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讨美人欢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2)

难讨美人欢 棠眠 4760 字 2023-09-05

她记得绿腰说过李世兴一心考学并未娶亲,怎么会有丈人跟大舅子。

见自己的话吸引到了余令的注意力,桃红得意地摇着团扇,翘着腿道:“那个穷书生拿着绿腰给他的银子钻营关系,还真让他攀上了一户员外,听说他搭上的那家姑娘又肥又蠢,知晓了绿腰,逼着穷书生跟绿腰断了关系。”

桃红忍不住发笑,“我听说那个穷书生还在那胖婆娘面前跪下了,赌咒发誓,说一心只有她。”

她这听说自然是从李世兴带来的丈人、舅子嘴里听到的。

为了让岳丈一家放心,证明自己出入水月楼只是逢场作戏,不会自甘下贱跟楼里的窑/姐儿有私情,李世兴干脆把岳丈领到了水月楼。

他身上的银子还是绿腰给的,但他却拿着绿腰给银子,把人唤了出来。

余令听得眉头紧蹙,她还记得李世兴的模样,样子不算出众,身上却有一副和善人的气质,像是个斯文没脾气的书生。

不止如此,他看绿腰的眼神缱绻,绿腰提起他也是千好万好,与此时桃红说的完全是两个人。

桃红说起这事眼里带着笑,但余令却难以想象绿腰知道这事的反应。

“她如今如何?”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余令神情犹豫,若她是绿腰,此时应该是什么话都不想听,什么人都不想见。

跟她对谢辞非不同,绿腰对李世兴是有男女之间那层玄妙情感。

甚至绿腰把自己的一切都倾注到了李世兴身上,一点一滴把自己身体的根茎移植到了李世兴身上,吸取养分。

她能释怀谢辞非无法帮她,但绿腰恐怕不能接受李世兴的转变。

“我觉着她现在是不好的,也不知道她是跟谁赌气,李世兴又不是给了顶多的银子,以她现在的身价,若是跟秋娘说一句,不必接那几个客人,可她偏偏几个人一同接了。”

桃红撇了撇嘴,任谁都看得出绿腰是在赌气,但她这自己跟自己赌气,谁都气不着,还个穷书生得意了,没用多少银子就让自己的岳丈、大舅子睡到了水月楼的头牌。

“她这事闹得风风火火,谁都晓得她养汉子不成,反倒被汉子被刮干了血肉,她有些客人怜惜她,特意捧了金银宽慰她,谁知有了银子她反而不见人了。”

想着桃红心里又叫了一声傻。

“你小时就被卖到了院里?”

余令突然张口,问得还不是绿腰,而是她的事,桃红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余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桃红的事余令没有特意打听,只是桃红自己藏不住话,喜欢到处大说特说她的曾经。

她不觉从小被买到私娼有何丢人,反倒得意于此,可以显摆她以前的人脉客人。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这般没什么错。”

“我知道你在讥讽我,你看不上我是不是,觉得我天生贱命,与你们不同。”桃红冷笑,她才不相信余令说的话,什么没什么错,在余令眼中恐怕她们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一种错。

“我之前不知你怎么待绿腰不同,那些人一说我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她曾经也是富家小姐,哼,你可知其他人为什么捧着大笔银子找她,怜惜我没看出来多少,不过是图她曾经过往,又跟你这个望京第一美人是好友。”

桃红这个人激不得,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错了一句,她就能气的跳脚,什么话都往外蹦。

听到李世兴把绿腰的曾经也拿出来宣扬,余令站起:“我们去一趟绿腰那。”

“谁要同你一起去,我劝你也不要去,她现在可不愿任何人看到她丢人的样子。”

桃红说话一会儿一个变,刚刚还让余令去看绿腰,现在又说不看为好。

偏是这样,余令却想去看看,哪怕知道绿腰不想见人,她也要看一眼才安心。

见余令披上了外裳,抬步往外走,桃红轻哼了声:“说来奇怪,你是偷跑出去了吧,按理说秋娘不该狠狠打你一顿,派人看着你,怎么还许你随意走动。”

“因为她知晓我没有第二次跑的机会。”

余令一边回话,一边往前走。

离了水月楼几天,回的时候觉得像是从未出去过,现在又觉得恍如隔世。

院里成排开的正艳的海棠像是受了狂风暴雨的敲打,落了一地残红,连人过路衣裳带风,都能惊掉不少。

“那书生我见过几面,看着老老实实,也怪不得绿腰会上当。”

说是不会跟余令一起去,但桃红怎么会放弃看热闹的机会,跟在余令身后,挑着唇笑嘻嘻地说话,“你与她关系好,她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

“她与我说的,跟你知道的差不多。”

余令难得有问必答,桃红一肚子刺耳的话反而都觉得没了意思,随手摘了一支海棠花在手上扒花瓣把玩。

“你说绿腰会不会想死啊。”

余令蹙眉,她虽然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顶重,但听到桃红提绿腰有轻身的念头,却脑门突突地跳:“错的又不是她。”

“可你之前也不是要死不活,你们这些大家小姐,不是遇到点事都想着死吗?”

