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立回头对他咧嘴笑了一下。
曾黎说好。
住宿的问题暂且一放,假期的最后一天,费立带着曾黎到附近体育馆打羽毛球,最近室外风大,球容易飞,打不起来。
况且费立也有心让曾黎慢慢适应人多的环境。
“要是不舒服要说,咱们就回家啊。”费立嘱咐道。
曾黎点点头,表示明白,尽管面对人群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内心滋生,但是好歹——
他还有费立。
这个认知让曾黎舒服了不少。
但今天这场羽毛球打的却不是很顺利。
费立在打到一半时,眼尖的发现了乔燃。
他装作没看到,一个劲吸引曾黎注意力,耍宝,可偏偏乔燃不长眼睛,还上来跟他们打招呼。
其实主要是和曾黎打招呼。
他问,“在打羽毛球啊?”
曾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接住这一球,羽毛球落在地上,曾黎一怔回头,看到乔燃。
“没长眼睛?”费立跑过来捡球,不给他好脸色,明显是让乔燃滚蛋的意思。
这次没有窗户拦着,也没有其他人拉,曾黎真怕他们会打起来,又不想和乔燃又过多接触,便扯了扯费立的袖子,说,“不要吵……我们走吧。”
“不打扰你们。”乔燃看着曾黎,神色不太好受,但也没说什么,他往后指了指,“我陪我妹来的,你们玩,我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看起来本人也不太好意思在不欢迎他的两人面前多留。
费立还有点奇怪,他和曾黎都没给他过好脸色,那他一直往上凑干什么?
……
卧槽。
死不要脸往上凑的理由还能是什么?
费立的目光落到了曾黎的脸上,酸溜溜道,“你别跟他说话了,来,我们继续打球。”
他低头捡球,曾黎不明所以,费立瞧他啥也不知道就气,觉得自己泡在了醋缸里。
我-操!
他居然忘记了,小兔子长这么好看,被人喜欢也很正常。
费立一想到乔燃刚刚还和曾黎对视之前跟他说过话了,就觉得酸溜溜的,气得他拿起球拍说,“不打了不打了,烦死了。回家!”
曾黎:“……?”变脸好快。
费立忍不住把他拽到角落里一个劲亲嘴巴,抓着曾黎的双手将他按在墙上,把他嘴唇亲到秃噜皮,喘不过气,又宣誓主权般在颈窝处啃了好几下。
曾黎:“???”
费立抬起眼睛近距离注视着曾黎的双眼,两人鼻息交缠,费立骂了一句,说,“他喜欢你。”
“你不要和他讲话。”费立把脸埋进曾黎的肩膀上,又抬起来,蹭了蹭他的耳朵说,“好不好?”
曾黎哪里招架得住他的糖衣炮弹。
“嗯……嗯。”
不过,“但是……他,他不可能,喜欢我吧……”
以前都是不愉快的经历,现在也没有几次交集,怎么可能呢?
“我不管。”费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把这归结于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心说难怪从他们一见面就互看不爽呢,费立酸溜溜道,“反正你别理他!”
曾黎觉得费立超级幼稚。
但他还是选择宠了这个小朋友,微微点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以示安慰。
晚上,俞悠今天回来得早,听说是加薪升职,以后可以不用上那么晚的班了。
曾黎替她高兴,这样至少能赶上晚饭,不用外卖解决,费立心情就比较复杂了,又为俞阿姨感到开心,但又为自己感到悲伤。
完球了,以后晚上腻歪的机会没了。
今晚费立就没过来,俞悠在厨房做饭,曾黎便在屋里写作业,顺手做做五三。
曾黎还是想不通,快递能是谁寄来的?
也没有署名。
这里教材明显是精挑细选过的,没有多余,派不上用场的。
五三、衡中的的模拟卷、数学重点公式归纳……等等。
他想不明白,便先做着,俞悠进来叫他吃饭,还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买的呀?妈妈给你的零花钱不要买这些,买点吃的玩的,喜欢的,这些你要的话,和妈妈说一声就好了。”
也不是俞悠。
曾黎抬头看她,“不是我买的。”
俞悠,“嗯?”
