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苔枝轻轻放下药碗,有些焦急地望了眼门外:“等贵妃娘娘回来再说吧。”
贵妃此时正带着宫女走进寝殿,远远听见她这话,疑惑道:“等我做什么?皇后醒了吗?”
苔枝连忙解释道:“皇后娘娘刚刚醒了一次,见您不在,又昏睡过去了。”
贵妃眉头微蹙,让宫人将最好的小菜清粥放好,便以殿内人多气杂为理由,将跟着她来的宫人赶出去了。
她坐在床头,轻轻唤了一声:“起来了。”
却见皇后毫无动静,她摸了摸皇后额头,似乎比她离开时还有滚烫几分,立刻慌了,忙把苔枝等四人叫过来:“来,将皇后扶正,我给她喂药。”
她又在皇后身后垫了几个枕头,端起药,舀了一勺,吹了吹,估摸着温度刚刚好,便往皇后唇边送去。
不想皇后唇齿禁闭,那勺药汁无论如何就是送不进去,还差点滑落进皇后的衣领里,幸好贵妃手快把药汁擦去了。
贵妃见她高热不散,又不肯吃药,一时着急,突然想起前世看霸道总裁邪魅王爷那种长篇小说的时候经常用的狗血梗。
似乎……可能……应该,有用吧?
贵妃一咬牙,挥手叫苔枝几人出去,殿内不许留一人。
帘晴和梳雨迟疑地看了苔枝一眼,苔枝正色道:“奴婢们告退。”
贵妃见殿门被关起,寝殿内只余下她与皇后两人,端起药碗,狠下心,皱着脸喝了下去。
第27章春光易虚度幸而早相逢
“这药也太苦了。”贵妃喝药向来是捏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去,苦涩的药汁只过过嘴便教她愁眉苦脸,如今为了给皇后喂药,必须含着药用唇舌撬开她的唇,一口一口这样喂下去。
她以往喝完药要闹许久脾气,如今却不做丝毫迟疑,片刻便喂下了大半碗下去,皇后原本紧闭的唇齿仿佛因为贵妃唇舌的温度过于熟悉,乖乖地饮下药汁,异常顺利。
贵妃喂得急了,不小心呛进一口药汤,那股酸涩苦到极致的味道瞬间似乎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每根血管每根骨骼都因此而战栗,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可能是她咳嗽声过于响了,皇后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贵妃此时也抚顺了气,睁着咳出泪花的眼看向皇后,见皇后醒了,不禁大喜:“你醒啦?嘴巴里是不是很苦?”
说着探身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一个蜜饯,塞进皇后唇里,皇后默默张嘴含住甜软酥润的蜜饯,一口咬下去,甜香在唇齿间扩散开,瞬间将药汁的苦涩驱散,她原本也不是个怕苦的人,以往喝药都是一口饮下,喝完之后连清水都不用喝。
而从今日才知道,尝过甜之后是多么难以忘怀,教她知道以前喝药是那样的苦。
未遇见这个人之前的日子,仿佛都是浑浑噩噩过去的。
春光易虚度,幸而早相逢。
皇后不说话,伸手够着一旁小桌上那盘蜜饯,贵妃见她还想吃连忙起身去把盘子端来,又挑了一颗最为清新鲜亮的递到她嘴边。
皇后头偏向一侧,似乎不想再吃,贵妃心中正疑惑着,不料皇后伸手将那颗蜜饯接过,她微微躺着,举起手将蜜饯递到贵妃唇边。
贵妃一愣,接着莞尔一笑,笑着张开嘴咬住那颗蜜饯的一半,又俯身用嘴衔着蜜饯,将另一半送进皇后口中,皇后淡定自若地咬下蜜饯的那一半,她的下唇与贵妃的上唇无意间摩擦了一下,倒是叫贵妃这个先撩的红了脸,讷讷地愣在原地。
皇后柳眉轻挑:“药?”
