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gu903();府门口停着两架马车,绎川和重九站在车前整装,郁驷跟府里的官家低声吩咐什么,林浪父女在旁边看着。

看他出来,郁驷解释道:小王备了些棉衣干粮,教主路上用。

北山蘅点点头,视线落在林浪身上,看来是我选的时间不好,一大早地离开,劳烦林先生相送了。

林浪拢着袖子,笑道:林某不是来送人的。他指了指后头那架马车,林某在王府住了这些时日,混吃混喝的,不敢再叨扰王爷,正打算携小女一同离去。

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北山蘅挑眉。

北上一路风雪,林某想与教主同行,寻个庇佑。林浪笑得格外纯良,还望教主莫要嫌弃。

北山蘅不置可否。

虽则出了太阳,但屋外还是天还是冷。几个人略寒暄了几句,便辞别了郁驷,趁着天晴早早地驱车离去。

重九头探出车窗,往南越王府的方向看去,半晌放下帘子,转头酸道:那郁王爷还没进去,在门口看着呢,好像看一看就能把我们看回去了似的。

北山蘅懒洋洋道:郁王爷又怎么得罪你了?一大清早就发癫,别闲的没事给人找不痛快。

重九鼓着脸有点委屈。

北山蘅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些,心里懊丧,掀起眼皮看到他嘴角沾着米汤,便抬手拭去,道: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能吃到嘴上。

重九顺势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北山蘅连忙把手缩回来,若无其事地拢进袖子。

绎川虽然没说话,但视线一直在他两人上打转,自然也瞧见了重九的动作,忍不住眼皮一跳。

师兄和这臭小子,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北山蘅,忽然想起他最近时常脸红,偶尔垂下头时,微微翘起的眼尾泛着绯色,其中风情美妙不可言说。

师兄,跟以前不一样了

绎川喟叹一声,扭头去看车外的霜雪,眸光渐渐暗沉下去。

旬月之后,他们到达了暨州。

这是一座横跨离江的郡城,位于云沧大陆心脏,直隶王畿,安宁富足。

出了暨州再往北四百余里就是帝都,立在城郊的山顶上,还隐约能遥望皇城里直冲云天的紫薇台。而逝水阁所在的白水城在帝都以西,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照理说,也该分道扬镳了。

两架马车在暨州最大的摘星酒楼门前停下,重九一边往里走,一边向林浪询问起行程。

林浪瞟他一眼,含笑道:九公子好像比林某还着急。

重九被戳穿心事,低下头。

如今年关已过,现在回家也赶不上吃元宵,还要白白挨夫人一顿骂,林某倒是不想回去了。林浪走到桌边坐下,故意将语气拖得很慢。

重九果然露出担忧的表情。

林浪在心里感叹,果然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

他吩咐店伙计准备茶点,对重九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定然不会叫你师尊奸计得逞。

重九点点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你才是奸计,师尊那叫英明。

林浪差点被点心噎住。

你师尊偷偷给你张罗娶媳妇也叫英明?我给你帮忙,你还说我奸诈。林浪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小没良心的。

重九轻哼,反正师尊全世界第一好。

别说这个,你武功练得如何了?林浪压低了声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打不过他,你说再多软话都没用,他还是拿你当小孩。

在练了。重九低下头。

虽然北山蘅把书没收了,但他好学,已提前将书中内容背下来。

嗯,好好练。

林浪慢吞吞地嚼着点心。

北山蘅门外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这两人在窃窃私语,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他快步走过去,冷着脸问道:聊什么呢?

林先生说重九局促不安地站起来。

说教主生得好看。林浪接过他的话头,林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无数才子佳人,都没见过教主这么好看的。当真应了宋隆那一句,天仙下凡。

北山蘅听得这话心情略好起来,轻骂了一句胡言乱语,便撩起衣袍在旁边坐下。

林浪对着重九挤眼睛学到了吧。

重九讷讷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北山蘅:师尊怎的进来这般迟?可是外面有什么事?

没事,碰见两个杂碎。北山蘅端起茶杯,手轻微颤抖。

重九一眼瞧见了,夺走茶杯,把他手捉过来,一边检查伤口一边问:又有人来找师尊麻烦?

北山蘅垂下眼睑,嗯。

重九把他手上的白布解开,果然看到前几日已近愈合的伤口复又裂开,还往外渗着血。他重新上过药,忧道:师尊这几日莫要再用这只手了,当心扯到伤。

北山蘅放下袖子把手盖住,不说话。

自打我们从雁荡水寨回来之后,不长眼的人越发多了。林浪蹙着眉,似在思索,接二连三找上门来,难道寻仇还要组个团?

北山蘅沉默听着,也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月神教一向名声不好,自己多年来也树敌无数,但总不至于这些仇家都赶在一起找事。最奇怪的是,从暹安城到暨州郡,挪了这么多地方,寻仇的总是能准确找到他。

想到这,北山蘅的视线从在座诸人面上一一滑过。

师兄想到什么了?绎川问。

北山蘅瞥他一眼,摇摇头。

直觉上判断,不是有人时时刻刻跟着他们,就是同行的人里有人泄露了行踪。

只是这内鬼是谁,现在还不好说。

日头行到正中,酒楼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暨州是六合通衢之地,南来北往的商贩、游侠、官差不少,全都聚在这摘星酒楼之内。

重九正咔嚓咔嚓咬着香瓜,往门口打眼一瞧,便看见一个熟人。

真晦气。重九眼眸暗下去。

怎么了?林浪一边问,一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的情郎,当真是天大的缘分。

后面那句话是冲着北山蘅说的。

只见完颜毓跨过门槛进来,大马金刀地往门口一坐,吆喝着让小二上酒。

北山蘅看到了,回头一哂:这缘分给你你要不要?

林浪戏谑道:光明使有钱有权长得好,刀下功夫一流,听说床上功夫也一流,我倒是想要,那也得人家能看得上我这把老骨头。

林漪掩着唇笑起来。

不要脸。北山蘅简短地评价。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已经摸透了林浪的本性,表面看儒雅温润清贵公子,实际上风流浪荡满口浑话,真真正正人如其名。

重九看他二人越聊话题越偏,夹起一只翡翠蝴蝶虾放到北山蘅碗里,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师尊吃这个。

北山蘅刚动筷子,忽然身后那桌一阵骚动。围坐在桌边的四人不知说到了什么,举着酒杯大笑起来,觥筹交错间,还有人跃到了桌上,嚷嚷着跟左右敬酒。

其中一个汉子道:来来来,这坛烧刀子,魏某人敬各位兄弟,敬我天道昭彰、除武林害!

他身侧的人纷纷接上,各浮一大白。

喝完,有人小声问:大哥,我们真能杀了那魔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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