曾黎道,“是别人送的。”
他把快递的事给俞悠复述了一遍,又将快递翻出来给她看,俞悠看完,神情从最初的疑惑到后面,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先吃饭吧。”她眼神躲闪,说,“吃完再说。”
曾黎点点头,“好。”
饭桌上俞悠难得的一直拿着手机,不断打字,似乎是在给谁发消息,曾黎没说话,低头吃饭,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想。
和他那天晚上看到的短信有关。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俞悠放下手机,看着曾黎,犹豫道,“阿黎,你想知道……是谁送的吗?”
曾黎,“嗯。”
俞悠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筷子,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一般,沉声开口。
“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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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过往Ⅱ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节班会课,程秋华依旧如同上学期那般,为他们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让他们胜不骄败不馁,新的一年也要在高考的大马路上撒腿狂奔——而对于费立来说,他上一年最大的战绩就是泡到了老婆,今年最大的目标就是和老婆进一步发展,然后走向人生巅峰。
教室里大家模样散漫,好似还没有从新年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发呆的发呆,讲着新年趣事儿的人也一直没有断过,韩东还转过头踢了下隔壁桌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你昨晚不问我吗,我不住宿,但我听说……”
话还没说完,教室最前方猛地传来一声教鞭落桌的砰砰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曾黎被吓了一跳,往后一缩,瞧着程秋华在上面万分严厉地说道:“都安静点!不管你们新年过得怎么样啊,到学校就给我拿出学生的态度来——端正一点!万事学习为重,正常上课啊,晚自习也一样,四节。”
大家伙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总觉得还没玩尽兴,就要开学了。
程秋华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抱怨,吩咐语文课代表抱来一沓考卷,分发下去,说,“这节课讲上学期期末的试卷,你们做的有多差心里有点数吗?是不是快放假了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啊?我跟你们说,高考完也放假,你们这个心态啊……”
一节课就在唠里唠叨中结束了。
下课时间,班里乱糟糟吵成一团,学习的气氛还没回来,大家伙一个寒假没见,兴奋的不得了,你说这个我说那个,热闹非常。
曾黎也睡不着,揉揉眼睛往费立那边看去,费立还在意韩东课上没说完的话,将正要跑去厕所的韩东给抓回来,问道,“刚刚课上,你说你听说了什么?”
“噢,”韩东眨眨眼,尿急,“就外头可以租房子,学校附近有人租的,好了好了放开我,你东哥要顶不住了。”
“租房?”费立见状松开他,冷酷无情道,“好了滚吧。”
韩东实在顶不住,快马加鞭溜了。
曾黎把水壶里的水倒出来,喝了一口,费立转头趴在桌子上看他,问,“要不咱租房子?就我俩。”
“会很贵吧……”曾黎有些犹豫。
费立想说那我帮你出了,但又觉得曾黎会不开心,便转而道,“那我问问,实在不行我多贴点。”
他咧嘴一笑,一双眼睛里温柔的笑意满了出来。
——这特么就是同居啊同居!
费立决定就算死也要把这件事给安排下来,天啊,光是想象日后能和曾黎一起生活,费立就觉得自己顶不住了。
你妈的,要是成了,他死而无憾。
曾黎恍惚点了点头,把盖子盖上,将水壶挂回了桌边,有些失神,费立伸手戳了戳他软软的脸蛋,从桌底下悄咪咪抓住曾黎的手指,四周人来人往,这让费立有一种他们在偷情的刺激感。
“怎么没精打采的?”费立拿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鼻尖,有些担忧,“一大早状态就不对,我还以为你没睡醒呢,怎么不开心啦?”
