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武郎将的闲适生活/水澹生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2 / 2)

gu903();他手举着木函,举得发酸,抬头去看武铁匠,武铁匠这才将木函拿走,握在手上。

院中唯有月光,没有其他照明,武铁匠显然也不急于看,他对态度恭敬的昭戚道:“派来郡中招兵的部将是何人?你认不认识?”

“是房忠,属下与他相识。”昭戚起身,跟上前来,他问:“不知将军怎么突然提起此人?”

武铁匠没理会他的话,只道:“我听说他进驻在城东大营?”

“回禀将军,他人是在城东大营。”昭戚很不解武铁匠怎么突然会对招兵的房忠感兴趣,他试图想问:“将军为何……”

“城东大营此时有多少兵力?”武铁匠打断昭戚的话,他只谈他感兴趣的。

“五千。”昭戚一脸懵,实在不知道武铁匠想干么,但还是如实回答。

“够了。”

武铁匠不能说老早就在打城东大营的主意,只能说它凑巧应时的出现在他眼前。

用不上五千士兵,三百老兵绰绰有余。

“昭戚,我要你去跟房忠借三百名老兵。”

“将军这是要做何用途?”

“做你们该做而没做的事,进山剿贼。”

武铁匠朝昭戚掷出一样物品,昭戚连忙接住,他举起借月光一看,是他的龟符,喜不自胜。

昭戚把龟符揣入怀中,连声道:“多谢将军,属下这就前去!”

别说三百名士兵,就是五千的官兵,只要武铁匠肯为杨使君效力,只要他开口,杨使君都会给。

昭戚本来还发愁如果实在招不来武铁匠,得使一些手段,譬如让房忠派兵围攻武铁匠的宅院,武铁匠即使能以一敌十,几百的兵还怕打不赢他。

逮住后,再绑住关进囚车,押运至衙署,到时杨使君亲自给武铁匠松绑,昭戚再陪个罪,皆大欢喜。

当然,如果武铁匠始终不肯,并且杀出重围,直接跑了,昭戚得提着脑袋,回去杨使君那儿治罪。

强迫武铁匠只会得不偿失,用旧日交情说服,给予更高的官职,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杨使君显然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亲笔写了封信,还给武铁匠将军的职位和官印。

“站住!”武铁匠将人喝住,他道:“没让你走。”

昭戚回头一看武铁匠月下抱胸,桀骜的样子,嗅到危险气息,他揖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你且留下陪我。”

武铁匠的嗓音一向沉厚,充满阳刚之气,此时自行脑补很多内容的昭戚心很慌。他毕竟很年轻,是杨使君麾下最年轻的校尉,而且他自认长得英俊不凡。

昭戚小心翼翼问:“陪将军做什么?”

他似乎才意识到,武铁匠和他说话的声音洪亮,不似上次那一夜两人在院中,对方可是压低着声音。

之前和他同住的那个清秀男子,难道今晚不在?

昭戚是否菊花一紧不得而知,总之武铁匠并没让他瞎紧张多久,给了他一个买酒的命令,便就自行回屋里头。

昭戚几乎砸坏酒家的店门板,才将骂骂咧咧的酒家挖起身卖酒。

昭戚买来两坛酒,提酒回到武铁匠屋院,武铁匠的屋中点起灯火,昭戚进来,武铁匠似乎刚看完书信,书信搁在案旁。

书信被取出,木函里的任命书和官印,显然是碰也没碰,还保持着原样。

木案上已经摆上两只碗,昭戚倒酒,他陪武铁匠饮酒,昭戚问:“怎不见和将军同住的男子?”

武铁匠将一碗酒饮尽,空碗一撂,他扬起头,寒光一扫,昭戚知趣闭嘴,狗腿倒酒。

昭戚心里苦。

武铁匠心情似乎不大好,自顾饮酒,一坛酒没多久就喝完了,昭戚暗赞海量。武铁匠抬眼看昭戚,他有些许醉意,眸瞳又亮又冷,昭戚被看得心里发毛。

不想武铁匠只是让昭戚说说,武忠镇和朝廷在合城对峙的事,昭戚如释重负,侃侃而谈。

昭戚因成功“招募”武铁匠心里特别高兴,他奉承道:“将军这么些年隐居民间,哪方势力也不投奔,眼下归顺武忠镇,定是不忘与杨使君昔日结义的情意,将军真是思旧之人。”

武铁匠只是喝酒,明显没在听,他忽道:“魏天师现今还在你们杨使君的军中吗?”

昭戚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么个人,他执着酒碗,点头道:“还在,还在。”

“魏天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擅于谶纬之学,在老使君还在世时,就被奉为座上宾。将军与魏天师是旧相识吗?”

