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7(1 / 2)

仍在调整摆设、准备三礼的丫鬟们、喜娘、全福太太等人万万没料到他来得如此之早,慌忙筹备诸物,又暗自偷笑新郎官竟猴急到这程度。

果然是血气方刚哪!

果然才俊难过美人关哪!

新房内淡香飘渺,喜帐微晃,红烛摇曳。

烛中添了浓酒,燃烧时散发淡淡微焦酒香,自带绵密醉意味。

秦茉头盖喜帕,静坐雕工精湛、嵌贝镶珠的架子床中。

嫁衣华美如红霞,金银线刺绣的繁花百鸟与绣上的精刻珠玉更显奢靡。

这些,全是容非在数月前命人加急赶制的。

楚然备礼赶赴长宁镇时,所领的一众人马,就包括了杭州十几名顶尖的绣娘。

她们日夜为秦茉量身订做嫁衣,一针一线极尽精致。

容非放下那黄花梨妆奁,笑望新娘半晌,满怀期待,手持一柄玉如意,缓缓递至大红绸缎盖头下,小心翼翼揭开喜帕。

如他想象中一样,镶满宝石的凤冠下,她黛眉浅染,轻垂的双目眸光潋滟。

唇脂红艳,妍丽无匹。

任人世间千娇百媚、桃红柳绿,他独独只爱她妙目里的春色。

她柔柔抬目,羞赧一笑,瞥见案上的黄花梨妆奁,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收到的,”容非挽了她的手,“据说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

秦茉眸带泪光,示意他拿过来。

触摸上面的精雕细刻,感动又怅然。

如父母所期盼的那般,她最终带着妆奁,嫁给了订下娃娃亲的未婚夫。

甜蜜、感伤、羞涩交织心头,却又有忐忑、期待、庆幸融于其中。

二人各怀心事,静默良久。

···························

倾听远处喧闹声淡了些,在喜娘的提醒和祝福下,忍俊不禁地执行新婚夜的同牢礼、合卺礼和结发礼。

礼毕后,余人殷勤备至,喜滋滋地说尽喜庆之词。

容非近来听了许多,耳朵快起茧子了,连使眼色让楚然予以重赏,催他们关门离开。

房中只剩下翎儿和一名小丫头,仔细为秦茉取下沉重凤冠、珠翠饰品,还没收拾完毕,也被容非屏退了。

暖融融的烛光下,花开并蒂的薄绢绣屏映衬着新婚的绮丽和吉祥。

秦茉自行解散头上发髻,啐道:“有你这么着急的新郎官么?外面客人都没离开……多失礼啊!”

“众所周知,我素来‘唯利是图’、‘不近人情’、‘不苟言笑’、‘行踪诡秘’、‘不胜酒力’……”

容非除下帽子,协助她褪去厚重嫁衣,仅留下那身凸显玲珑体态的薄纱红绫。

被他毫不避讳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怯赧之情更甚,双手胡乱遮挡若隐若现的风韵,语带威胁:“不许看!”

容非被她的拘谨逗笑了,解下外袍,吹熄半数烛火,回身靠近她,轻轻拥她入怀。

“忘了那日应允之事?”

秦茉知他所指。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她下意识的紧张与担忧,远远超于绵绵情思。

容非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直,笑着吻了吻她的额角,柔声道:“我收回那句‘遗憾我俩无法青梅和竹马’的话。”

她微觉愕然,睁着水汪汪的明眸,茫然不解。

“错过前面的十八年,会让我们更珍惜未来。”

他捧起她的脸,眸光热烈且坦荡,直直透进她心底。

她两臂绕向他,缓缓把脸靠在他心跳所在,随院外渐散人声而剧烈。

不多时,他如细雨轻柔的吻,落在她沉静的眼皮、小巧的鼻尖、柔软的檀唇,浓情蜜意间酝酿起丝丝缕缕的盼望。

当红裳半褪,如花开花落般片片飘飞而下,覆盖了水磨青砖地板,二人于唇齿磕碰中,抵死绵缠至舒坦的婚床。

肌摩挲,汗互融。

泪眼所见的红帐如烈火,将她吞噬。

璀璨绚丽到了极致,却又如置身狂潮,一浪叠一浪的汹涌澎湃淹没了她。

馨香室内,销魂蚀骨,缱绻靡离。

热潮散去,她蜷缩在他怀中,蜜颊媚如海棠盛放。

他亲了亲她的眉心,吻去她眼角的泪,眸底满满的尽是怜爱。

长久于梦中困扰他的,终于实现,他们完全属于彼此,毫无保留。

大抵繁琐的婚礼让她疲倦,耳鬓厮磨一阵,她已陷入半梦半醒间,软绵绵地任他整理床单上的狼藉。

烛火熄灭后,她在熟悉的怀抱内沉沉睡去。

依稀梦回他们初见的那一夜,场景变换到了秦园后花园,后又到了东苑廊下,藤萝花瀑中……

与过往不同的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绸缪相依,化为彼此的骨血与灵魂。

真是个大胆且不知羞耻的梦。

然而,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梦境与现实,似乎有了重合。

“别闹……”

