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1 / 2)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杜栖迟嗓音略显沙哑。

如果他那些藐视皇权的朋友是好人,那么……奉命找回与谋逆相关密匣的她,是坏人?

她秉持一贯理念,摒弃男女尊卑,竭尽全力,立志成为大家心目中刚毅强硬、铁面无私的青脊指挥使,如像大姨夫和四姨夫两任青脊总指挥使那样,铁骨铮铮,肩负大任,平动乱,创清平。

事到如今,她努力不懈,迎来的却非赞赏的眼光,更多的是恐惧、猜疑。

正因她迟迟未答应当众开启密匣,各方仍在争吵不休,长宁镇如像油锅炸开,鼎沸之极。

“大家先静一静。”

一清朗而颇具威严的男嗓从人群中徐缓传出,嗓门不大,莫名让人心头一震。

容非紧握秦茉的手,忐忑之意又生。

依照计划,越王不该在此际露面,他这么一发话,恐怕又起变数。

见身着锦袍的越王缓步行至空旷处,燕鸣远和杜栖迟当即跃下墙头,与青脊众指挥使一同行礼道:“见过越王殿下。”

听闻这名秀气的青年竟是越王,镇民和江湖客再次炸锅,纷纷施礼;也有人觉得越王眼熟,但谁敢指认他曾为长兴酒楼的姚师傅?

越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转头对杜栖迟道:“杜指挥使,本王亦知不可干涉青脊要务,但再闹下去绝非好事,不如各让一步。”

杜栖迟当然知悉越王与容非、秦茉为一伙,可他身份摆在那儿,不至于公然和青脊过不去,当下作揖问道:“请问王爷有何高见?”

“钥匙和密匣皆为青脊之物,这一点,大家应该没异议吧?”越王朗声问道。

余人大眼瞪小眼,无人反驳。

越王又道:“由于此物经由神偷‘风影手’保管了十八年之久,目下多方疑心,内藏的不仅是青脊机密,本王建议,各方推举一名代表,另约时间,当众打开密匣,看是否真有大家所猜测的事物,再作安排。”

容非明白,这提议,关键在于“另约时间”,意在拖延。

容非、越王和燕鸣远皆知,钥匙是假的。

由于容非主动承认,他是当初为青脊作画的容姓画师之子,杜栖迟误以为钥匙是真的。而民众也没想到,容非敢用假钥匙要挟杜栖迟。

杜栖迟沉吟片晌:“王爷,此事下官做不了主。密匣需得等总指挥使在场,方可开启,此为圣意,不可违逆。”

越王听她搬出他的父皇来镇压,无可奈何,改而劝盗门那灰袍人。

“既然如此,杜指挥使即便得了钥匙,也不会立即开启密匣,更不会私吞你们盗门的秘笈,阁下不妨先交出钥匙,届时静候林指挥使定夺,如何?”

灰袍人见越王当着千人之面,亲自劝说,不好再坚持,皮笑肉不笑,把黄铜片抛给杜栖迟。

折腾了一圈,钥匙终归落在杜栖迟手里。她视若珍宝,急忙拿出帕子,仔细拭擦,每一下都郑重无比。

容非立在一旁,不知是喜是忧。

看来,青脊不得私下打开密匣,又似怕路途遥远、道上生变,打算等总指挥使亲临,再对秦茉等人进行处置。

若总指挥使千里迢迢赶来,发现钥匙货不对版,会有何表情?

不知不觉,已近中午,越王对青脊众人劝勉一番,大步离去,并未与容非、秦茉交流。

镇民见无热闹可看,陆续散开。

杜栖迟收起钥匙,难得一见的欣愉退散后,她冷眼扫向容非:“恭喜贺七爷如愿以偿。”

“恭喜杜指挥使立下大功。”容非笑得无奈。

他们各得其所,各有不平和疑虑。

自始至终,容非的手没离开过秦茉,见再无阻碍,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秦茉原本处在游魂状态下,身子腾空,登时一惊:“放我下来!”

“为了证明,我有力气,抱得动你……只好委屈你了。”容非一笑,不忘回头对燕鸣远挑眉。

燕鸣远莞尔,犹记那日吃面,他对容非说“应该抱得动”秦茉,现下容非借机演示给他看了。

他心中委屈。

小气鬼!明明是南柳起的头!

…………

美人在怀,容非心情异常舒畅。

他抱着秦茉,迈步踏上华云桥,走向长宁河南岸。

河水潺流,芳草香氤氲,途中人们夹道相候,笑脸相迎。

“我家不在这边。”秦茉羞于被人围观,红了脸往他怀里钻。

她水眸迷朦,夹带几分软绵的慵懒,蜜暖娇颜不停在他胸口挨挨蹭蹭,使得他心猿意马。

担惊受怕好几日,容非终于缓了口气,因而并未太在意秦茉突如其来的撒娇。

他笑意舒展,双臂搂得她更紧密些:“我在你家对岸置了套院落,先去我那儿。”

“不会只有你一人吧?你想对我做坏事?”

