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白是陡然闯进她生命里最亮眼的那道光。
枯燥压抑又无力反抗的生活,没有丝毫趣味的日子,是凌白带给她欢笑,也是凌白给了她童年。
凌白走后,她便总是拿出这些东西看啊看,想象凌白在她身边陪她玩闹时的样子。
即便走过孩童期,她不再需要这些东西了,也依旧把它们视若珍宝,偶尔还是会拿出来看一看,想念着已经越来越记不大清楚,却又越来越深刻印进心里的人。
“凌白,你要向我道歉。”鹤婉恣睨他,“初次见你,你还是小兽模样,那次直接将我的手给咬出了血,今日你又咬我。”
凌白看她被咬过的唇,有点肿,抬指轻轻触过去,见她想躲,沉了声,“别动。”
鹤婉恣便乖乖不动了,指尖上有一股微凉的气息,触碰到唇上又疼又麻的地方,很舒服,她惊奇,“这样就好了?”
凌白将手移向脸颊,轻轻摩挲,“姐姐,对不起。”
现今一想,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错的离谱。
姐姐对他的感情,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要厚重得多,可笑他七年前竟然还以为姐姐讨厌他,为此恨恨的化明为暗,避而不见。
简直是太傻了。
鹤婉恣仍细细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有些感怀,以前那几年总是拿着把玩,睹物思人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凌白。
也没想到生命里最绚烂的瑰宝,还能失而复得。
只是这样想一想,她就格外珍惜,不愿再失去,“今日你还是留下来陪我吗?”
凌白看了这箱东西,心里暖融融的,情不自禁靠过去将人抱住,“嗯,我不走,往后都不走,你赶我都不走。”
鹤婉恣蹙眉,“你不需要去办事吗?比如解决我和梁督都的亲事?”
她听到凌白说往后都不走,不知怎的,突然就冒出个非常荒唐的想法。
他既然懂隐身之法,可以选择让谁看见,谁看不见,不会是在往后也都这样吧?
她嫁给那个什么梁督都,然后凌白每日里就这般肆无忌惮的和她相处?
光只是想想那个场面,她就不寒而栗,赶忙打住胡思乱想。
凌白应该不会这样打算吧?
她拿眼偷偷瞥凌白,想问又问不出口。
凌白压根就不愿去想旁的事,只要抱住鹤婉恣他就舍不得撒手了,忍不住垂下头用挺直的鼻梁轻轻蹭着她的耳蜗,“姐姐,你要不要午休片刻?”
鹤婉恣浑身一软,伸手撑在他胸膛上,想强行找个话题分散注意,“过去那七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是一直都守在我身边吗?”
这青天白日的,凌白就这样搂搂抱抱,实在不合时宜。
凌白轻笑,气息就喷吐在耳边,不仅没松手,还顺着腰肢一路往上探索,“七年时间里,我做了很多事情,若无时无刻都守在姐姐身边,那岂不是沐浴都要被我看光了?”
鹤婉恣脸一红,当知道凌白在暗里保护她多年之后,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暗自纠结忐忑过,拼命回想以前沐浴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形,总觉得难堪别扭,好像真被看光了似的。
见她脸红红的不说话,凌白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在姐姐眼里,我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鹤婉恣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话题再转,“那你为什么每次在我遇见危险了,总能及时出现啊?”
“妖怪到了一定的实力,懂标记之法,你一遇上危险,我便能有所感应,并且借着标记瞬息而至。”
“标记之法?”鹤婉恣很好奇,问道。
“人有神魂,修道便是修魂,妖有妖灵,自然也有相似的修炼之法,妙用很多,标记便是将我的妖灵分出一缕附着在你身上。”
鹤婉恣不懂这些,但也模模糊糊听明白了,有些担心,“分出一缕妖灵?这样会对你有伤害吗?”
凌白注视着她,捧脸亲了下去。
姐姐总是这样,担心他疼惜他,让他真的好爱她啊。
第41章第二个情丝结
凌白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时时刻刻都恨不得黏在鹤婉恣身边,就连用饭都要吃几口再亲一下。
江楼月很憋屈,非常憋屈,她已经好几天没尝过美食的滋味了,还要被这两人的卿卿我我给劈头盖脸狂呼到脸上,酸的她直想捂住嘴哭。
原来恋爱的酸臭味是这样的吗?
在温蕊那儿,她厌弃极了钟初煦,并没有半分感情上甜腻的体会,而现今她在鹤婉恣这里,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鹤婉姿和凌白两人的感情不断升温,眼下只等解决了那个梁督都,她的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想到神力灌溉后犹如脱胎换骨的变美,还有最主要的妖力猛升,且还不会遭受雷劫的毒打,她就兴奋不已。
但是吧,这两人无时无刻都腻歪在一起,她想出来满足下口腹之欲都难,既要憋屈的蹲在身体里没有活动自由,还得看着那蜜里调油的画面酸溜溜,实在痛苦。
眼看着两人饭都不好好吃,浪费那一大桌子的美味,她更是痛心疾首,忍不住言辞激烈的抗议出声,“恣恣,粮食就是生命,我们要杜绝舌尖上的浪费!”
