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荀川面沉似水,清晰感受到了刚才那个女人有多么棘手:要不要上去看看情况?
严遇实话实说:不去,我打不过这么多鬼。
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一个失误说不定就和荀川变成了同一物种。
有一个碎头鬼,正用榔头拼命敲着自己脑袋,声音沉闷,连带着听的人也跟着头疼起来,荀川和严遇站在门后面,静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发现那些鬼排队时愁眉苦脸,但只要一上四楼,再下来必定是欢天喜地的。
荀川眼尖的发现,队伍里面还站着名拄拐老奶奶,正是每天在弄堂口来回找老伴的那位,心念一动,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荀川说:我出去看看。
严遇:不行。
荀川:那你出去看看?
严遇:不行。
荀川闭着眼,默默感受了一下,发现这群排队的游魂里面没有一个怨气是比自己高的,对严遇道:都是低阶怨灵,应该没有什么事。
说完身形一闪,径直穿过了门去。
荀川周身怨气强盛,有一定威慑力,那些游魂不自觉的退开了些许,与他保持距离,荀川看了一圈,顺着长队走上去,发现果然是苏晴搞的鬼。
她房门大开,静静坐在桌子后,面前摆放着一张凳子,对面还坐着一只女性游魂,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手里拿着一个龟壳晃来晃去,铜钱哗哗作响,比严遇还神棍。
第100章生死相克
再过三十六天,就是鬼门关大开的时候,如果你想投胎,这是最好的机会。
苏晴十指纤细,将三枚铜钱灵活收入龟壳中,再抬眼时,面前已经不见了那女游魂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五官阴柔的男子。
苏晴一怔,然后将手中龟壳轻晃了两下:呀,这不是刚才那个漂亮弟弟吗,找姐姐是有执念未了,还是有事想问?
她的瞳仁是浅褐色,看起来极其温柔,荀川翘着二郎腿,周身怨气外放,将身后游魂吓的纷纷后退,他一双上挑的凤眼微微打量着苏晴,发现对方满身名牌,果不其然和严遇说的一样,是个有钱人。
荀川抬眼:你搬来这里的原因?
苏晴毫不避讳,指尖拂过桌上古旧的铜钱:我只赚死人钱,哪里阴气重,哪里游魂多,我就往哪里去,你如果有未了的执念,只要给够钱,姐姐也可以帮你完成哟。
荀川无声看着她。
苏晴仿佛明白了什么,笑道:好吧,也不是所有执念我都能帮你实现的,还有什么问题快问吧,姐姐还要做生意。
荀川原本想离开,但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出声道:会看卦图吗。
他抬起一根苍白的手指,在半空中用怨气临摹出了一幅六芒星图案,与抽屉里那张分毫不差。
苏晴看了眼道:是测命图。
年月日末尾都是三六九极数,属相克,五行也克,上生下死,兑为生,坤为空,一生一死是生死局。
荀川静静听着,看不出情绪波动,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苏晴将卦图又仔细确认了一遍,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道:这个人出生年月不好,命太硬,
又指向下面那一串数字:而这个人命太弱,而且五行属相都被上面那个人克得死死的,就好比一只兔子到了狐狸面前,一只绵羊掉入了狼窝
上面的数字是严遇的出生日期,下面,是荀川的。
夜色暗沉,苏晴屋里并没有开灯,只有手边静静搁置着的一个瓷托,上面有一盏小碟,装满了长生佛前供满半年的灯油,一根纯黑色的引线浸在里面,亮着豆大的灯花。
灯火虚晃,将荀川寡白的侧脸照得暖意融融,仿佛镀上了一层晶莹的玉色,然而此时阴风忽起,那盏长明灯抖动两下,忽的灭了,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正在排队的鬼魂没缘由的惊慌失措,乱做一团。
苏晴想点灯,结果被荀川用怨气压住了手腕,耳边传来男子的低语,声音黏腻冰凉,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下去
荀川重复道:接着刚才的,说下去。
黑暗中,苏晴只能看见一双殷红似血的眼,猩红骇人,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打火机道:换句话说,上面的人会把下面这个人克死,因为两个人命盘不对,只要在一起,命数犯冲,必定一生一死。
她话音落下,片刻后,手腕一轻,那种极具压迫性的气息瞬间消弭于无形。
楼间的游魂你推我,我撞你,乱成了一锅粥,等苏晴用火机将那盏长明灯点亮,他们这才恢复秩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一归拢,继续排着队。
荀川魂体穿墙而入,发现严遇正对着门缝往外看,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不由得抬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
严遇罕见的愣了一瞬,回头见是他,下意识直起了身来,也不扒门缝了,往床铺那边走去:看见什么了?
荀川没有跟上去,背靠着门板,灵魂隐隐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想事情,一半用来回答他的问题:她和你一样,是术士,帮鬼完成遗愿,赚死人钱。
严遇并没有发现荀川的异常,闻言点点头:怪不得那么有钱。
他靠坐在床上,把电视打开听个声,盖过外面的吵闹,然后拿了一个小本子过来,低头练自己的推算图,笔尖沙沙作响,荀川思绪归拢,眼神看着电视,询问严遇: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电视声音太大,严遇没怎么听清,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什么什么为什么?
荀川竭力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遇闻言好像愣了一下,他反应过来,把笔帽盖上,和本子一起放在床头:问这个干什么,过去的事了,知道原因也没什么用。
他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独陷过去不能自拔的仅有荀川一人而已。
荀川扯了扯嘴角:好,那我不问这个。
他身形一散,又陡然凭空出现在严遇身侧,裹挟着一阵凉意,荀川什么都没说,像往常一样看电视,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半晌,荀川忽然缓缓低头,把严遇右手五指一根根的掰开来,然后与自己相扣交握,一青一白。
他死在最冷的雪天,周身比寻常的游魂还要冷上几分,仿佛只是轻轻触碰,都会结上一层霜寒。
严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偏头看向他,荀川却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会算命。
严遇盯着电视,左手枕在脑后:神棍又不是什么光荣职业,没看我穷的饭都吃不起了吗。
荀川望着书桌下的第四层抽屉,神情复杂,许久,到底什么都没说,他身形缓缓下滑,躺在了严遇身侧,依旧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记得,你以前对我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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