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贤妃点点头:“原本这赐婚的旨意早就该下达到丞相府了,听说是那李寺卿亲自进宫了一趟。”
现在赵丞相携带妻子下了江南,府中小姐失踪的事情想来也只有去求助李振了,魏昭乾早就想到了这点。
赵星彩便是想要利用她失踪的时间来等赵丞相回京城,到时候再让赵丞相趁着圣旨还未下达亲自去宫中请求退婚。
“这么看啦,这门婚事倒是颇有波折,恐怕到时候不会有结果了。”魏昭乾此话颇有不吉利之意,他却说得十分得意。
魏昭乾话锋一转,接着道:“孩儿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母后。”
“一个月前,孩儿在刑部审案时被您叫入宫中,不知母后那一日的病痛好些了没有。”
桌上的茶水已经有些凉了,贤妃清清喉咙叫宫婢去换盏新茶。
“此事已经过去许久,乾儿何必再挂心呢?”
魏昭乾轻笑,道:“身为人子自然是要关心亲生娘亲的,母妃如此说莫不是病情还未好全,那不如叫御医来再瞧瞧也好。”
“不必了。”贤妃叹了口气,冷声打断道:“月余前的病已经好了。”
“那孩儿就放心了。其实母妃不必过于烦心,听闻母妃生病时太子哥哥曾给您送过许多上好的药材,这些孩儿都心中有数。”
“你心里明白就好,我知道我的话你想来是听不进去的,若是执意再去探查些什么,就不要牵连上不该牵连的人。”
“哦?”
魏昭乾冷笑道:“母妃可否告诉孩儿什么不该牵连的人?”
“你父皇要保的人就是不该被牵连的人。”
“即便是父皇错了?”
贤妃的手重重拍到桌上,发出来声响,她蹙起眉头眼神十分坚定道:“即便你父皇错,你也要觉得是对!”
此时出去换茶的婢女已经回来,魏昭乾余光看了眼,露出一个微笑,温和的模样如同换了一个人。
“您这样说孩儿便明白了,还请母妃多多保重身体,孩儿先行告退。”
第22章
自打几日前魏昭乾告诉了自己可以在府中露面,星彩便觉得自在了许多。
门口的那几个守卫虽然还在,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现如今在这偌大的王府赵星彩拥有了充分的自由,每日在映月阁里赏赏花喂喂鱼,有了心思变采些新春的桃花晾置起来,或者插在瓶儿里摆弄。
闲暇着,赵星彩这才发觉堂堂五殿下的王府,除了自己竟是再没半个女主子。
就连那日后门秘密送来的女子,魏昭乾连她的模样都没见上一面,就不知道在何时被悄悄送了出去。
“翠屏,你家主子从前也没个侍妾吗?”
翠屏手里捧着个天青石的花瓶,想了想回道:“只有您一个。”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谁是……”
话说到一般,原本急着反驳的星彩停了下来,她本想说谁是他的侍妾,可如今在旁人的眼里恐怕也就是这么个关系了。
星彩手里的桃花娇嫩的很,可此刻她的脸颊却比桃花还要粉嫩娇艳,红着脸快步超前走去。
“诶,姑娘等等我。”翠屏捧着花瓶走得小心,跟在后面担忧道:
“姑娘这花插的可真好看,只是昨儿不是才插了一瓶搁置在案上,今天拿回去放哪儿呢?”
一阵风拂过,星彩侧身站着,吹起了她鬓间的乌发。
翠屏瞧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到星彩说道:“书房摆设一点新意都没有,眼瞧着烦闷,就送哪儿去吧。”
翠屏这才恍然大悟,露出丝欣慰的笑意,尔尔姑娘重于开始对爷用心了。
零落的花瓣飘致星彩肩头,她捡拾起放在鼻尖嗅嗅,心中一动,接着道:“再吩咐人摘下来些送到厨房里去,晚间制成羹吧。”
“是。”
放在瓶里观赏的花枝需要修剪,吩咐完,星彩便回了映月阁中,操起剪刀对着花瓶认真修理起来。
日头渐渐西斜,星彩手中的剪刀放了下去,道:“差不多好了,你吩咐人送去吧。”
“是。”
翠屏小心的抱起花瓶来,唤了个小厮吩咐道:“元宝,这是姑娘亲手修剪的,好生送到书房里摆着。”
先下王府中的眼线全部除去,映月阁中也不再只是翠屏一人侍候着,管三又送了些可供差遣的丫鬟小厮过来跑腿。
翠屏唤的这个小厮,是个平日里做事情利索的,平日一些跑腿的事儿都是只吩咐她去。
可不知怎么的,坐等又等却不见人回,映月阁原就距离书房近,翠屏心中生疑,莫不是回来路上贪玩去了?