武铁匠若有所思,并未回答昭戚的话,昭戚还想等他再说点什么,是要找魏天师做点什么时,就听武铁匠说:“另有件小事,要你去办。”

昭戚应道:“将军尽管吩咐。”

天刚蒙蒙亮时,屋中只剩武铁一人,昭戚早已离开。

武铁匠走出院门,他昨日和村正相约一早去周店军所,他在村路上蝺蝺独行,村中几只晨鸡开始啼叫,天边尙未绽出一缕晨曦。

第21章

武铁匠来到村正家门口,村正和阿犊已经起来,阿犊正在开院门。

阿犊见有个高大身影前来,觉得像师父,凑近一看还真是,他高兴道:“师父起得大早,我和祖父正要去找你。”

“走吧。”武铁匠声音平静,背着一只手。

“武郎君带了多少钱?”村正问得是一件要紧事,他也并不清楚武铁匠身上有多少钱,但他做打铁营生,终归是有一些吧。

武铁匠道:“不少,足够赎他。”

一块小金饼,足够赎顾澹两回了。

平头百姓家并没有金子,很稀罕,除非曾经因战功获得奖赏,否则周店军所的罗长上可能也不曾见过金饼。

三人结伴,匆匆出村,阿犊在道上喃喃自语:“顾兄昨晚肯定没睡好。不知道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阿犊为顾兄担心,想着顾兄着实太倒霉。

顾澹落到一群粗鲁的武夫手里,一整个夜晚,他必然是担惊受怕。武铁匠可不想再看到顾澹身上有伤,跟上回一样。

村正的腿脚不行,为赶路,阿犊背着走了一段,武铁匠背着走了一段,尚未到午时,他们已抵达周店军所。

军所这种地方,平民自然不得靠近,村正过去跟守门的士卒禀明身份,自称是罗长上故交,特来拜访。

看门的士卒这才放村正进去,把阿犊和武铁匠拦在外头。阿犊要和他们争辩,却看到他师父掏出两串铜钱,把两名士卒给打发了。

两名士卒收得钱,当即放他们进去。

阿犊觉得不可思议,师父这钱给得也太大方了。那两个看门的长得像瘦猴,还不够他师父两拳打呢,不过想想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生事。

三人进入军所,村正与武铁匠在士兵的带领下,前去拜见罗长上,阿犊被留在外头。

阿犊坐在门阶上等待,他四处张望,试着在军所寻找顾澹的身影,别说,还真让他给寻着了。虽然看第一眼时,他还不大敢认。

顾澹没出过孙钱村,只听说过周店地名,但不知道周店在哪,他被士兵押着走,他一路越走越心慌。顾澹试图记路,但这帮人带他走了很长一段荒路,极不易辨认,而且很快天就黑了。

顾澹意识到即使他日后逃跑成功,他也会迷路,找不到回武铁匠的家。

武铁匠最好尽快看到他留在院子里的信息,就怕天黑看不见,经过一夜风吹,等到第二天一早,写在沙土上的字迹就消失无踪了。

顾澹想,村郊那个挖笋的老农,他显然瞧见自己被钱更夫带人押走,他应该会回村传话吧。

武铁匠即使没看到他留在院子里的字,只要有老农传话,会知道他是被士兵带走的,而且还是钱更夫从中使坏。

总之,武铁匠越快来救他越好,天知道被这些士兵抓走,日后会有多凄惨。

顾澹被这帮人连夜押到一栋大院子前,院门外还有两名士兵看守,想必这里就是他们说的周店军所了。

抵达军所,钱更夫从士兵手中得到一袋钱,可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简直没天理。

钱更夫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邀上两个相熟的士兵去喝酒,他笑得一张老脸皱如花。

“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就不怕武铁匠找你算账?”顾澹心里有疑惑,只要钱更夫还住在村里,他是避不开武百寿的,何以竟敢这么做。

钱更夫讥笑:“我不回村子,他上哪里找我?他本事再大,有种去寨里头寻。”

顾澹听明白了,他这是要投奔山贼,也难怪他外甥孙吉会勾结石龙寨的人,说不定很早以前他们两人和石龙寨就暗通款曲了。

当即,顾澹想到被山贼杀害的药叟和庙祝,他怒道:“老混账!是不是你出卖药叟和庙祝?”

钱更夫笑得意味深长,特意把手中的钱袋掷起又接住,钱声哗哗响,他得意洋洋离去。

顾澹气愤不已,想骂又没几个词,想打,他自己还被捆着呢,只能干瞪眼看钱更夫扬长而去。

“快进去!”

