,她当下走了进去,那丫鬟在她身后点亮了蜡烛,就见雅致的屋内,全然没有一人。
“左小姐,这里有封信。”
左菱舟回身,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一张信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先走了,我实在是担心。”这里面,有几个字写错了,担心的担还少了提手旁。左菱舟简直被她这不声不响却直接平地一声雷的举动给炸蒙了。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着信纸往顾玄棠住的晨曦园跑去。
顾玄棠正在思考着进京后该如何行事,却突然听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表哥,出事了。”
他上前开了门,看着左菱舟一脸焦急,“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慢不得了,”左菱舟伸出手把信纸递到他眼前,“你自己看,连幽她一个人先走了!”
顾玄棠一惊,他向来都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来。他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中午分开后,她回房去睡了,我就没打扰她,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去敲门,她没有开门,我想着她应该是睡着了,就没有继续叫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已经不在了。方才,燕公子让一个丫鬟过来给我们送葡萄,那个丫鬟说,她敲了很久的门,可是却没见有人应她。我觉得奇怪,便去了她的屋里,这才发现她的门是锁着的,那个丫鬟帮我撞开了门,我们走进去,就看到这封信。”左菱舟解释道。
“你说门是锁着的,从里面锁住?”
“对,但是我注意了一下,她的窗户没有锁住,许是翻窗走了。我刚仔细的看了这封信,确实应当是她写的,她不识字,这些字都是我闲暇时教她的,她还没练熟,所以才会写错并且写的不大好看。”
顾玄棠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顾一。”他出声道。
左菱舟还正想着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叫顾一,就听见身后有顾一的声音传来,“公子。”
左菱舟吓了一跳,惊诧地转过头去,就见顾一正在她身后。
“在进京之前,拦下她。”
“是。”
“你和我去她的房间看看。”顾玄棠道。
他们又重回了纪连幽的屋子,然而刚刚推开门,燕七也来了,“我听小秋说纪姑娘不见了,故此来看看。”
几人一并进了屋,就见屋里收拾的很整齐,摆放有序。
“她没有钱,这一个人,怎么敢说走就走。”左菱舟有些担心。
燕七却是笑了一下,“她有钱。”
左菱舟不解的看他,燕七指了指屋内不远处的木雕柜子,“那上面,本来有一朵白玉荷花。”
而现在,那个柜子上,却只有一张信纸。
左菱舟霎时想到了和这个屋子格局一样的自己的房间,也是在靠墙的那个木雕柜子上,放着一个玉雕的花朵,只不过,她那个是朵牡丹。
她看着燕七走了过去,拿起那张信纸,暗道自己真是关心则乱,怎么刚刚就没发现这里还有一张信纸呢。
她很快的跟了上去,凑上前探头看去,就见那上面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借字,还按了手印,写了纪连幽三个字。
“她大概是想告诉你,这个玉她借来一用,等到日后,会还给你的。只不过她识字不多,可能不会写那么多字,故此才只写了个借字,放在这儿,权当借据。”
燕七颔首,顺手把信纸折了起来。
左菱舟见此,小声问道:“这个玉很值钱吗?”
燕七笑了笑,“你觉得呢?”
左菱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暗道:那必然是很值钱了……只不过,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随意的吗,这么贵重的玉摆件,不能好好收起来吗?万一自己一个不留神打碎了,那可真得卖身赔玉了……
她正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到:“少爷,问清楚了。纪小姐是从西南那边的侧门走的。看门的是许婆子,见她出门,想着她是贵客,就没拦着,只是问了句,‘一个人出去?’纪小姐说,‘他们都在忙,我就出去买点东西。’许婆子就没再问,她就离开了。”
“对。”那个婆子也跟着管家一起过来了兰馨园,解释道:“我见她是去买东西,就没在意。哪能想到,她竟是偷偷走了。”
“不怪你。”顾玄棠道,他转头看向燕七,“大晚上的,别折腾了,你和管家还有其他人都去休息罢。”
“那你呢?”燕七问他。
“我也要休息了。”
燕七看着他,眼里全是不信。
顾玄棠却是一笑,转身对左菱舟道:“你也休息罢。”随后,就离开了纪连幽的屋子。
左菱舟有些懵,这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看着人陆续从纪连幽的屋里离开,自己怔楞的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朝晨曦园走去。
顾玄棠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她正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外,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问道。
顾玄棠看着她,认真沉思了许久,才认真道:“我有话和你说。”
他侧过身,让左菱舟走了进去。
左菱舟这下更懵了,她有些僵硬的在椅子上坐下,“你想和我说什么?”
顾玄棠就在她的对面坐下。
他说,“我打算进京了。”
左菱舟一下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在进京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此行可能十分危险,之前追杀我的人,可能正是当今圣上,但是也可能,一切都是假象。我需要赌一把,而我并不打算在这一次,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因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可以吗?”
左菱舟看着他,她的心仿佛被拧挤的柠檬,充满了酸涩与纠结,她当然知道她应该点头,应该说可以。他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意愿,她怎么能又怎么忍心拒绝,可是,她却迟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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