鹤婉恣理都不理,张嘴吃下凌白投喂的食物,顺便再接受一个脸颊吻,心里甜滋滋的,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浪不浪费更不重要。
江楼月气到想扯头发,“你再不好好吃饭,信不信我抢回身体,打你的小情郎一巴掌?”
她是只讲原则的好妖,明明身体的掌控权能由她操控,也依旧如此遵循自愿原则,不该她出来的时候,她绝不会抢夺。
但她真的好郁闷啊,什么都不能干,就眼巴巴看着,如今连说话还要被无视,真是好惨一妖。
鹤婉恣这回总算是愿意搭理她了,非常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凌白?”
江楼月很不满,“不这么说,你能回应我?”
鹤婉恣对她是很感激的,若不是江楼月,她不会知道凌白在暗里守护了七年,更不会打破自己的矜持固守。
可以说是没有江楼月的大力推动,他们也不可能迅速走到眼下的亲密无间。
但感激归感激,在明知道江楼月能看到听到的情形下,她还是很羞赧的,所以虽说很不厚道,她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才会走啊?”
江楼月:……
没想到都已经这么惨了还要惨遭嫌弃。
她怒了,“鹤婉恣,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鹤婉恣自觉理亏,正想着怎么安抚安抚,江楼月却完全不给她机会,又是一顿抑扬顿挫的哭诉。
“你和凌白整日里没羞没臊的,真当我想看啊,嘤——好吃的吃不着,出来活动的机会也没有,还要忍受你们惨无人道的虐狗行为,现在更是凄凄惨惨戚戚,竟然还被嫌弃多余。”
鹤婉恣尴尬,寻思着怎么说都不大对的样子,还是先别搭理吧。
江楼月见她没个回应,圆球一样的妖灵摆出傲慢姿态,“你嫌我妨碍你们,我还想赶紧完成任务好早点回去呢,谁稀罕赖在你这。”
鹤婉恣听她这样说话,反而轻松下来,“好月月,是我说话太过唐突冒失,我只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无隐藏,其实我很想见见你,也很想当面向你致谢。”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江楼月的声音,似水如歌,想必样貌也不差,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更是好感大增,很好奇她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江楼月可谓是顺着毛一摸就顺,笑起来,“致谢就不用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鹤婉恣还想说点什么,凌白见她走神,径直将人拦腰抱过来。
“姐姐在想什么?”凌白温声道。
鹤婉恣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被大力按了回去,一下子坐的更为贴近,她不自在地扭了扭,想躲开点。
凌白掐住她的腰,微阖着眼,声音低沉,“姐姐,不要乱动,否则——”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鹤婉恣果然不敢再动,只僵直的侧过身去瞧他,“先好好吃饭,可以吗?”
“我要姐姐喂给我。”凌白将头靠在她脖颈处,讨好的蹭了蹭。
鹤婉恣只好盛了小半碗汤,舀了一勺喂过来。
她觉得他撒起娇来,就像个孩子,她注定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清透不腻的汤递送到跟前,凌白却不张嘴,笑起来的模样澄澈如没有凡欲的仙人,说出来的话却大相径庭,“我要姐姐用嘴喂给我。”
鹤婉恣手里的碗差点拿不稳,“别闹了,那样要怎么好好喝汤。”
凌白凑过来,轻轻蹭了蹭,“那就不吃汤,只吃姐姐。”
鹤婉恣垂头躲,“汤该洒了,你快让我起来。”
她一挣扎,凌白就哑着嗓子闷哼一声,听得她更是身子发软,脸染红霞。
“姐姐,让你别动你非要动,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把你怎么样啊?”凌白说着一挥手,盛着汤的碗凭空稳落至桌上,箍在腰上的手臂用力收紧,贴合到丝毫缝隙都没有。
鹤婉恣很想挣扎,又不敢再动,只脸红到耳根小声辩驳,“我……我没有,不是故意要惹,唔——”
话未说完,凌白就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江楼月:...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你侬我侬缠缠绵绵郎情妾意了,一天恨不得要亲个千儿八百次的,她简直是看到冒火,虐狗也不带这样虐的吧,这他喵的是要杀狗了。
她索性闭气凝神,修炼!