贵妃连忙慌张地把药碗递给她,皇后淡淡地看着还剩一半的药汤的碗不作声,空气仿佛凝聚了,过了一会儿,皇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少许无奈:
“我还是病人呢,你就让我自己喝药?”
她说话向来像是冰块粉碎时的干净利落,此时却把尾音拖得极长,宛如冰块上黏了金黄色的蜜糖,缠缠绵绵地纠缠在一起,带着一丝丝甜蜜与娇气。
贵妃应了一声,条件反射性地又要张开嘴去含住药汁,惹得皇后噗嗤一笑,温柔地拍揉了揉她的手:“勺子。”
贵妃这才想起被遗忘已久的汤勺,取来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药汤喂给皇后,皇后也一边看着她,一边由她喂药,将药汤慢慢咽下去。
贵妃坐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皇后衣领分开处,颈部喉咙处因咽下药汤而鼓动的动作,又见皇后眼神从未从自己身上移开,顿时感觉皇后不是在喝药,而是在用眼神吃她,一时间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人们总爱将自己的习惯代入在别人身上,比如贵妃嗜甜怕苦,她便极为担心皇后感觉这药太苦,每喂两三勺药,便不忘递一颗蜜饯到她唇边,等药喝完了,那一碟子蜜饯也喂完了。
喝完药,贵妃又把自己做好的粥端来,摸了摸碗壁,幸而还是温热的。她取了另一只细柄舌形镶银漆木勺,舀了一勺淡绿色泛着清甜香气的粥,吹了吹气,正准备亲手喂给皇后。
皇后此时却打了个饱嗝,她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贵妃见她如此不禁噗嗤一笑,皇后平日里高冷得不像凡人,从前不熟悉的时候她总以为皇后就是那吃花瓣饮露水、从不问人间琐事,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仙人,而如今才见得她身上多了几分凡夫俗子的气息。
皇后被子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无奈道:“谁叫你刚刚喂我那样多蜜饯,我已经饱了。”
贵妃持着汤勺的手僵硬在空中:“那这粥……不喝了?”
皇后开口道:“不喝了,你也歇一会儿吧。”
“啊……”贵妃闷闷不热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皇后听闻她语气不对劲,抬眼看她,正巧瞧见白瓷碗中清新淡绿的粥,心中诧异。
御膳房从不会做这样简单的粥给她,做个小点心都要战战兢兢地过三十几道工序,才小心翼翼地呈上来,滋味是好,但吃多了这些东西便怀念起清粥小菜来了。
她想起自己刚醒时贵妃刚从小厨房中回来,又瞥见她衣角处沾了少许灰,顿时心中了然。
皇后见贵妃要将那碗粥放下,忙出言阻止道:“让我喝一口。”
贵妃立刻来了精神,喜笑颜开:“真的吗?你不是说吃饱了。”
皇后稍微坐起来了些:“这粥挺新奇的,我想尝尝。”
她咽下贵妃舀的那勺粥,清香绵软,唇齿间盈盈生香,丝毫没有令她厌恶的油腻味道,不禁眉目舒展,勾起一抹浅笑。
贵妃见她喜欢,自己也欢喜极了,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而皇后却看着她眉头轻蹙。
贵妃一头雾水地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会儿,确定自己身上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便疑惑道:“怎么了?”
皇后轻起朱唇:“你用早膳了吗?”
贵妃支支吾吾道:“有啊……”她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十分愉快地揭穿了她的谎言。
贵妃叹了口气,她一觉醒来就发现皇后生病了,哪有时间和心情吃饭?
皇后倒不生气,微笑道:“正巧我不饿,你喝一些。”
于是他们便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甜甜腻腻地将那碗粥喝完了。
*****
歇了一上午,贵妃摸了摸皇后额头,烧已经退了。皇后也自觉身体已经大好了,帘晴匆匆忙忙走进来,附耳对皇后说了几句话。
皇后眉梢一挑,似乎是意料之中:“她招了?”