把光秃秃的海棠枝干扔到地上,桃红抬脚碾了碾,“不过你们都没那么容易死,绿腰是楼里的头牌,秋娘可不会放过她这个摇钱树。”

余令跟桃红到了绿腰的院口,院外有楼里的护院把手,她们两人没见着绿腰。

“白跑一趟。”

桃红歪了歪嘴,瞧了眼站在院门口若有所思的余令,“我还真是闲着无聊陪你走这一趟。”

绿腰的院里亮着灯,树影在她纱窗上影影绰绰,却看不到里头的人在做什么。

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夜余令睡得极不安稳,虽然沈屺春没来,但她依然在榻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连连噩梦。

梦里有她跟沈屺春的初遇,有余明志砸碎沈屺春脖间的玉佩,还有他为她摘下花枝……

没一会梦里的人又变成谢沣,变成了李世兴。

李世兴斯文白净的脸上满是笑容,他垫脚摘花,咏诗作赋,说他什么都没有唯有一颗真心。

梦没什么规律可言,余令就像是置身在梦外审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这个梦本该更久一点,却突然戛然而止。

余令愣愣地睁开了眼,看来帐顶半晌,才侧眸看向身旁快熄灭的香块。

平日里她醒来这香都是燃尽了,没想到还能瞧见这香味没燃尽的时候。

余令穿鞋下榻,开了窗见着廊上站着雪色。

两人对视,瞧见雪色眼中的惊魂未定,余令一怔:“怎么了?”

“你也听到了?”

两人同时说话,余令心突突跳了起来,她刚刚未觉,但实则她的梦戛然而止,似乎是听到了一声惨厉不过的尖叫。

她以为是梦,难不成不是?

看着余令突然往楼下跑,雪色追了上去。

“说不定是听错了,再说你这是要往哪去,你哪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叫声……”

余令平日走路不急不缓,雪色没想到她竟然能跑那么快,险些让她追不上。

余令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认定是哪里发出的声音,只是她的脚没法子停下,她甚至没时间去思考她产生了什么猜测。

绿腰的院子的护院全都撤了,门户大大打开,外头站了两个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丫头。

到了地方,余令脚步顿了顿,急切的情绪如同潮水退下,脚步迟疑地踏进了屋内。

绿腰的屋子她来过几次,不大的地方被她收拾的十分雅致。

挂了观音画像,摆了竹榻与琴棋。

屋里头洋槐的香味袭人,绿腰就正正躺在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青瓷鱼纹洗墨缸,摆着奇石制的笔架,一切都如往常,只是上面多了个绿腰。

她的腿敞开在书桌两侧,该摆在笔架上的笔都插入了她的身体,红紫色的血在桌上蜿蜒流淌,她脸上覆盖了一张写了诗句的纸,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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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察觉到身边有人在拉自己,余令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腿软坐在了地上。

刺骨的凉意从地面浸入四肢,连带着她的骨骼都冷的钝痛。

秋娘临时被从床上叫醒,穿了件淡荷色宽袍,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绿腰。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过女人的下面,还不把人抱下来把东西取出来。”

水月楼附近就有个大夫,专门接楼里的生意,不过他抱着药箱过来也晚了,绿腰早就凉透了,身体上已经开始泛起了紫斑。

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发现她不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

“我说她昨天怎么老老实实的,原来是早就想好了死。”

秋娘见着几个小丫头蹲在绿腰身下,伸着手不敢把东西□□,恼怒地把几人推开,“你们有什么用处,人都死了畏畏缩缩的,难道还怕她疼不成。”

余令看着秋娘一把抓住了竹笔杆,从绿腰的下身用力一扯。

她虽说人死了就不会觉得疼,但余令却清楚的看到了绿腰身体重重地颤抖。

丫头见血兜头喷溅了秋娘一脸,忍不住叫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们不顶用,怎么需要我亲自动手。”

秋娘扯着袖子擦拭身上的血迹,这血的味道不止腥,还带着墨水味,低眸瞧着血糊淋剌的伤处,“也不怕疼,临到死了还要往身体里灌些墨水。”

岁月楼开张以来死的女人多不胜数,自尽最多的就是上吊,绿腰算是独具创新,生生把自己插死。

怎么就不怕疼呢?

