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们一听说周裁缝死了,立刻抓住机会,就像花国案那样,连环凶杀,找不到他们头上来,再忍耐一个月,把东西都卖掉,两个人远走高飞。
没想到立刻就被霍震烨看破。
霍震烨又往牢房里看了一眼:给他点笔纸让他画。裁缝的手指头废了,就算疯病能好,也做不了旗袍。
王家的案子破了,可周阎两案究竟是不是有联系还不知道。
不是抓了周家那个大学徒吗?把他叫出来问问。
周家大学徒挨了顿拳头,打的脸上开花,吓得发抖:真的都讲了,师傅那几天一直都在做旗袍!连饭都是送到房门口的。
阎裁缝跟你师傅平时关系怎么样?
平时一直不大好的,可是前几天阎师傅突然送了块料子来,我师傅高兴的不得了。
阎裁缝有一手做旗袍的好技艺,什么料子到他手上都能变成一件最适合主人的旗袍。
长三堂子里的红姑娘送来一块法国蕾丝,这种蕾丝料子一般是做洋装的,但阎裁缝用最薄的绸给蕾丝做衬里,替她做了一件蕾丝长旗袍。
从此阎裁缝就出了名,成了长三堂子的姑娘们争抢做新衣的裁缝。
周裁缝也一直想把阎裁缝给比下去,阎裁缝背地里一直笑他自不量力,怎么会突然给他送料子?
什么料子?
好漂亮的一块料子。学徒说到这块料子,脸上出现一种痴幻的神色,一面是白的一面是红的,又轻又薄,像电光绸。
周裁缝看见学徒偷看这块料子,大发脾气。
他讲这么贵重的料子,要自己亲自做,我们看都不许看。学徒说完又哭,我真的没有杀人呀。
霍震烨用笔点点口供本,问大头:有那块料子吗?
大头摇头:没有啊,现场桌子上是空的。
阎裁缝有说过他的料子是从哪里来的吗?
学徒想了很久,那天阎裁缝过来精神很萎靡的样子,说把这块料子送给周裁缝,周裁缝还准备了酒菜,但阎裁缝急匆匆的回去了。
之后阎裁缝好多天都没开过门,说是生病了。
说是说是长三堂子里一个姑娘送给他的。
霍震烨出了审讯室就问大头:长三堂子那儿最近出过事吗?
大头笑了:霍公子,那种地方死了姑娘都不会报案的。死了就死了,拖走埋掉,哪个人会为了婊子报案,堂子里还得继续做生意。
看来是怎么也要走一趟了,想到要去长三堂子,霍震烨就头皮发紧,他买了一盒点心回去。
白准在天井里浇花,他浇花也跟玩一样,高兴就多浇点,不高兴就洒两滴。
霍震烨有点紧张:你明天有空吗?
干嘛?
我请你去长三堂子逛一逛。
白准拎着花壶,眯眼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记白七霍七第一次约会逛窑子
刘妈:小少爷你怎么不学好!说好的请白小姐看电影呢?
第29章裁旗袍
怀愫/文
霍震烨翻阎裁缝的帐本,他最后见了谁,给谁量过身,拿了几块料子,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没有那块双色的薄料子,学徒说像电光绸,那就是轻薄之外还泛着光。他说给白准听,白准听了许久都不说话,最后才道:去吧。
第二天下午,霍震烨开着汽车,载上白准,去了会乐里的长三堂子。
车停在门口,先是一段粉墙灰瓦,墙头还斜出几簇红花。进门就是小戏台,雕花门、五联灯,珠围翠绕。
站在这里就好像时光一下倒退百年,外面再怎么革新进步,都跟里面的世界没半点关系。
龟奴一见来人了,一嗓子先喊出去:客到。然后点头哈腰走到他们面前,先对白准先礼,白七爷。
然后才面向霍震烨:霍公子。
霍震烨的这张脸在上海滩那是有名气的,花国案时连番上报,龟奴认得他也不奇怪,可他怎么还认识白准?
霍震烨低头看白准,就听白准懒洋洋应了一声。
他还逛过堂子?他什么时候逛的堂子?赶情他还是常客!
龟奴把他们俩引到最大的包间,里头摆着一张山水云屏罗汉榻,两边是玻璃宫灯,不等霍震烨问,拎来两个食盒子,取出一只只巴掌小碟,总共十二样小点心。
四干四鲜四蜜饯。
白准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熟门熟路的吩咐:来碗杏仁酪。
龟奴点头退出去。
你什么时候来过?门一关,霍震烨立刻问。
跟我师父来过。白准挑了个糖霜桃肉,这外面的点心,再怎么做就是不如堂子里的精细。
跟你师父来过?!霍震烨怔住了,不会是师父带着徒弟开荤吧,倒也不是没那种规矩,他这一口气有点提不上来。
白准看一眼霍震烨的脸色:跟我师父来看女人长的什么样儿。看过样子,才能扎得像。
除了这里,别的地方哪有给钱就让看的女人。
霍震烨想问他看过什么了,又问不出口。
怎么?你不是也看过。以为他没见过西洋画?那里头的男人女人可都不穿衣服,他霍七画都画了,还敢说没看过?
谁说我看过了?我看过什么了?我从来没看过!霍震烨矢口否认。
白准用手撑住头,两眼在霍震烨脸上扫一圈,拖着长音:哦,原来你没看过。
霍震烨一噎。
龟奴很快来敲门,送上两碗杏仁酪,问白准:七爷今儿是点戏还是叫花酒。一面说一面看向霍震烨,心想这霍公子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点戏。白准看一眼霍震烨。
霍震烨摸出钱包,长三堂子吃茶三银元,点戏三银元,叫花酒还是三银元。
龟奴接了钱,喜眉笑目:您二位,要叫哪个姑娘?
小金宝在不在?叫她来。白准往榻上一歪,随手往嘴里抛了个糖仁核桃,样子比霍震烨还要纨绔。
霍震烨气不打一处来,他还真点上戏了。
龟奴下去叫戏,霍震烨半身都靠在小炕桌上:不是来查案子的嘛,我还想问问那个龟奴知道什么。
急什么,晚了就知道了。一进楼里他就闻到了,这难以消散的怨气藏在花粉胭脂下,在楼中每一处萦绕盘桓。
那料子真有古怪?
白准不答。
小金宝抱着琵琶就进来,她进门先福一礼:七爷,还接着上回唱《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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