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TXT全集下载_20(1 / 2)

夏皙幽幽翻了白眼:“那我三哥也能投她所好,一起练习骑射,没事还能比试投壶!”

“骑射有益身心,调香、作画亦具雅趣,”陆清漪笑觑晴容一眼,“敢问九公主,在骑射、品香和丹青当中,您更偏爱哪一样?”

晴容对上那道意味深长的眼光,猛地猜出言外之意——所列三项,既是她所长,又恰恰对应赵王、魏王和太子的爱好。

这哪里是问她的兴趣?分明试探她对天家三兄弟的偏好!

晴容耳尖发烫,想假装听不懂,已然无从掩饰,唯有揣摩“未来太子妃”的心意而答。

“赤月国各族从小练习骑射,此乃天性和祖制所致,不好归为‘偏爱’;香道,则是在山中修行时随神女所习,一为怡神安心,二为承袭古法;至于丹青……我技艺浅陋,对作画一事,始终抱有崇敬之心。”

陆清漪闻言莞尔:“九公主心思灵巧,画技了得,无须过谦。”

夏皙听得云里雾里:“你俩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可凑一块儿总觉哪儿不对!打哑谜?”

“哪有哑谜?随口闲谈罢了。”陆清漪不紧不慢抿了半口茶。

夏皙眉头紧拧:“清漪,你可别背叛我,跑去支持四哥!”

“公主胡思乱想什么?”陆清漪以丝帕遮掩笑唇,“魏王嘛……儿时接触得更多,但我对他,自始至终不了解。”

“四哥狡诈到了没人觉得他狡诈的地步!滴水不漏,鬼才知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眼见晴容眸带好奇,夏皙补充道:“那家伙打小钻研杂学,跟乐云姐姐学茶道,向大哥学书法,和二哥研习花艺,与太子哥哥讨论画技,还跟……晞临表哥学木雕,送了我不少!若非他体弱,怕是要与三哥对练刀剑呢!

“瞧着小七啥也不懂,他索性陪着,漫山遍野乱跑,找猫头鹰!你认为,他真有一大堆嗜好?摆明是借机拉拢所有兄弟姐妹!捣腾香料,还能为谁?”

晴容轻嗅腕上清香,暗觉香味极富变化,暗暗摇头:“不对,这调香的功底,绝非短期内练就。”

陆清漪眼底同时泛起震惊和了悟,似乎有某件事,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实属情理之中。

晴容正欲询问,门外香气附着于脚步声渐行渐近。竹帘被掀开,四名婢子款步而来,以托盘奉上菜肴。

如夏皙先前所提,午膳以海参为题,汇聚煨、烧、炒、焖、烩、拌、炖、煮等烹饪手法,配以鳆鱼、海虾、鸡肉、肉末、鱼翅、春笋、木耳等荤素食材,令长居深山的晴容心生“大开眼界”之感。

美食当前,魏王那点迷惑人的小事,算什么?

三人迅速将话题转移回吃食方面,依次享用芥末鸡汁拌冷海参丝、笋丁菇菌海参浓羹、鲜参焖笋鸡、大虾扣刺参等别致菜式。

晴容深觉每一道佳肴搭配得宜,含在嘴里无比鲜活,更尝出山珍无一不是绝佳食材,就连看似最不起眼的木耳,皆为悬崖峭壁上采摘的岩耳,堪称菌中魁首。

无论菜品、味道、摆盘方式等,均接近她在行宫御宴的水准。

看来,仰雨楼不简单,主理此楼的戴小将军更是位人物呢!

···

茶足饭饱,夏皙怕再生事端,坚持送晴容回行馆。

陆清漪眉宇闪过一丝丝顾虑,借口说要到那一带买古墨,将“送客”这桩任务揽在身上。

晴容既不希望夏皙出现在行馆附近思及故人、遭人猜疑,又想寻机会和陆清漪好好谈谈,索性邀对方同乘一车。

沿途食店、酒肆、面摊、饼铺的叫卖声、欢笑声溢满闹市气息,透帘而入,无处不彰显京中繁华。

就新茶美食闲扯了几句,晴容不再拐弯抹角:“方才说起魏王香道上的造诣,因嘉月公主在场,我没好多问……陆姐姐知悉某些秘事,对吗?”

陆清漪浅笑:“谈不上‘秘事’,只不过……大伙儿早已忘了魏王的生母宁贵人,更没留意,她曾向扶弥师太学习香道之事。”

晴容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当朝有三位堪称大师的香道高手,位居首位便是扶弥师太,早两年仙逝,让天下习香之人扼腕抱憾。

陆清漪压低嗓门,轻声解释:“宁贵人,原为永安侯之女,自幼与今上青梅竹马,若非父兄犯事,论家世、容貌、才气,本可为今上嫡妻人选。”

