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唐时语摇摇头,拿起一本诗集看了起来。
少年垂头丧气地窝在她身边,安静地欣赏着她看书时的样子,也不出声打扰。
就是这样看着,他都觉得心满意足。
又过了会,唐时语困了,慢悠悠打了个哈欠。
顾辞渊暗搓搓地盯了她一晚上,此刻见她毫无防备,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了狼爪子。
他趁其不备,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与此同时,惊呼声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阿渊唔……”
她开口说话,正好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二人唇齿交缠,气息灼热,体温互相飙升,灵魂手牵着手,一起飞上了云端。
他在她唇上辗转厮磨,将深沉的爱全都揉进了这一个绵长炙热的吻里。
每一次承受他的吻,唐时语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还只是个吻而已,他规规矩矩的,只是在单纯地吻她的唇。
他表面上看着漫不经心的,对与她无关的事从来都不上心,对着她的时候,大多也都是将最放肆的那一面克制又隐忍着。
可一旦他沾上她,所有的伪装不攻自破,面具下面的火热令她神魂颠倒,无力抵抗。
也只有在顾辞渊疯狂地亲吻她的时候,她才能真切地体会到这个少年平日里有多压抑。
唐时语被他抱坐在腿上,他们靠在窗边的榻上,她虽压着他,在位置上占据主导,但少年铁一样强硬的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腰,让人动弹不得。
她只能安分地趴在上面,任由他掠夺。
许久之后——
两人分开。
他的眸暗黑似深潭,汪洋大海在眼底翻滚,狂风忽起,乌云卷集。
唐时语被这样深沉的眼眸看得心悸。
她被亲得眼底雾蒙蒙一片,即便她还未找回全部的意识,唇瓣上被人啃咬的酥麻感依旧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
“阿渊……”
她轻声的呼喊被少年当作是哀求,他误以为她还想继续。
少年唇角微弯,再度覆了上去,将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了下去。
两人在一起后其实并未刻意隐瞒些什么,他们向来都不畏世俗的流言,只求自己开心便好,因此也没有畏畏缩缩,遮遮掩掩。
但他们平日里本就十分亲密,府中人早习以为常,除了贴身照顾她的连翘和芸香,一时间竟无第三人察觉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下人们未察觉到异常,唐母放在院里的眼线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此时唐母还在发愁自家女儿在王妃生辰宴上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唐时语在众家夫人面前亲手断了自己的姻缘,这事儿在各夫人们的眼里可谓是“壮举”。
大奉朝虽是由女帝开国,朝中也有不少女子为官,但前朝留下来的陋习一时半会还未消除,有些老旧思相还根深蒂固地存在着。
就比如有的夫人乃是簪缨世胄,那些古老的大家族多少还残留着老一辈的思想,有些依旧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家在婚事上没有说话的权力,且女子要依托于男子,只有嫁一门好的夫家才有出路。
比如唐家二房那边的冯姨娘,唐时琬和唐时瑾的生母,往上数两代,冯家没落之前,冯姨娘也是大家族的后代,只不过大奉开国时冯家老祖宗站错了队,家族一朝败落。
冯姨娘嫁到了唐家做妾室以后,那些老旧思想深深影响着唐时琬。
唐时琬从小就照着唐时语的模子学,也指望着自己靠着这一身教养,嫁一户好人家。
唐家这样开明的家族里都有这样保守的女子,更不要说外面那些时间久远的家族里,有这样思想的夫人不在少数。
那些夫人们一面认为唐时语跳过唐母,当面驳斥了曹夫人和明王妃乃是无礼之举,颇为荒唐。一面又庆幸她将真相和盘托出,自己儿子幸免遇难。
不小心从明王妃那里听到这些议论的唐母表示很无语。
她又不会故意隐瞒女儿的命格,去欺诈她们的宝贝儿子。
明王妃幸灾乐祸之余,难免替她担忧。
“大姑娘心性平和,人也通透大气,若是一辈子找不到心仪之人,也是遗憾。”
唐母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事,她会找到的。”
明王妃以为她在强颜欢笑,可唐母清楚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小跟班早晚能看透彼此的心意。
她也是过来人,什么看不出来?年轻人之间,眼神里的爱可是藏不住的。
只是这事急不得,问不得,还得他们自己处理,她也只能等着。
若是能成,女儿往后也能留在她身边,让那臭小子入赘就是了,已经吃她用她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个几十年。
顾辞渊身份低没关系,她还可以想办法给他抬身份,只是要进宫一趟,与皇后娘娘说道说道,看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我这忙前忙后,那两个兔崽子估计也不领情……”唐母神情恍惚,嘴里念念有词。
“夫人,您说什么?”
