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次的信不是托别人送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傍晚,姐弟二人用过晚膳,正坐在屋里对弈,房门开着,灯火通明,从外头能瞧见屋里的情形。
秦慕也一身夜行衣,手脚轻快地跃上了院墙,他骑在墙头,看着屋中温馨对弈的二人,不屑地冷笑。
他轻声嘲讽,“嗤,想不到这堂堂侯府的守卫,竟还不比我家警惕。”
他四处看了看,失望地摇头。
大姑娘的院里竟是连个护卫都没有,轻易就让人翻墙进去,半点难度都没有。
他那日之所以能认出唐时语,多亏了她那双绝美的眼睛。先前便听曹熠和那些狐朋狗友吹嘘,说新接回府的唐大姑娘有一双勾人魂魄的美眸,那双眼睛会说话,就算是冷眼瞧着你,也能让你蚀骨销魂。
秦慕也听罢后心里直犯恶心,一为曹熠此人,二为他的举动。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就肆意对一个姑娘评头论足,真是小人行径!
秦慕也同样喜欢与美人交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他同样会与女子保持距离,更不会生出什么歪心思。
每每思及此,他都觉得自己比他爹总夸奖的“别人家的孩子”齐煦都要强上百倍。
从小他就被齐煦压一头,那日见齐煦神情悲怆地看着人家小两口拥吻,他这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险些就要吹出口哨,幸好及时撤离,才没乐出声。
能让齐煦难过的,他顿时来了兴趣,花了些功夫查清了来龙去脉,这才知这少年是唐大姑娘带回来的的小跟班。
看眼前这情形,人家姑娘早就心仪这位小公子了,还能有齐煦什么事儿?
这公子的样貌确实胜过齐煦许多,虽是自小长在外面的,但周身的气度竟是不输齐煦分毫。
秦慕也先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小白脸罢了,沾了青梅竹马的光,外加有一身好医术,这才拴住了唐大姑娘的芳心。
谁能想到初次交手,他便落了下风。
深不可测这四个字,用在还不足十六的一个少年身上,委实荒唐至极。
他坐在墙上感慨了会,倒也没忘记今日来是有正事的。
事情办妥,怎么着也要和人家说一声才是,这人情算是他们欠他的,就先记在账上吧。
秦慕也从怀里掏出一枚飞镖,将一封书信挂在上头,随手手上用力,将飞镖掷出。
咚!
飞镖扎在了唐时语屋外的柱子上。
与此同时,唰的一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坏了!”
秦慕也第一时间迅速躲闪,可还是没快过那道暗器。
一声闷哼,他被某样东西击中,身子一歪,从墙上栽了下去。
噗通,摔了个大大的屁股蹲儿。
“哎哟喂……”
秦慕也疼得直咧嘴。
他揉了揉伤处,垂眸时,恰好看到了在他不远处,一粒小石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哼。”秦慕也憋了一肚子气,拍拍屁股上的土,踉跄起身,一瘸一拐往家走,“狼心狗肺,不识好歹,恩将仇报……”
抱怨的声音喊得极大,唐时语在屋中都听到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辞渊淡定地起身,将门柱上的飞镖拔起。
那镖扎得入柱三分,少年轻而易举地就将其取下,转身回了屋,将房门关上。
“阿语,给你。”
唐时语将棋盘上的最后一粒白字收入棋盘中,接过信。
少年像是不放心似的,半弯着腰,凑在她身边一起看。
“姐姐如何得知,今夜他会来送信?”
“猜的。”
信上果如她所料,只寥寥数字。
“事已解决,姑娘放心。”
少年捧着一盏烛灯过来,她将信对折。他怕她烧到手,将信抢走,置于火上。
很快,信纸被火苗吞噬。
看着被烧成灰的信纸,唐时语突然笑了。
“你为何把人家打下去啊。”
他理直气壮,“深夜翻墙,便是贼人,我护卫阿语这院中的安全,有何不妥。”
“……倒是有理。”
只是秦公子也是可怜,费尽心思替他们摆平了事端,最后来报信还被打跑了。
“噗。”唐时语越想越觉得惨,越惨越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