绿腰脸上的纸张已经被扔到了地上,上头是她曾给她看过的藏头诗。不止身体发冷,余令觉得自己的喉咙比谢沣掐着时更难喘息。

就为了李世兴,为了那么一个既无真才实学又无品德的人,她选择那么疼的方式,再也不看这个世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

擦干了脸上的血,秋娘扯了桌上的石榴纹流苏红缎扔在了绿腰的身上,处理完一切,秋娘抬眸睇向这屋里多余的人,“大清早,你来这做什么?”

“我跟昙月姑娘一起听到了叫声。”见余令面色惨白,雪色也知道她此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主动开口在旁小声的解释,“怕发生什么事就一起来了。”

虽然主动揽下了开口的活,雪色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说完话闭了嘴,嘴唇都还在发颤。

“耳朵倒是挺好。”秋娘想了想余令住处离这里的距离,哼笑了声,“回去罢,该睡觉就睡觉,该吃饭就吃饭,莫跟她学。”

秋娘话落音,余令就转身抬起了步子。

见她走得毫不犹豫,秋娘本想派人跟上,但想到某人还没离这楼,轮不到她操心余令生死,便闭了嘴。

“就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我什么声响都没听到,只是见灯烛亮的太久了,想看一眼姑娘,没想到姑娘就成了这样。”

自己手上的姑娘,秋娘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她还记得绿腰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叫的撕心裂肺,整间楼都听得到她的声响。

迟迟都叫那么狠,她还帮她看过,她身子骨太窄练练就好了。她让她练的时候,塞个细长的小东西她都不愿,现在倒好却能一声不吭自己往自己身下塞那么多的毛笔。

“给她换身干净衣裳,尸体不能在楼里放太久,换了衣裳梳了头发就送出去。”

瞧着浮着尸斑不再可人的脸蛋,秋娘提着还烧着火星的长烟杆往她的脸颊上一碰,皮肉烧焦的味道在屋里弥漫。

“给你留个印,下辈子长得丑点,说不定就能过得好点。”

松开了手,秋娘满意地看着绿腰脸上烧焦的印子,挽着手回屋补眠。

余令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的住处,打开门把彩蝶关在了门外,听着她焦急的叫喊声,余令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怎么努力听都像是她发出奇怪的声响烦她。

余令抓起桌上的瓷碟狠狠摔到了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让屋外没了声响。

只是安静没有片刻,屋外又传来了叫她的声音。

声音弱的就像是有气含在嘴里却吐不出来。

余令砸了瓷瓶,砸了菩萨相,还有桌上的镇纸,笔台……

屋里的东西砸无可砸,屋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安静静,终于剩下她一人可以好好理清她脑中混乱的思绪。

她做了一个复杂没有条理的梦,恍惚看到了一株海棠被拔光了根茎,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她去了绿腰的屋里,看到了她的尸体。

绿腰自尽了。

理清了事情,余令紧绷的心情微微放松,现在她只需要顺着往下想下去,绿腰自尽了,所以她要做什么。

余令低眸看着一地的碎片。

她要做什么……

捡起了一块碎片,余令走向床边,沉沉地躺了下去。

锐器在手上划动,是一种类似于布料撕裂的声音,只是碎片不够尖锐,所以布料撕裂到一半就抽了丝,她要把碎片扎入更深,用力撕扯才能让碎片在她手上完成一个完整的半圆。

血的温度像是放凉的清水,鲜红的液体看似粘稠,却如同泉水一样涓涓流出,顺着手的弧度洇湿地毯。

就那么躺着余令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时而重时而轻,就像是有人在拉扯她的身体,把她抛高又按在地面。

她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停留的太短,在她开始觉得发冷时,她的手腕上覆盖了一只手。

沈屺春按住了她的脉络,低着头用唇堵住了她手上的伤痕。

他用舌尖把她的血卷入唇中,猩红的舌尖让血迹斑驳的手恢复了往日的莹白。

身体寒的过分,手腕却像是燃了一团火。

余令星眸迷蒙,瞧着沈屺春的发丝:“滚。”

有气无力的叫喊,在沈屺春耳中就如同邀请一般的诱人。

草草撕碎了身上衣裳抱住了余令的伤口,沈屺春俯身从余令手臂凸起了的脉络一直吻到了她的唇。

gu903();一时间余令连咬他舌头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