“没什么。”唐母心烦意乱,把人都赶走。躺在软榻上,清静清静。
耳边安净了,心却静不下来。
思来想去,两个小辈都是不在意身份地位和外人闲话的人。
可怜她一个老母亲,为了儿女的打算操碎了心不说,人家还不一定在乎啊……
唐母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朝向里面,恰好看到晚膳在外喝多了酒,已经呼呼大睡的丈夫。
“……”
心大也是好事,她也想做个甩手掌柜啊……
唐母默默地抱住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完,先放上来一章。9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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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转日晨起,唐时语带着顾辞渊出了门,他们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逛街了。
昨夜得了那位秦公子的来信,唐时语终于松了那根弦,放心大胆地出来放风。
她的身子如今已经大为好转,自那次初潮后,她的身体状况就一日比一日好,这一个月里,她还未生过病。
这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
顾辞渊也察觉到了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只是究竟有何关联,却没人能说得清。又快到了她来葵水的日子,少年日日都很紧张,生怕到下次葵水时,一切又都变了回去。
即便她的情况一日胜过一日,少年也丝毫不懈怠,该进补的进补,该吃的药一顿不落,每日都为她诊脉后,用心修改药方。
买药材,熬汤药,做药膳,皆是出自他一人之手,亲历亲为,倍加用心,生怕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岔子。
可谓是小心至极,就差把她捧在手心里、揣在怀里护着了。
今日天气很好,顾辞渊正巧该提前准备些治疗虚寒的药物,便同意了她出门的要求。
从府门外上了马车,他一路抱着她。
很快,马车到了街市口停下,二人从马车上下来。
顾辞渊依旧先跳下马车,再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来。
这还是他们确定关系以后第一次出门。
顾辞渊一手握在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攥着她的小手,待她站稳后,不打一声招呼,用力把人拉进了怀里。
“哎!”
唐时语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就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还有点疼。
“你做什么?”
“阿语,我高兴。”
他澄澈的眼眸渐渐深邃,里面的渴望肆无忌惮地溢了出来。
这眼神她这些天看到了无数次,每次这个眼神背后,都意味着她会嘴肿。
她气恼道:“这可是在大街上!”
他坏笑着挑眉,“那又如何?”
“你!”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睛横他一眼,压低声音:“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快放开我!”
唐时语觉得自己就算再经历一次家破人亡,再在庵里清修个五年,不,十年,只要碰上顾辞渊,心态依旧容易崩。
“阿语,怎么办,我想在街上吻你。”
他还没试过,想试试。
唐时语真的有点崩溃,表白心意前,他绝不会这样!
若早知道他心里关着这么恐怖的猛兽,她必不会那么早与他讲明心意!
她羞得脸颊红了个彻底,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可别乱来别惹我生气!你不听话了吗?!”
顾辞渊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慢慢敛了笑。
他松开了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缓缓探向她的细腰。
微用力,将人搂住。
芸香早已拉着车夫不知躲到了那里,停马车的这个街角,并没有人注意这里。
他带着她换了个角度,硕大的马车将二人的身影彻底遮挡住,将外面的热闹隔绝。
少年将她困在自己与马车之间,捧着她的头,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了下去。
强势、热烈、急促。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刺激的一幕,大街上,她还能依稀听到不远处的叫卖声。
可是很快,她渐渐听不到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只有他们互相应和的杂乱的心跳声在耳畔擂鼓。
他总是会一种神奇的法术,不论她置身于何地,总能将她拉进只属于他的世界里。
一起沉沦,忘乎所以。
好在他没有缠她太久,只片刻间就放开了她。
“阿渊,你长大了,不听姐姐的话了。”喘匀了气,她轻声抱怨。
顾辞渊无奈地笑了,抵着她的唇,用气声回答:“阿语,我若是不听你的话,此刻你会被我带回家,而不是站在这里。”
嗡!!