容非微微一愣,辩解道:“我们原想找个隐蔽角落,给你易容,好让王爷带你离开长宁镇,因而魏掌柜在我那儿等你……”

秦茉抿唇而笑,又问:“谁让你拿假钥匙换我?”

“嘘!”容非警惕环视四周,“别瞎嚷嚷啊!穿帮了可不好。”

他暗觉秦茉怪怪的,说话像不经脑子一般,全无顾忌。

可她既非醉酒,又非意识不清,莫非是杜栖迟下药所致?

念及她曾因药物过量而陷入昏迷,乃至要请大夫施针,容非越发不安,抱紧心上人,不顾一切,向小院落发足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鸣谢:萌蛋蛋扔了1个地雷

第87章第八十七章

因魏紫提前带秦家下人前来收拾,容非那座杂草丛生的闲置院落,在半天之内焕然一新,变得整洁雅致。

进了院子,对上越王、魏紫、侍卫、仆役等人带笑的面容,秦茉因羞涩而挣开容非的怀抱,红着脸,下地向越王行礼。

在地下室吃吃睡睡数日,秦茉没瘦,反倒白净圆润了些。

见她安然无恙,魏紫挽了她的手,笑颜重展,又不禁泪落,无语凝噎。

越王凝望魏紫片晌,温声劝道:“人都回来了,怎么还哭呢?”

他抬起手,没好意思拿帕子给魏紫擦眼泪,改作请的姿势,让大伙儿先入内续话。

众人落座,喝上了丫鬟奉上的龙井茶,目光聚集在容非裂了十余道口子的青白长袍上,均对上午之事心有余悸。

秦茉打破沉默,讪笑:“王爷,您是因我那纸条特地赶来长宁镇的?实在惭愧……无缘无故把您给牵扯进来了。”

“本王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别院闲住。”越王坦然相告。

事实上,他在秦家周边布有护卫,秦家人一出事,他很快就收到风声,纸条反而后来才收到。

秦茉明眸灵动,打量越王和魏紫二人,见他们再无之前的疏离,笑道:“王爷似乎改变主意了?”

“嗯?”越王隐约觉得她的眸光太过直接,言辞也过分大胆,不由得偷偷瞄向魏紫。

魏紫虽不知秦茉所指何事,大致猜出“改变主意”跟自己有关,局促地搓揉裙带。

秦茉眨了眨眼:“所以,我虽害王爷跑这一趟,实际上算是有功啰?”

容非愈加觉察秦茉口没遮拦,慌忙赔笑:“王爷,秦姑娘服了药,略显亢奋,还请您多多包涵。”

越王尚未回话,秦茉鼓着腮帮子:“谁亢奋了?我又没唱歌、没耍拳脚功夫、没念打油诗……”

容非寻思,此话何意?

秦茉努了努嘴:“那首诗怎么念来着?三更猫叫,四更狗跳?什么‘鬼才睡得’……”

容非的脸刷的一下绿了:“你、你如何得知?”

“你写的?真没文采!”她粲然而笑。

容非料想是那一回醉后胡说八道,被她听了去,连忙分辩:“不是!小时候听我爹念叨过,记忆力好,便记住了!”

旁人云里雾里,猜不透他们二人在聊何事。

此时,东杨、南柳等八卫陆续归来,越王见人越来越多,向魏紫使了个眼色,对秦茉道:“此前,怕杜指挥迅速识破钥匙真伪,我们计划以易容术将姑娘和魏掌柜身份互换,由本王带至别处,而今不急在一时。姑娘被困多日,不如先回去好好休息。”

容非舍不得太快和秦茉分开,巴巴跟她们婶侄二人回家又不妥,厚着脸皮道:“秦姑娘药效未散,需等燕少侠归返后商量应对之策……王爷和魏掌柜辛苦了,请先歇息,午后我会亲自送姑娘回主院。”

魏紫看透容非的小心思,留下巧儿和两名仆役伺候,跟随越王及护卫出了院落。

秦茉送别他们后,闲来无事,与容非一前一后,于院落各处转悠,有一句没一句谈了她在驿馆地下室的无聊日子。

她自知服药后有些不受控制,跟杜栖迟说了不少话,睡醒后又忘得一干二净。

行至假山背后,容非趁四下无人,悄然拥她入怀,柔声道:“那日负气离开秦园,我后悔莫及,茶饭不思,日夜难安。若我和东杨南柳他们在,拼死也不会让那杜指挥使得逞。”

秦茉垂眸:“咱们是民,她是官儿,岂能斗得过她?”

“现下不是做到了吗?”容非双臂缠得她更用力。

“今日之胜,是暂时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她眸子里并无惧色,倒有释怀与坦荡之意,纤纤素手抚平容非轻蹙的眉头,嫣然一笑。

明媚笑容成了秋日最美好的景致,教容非心头和暖。

或许早在发觉父亲藏有秘密后,她便已预料会有爆发的一日。

他又何尝不是?