晴容深感“永安侯”耳熟,愣了须臾才勉强对上乐云公主所述——三十年前,赴赤月国的使臣永安侯中饱私囊,三儿子醉后见色起意,欺负赤月国姑娘……

只听得陆清漪又道:“宁贵人因父兄而耽误了姻缘,自请到西山修行,最终等今上登基,才入宫为妃,亦曾盛宠一时,育有四皇子和六皇子。十五年前,永安侯因私贩军马而获罪,惹来今上盛怒,下令查抄侯府,并处以极刑。

“当时的宁妃苦苦求情,遭太后痛斥她的干政之罪,更因激愤下的顶撞之言,被今上降为贵人。其时六皇子尚在襁褓,天生虚弱,不幸夭折。

“今上悲愤剥夺她对子嗣的抚养权利,将年仅七岁的四皇子转到先皇后膝下。至今十多年,羊车绕道,再无宠幸;宁贵人失爱于君主,亦无儿女可寄托,未出深宫半步。日久年深,大抵已逐渐被世人遗忘了。”

晴容奇道:“那魏王……从不探望?”

“他出身不比前太子、殿下,母家失势,无所依傍。在那敏感脆弱时期,如不和生母断绝来往,恐怕更遭陛下嫌恶。这既是他的为难之处,亦是嘉月公主反感所在。

“九公主想必看出,嘉月公主性子耿直嫉恶如仇,极重情谊,对余家……反正,她鄙夷四皇子为自保而舍弃生母的所作所为,是以多年来兄妹不睦。想来……四皇子虽不与宁贵人往来,却承袭了她在香道上天赋?”

晴容心下荡起淡淡悲悯,笑意苦涩:“造化弄人,可悲,可叹。”

···

回行馆后,因早起劳累,膳后困乏,晴容顾不上逗弄嘤嘤和妙妙,和衣躺靠在花树下的竹榻闭目养神,只等养好精力,用心钻研致人幻觉的香料。

她甚至想过,是否需要请赤月神女玉锵出马,好尽早让余家的案子水落石出。

如此一来,她便可在彻底沦陷于太子编织的勾人蜜网之前,及早撤离。

至少,她断定自己舍得。

恍恍惚惚间,那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如云雾缭绕耳边。

晴容羞恼交集,正想努力将他从梦中摒除,冷不防整个“人”被抓住拎起。

什么鬼!又、又变成动物了?

自从嘤嘤到她手上,已连续好些天没发生怪事,此际小歇片刻,居然再次跑到太子身侧?

不过……总比成“泡澡泡到头晕的男人”要舒坦。

然则当她睁开双眼,惊觉这回并不比那次经历轻松愉快……

只因,从自身喉咙溢出的“咕咕”声,以及太子在她脚上捆绑物件的动作可判断,她……又是一只信鸽!

这蠢鸽子!竟敢在殿下面前打瞌睡?害她一不留神溜过来了!

夏暄再三确认小竹筒绑牢,大手安抚这只暴躁的信鸽,随即往上一抛。

晴容怒不可遏,振翅飞了一圈,绕回他胳膊上,歪头瞪视他。

——这差事,本公主干不来,殿下另请高明吧!

夏暄又惊又奇:“没吃饱?”

晴容·鸽子疯狂甩头,抬起绑有信件的爪子,示意他取下。

夏暄满脸疑惑,捧着信鸽上下左右前后来回揉捏,断定这家伙没受伤,又将其抛出。

未料只飞了半圈,故技重施落他肩头。

“咕咕咕咕!”晴容·鸽子羞愤不已,凑到他耳边低语,“咯咯,咕咕咕……”

——本公主大量,不计较殿下对毛鸽鸽的非礼乱摸!可您好歹告诉我去哪儿、送给谁,最好画个图,以免我送错了!

夏暄懵然试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结果不外乎是——飞出,旋回,抖腿,嘀咕。

不论怎么哄、怎么劝,就是不乐意。

他被这任性的鸽子气笑了,抬手用指腹戳向它气鼓鼓的胸口,以极其严肃的口吻警告它。

“小家伙,别坏我好姻缘!否则,等着……给九九炖汤!”

作者有话要说:晴容:???是谁炖了我,我又吃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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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要释放更多人一起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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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咕!”

晴容从太子那句话捕获两层信息——他在操心姻缘事,“九九”可能是个人。

所以,她脚上所绑的,是太子给心上人的情信?

一瞬间,好奇心压制了酸涩感,她突发奇想,试图寻个法子偷看。然而小竹筒绑得牢实,且贴了小封条,盖子也需旋扭一圈半方可打开……

以一只普通鸽子的能力,恐怕无法轻而易举取出信件,更不可能阅读后塞回去密封。

她固然可飞回赤月行馆,把自己叫醒后拆信,可这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些。

念及此处,她愤懑地从他肩头一跃而下,自顾钻回木制鸽子笼,还不忘用鸟喙从上往下拉好笼门。

迟疑须臾,颤颤巍巍挪至笼边,抬脚将小竹筒从缝隙间递出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鸽子……”夏暄啼笑皆非,边以小剪子取下信筒,边抱怨道,“最近的鸽子都怎么了?想变成鸽子汤?”