好半晌,长廊上才出现元宝的身影,只是那花瓶却是仍旧在手里。
“元宝,这是怎么回事?”翠屏询问道。
元宝脸红彤彤的,一脸焦急,生怕是被误解办事不利。
“奴才送过去后,原想直接给摆上的,只是被微雨姐姐栏下来了,说,说……”
元宝的话没说完,踌躇着停了下来。
屋内的星彩此刻也已经听了个大概,她道:“进来回话吧。”
听到主子发话,元宝无奈的跟了进去。
星彩心中回忆着方才元宝口中的名字,微雨?是上次自己去书房的时候,在屋外抱怨的微雨?
“她说什么?”翠屏在一旁接着问道。
元宝看了一眼星彩的脸色,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同样带着疑惑。
桌子上还有一瓶模样差不多的桃花,映衬起来,元宝只觉得这真是个天仙一样的姑娘,那微雨真是连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般想着,元宝语气中就带着愤愤不平说道:“我去了后,守院子的大哥询问我了两句,知道我是姑娘这边的人,就放我进去了,可是偏偏碰上了爷身边近身侍候的几个姐姐,微雨姐姐一见是奴才,就叫住了奴才。”
星彩心中此时却已经猜到了□□,那微雨是贤妃送来的,怕是管三都要给分薄面,怪不得元宝害怕。
“你接着说。”
“微雨问奴才缘故,奴才就跟她说了,只是她却说书房是殿下平日办公的地方,旁人进都进不得,这等俗物怎么能放进去,碍了殿下的眼谁都吃罪不起。”
星彩嘴角挂上丝嘲讽:“你没与她辩驳几句?”
“奴才辩了,奴才说俗人看什么都是俗物。”
星彩这才嗤笑一声,鼓励的看着元宝让他继续说。
“可是微雨是殿下身边的人,奴才也不好得罪了,又跟她争论了几句,她都只是不让进门,没办法奴才这才回来晚了。”
“原是这样。”
星彩心中其实已经不太能记起来那微雨的模样了,先下仔细回想才勉强有点印象,原就是个仗着宫中赏赐出身相貌平平见识短浅的丫头。
跟那日三殿下带去的茹儿经历倒是相似,想来若是换一个皇子,也是个后院侍妾的命。
偏生就是这样的人,还心高气傲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她心中算计多了,便看谁都是算计。
瞧着星彩半天不说话,翠屏以为她恼了,忙安慰着道:“那微雨算个什么东西,姑娘可别为了她置气,等爷回来了再让元宝去送,爷肯定会同意,到时候就叫微雨难堪。”
只是星彩心中虽不喜欢微雨,却并未因她生气。
“元宝你把瓶儿放下吧,再跑一趟,跟微雨说我叫她过来。”
这样的人,若是总这般行事,一次两次的放任不管,以后难免生出事端,不如给个教训。
“诶!”元宝应下便要走。
“等等,你回来吧。”
元宝脚还没出门,星彩便起身叫住了他:“想来微雨姑娘心比天高,只认殿下的话,我叫她来,她必会推脱。”
“元宝抱着花瓶,翠屏把映月阁里的人都带着,咱们亲自过去一趟吧。”
“是。”
本就不远的路,星彩出了映月阁几步路就到了书房。
护院的瞧见了星彩,想着管三的吩咐,问都没问冲着星彩行了礼。
书房外,几个穿着打扮明显比旁的下人华丽的丫鬟聚在一块说着话,瞧见了星彩过来,以微雨打头,全都起身行了礼。
“我竟然不知道,这么一个花瓶都要我亲自来送才能送进去。”
微雨闻言气势不减半分,她道:“姑娘有所不知,不是我们刻意为难,殿下亲口吩咐过,书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哦?那你可进得去?”