她的脸瞬间又红透,她的睫毛颤着,内心剧烈的波动让她情不自禁地又靠近他几分。
“被我吃掉了呀。”少年温柔地抬手将她剩下的口脂擦净,“以后,你都不需要这个了。”
他抬手,将指尖的嫣红给她看,笑道:“若是想上色,我可以帮忙。”
亲到红肿,不仅节约脂粉,还不会掉色。
“你闭嘴!”
“哦,好的。”他心满意足地擦了擦自己嘴角沾染上的胭脂,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唐时语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
顾辞渊懒散地靠着马车,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她气不过,转身要走。
少年拉住了她。
她回头瞪他,往回抽,没抽走。
他依旧笑意吟吟,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啄吻,随后摊开她的手掌,按着她的手背,拍到了自己的脸上。
啪。
清脆的一声响。
少年笑眯眯地开口:“给你打脸。”
“……”
“……不要脸。”
她手指蜷缩并拢,微微用力甩开了他,红着脸出了巷子。
顾辞渊还靠着马车,低声笑着。
突然脸色一僵,紧皱起眉。
他几步追了上去,唐时语还未走到大街上,便被他又拽回了怀里。
“阿渊你别闹了……”她无奈地从他怀里抬头,只能看到他微微紧绷的下颌。
唐时语微愣,放缓了声音,“怎么了?”
顾辞渊没说话,冷眼看着前面的人。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个人,离得有些远,唐时语看得不真切,但是顾辞渊却瞧得分明。
那人一见漏了行踪,轻悄悄地落了地,对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真是不巧,一次两次,都被他撞见小两口亲热,可怜他孤身一人还要受这刺激。
“哟,打扰二位了。”秦慕也笑得漫不经心,“事先声明,秦某可并未跟踪二位,只是巧遇。都怪这位公子太敏锐,竟能发现我。”
他觉得自己的气息和身形隐匿得很好,都是师父教的好。
顾辞渊慢悠悠道:“我以为你故意想让我看到。”
毕竟那么明显。
秦慕也:“……”
他有点心梗。
他对不起师父,他给师门丢人了。
勉强笑了笑,“谈不上故意与否,咳……我就随意看看风景。”
他确实是在看风景,但也确实……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秦慕也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
唐时语轻轻从少年怀里挣脱,眼睛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身穿宝蓝色绫缎锦袍,白玉簪束发,鼻梁高挺,眉眼清秀,他手摇折扇,看上去倒像个端方公子,但脸上却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眼底含着戏谑,看上去又像个风流书生。
唐时语很难将此人与传信之人联想到一处。
“秦……公子?”
秦慕也笑着揖手,“正是。”
唐时语的笑多了几分真诚,“先前之事,还要多谢秦公子了。”
她福了福身子,回头看了一眼顾辞渊。
少年也看了她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揖手回礼。
“……噗。”秦慕也将扇子挡在嘴前,艰难地把笑意咽了下去。
原来还是个妻管严。
顾辞渊眉眼冷了几分,眼神不善地盯着秦慕也。
唐时语装作没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挽起少年的手,又对着秦慕也笑道:“秦公子若是无事,可否赏脸,让我们请你吃个饭,以表达谢意。”
顾辞渊看了看臂弯的手,嘴角弯了弯,又抬起头,眼里的冷光嗖嗖地看向秦慕也——
快滚。
秦慕也视若无睹,笑得更欢,再次揖手,“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辞渊:“……”
直到三人坐在奉京城里最大的酒楼雅间时,唐时语才意识到,她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
她无奈地捂住了头。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方才真的怕阿渊一言不合冲上去打人。
当街斗殴,往小了说丢人,往大了万一把巡城的官兵招来就不好了。
原本也不用害怕阿渊在外面胡来,可偏偏他觉得秦慕也吃瘪她会开心。
只要能让她开心,阿渊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于是当务之急,她把两个人弄到了一个房间里,万一起争斗,也没有第三个人看到。
“秦公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