晴容料想他不过装模作样吓唬一番,转身给了他一个洒脱的背影。

夏暄无奈,只好唤人入内,指着鸽子道:“带下去,瞅瞅是否染病,再另取一只西山信鸽。”

晴容一怔:西山?

她倒没忘记,在行宫书库内,他亲口告知,前太子和先皇后出事当天,他去西山作画,导致耽误时辰,没来得及见兄长最后一面……

太子殿下在山里金屋藏娇?在京却暗地里撩拨未来嫂子?过分!

晴容·鸽子气成球。

直至行馆内的她因桑柔披衣而苏醒,仍分不清心底翻涌的,究竟是怒火还是酸醋。

···

翌日清晨,晴容因几声婉转鸟鸣而苏醒,惊觉自己正趴在书案上,手臂和脸蛋压着昨晚彻夜研究的香料方子。

捣腾一宿,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她搓揉睡目,舒展筋骨,正想躺回床上补眠,不料刚挪步,依稀听闻外头侍女们低语。

“唉!菀柳姐姐尸骨未寒,太子殿下不等赤月国重新派人顶替,便强行给咱们塞人!”

“……怕是借此安插人手,等小公主来日嫁入王府,好多留眼线监视兄长?”

晴容轻咳两声:“谁给你们吃的熊心豹子胆!竟敢私下妄议监国!”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东府的崔内人,已在行馆大门等候。”

“快请来我这儿!”晴容随手抓了抓头发,催促余人协助她梳洗装扮,又传令让所有人一炷香后到前院待命。

不多时,院落外细碎脚步声渐近,停在回廊阶前。

晴容等不及梳头:“不必见外,请进。”

崔内人闻言行至内间,恭敬行礼。

晴容屏退其余人等,仔细端量眼前女子。

此人年近四十,眉眼温婉沉静,看得出年轻时容颜甚美;有别于先前的女官黛袍,身穿简洁便服,梳着简练发髻,行止端方有度。

“崔内人来得好早。”

“公主,小的已非东府内人,担不起这称呼。小人姓崔,名简兮,您且随意叫唤。”

“在聘用文书下达前,我先称你为‘姑姑’吧!”晴容微微浅笑,“崔姑姑,请问监国有何示下?”

“回公主,殿下命小人前来侍奉、协助公主更好适应大宣的民情风俗、皇家规制,此外……”

崔简兮将包袱置于墙角,洗净双手,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玉篦,柔柔为她梳理满头青丝。

“此外,请公主安排,容小的和余家叔侄见上一面。”

晴容杏眸微瞪,随即了然颔首。

···

午后巷道静谧,积水倒影雨后初晴的温润天色,混杂几点落花飞絮漂浮其中,予人春去之感。

敲开隔壁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余叔哈欠连连又乍现喜色的脸。

“小晴容,你终于回来啦!”

他咧嘴而笑,待发觉晴容身后多了一名灰衣女子,先是茫然,待看清其容貌后,笑意僵滞。

“你、你……?”

“余叔,让咱们进去再聊。”晴容拉了崔简兮,快步踏入小院。

恰逢余晞临闻声,拄杖而出,察觉来者并非桑柔或老嬷嬷,立即变得警觉。

“简兮见过三爷,见过大公子,”崔简兮掀开披风上的帽檐,哑声道,“这些年,二位受苦了。”

余叔愣在原地,良晌后突然扑上去抱住她,双臂死死缠住不放,满脸委屈,瘪嘴抱怨。

“简兮姐姐……还在!”

“我在,我……一直都在。”崔简兮眼有泪光,伸手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慰。

余晞临长眸掠过窘然、欣喜和审慎:“崔尚宫何以在此?”

“小的早已非中宫女官,请大公子勿以此称呼。”崔简兮垂眸,温和笑颜漫溢感伤。

晴容早被余叔亲昵的举动惊呆,再闻“中宫”二字,总算推断出崔简兮的身份——她曾是余皇后身边的人!

太子殿下……把母亲的故人,留在她这个小国公主身侧?

“三爷,大公子,可否容我进屋详述?”崔简兮由着余叔撒娇,语气仍旧镇定。

余晞临犹疑望向晴容,尚未开口,崔简兮已窥破他心思,“九公主是殿下信赖之人,余家的事,不必瞒她。”

这话既让晴容诧异,更令余晞临震惊又疑虑。

“殿下?他让你来的?他想做什么?”

崔简兮平静注视他:“殿下没忘,公主没忘,我们,都没忘……”

余晞临呆里片晌,薄唇扬起冷笑:“不忘,又如何?要我们叔侄二人跪谢他的恩典吗?”

“大公子……”

“当初事发,他做了什么?任由我爹重伤病死在狱中?余家上下八百三十九口,外加两宫当值的内侍宫人侍卫,全数枉死!他吭声了吗?他管过吗?他相信我爹吗?”

余晞临双目赤红,嗓音带颤,拳头在袍袖内捏得噼啪作响。

这一刻,晴容只觉心腔填满悲愤,既为余家的不幸,也为太子的蒙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