“我近身服侍殿下,自然可以。”
星彩冷笑,道:“元宝之意,本就是把瓶儿交给你,让你带进去。”
“这花瓶也是闲杂之物,我听殿下的吩咐,自然是要替殿下看好书房。”
微雨仍旧理直气壮的理论着,上次跟着微雨吃过亏的几个丫头此时见势不对,却默默离她远了几步。
丞相府中虽有几名侍妾,她爹爹赵丞相最宠的却还是她的娘亲,所以别的府中常见的后院争斗,星彩倒是没见过。
可没见过不代表她赵星彩不知道,她眼睛眯了眯,冷声道:“分明就是你自个儿懒散不想动身,还把事情推脱到殿下身上。来人,把微雨拖下去,罚跪三个时辰。”
此话一出,微雨这才有些心虚,她略显慌乱起来:“姑娘莫要血口喷人,奴婢对殿下衷心不二,姑娘这般做事难道不怕殿下回来了恼怒,别忘了奴婢始终是殿下的侍女。”
可是微雨的话却像是没有说到星彩的耳朵里一样,她看也不看微雨一眼,只给后面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便叫人把微雨拖了下去。
微雨气势再强,也始终只是一个奴婢,虽说如今星彩没名没分,可魏昭乾的关心放在那里,映月阁的小厮也是莫问亲自安排的。
有人听星彩的吩咐,却不会有人听一个微雨的吩咐。
微雨就这样被拖到了院落外面,此刻的她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委屈的在那边哭哭啼啼着。
这声音听着叫人烦躁,星彩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她的目的本就是教训微雨,如今目的达成转身便要离去。
路过门外跪着的微雨时,哭泣的声音传入耳中,星彩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尔尔身子不舒服,可是头疼?”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惊觉回头,果然看见魏昭乾此刻就站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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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原来今日刑部的事务并不多,因此魏昭乾比平常提早了许久回府。
他刚进院儿里不久,就隐约听到书房这里的动静,问了缘故后便没叫下人通传便直接过了来,在外头瞧了好大一会儿。
令魏昭乾没想到的是,平日瞧着星彩并不是个喜欢与人相争的性子,虽说从前是个些微跋扈的姑娘,却没料到她料理起后院事务来,也能如此雷厉风行。
另一边的众人听到声音,这才惊觉魏昭乾不知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除了星彩全都跪下行礼。
原本跪在一旁的微雨此刻瞧见了魏昭乾,就如同瞧见救星一般,原本还带着怨恨的脸霎时间便堆满了委屈。
“微雨给殿下问安!”
说罢,微雨低下的头再扬起来时,已经满脸皆是泪痕,红红的鼻头轻声啜泣着看向魏昭乾。
这一幕自然也被星彩看在眼里,不自觉有些心虚。
“殿下回来了。”
星彩看看微雨再看看魏昭乾,最终还是行了礼,随后可怜巴巴看了眼他。
魏昭乾微微点头示意,仍旧问道:“可是在院子里站的久,风吹着头疼了?”
方才他就是瞧见了星彩揉太阳穴才出声问话的,至于旁的事情此刻已经抛到了脑后。
只这一句话,便看了出来魏昭乾此刻并没有想要给微雨出头的意思。
星彩心里想着自打她来了后,自己已经容忍了微雨不知道多少次,今天非要把这个教训给足了长了记性才行。
她眉眼弯下来,嘴角挂上一摸笑意,柔声道:“眼下就要入夏天了,吹来的风也都是暖风,只是方才被微雨姑娘的吵得不行。”
微雨方才呼喊魏昭乾并没有得到回应,正拼命挤着眼泪委屈巴巴看着魏昭乾。
听完星彩的话,微雨眼眶中的泪珠子掉的更厉害起来。
“尔尔姑娘是什么意思,您平白无故叫奴婢跪着,奴婢便跪着了,可是您的气不能总是撒给奴婢一个人。”
好一个平白无故。
星彩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道:“你方才懒散着不干活这才叫你出来跪一会儿长记性,我哪有冲你撒气啊。”
微雨着急起来,她抹着眼泪哽咽着喊道:“分明就是姑娘嫌奴婢是伺候殿下的人,这才撒气给奴婢的,殿下您给奴婢做主啊,奴婢一心侍奉殿下,随殿下入王府以来什么时候偷懒过,呜呜呜呜呜呜……”
她这一哭起来,星彩赶紧又把手按向了太阳穴,好像她的哭声是豺狼虎豹般。
星彩边按边有些不耐烦的道:“行行行,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偷懒的事儿了,且赶紧起身吧。”
微雨这名字起得真是好,眼珠子跟下雨一样不见停,只一个劲儿的哭着让魏昭乾做主。
“莫问。”
魏昭乾居高临下的瞧着眼前跪在自己身前的微雨,忍不住又想到她是贤妃送入府中的人,想想今日在步寿宫中的事,心中寒意更甚。
“是。”莫问在旁边冷眼看着,心中对微雨的不屑却没有表露在脸上。他招手唤了人来听候魏昭乾的吩咐。
魏昭乾面无丝毫笑意,他吩咐道:“尔尔说要跪便让她跪着,觉得委屈便叫她哭去,只是挡着爷的路不说还吵了些。”
“属下明白了。”
莫问点点头招呼了人来,莫问手下的并不是普通家丁,都是些王府中养着的府兵,下手自然没有一丝轻重。
两个侍卫上前干净利落的堵住了微雨哭嚎的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拖了下去。
微雨的事情处理完了,星彩这才懒懒的把手拿了下来。
她白皙的手指如能透光的瓷器般没有瑕疵,魏昭乾看在眼中手便不自觉的伸了出来。
纤细的手指就这样被握在了魏昭乾手中,星彩相信只要魏昭乾愿意,顷刻间便能把几根手指齐齐折断。
也正如星彩所想,魏昭乾的手上的力气越发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