有士兵推搡顾澹,推得顾澹趔趄,险些绊倒。

“别推我,我自己走。”顾澹迈开步子进入军所,一边走一边看。眼前偌大的空间,黑夜里只见似有无数房间,四周灯火阑珊。

顾澹还是被推着走,押他的士兵相当粗鲁,甚至嫌他走得慢,直接把他人提起,扔进一间臭味熏人的窄小房间里。

顾澹打量房间,见四壁空荡,墙上只有一扇很小的窗,靠墙一张大通铺,席被都很脏,他道:“当兵的大兄弟,把我绳索解了吧。在这里我又逃不脱,再这么绑下去我手臂要废掉,还怎么帮诸位干活。”

那士兵看他不仅不害怕,还挺上道,真得过来给顾澹松绑。说到底是看顾澹长得白净,又顺从,没什么威胁。

双臂被绳索勒出好几条绑痕,又疼又麻,顾澹轻轻甩动,缓解不适,当他抬头还想跟士兵问点什么,士兵已经在锁门。

“能不能给点吃的喝的?我还没有吃饭。”可怜顾澹今晚走上许多路,脚都磨起泡,人又饥又渴。

士兵不再理会他,把人一锁就走了。

如果当初顾澹刚穿越时,没有武铁匠捡他,被钱更夫以逃户,盗寇的名义交给官兵,想必也是类似今天的遭遇。

顾澹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托着腮帮子想他近来是倒了血霉,才刚出石龙寨山贼的龙潭,又入兵痞的虎穴。

这帮士兵抓他来,肯定不是用来折磨,多半是让他干苦力活,杂务,像个奴隶那样。

顾澹此时心里不再慌乱,只是很想家,想他和武铁匠的那个家。

干净舒适的床被,热乎乎的饭菜,还有熟悉亲近的人。

要是没被这帮人抓走,他本该吃着自己爱吃的莲子粥,在桑树下和武铁匠闲聊,顺便撸会猫,然后到月上树梢时,他和武铁匠回屋入睡。

明明是那么日常的情景,在此时此刻下回想起来,别具美好的意味。

房间外不时有人经过,也能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的声音,顾澹想,不知道他的室友是怎样的人?睡在这种地方,多半也是被抓来的逃户或者服劳役的犯人吧。

夜深,顾澹终于听到房门开锁的声响,他警惕着看向木门。木门启开,进来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剃短的男子,这两人看到顾澹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们麻木地找到各自的床位,躺下就要睡。

顾澹看见其中一位面相较和善,他试着跟那人攀谈:“大兄弟,我是刚来的,哪里有水喝?我好渴。”

“你忍着,明日就有水喝。”那人没有表情,说话也不带情绪,整个麻木不仁。

顾澹舔舔干裂的嘴唇,他回到适才坐的角落,缩在那里睡去。

窄小房间里,那两人头并脚睡,竟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顾澹就被一群凶恶的士兵叫醒,和两个同宿人被赶去伙房干活。

在伙房,顾澹终于喝上水了,他连喝了两瓢,并且分到一碗跟水一样稀的菜羹,外加一块硬得像石头的粗饼。

顾澹实在没吃过那么难吃的饼,胡乱咬下两口,再难下咽,他把那碗菜羹喝完,肚子还在咕咕叫。

百寿,你快些来救我,我最多挨两天,第三天可就饿成人干了。

卷高着袖子,弯腰搓着一大桶萝卜,顾澹在心中想着。

期望武铁匠来救,顾澹也认真考虑逃的问题,他走到哪打量到哪,他发现院墙很高,院门有守卫,院中有只狗子,应该会有个狗洞。

如果狗洞还算宽敞,他不防试试。

不过瞅瞅身边那两个一起干活的瘦长同伴,顾澹觉得狗洞不可行,要不他们早跑了,他恐怕得另谋出路。

顾澹刚洗完萝卜,就被人吆喝去挑水,粗实的扁担挑起两只沉重的大水桶,压在肩上,能压弯人的腰。顾澹没干过这样的重活,在家基本是武铁匠挑水,重活也都是他分担。

顾澹饿着肚子,挑着两桶沉甸的水,他稍稍走慢就有监工的士兵粗暴撵赶,心中叫苦不迭。

终于把三个大水缸装满水,顾澹累得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喘着大气。还没歇息多久,又有士兵喊顾澹去剁草料,喂马。

从没做过喂马的活,顾澹看旁边有人在剁草料,他拿把秸秆,放在铡刀上,学着剁。剁碎的秸秆沾着顾澹的头发,衣服上,他头发蓬乱,都没打理,干了大半天活,衣服也很脏,手脸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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