鹤婉恣大睁的眼缓缓闭上,随着他的节奏沉入,清甜的味道几乎将她一点点融化。
她窝在他怀里,香软清甜在口腔里弥漫,鼻息间有浅浅的松木香萦绕,闻起来和小时候一样,叫她的思绪沉浸又飘离。
闭上眼,她就能看到小时候柔软的榻上,两颗小小的脑袋挨靠在一起,他抓住她的手狠狠咬下一圈圈牙印,咬完又轻轻舔舐,跟她说,姐姐,你只能属于我,等你长大了,我就做你的夫君,到死都要陪着我。
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凌白微阖的眼始终注视着鹤婉恣,见她睫毛轻颤,脸上有奇异的光彩晕开,轻咬一口后退开,目光一寸寸在她眉眼间细细划过。
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抱都不嫌够。
鹤婉恣从飘飘悠悠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轻咬的一口虽不疼,却让她蹙了眉,睁开眼埋怨地看过去,“总是咬我的习惯,在日后能不能改改?”
凌白望着那对如春水般润泽的眸子,喑哑笑了笑,“等我无需再克制的时候,就不会咬你了,只怕你到时又要受不了,哭着求着让我咬你。”
鹤婉恣蓦然想到那远超人类,只是贴靠就吓到她花容失色的某处,心里直打退堂鼓,郑重其事的问道,“凌白,你是妖怪应该懂变化之术?”
凌白似知晓她想问什么,勾起嘴角不怀好意的笑,身体微挺,“姐姐怕了?”
鹤婉恣别过头不肯说话。
“懂变化之术的都是妖界大能,我尚还达不到此等实力。”凌白说着低低的笑,“而且就算我不会变化之术,它也还是会变啊,会变得更加可怕。”
鹤婉恣被吓得身子都轻颤起来,她坐立难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憋着劲憋到脸通红。
而这番可算极为露骨轻浮的话从凌白口中说出来,他依旧是一脸坦然,笑如清风朗月,让她丝毫不觉他孟浪生厌,反而有别样的感受从心间一汩汩升起,热潮涌动。
还真是只要长的好看,气质清隽,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让人轻易接受啊,这种澄澈纯净的色气,似乎更叫她欲罢不能。
“姐姐别怕。”凌白轻轻吐息,“能适应,也坏不了的。”
鹤婉恣实在是经不住这番言语拨弄了,身子软软的歪靠在凌白怀里。
凌白眸色里染着欲动的光,他就要忍耐不住了,真的好想快一点娶到她啊。
“两日后,那位梁督都便要亲自登门了,凌白,我不想嫁给别人。”鹤婉恣不敢接他的话,也想让自己保持清醒,闷声转了话头。
这件事就像刺一样扎在她心里,愈是和凌白亲近,便愈是刺挠的难受。
凌白对她的黏人渴求,让她相信他不会离开,可人总是贪心的,她还想要更多。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和凌白都算是偷偷摸摸的,她希望能光明正大和他站在一起,出现在众人的目光里。
凌白瞧见她面上的委屈,亲了亲她的鼻子,“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不要再想这些了。”
怎么能不想呢?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她卖关子,鹤婉恣气得揪住他的衣襟,左思右想后,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又觉得还不够有威慑力,皱起鼻子瞪他,“今日你不交代清楚了,别想我再理你!”
凌白不说话,只灼灼注视着她。
鹤婉恣被他看的脸上燥热起来,心也跟着一下下跳动,不安又不想示弱,“看什么,就算你跟我撒娇示弱也没用,快说!”
凌白笑起来,有一对尖尖的齿,眼神斜睨,颇有几分你奈我何的肆意,“我更想知道不说的话,姐姐会怎样对我,要不要严刑逼供?我能给你提供各式工具,还一定会好好配合。”
鹤婉恣的脸红了又红,红了又红,红成了番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这个故事的终章,这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就要跟你们say拜拜啦~
第42章第二个情丝结(完结)
到了梁督都上门议亲的日子。
鹤婉恣心里憋着老大不高兴,期间凌白怎么都不愿透露打算,整日里就黏糊着,也不见他做什么安排,实在是叫她心里不安。
清早起来收拾,他竟然还有心思睡懒觉,赖在榻上闭目沉沉,睡颜静若明渊,是撩人心动的好颜色。
鹤婉恣轻轻叹口气,细细端详片刻后并未去叫他,还是别让他跟着了,省得难受。
春桃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兴奋着叽叽喳喳,“小姐,那梁督都虽说年纪轻轻便已是战功赫赫,但为人极为低调,很少有人得见其真容,不过昨日我无意间听到老爷和刘管家的对话,说是在朝堂之上见过两次梁督都的,老爷只用了一个词,惊艳绝伦。”
鹤婉恣并不应话,再惊艳绝伦又如何,总归不是她心里的良人。
春桃还在自顾自说着,“在外头听到关于梁督都的传闻,都是他的丰功伟绩,未曾听过任何的风流韵事,想必还是个守规矩的,小姐,此等良人,您真是好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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