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纾歪着脖子顺着祁有望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正要解答,又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伤脖子,便起身将坐席挪到了祁有望的身侧。
在周纾侧身靠近,抬手提笔为她讲解时,两人的距离一下子便压缩到了极致,那面无形的男女之防的墙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祁有望悄悄抬头将周纾的侧颜印在心尖,再看被放大在竹雕屏风上的侧脸阴影,烛光与影子,光与暗的碰撞,勾勒出一道柔和的曲线,从额头至脖子,完美精致,直叫人想抬起手指轻触。
祁有望的心没由来地漏了一拍,一种异样的情感呼啸而来,浮上心头,叫她无法集中精神。
就在她纠结这种感觉到底是对出色的女性的憧憬之情还是别的感情时,虚掩的门被忽然袭来的大风吹开了,门轴发出了阴森刺耳的吱呀声,连靠近门口那侧的油灯也在摇曳片刻后熄灭了。
毫无心理准备的祁有望吓得身子一抖,直接抱住了周纾的胳膊。后者没有被门轴声吓到,倒是被她这突然的亲密举动吓到了。
等周纾意识到祁有望为什么会有这么突兀的举动时,险些笑出声来。
祁四郎
祁有望伸长了脖子,发现门外什么都没,她只是虚惊一场,然而她那砰砰直跳的心始终未能平静下来。
周纾又唤了她两声,她才魂归本体。对上周纾疑惑的目光,她眼巴巴地回视,一点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周纾晃了晃胳膊:可以松手了吗?
祁有望尴尬地松开手,试图为自己挽回尊严:有点冷,小娘子以为呢?
周纾看着她的罗衣,点了点头:祁四郎君穿的确实有些单薄。
单薄到她刚才终于确定了祁有望的真实身份就在祁有望主动抱着她的胳膊的时候,她触及的那片柔软,虽然没那么明显,可以这人这般瘦弱的身躯来看,是不太可能有那么柔软的胸肌的。
知晓祁有望身上这么大的秘密后,周纾并未有任何想借此来获得更多利益的念头,她反而头疼了起来:
祁有望的身世必然会涉及到许多祁家人的秘密,诸如祁忱是否知晓他的四子其实是女儿,否则如何解释他会放任祁有望不学无术而不加以拘束?而祁有望的生母吴氏为何又会产生将她当成男儿的想法?
还有与祁有望关系最为密切的方氏、朱老嬷等,又是带着怎样的打算来替祁有望隐瞒身份的?祁有望长这么大,祁家其余人便真的不知晓她的女儿身吗?
这些秘密都不是周纾能够随意探听的,一旦祁家人知道她发现了这个秘密,是否会令她与周家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并不知晓周纾的颅内风暴的祁有望为了强行转移周纾的注意力,采用了将林檎喊来,吩咐她去准备宵夜的策略。
小娘子你饿吗?我有些饿了,准备吃些红枣银耳莲子羹,你要吃吗?
周纾婉拒:多谢,但是我不饿。
听出周纾声音中的疲惫,祁有望道:小娘子是否教累了?是我没有分寸,误了时辰。不如小娘子先回去歇息吧,我便不叨扰了。
祁有望有时闹腾起来让人束手无策,可她一旦展现出自己成熟的一面,给予别人关怀时,别人的心里也必然会感到熨帖。
周纾忽然觉得,祁有望的身上也并非没有东西吸引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旺旺:我被揩油了?
舒舒:有我被迫揩油无辜?
旺旺:
舒舒:家里灯火通明,为什么会害怕呢?
方便面:实不相瞒,一个人夜晚走一条灯火通明但是一个人都没有的路时,我也会心里发毛。
怕被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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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相亲
周纾彻夜未归,周员外与陈氏便急了一夜。
到了三更天,雨势小了,祁家的仆役才快马加鞭赶到周家,告知道:周小娘子因雨天受困,故而在祁家别庄暂时落脚,为免二位担心,四郎君特意遣小的来告知二位,周小娘子安好,明日一早便会回来。
周员外松了一口气,陈氏却差点没背过气去,她抓着周员外急道:她怎能在祁家别庄投宿?!
周员外不以为意:怎么就不能在祁家别庄投宿了?横竖回不来,怎么也得找个地方落脚,不是住在茶园的大棚处,便是到寺院、村民家中寻找住处。茶园的大棚人多,又是茅草屋,你忍心让她住进里头去?而寺院太远、我们也不清楚那边的村民秉性如何,相较之下,祁四郎此人,我还是放心得过的!
陈氏哀泣道:就你放心得下!那祁四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谁知道他会不会见色起意?
周员外道:那祁家是大户人家,最重名声,即使祁四郎再混不吝,也不会不计后果地犯下大错。况且,舒舒只是到祁家别庄投宿,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再这般嚷嚷,那就真的闹得众所周知了!
陈氏对此颇为忌惮,便也住了口。
翌日一早,周纾遣了茶园的一名雇工回来告知家人,她从祁家别庄离开后,便直接去了茶园处理事情,要晌午才回。
眼瞧着周纾暂时是回不来的了,陈氏原本打算带她去参加一场有各大户人家的女眷出席的聚会,如今也只好改成了陈见娇。
陈自在亲自送她们过去,陈氏对他的温柔体贴十分满意,忍不住道:安哥儿有心了,我要是有你这么省心的孩子,就少操心许多咯!
陈自在心中一动,道:燕娘她温顺体贴、知书达礼,姑母的福气是极好的。
陈氏刚想跟他埋怨周纾夜不归宿之事,然而又担忧说了后,自己的外甥就不肯娶自己的女儿了,便与他说起了别的。
陈自在猜出了陈氏的心思,只觉得嘲讽他昨夜便已经知晓周纾夜宿祁家别庄之事,可他的姑母竟还想瞒着他?!
此时的祁家厅堂里,祁忱、吴氏与祁二郎夫妻正陪着方氏进食。
虽然是早食,但也丰富,分食的餐桌上摆着一碗焖烂的肉片,几个巴掌大的蒸饼,还有一碗豆腐羹,热气腾腾,香气逼人。
蒸饼上蒸开了十字口,祁忱将肉片塞进去,就着豆腐羹吃下,发觉这蒸饼的味道似乎都跟往常不太一样了。
祁家饭桌上也讲究食不言,故而即使美味,他也没当场称赞。等方氏放下了筷子,他与众人才纷纷停箸,问道:娘可是吃好了?
方氏满意地点头:吃好了。
祁忱看着方氏面前桌上的早食早已吃完,不由得暗暗吃惊,他才离开家几个月,她老人家的胃口怎么就这么好了?
今日的餐食味道不错。祁忱道,他打算待会儿再让厨房准备多一些,让他带着出门吃。
方氏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搭腔,倒是问道:听说你让玉娆为宗华挑选合适的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