“嘘……乖,你答应过的。”

秦茉再无选择,任他反反复复地施予与索取。

纱帐摇晃,被枕透香,一夜魂乱。

欢喜冲刷着疲惫,连捶床的力气也不剩半分,残存的意念让她深刻明白,自己着了他的道儿。

那天,她执意让他等到新婚夜。

他提出了条件——届时,你得乖乖听话,由我吃饱。

而今,她肠子都悔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鸣谢:

鲨鱼也会哭扔了1个地雷

读者“忧愁の串串”,灌溉营养液+2

(╯3╰)

第96章番外三(上)

漫天碎雪纷纷扰扰,为依山而建的贺家群院淡去了画栋雕梁之色。

天寒地冻,各处无人走动,唯独柳莳音身披朱色缎子斗篷,步伐匆匆,冒雪而行,穿梭于各院落间的过道。

疾风扬起鸦翎青丝,将寒雪肆无忌惮抖落在她身上,她缩了缩脖子,双手藏在兔毛围袖之内。

秀眉和长睫沾染雪粒,衬得她双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静,紧抿的粉唇略显心事重重。

恍惚间,她隐约觉得雪似乎缓了些,可再看前方,明明北风呼啸……何以她没感受到雪落?

她茫然抬头,惊觉头顶不知何时冒出一把月白色的皮纸伞;急转过头,背后多了一名为她撑伞的黑衣男子。

此人三十岁上下,脸色苍白,有着她最熟悉不过的端正五官和木然神情,正是她的“舅舅”南柳。

“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自己无声无息出现,真的很像鬼啊!”柳莳音先惊后喜,顺了顺凝滞的呼吸,按耐打人冲动,从围袖中抽出双手,轻轻为他扫落头顶和肩头的雪末,心头暖意流淌。

“不必管。”他嗓音通透澄澈,一如既往。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随七爷和夫人去孤山别院住到开春吗?”她提起容非,心下忿然。

她误以为,容非成亲后定会安分守己在家陪夫人,不会像往日那样到处乱跑,结果,携同夫人跑得没了影。

新婚燕尔时,他先陪夫人回长宁镇,一会儿又跑到衢州拜访王爷,转悠了近两个月。近日夫妻二人又去了别院,大小事务、文书信件等每日交由楚然转达或传递,连八卫成了跑腿的。

容非和秦茉四处溜达,南柳自然要跟着。

柳莳音已多日不见他,正愁是不是该跑一趟,跟他商量点事,他竟返回贺家大院,且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当柳莳音问他为何回来,南柳回答简略:“休假。”

风雪无半分消停之意,柳莳音催促道:“走!去我那儿!有事和你说。”话音未落,手突然挽向他胳膊。

南柳惊诧之下,侧身而避。

他本就轻功极佳,踏雪无声,迅速绕到另一侧,她那一挽竟落了空。

柳莳音小嘴一撅,报复似的,白玉般的手紧拽着他的黑袖子不放。

“……”南柳无奈。

这丫头真不省心!已不再是当年只会咿咿呀呀哭啼的小婴儿,整整十五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秀美少女,又是摽梅之年,岂能与成年男子拉拉扯扯?

由她拖着走了数丈,南柳轻轻挣开她的手,把伞递给她。

柳莳音眨了眨眼,楚楚可怜:“手冷。”

南柳拿她没办法,只得继续替她撑伞,身子自觉离她远了些。

“你跑那么远做什么?”柳莳音不忿,再度挽他胳膊。

南柳想了想:“这不好。”

“有何不好?你是我舅舅,我是你外甥女,不是吗?咱俩相依为命好多年了,不是吗?以前你经常抱我、亲我的,不是吗?现在嫌弃我了?”她用的是问句,却理直气壮。

“没、没亲……”他急忙摇头否认。

“那就抱了。”她语气笃定,唇角偷偷噙笑。

南柳无从否认,依稀听闻甬道边上传来声响,估摸着有人往这方向走近。

他不愿与她纠缠无聊细节,一手抓住她后颈的衣裳,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施展轻功,撒腿直往南院落奔去。

柳莳音身子猛地凌空,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时,气得发抖——拿她当猫吗?

