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上已经空的差不多了,只剩仓库,裴然大概数了数,有不少存货,算上水和食物大概有几十箱,但他们的车容量不大,能搬走四分之一都勉强。
还是需要空间。
现在物资奇缺,错过这里,谁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能补充的地方。
裴然看向曲砚,征询意见:要不我们今天就在这边住一晚上?
他想攒够十个晶核,然后兑换空间,多储备一点物资。
曲砚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点头道:可以。
裴然越来越觉得这个队友十分给力,不拖后腿,也不多话,一边把生活用品和食物往后备箱搬,一边低声解释道:丧尸脑子里有一种叫晶核的东西,等以后你激发了异能,这个东西可以用来修炼。
其实自己也可以修炼,只是没有晶核辅助来的快。
裴然说着,从后备箱抽出一把小臂那么长的尖刀,朝着刚才被电成焦炭的两个丧尸走去,其中一个已经烂得只剩骷髅,电击后只剩黑漆漆的一片,不怎么可怖,三两下就轻易掏出了晶核。
但另一个,穿着校服的红发少年,裴然曾经和他打过架,算是认识的,他一手用袖子捂着口鼻,一手用刀尖剥开外边焦黑的皮肉
然后某种花花绿绿的液体就顺着缺了半边脸的头淌了出来。
裴然动作一僵,觉得辣眼睛,他不至于失态到吐出来,但也没办法再继续下手,而是倏的转身,走到几步开外的距离,扶着树默默平复胃中翻腾作呕的感觉。
咔嚓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某种轻微的骨骼碎裂响声,裴然以为有丧尸来袭,下意识回头,谁曾想发现曲砚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左手拿着刚才的那把刀,有些许腥红浑浊的正顺着刀尖滴滴答答落下来,右手捏着一团纸巾,里面躺着一枚流光溢彩的晶核,衬着他没什么情绪的脸,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正常人应该被他吓的屁滚尿流了。
给。
曲砚仿佛不知道自己这种举动有多骇人,他将晶核递到裴然面前,笑睨着他的眼睛,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小孩,同时刀尖在空中缓慢的划了一个圈
你挖出来的吗?
裴然从小到大除了泡妞这件事,智商从来没真正在线过,他从曲砚手里接过晶核,心里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挺开心,就好像自己发愁了许久的一件难事,忽然有人替你办了一样。
曲砚笑着点头,刀尖仍在空气中,划着圈。
裴然把晶核揣进裤兜:现在有两个了,攒够十个我们就离开,走,先去车上待着。
他眉开眼笑,本就好看的脸清俊更甚,心中默默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忽悠曲砚继续帮自己挖晶核,并十分殷勤的搭着他的肩,一起挤进了后座。
饿不饿,来来来,吃东西。
裴然从物资箱翻出一袋日期尚近的红枣糕,然后撕开包装塞给曲砚,又开了一盒牛奶给他:多喝点,长个子。
他极细致,连吸管都帮忙插好了,像一个长辈,在照顾自家孩子。
曲砚望着他,没动:你不吃?
裴然道:你吃你的,我生活作息颠倒,饿的时间跟正常人不一样。
曲砚闻言,也就没再问了,自己吃自己的,红枣糕吃完了,牛奶却一口没动。
裴然见状又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不喜欢喝牛奶吗,那喝水吧。
不是不喜欢喝,只是想起以前上学有人把墨水灌进牛奶盒,强迫性往自己嘴里灌,就胃口全无。
曲砚接过矿泉水,他的手很瘦,很白,将蓝色的瓶盖一点点拧开,露出一截好看的腕骨,指尖骨感且修长。
裴然不是手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就入了神,他见曲砚喝完水,没忍住轻轻握住了他的腕子,是和预想中无差别的瘦弱纤细,指腹忍不住,在上面来回摩挲。
这个动作带了那么些调情的意味,曲砚微顿,抬头就见裴然一直盯着自己,那双温润的眼睛此刻像仲夏的夜空,深邃静谧,看久了能把人吸进去。
曲砚不退反进,他将矿泉水随手扔到一旁,然后倾身,缓缓靠近裴然,不着痕迹打量着他,声音带着一种难辨真伪的单纯无知:为什么要拉我的手?
裴然闻言,像是找到主场般,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似笑非笑道:小屁孩,上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吧?
曲砚歪头,轻声问他:然后呢?
这个少年,周身气质太过阴郁莫测,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像毒药般见血封喉,裴然没看出这些,他只是莫名的想靠近曲砚,做着饮鸩止渴的事而不自知。
裴然睨着他的整张脸,一半清隽一半可怖,如此矛盾却又诡异的融合在一起:有人追过你吗?
曲砚道:没有。
裴然闻言,心情颇好的笑眯了眼:那我追你好不好?
这句话他从上初中开始就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喝水吃饭般习以为常,对裴然来说,些许微薄的喜欢就足以支撑他去大张旗鼓的追一个人,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不知道,有些人追到手了,这辈子就甩不掉了。
相比裴然的大方坦白,曲砚依旧情绪莫测:为什么要追我?
他们很少回答对方的任何问题,只是反复询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然道:我喜欢你呗,喜欢你就想追你。
曲砚闻言不说话了,又或者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他黑沉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星火般微弱,反问裴然:你喜欢我?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
裴然笑眯眯点头,他是挺喜欢曲砚的。
说来感慨,他上一次这样心动,还是十几天前呢,音乐学院的校花人美声又甜,可惜还没来得及追上手,就穿越到末世了。
曲砚不知道裴然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了,一定把他踢下去喂丧尸。
曲砚现在心里,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胸腔肺腑,甚至有些发胀,有些新奇,有些迷茫,低声犹豫问他:那你想怎么追我?
哪儿有人问这个的。
裴然觉得曲砚有些傻,傻的让人想欺负,他乐不可支,妥妥花心公子做派,抓住曲砚的手微微用力,对方就跌进了自己怀里,气息交融着,分不出你我。
这个怀抱对曲砚来说,永远有催眠的魔力,加上刚才那一番话,他靠着裴然的肩膀,心脏怦怦直跳,安逸和紧张交糅掺杂,灵魂也跟着一分为二,颤栗不休。
裴然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抱着曲砚,只感觉真是瘦,瘦到硌人,他扣住曲砚的右手,在对方历遍疾苦的掌心来回摩挲,然后递到唇边,在上面老旧斑驳的伤痕处落下一吻。
裴然眼睛带着笑,有些暗藏的风流:你不是问我想怎么追你吗,我以后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好不好。
gu903();那么认真的语气,带着调笑轻哄的意味,哪怕明知道是假话,也让人难以硬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