帘晴点点头,皇后便伸手示意帘晴扶自己起身,一边说着:“把她带去偏殿问话。”
贵妃坐在一旁一头雾水,见皇后又要起身,忙阻止道:“不行,你还病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今日下起来绵绵小雨,偏殿怕是阴冷极了,再出去又冻着了怎么办?
皇后伸手为她抚顺额前碎发:“我已经好多啦,此事事关重大,已拖延了好些时日,今日终于拨开云雾,看见眉目了,不可不去。”
贵妃只好默默取了一旁的披风为她盖上,闷闷道:“那我陪你去。”
皇后莞尔:“好。”
第26章
贵妃一进偏殿,便见殿内跪着一名衣衫破落的宫女,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贵妃瞧见她的脸,长相倒莫名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
皇后抿了一口热茶,问道:“小萄,听说你愿意招了?”
小萄连磕了几个头,哽咽道:“皇后娘娘,小萄知错了,当日给贵妃娘娘下赤豆毒的并不是别人,就是奴婢的主子徐婕妤。”
徐婕妤?
听她一提,贵妃才想起来,这个小萄不就是当日那个绢花掉了委屈哭的徐婕妤身边跟着的小宫女吗?
那时她还暗自感叹这主仆二人相貌都不错,似乎还送了两朵绢花给徐婕妤,也就是那时她见着了皇后。
回想起来,不过一二月时日,却像是过去很久了。
她初次在皇后宫中住下,确实是因为中了赤豆毒,当时她只当是香料不小心混合到一起过敏了,从未想过是有人故意害她。
倘若没有及时发现,她是否已经容颜尽毁?一想到这里,贵妃不禁浑身一颤,冷汗直流。
想到来时皇后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她心中又一暖,袖子与皇后的衣袖挨在一起,仗着衣袖宽大旁人看不见,悄悄伸手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不作惊讶,用力反握住她的手,贵妃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内心放才安定下来。
皇后语气像坚硬锋刃的寒冰,与同贵妃说话时的温柔宠溺判若两人,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小萄所言,质疑道:“前几日你可是撑死了不愿说是受徐婕妤指示的,怎么今日变了主意呢?”
小萄匍匐在地上,纤细的背脊拱起:“奴婢……与徐婕妤一同长大,自然是想要维护她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皇后淡漠道:“所以如今良心发现不愿继续维护她了?”
小萄低低应了一声,皇后转头对缀玉道:“好,你去把徐婕妤请来。”
徐婕妤进来时,似乎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透露出几分不安,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心,乌发上正好别了贵妃送她的那两朵淡绿色绢花,更衬得她柔弱无助。
她一进门便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小萄,苍白的脸色红晕了些,激动中又带着几分不安道:“小萄,原来你在这里,这是怎么了?”
皇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那日贵妃中毒之前,恰好只有你去拜访了她,按小萄所说,应当便是你身上携带的香囊中含有反胡香,后来贵妃来到长信宫,与长信宫庭院中所植的因辕树花自带的红线香融合,使贵妃中了赤豆毒。”
徐婕妤眼中从惊恐到不可置信,她的视线转向跪着的小萄,声音颤颤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嗜好读书,反胡香她也知道一些,是宫中禁品,不仅仅会与红线香融合致毒,本身也带有令人迷幻上瘾的效果,在宫中是万万不能有的,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出现?
她攥紧了帕子:“贵妃娘娘身子可大好了?”
贵妃反射性地应了一声,便回到:“啊……早就好了。”
徐婕妤一双水眸怔怔地望了一眼小萄:“我……我与你情同姐妹,为何要陷害我?更何况贵妃娘娘与我有恩,我何必要害她?”
小萄低着头:“因为那日贵妃娘娘将皇上引了去,导致您发饰掉落,贵妃娘娘相赠,您便觉得她是故意充作好人,踏着自己往上走,心生不满于是就……”
徐婕妤一向是温柔小意的性子,此时却红着眼厉声道:“满口胡言!”