贺家群院房舍极多,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管事和护卫,皆有专属居所。幸亏道上没撞见人,否则她真不知脸往哪儿搁。

路过自己的小院,南柳迟疑半晌,最终拎着她走向隔壁,行至门前,才放她下地。

柳莳音闷声不响,推开院门,跨槛而入。

“柳姑娘……噢!南护卫也来了……”伺候她的小丫鬟上前迎候,话没说完,被她甩手驱离。

柳莳音等丫头进屋后,亲自打水烧水,气鼓鼓的。

南柳许久没进她的院子,左右无事,沿屋前屋后绕了个圈。

抬望角落的老树树梢如长矛直指长空,枝头挂满黄澄澄的柿子,被白雪一衬,风外鲜明,他双足一点,飞身跃起,徒手折下硕果累累的一枝,信步走回前院,把柿子塞给柳莳音。

柳莳音本来没真生气,见他主动来“哄”,当即换上甜美笑容:“你到屋里坐会儿,我去弄些吃的。”

她以往左一句“舅舅”右一句“您”,自从三年前得悉这舅舅是假的以后,亲切感有增无减,却渐渐对称呼和敬语有了抗拒。

南柳从孤山赶来,半日没吃东西,当下默然不语,自行入厨房,见锅里有半锅杂豆粥,直接舀了一大碗。

柳莳音嗔道:“这是我早上吃剩的,好歹让我热一下。”

“无妨。”南柳两三下全吃光,正要顺手把碗洗净,被她抢了丢在一旁。

“跟你说个事。”她拉他走出厨房,请他进屋小坐。

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南柳环顾四周。

自她给容非打点生意后,贺氏家族里里外外争相讨好她,送来各式精美物件,摆得到处都是。

而他前年从边陲带回的一对罕见酒红朱雀,也换上了精致鸟笼。雄鸟通体表面深红色,雌鸟上体淡赭棕色,因天气寒冷,缩成了两个毛球。

他不由得想起,五个月前,他从容非那儿得了一只球型木鸟,闲来无事,他把木雕涂成红色,后来忙碌了一段时日,那木雕竟失了踪影。

“我想搬离贺家大院,”柳莳音解下披风,忐忑片刻,缓缓开了口,“七爷近来在满家弄一带建了茶园和桂花林,派我去监督,春后得多走动。路远不便,我打算到那边住上半年。”

南柳目视她泛红的脸,眸底掠过过微不可察的忧虑。

桌底下大黄猫发觉他来了,懒洋洋走来蹭他。

他弯腰将猫抱到腿上,揉了揉猫脑袋,没吭声。

柳莳音早已习惯他的沉默,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和我一同搬走呗?”

“……我?”

“除了你,有楚然哥哥、干爹他们八个人守着七爷!绰绰有余!咱们是一家人,你得照顾我!”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对于南柳而言,最近几年,柳莳音根本无须他操心。

她已不是孩童,与他互为邻里还好说,一起搬出去?大大不妥!尤其,贺家人知道他们不是真的舅甥。

他为难:“长大了……”

“哦?我长大了,你就不管不顾,是吧?”她咄咄逼人。

“哪有?”

“你忍心让不会武功的外甥女在外头辛劳?”她佯作恼怒,见他面有愧色,扬眉道:“要不,你马上找人把我娶了吧!”

“……”

关于这个话题,容非先前也半开玩笑提过两次,其中一回,是在长宁镇。收到柳莳音搜集的各色矿石后,他对南柳道,“你家丫头倒还孝顺,不如在贺家找个人嫁了。”

那日南柳一字没说,可今儿这丫头亲口道出,看样子,此事该提上日程了。

他仿佛听见心中有叹息回响。

柳莳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字一顿:“西桐叔叔帅气又温柔,如何?”

南柳有些窝火。

西桐比他还年长一岁,发妻早亡,多年未续弦,何时把他这小外甥女的魂给勾了去?

“年纪大。”当舅舅的表示不同意。

柳莳音又道:“那……楚然哥哥?我和他年龄相仿,自幼一块儿长大,亲如兄妹。”

“太小了。”当舅舅依然不同意。

他和西桐、楚然关系一向不错,当兄弟没问题,结亲嘛……

柳莳音翻了个白眼,从袖管内抖出一小玩意:“你是真对他们不满?还是舍不得我嫁人?”

南柳定睛看清她手上物件时,滋味难言,“你拿了?”

她摆弄着圆乎乎的红色木雕,笑得调皮:“对啊!我前些天去你那收拾,觉得可爱就拿了,忘了跟你说。七爷做的?我看夫人那儿有一整排,没颜色,不好看。”

在他地盘,她的不问自取都占理,南柳无言以对。

“归我。”她洋洋自得。

“……”南柳视线不自觉地从她日渐明丽的面容挪开,暗自发愁——她十六岁的生辰礼物,他得另作准备了。

只因话题转移,他们没再讨论搬迁与婚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