容非与她十指紧扣,沿回廊外兰草丛漫步,心满意足之际,纵是寻常院落,亦堪比人间仙境。

遗憾他衣衫破烂,又不忍丢下她入内更衣,直至午膳备好,才匆忙回房换了件新袍子。

饭菜香气扑鼻,众人合并了三张木桌,围聚一起,同贺有惊无险的一战。

桌上以素净白瓷盘盛有烧猪肉、煎鲥鱼、梨炒鸡、油爆河虾等菜式,又有乌菱、荸荠、糖藕等,皆出自秦家厨子之手,按照秦茉口味所烹制。

算不上山珍海味、极品珍馐,却是他们有史以来吃过最畅怀的一顿饭,积郁于谈笑声中一扫而光。

容非为秦茉介绍八卫,其中南柳与她见面次数最多,而东杨爽朗话多,她印象极深。

视线逐一投向瘦削的北松、看似书生般文雅的前柏、成熟沉稳的后枫、英气逼人的左榆右杉,她夸赞他们勇敢刚强、忠心耿耿,最后往西桐多看了几眼,笑道:“西桐魁梧结实,气宇轩昂,不同凡响。”

西桐被未来家主夫人盛赞,本来十分高兴,见了容非陡然黑脸,顿时不敢吭声。

席间,丫鬟巧儿为大家斟上秦家酒坊的陈酿,八卫均为尚武好酒的豪爽之人,登时意气高昂。

秦茉往日无良朋酒友,多数独酌,此番难得尽兴,亦开怀畅饮。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唯有容非可怜兮兮坐在一旁,满脸阴云,时不时小酌几口。

三白酒味清洌甘爽,回味悠长,八卫与秦茉聊了一阵,深觉她容颜娇美,个性爽直,很是亲近,遂无话不谈。

容非听着听着,免不了多喝几杯,却遭秦茉制止。

“不胜酒力的那位爷,麻烦您少喝点。”

对上八位戏谑的笑貌,容非气苦:“你们也别多喝,尤其是姑娘,酒锐性伤身,苟过则成大疾。”

“每回都说这一套,能换点别的词儿吗?”秦茉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

“再说了,大概没几个人会像你那样,喝点酒就忘乎所以、手舞足蹈……”

“……”容非的脸快涨成绯色,暗暗磨牙,反复告诫自己,她受药物控制,说话冲了点,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与她一般见识。

目睹容非被秦家姑娘怼得哑口无言,八卫心疼之余,莫名兴奋,继续与秦茉对饮。

秦茉喝得兴起,转头对东杨道:“东杨东杨!你家七爷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得空了你悄悄跟我说,大不了……我不告诉他!”

东杨哭笑不得,假装没留意容非甩来一记飞刀眼,心道:您当着他面讲这些,我说与不说,他都得灭了我啊!

秦茉见东杨毫无反应,催道:“你们跟了他十多年,肯定……哎呀!”

她痛呼一声,扭头瞪视容非:“你掐我作什么!我又没说你的傻事……”

“咳咳,”容非干咳数声,“我没干过傻事,大家赶紧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茉捂嘴笑道:“还敢说自己没傻事?以为我忘了?上回,你差点被人抓去当压寨相公……”

容非恨不得堵她的嘴!最好用他独有的方式。

东杨、南柳等人不约而同齐刷刷盯住他,眸底掺杂着惊惧、愧疚、震撼与无奈。

压寨相公?自家七爷不让他们跟随之时,竟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哪个土匪流寇胆敢绑架贺家家主?活得不耐烦了?

东杨重重搁下杯盏,一跃而起,怒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别听她胡说。”容非摆手命他们坐下。

秦茉委屈,瘪嘴道:“谁胡说了!若不是他们说你好看,要绑去给妹妹们,我才懒得救你。”

这话信息量大,八卫瞠目结舌,不知该哭该笑。

容非自问作再多的辩解已无用处,以手指搓揉额头,垂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求你了,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秦茉试探性地问:“要是我说‘不成’,你会怎样?”

容非左手悄然固上她的纤腰,语带威胁:“直接把你逮回屋里,生、吞、活、剥,以泄心头之愤。”

他这番话压低了声音,可在座皆是高手,耳力非凡,即便不能一字不漏听完整,也可凭片言只语猜了个大概,个个禁不住面露诡异微笑。

东杨记起初来长宁镇时与南柳的对话,笑道:“长大了?”

南柳长眸滑过一丝笃定,默然点头。

秦茉被容非恐吓完毕,稍稍安静了些,烧着耳朵,埋头吃菜。这顿庆贺的午膳便在容非的窘迫、秦茉的羞赧,八卫眉来眼去的偷笑中结束了。

饭后,众人歇息了一会儿,活动筋骨,比划拳脚。八卫互相切磋乃常态,除了北松藏身树上护着容非,南柳在廊前折腾着什么,余人两两对阵。

秦茉兴致勃勃看大家练功,一炷香后,忽而打了个呵欠。

gu903();容非怕她劳累,温言道:“到屋里歇着吧,等燕少侠返回,咱们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