曾黎摇摇头,“没有不开心。”
“还说没有啊。”费立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身子往前一探,一把将窗帘扯了过来,将他们两人包裹在其中,那么一瞬间,费立飞快压了上去,轻轻啄了一下曾黎的嘴唇。
费立臭不要脸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我就再亲你,大家可都看着呢。”
曾黎被吓了一跳,一激灵,红了脸颊四处张望,活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好在没人往这边看,曾黎松了一口气,又羞又气,说,“别,别这样。”
他有些无奈,但被费立那双担忧的眸子盯着,曾黎一下子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叹出了一口气,往桌子上一趴,下巴埋在臂弯之中,将昨晚和俞悠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
费立心疼地在桌子底下牵住他的手,放在手心里反复触摸,将他身上炙热的温度慢慢带到曾黎的身体里,碍于在班上,费立不好亲亲他,便只能偷偷摸他手,边摸边说,“没事,都过去了,还有哥哥在呢。”
他揉了把曾黎柔顺的黑发,趁着没人看,飞快捏了捏他的耳垂,“待会儿给你亲一下。”
费立觉得也真是奇怪,以前没确认关系的时候他什么都敢做,现在在一起了,却反而心虚,怕被别人看到害了曾黎了。
曾黎一愣,“干,干什么?”
费立臭不要脸笑了下,找借口索吻,“安慰你一下嘛。”
就在昨天晚上,俞悠亲口将曾黎心中的猜想承认以后,曾黎足足愣上了好一会儿,父亲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年幼时的体贴关爱,便是稍微长大一点时的日夜争吵。
画面最终定格在曾民俞离开前的最后一幕,他的抚养权被判给俞悠,那时曾民俞瞧着面无表情,懵懵懂懂的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连哭都不哭啊,真是个白眼狼,看来我没要你是对的。”
当年他不过才是刚上初中的年纪,封闭自我,抗拒外界,那一天,曾黎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曾民俞的话,却让他知道——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抛弃了他。
这个念头,在那一天,深深烙在了仅仅十二岁的曾黎心中。
然而,俞悠却说:“阿黎,你已经长大了,妈妈觉得……有些事情,你是有权知道的。”
或许为时过晚,或许他们并不是一对称职的父母,俞悠垂下眼睫,样貌与曾黎些许相似,她启唇,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俞悠和曾民俞,是自由恋爱,因爱情而结婚,最终俞悠又诞下两人爱情的结晶,生命中的奇迹——曾黎。
曾民俞当初给他命名黎,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像是初生的黎明般,微微亮,将长夜驱散,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能够帮助到身边人,能够幸福的孩子。
小曾黎的出生,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莫过于恩赐,夫妻二人愈发如胶似漆,但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在生活了几年以后,夫妻之间或多或少出现了矛盾,他们一起克服,一起容忍对方,但两人性格,观念上一些微妙的不同,在漫长的生活里一次又一次产生碰撞,最终爆发。
曾民俞性格有缺陷,他易怒,发起脾气来控制不住自己。
某一次他险些对俞悠出手,好在小曾黎抿着嘴唇毅然决然挡在了妈妈身前,像是一个小勇士。
曾黎把曾民俞的理智拉了回来。
那次过后,他后悔不已,沉默不语,这是个导/火/索,让夫妻二人的矛盾越来越大,渐渐的,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生活越来越累,变得难过。在相互纠缠了几年以后,他们终于放手了。不是不爱了,而是没办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了。
但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还牵扯到了第三个人。
年幼的曾黎。
当时年轻气盛互相争吵的夫妻二人,谁都没有留意到儿子的不对劲,而直到他们发现时,却已经为时过晚。
小学的经历让曾黎一度抑郁,越发不爱说话,像是个木头人,双目空洞,夫妻二人发现的那一天,俞悠紧紧拥抱着木然的曾黎,嚎啕大哭——
可是晚了。
她责怪曾民俞,责怪自己,可是无论如何,时间不能倒退,木已成舟,谁都没有办法。
就是从那天起,曾民俞有了离婚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