小萄似乎也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身体僵硬在原地,皇后施施然开口道:“可如今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有什么能辩解的?”
徐婕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臣妾从未对贵妃生起迫害之心,连她中了赤豆之毒也是今日才得知,而香确实出自臣妾身上的香囊,那是……小萄为臣妾做的,臣妾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
她叹了口气:“臣妾也不能证明自己没有做这些事,只能恳求皇后娘娘明察。”
说完对皇后与贵妃行了个大礼,皇后示意缀玉去将她扶起来:“把徐婕妤送回自己宫中吧,此事未查明前,不可出宫门一步。”
徐婕妤又恢复了那个逆来顺受的样子,温顺地任由缀玉几人扶起来带走,却从未再看小萄一眼。
贵妃看见她的背影,远远望去纤细而弱不禁风,乌发上两朵浅绿色绢花迎风摇摆,更显得她脆弱不堪。
贵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皇后余光看见她的神色,开口问道:“怎么了?觉得她的冤枉的?”
贵妃叹息道:“我总觉得从各种迹象上来看,她并不像下毒的人。”
言罢她仰起头,看向皇后:“不过你既查出来是她所为,那我便相信你,比起我的眼睛,我更相信你的决断。”
皇后被她哄得唇边绽出一个笑:“我也没说幕后真凶就是徐婕妤啊。”
贵妃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皇后:“徐婕妤生性胆小,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再说她今日被我召唤得匆忙,也来不及梳妆,但是她却戴着你送给她的绢花,可见她并未对那件事心生怨恨。”
她默默在心中加上一句,那日徐婕妤都被你撩得脸红了,我看她那样子都快爱上你了,怎么可能害你?
皇后对缀玉道:“好了,去把陈贵人请来吧。”
贵妃微微蹙眉,她对这个陈贵人倒是有些印象,毕竟前几日才在陈贵人宫中被黄蜂蛰了脸,这种糗事她一辈子都记得……
陈贵人身着娇俏的水红色宫装,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贵妃记得这位戏一直很多,特别喜欢争宠……也不知道她争个什么……
皇后也不让陈贵人开口,似乎也不愿意同她说话,直接对缀玉说了一字:“说。”
缀玉看了跪着的陈贵人一眼,打开另一位宫女呈上来的帕子,却并未完全打开,最后还盖着薄薄一层,递到陈贵人鼻边:“陈贵人,您可认识这个东西?”
陈贵人脱口而出:“我不是扔了吗?”
说完便觉自己失言,惊慌地捂住嘴,皇后不忍再看这蠢货一眼,命人将她拖下去关押起来,择日处置。
而殿中跪着的小萄,却依旧没有抬起头。
贵妃疑惑地问道:“她为何要害我?我们不曾有过交集啊。”
殿下小萄却笑了起来,仿佛人之将死,所言无畏了:“贵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宠妃,宫中喜爱争宠的妃子自然嫉妒得很。”
贵妃一脸懵逼地看向皇后,用眼神示意道:“我?宠妃?”
皇后点点头。
贵妃问了问脑内的002,002用不可思议地语气答道:“宿主你忘了我们游戏名字就叫《宠妃之路》吗?你就是那个宠妃啊!别的妃子几个月都难得见皇上一面,你每天都和皇上吃饭!除了皇后,谁有此殊荣!”
贵妃抽了抽嘴角……所以下场便是作为可怜的小白花被全后宫针对吗?
她缓了缓,决定先发制人,开口问道:“那你为何要帮陈贵人,徐婕妤对你那样好,你就以背叛她陷害她作为回报?”
小萄眸色渐冷,嘴角却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因为我讨厌你。”
贵妃:“???”
皇后打断道:“好了,我累了,把她带下去严刑处置。”
贵妃一听皇后累了,也顾不上别的,牵着她的手便回了寝殿休息,待她歇着了才想起将002叫出来:“002,到底是怎么回事?”
002打了个哈欠:“谈恋爱的时候就把你的小二二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有事才想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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