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
夏渝州嘴角抽搐,这孩子是不是转化出了问题,越发中二了。
事实证明,孩子没傻。说完这些,他又看向自己的妈妈:你以后不用管我了,也不要再花钱给我治病,让我自生自灭吧。没用完的奖金,就当你的养老钱。
然后,他拿起来那本立着的书,把正面转过来。众人这才发现,那本黑皮书的封面上,嵌着一只黑色手机。
他在直播!拿着话筒的记者惊呼。
少年露出个没想到吧的表情,抓起手机蹦下床,趿拉上人字拖冲出去,快速奔到夏渝州身边。
夏渝州下意识伸出手,把孩子护在身后,挡住试图跟上来的摄像机:好了,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到此为止,闲杂人等统统离开医院,不要再打扰孩子治疗!
陈默妈妈怒气冲冲地追出来,一指头戳到夏渝州鼻子上:你谁呀?关你什么事?
夏渝州感觉到那只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衣摆,不由挺直腰杆:我是他爸爸!
第9章爸爸
众人看看穿着连帽衫的年轻小伙,再看看身后没比他矮多少的十六岁少年:
陈母愣怔了一下,暴跳如雷:臭小子,你占谁便宜呢!
贴了水晶钻的艳红长指甲,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直冲夏渝州的脸而来。夏渝州身后有孩子,不能动,只能侧身偏头,抬肘格挡。
啪!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一只细弱苍白的手紧紧握住了女人的手腕。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所有人都惊住了,竟是躲在夏渝州身后的病弱少年。
陈默一只手依旧攥着夏渝州的衣角,另一只手牢牢握住自己母亲腕子,哑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看看陈默,再看看自己的手,满脸的不可思议:陈默,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满是针眼的手背上,细弱的手骨和青色的血管一根一根凸出来,微微发颤。少年的脸上满是冷汗,眼睛却越发明亮:不,不然呢
随后一个字轻成了气声,苍白的手骤然脱力。
夏渝州感觉到抓在腰间的胳膊猛地下坠,一把将栽倒的孩子捞住:陈默!
少年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周围人顿时乱成一团,护士过来帮忙扶着,夏渝州换过手来直接将小孩打横抱起。小男生骨头沉,就算瘦到皮包骨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把人扔到床上,夏渝州就听见自己的腰嘎吱了一声。
路过的值班医生跟着进来,查看病人的状况。走廊上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有大妈看不过眼,开口指着陈默的妈妈:你这人怎么当妈的,他都病成那样了,还跟他吵。
关你什么事!女人呛了大妈一句,转身进去看孩子。她没走到床边,站在两步开外看着虚弱无力的儿子,双手握在一起,无意识地抠挠指甲上的亮片。
没事,是低血糖,医生收起听诊器,问旁边的护士,他早上吃饭了吗?
吃了,但是没吃多少就吐了。护士苦着脸说,因为连续注射化学药物的原因,陈默本身胃口就不好,今天早上吐了也没引起护士重视。
医生叹了口气:找司医生给他开点葡萄糖吧。司君是主治医生,所有的药单都要他经手,别的医生没有权利给陈默开药。护士应声去找司君了,医生也跟着离开,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何予走进来,对陈母道:杨丽娜,我们谈谈。
小助理拿着一份厚厚的协议,递到陈母面前:杨女士,我们研究所决定免费给陈默提供骨髓移植治疗,请您在这里签个字吧。
陈母没理他,依旧执着地抠手,直把拇指上的水钻抠掉弹射到病床雪白的床单上。半晌,掏出手机对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拍了张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他做实验,这字我是绝对不会签的。他这么有本事,想治就自己签吧。
说罢,带着记者和摄像师扬长而去。
嘶夏渝州慢慢站直身子,揉了揉腰,什么狗东西!
何予把白大褂脱了,递给助理,露出里面的酒红色长袖衫:她就是个疯子,得尽快转院。早上听说她出现,我连研究服都没来得及脱,直接从实验室就跑来了。
夏渝州眼睛一亮:你忙得话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
何予笑着摇头:你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怎么好麻烦你。助理已经去办转院了,打完葡萄糖我们就走。
这么急吗?夏渝州摸摸儿子汗津津的额头,暗自咬牙。这不是打一针葡萄糖就能解决的,他刚刚转化完成,亟需饮用鲜血。
呼呼陈默慢慢睁开眼,初拥带来的虚弱终于显现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怜巴巴地看向夏渝州。
夏渝州忽然理解了哺乳期妇女的心情,孩子饿了,嗷嗷待哺,真是恨不得当场脱衣挤奶给他吃。
抬头瞪向没有眼力见的学长,隐藏在口罩里的血牙缓缓掀起,恶向胆边生。
这时,另一名助理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面露难色:教授,医院不给办转院。
为什么?拿着衣服的助理很是惊讶,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现在不适合转院。司君拿着一叠化验报告走进来。
何予接过他手中的报告,却不看,只是疑惑地望着他。
夏渝州看向长身鹤立的司君,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这人竟然来帮他了,在他说出那么荒谬的理由之后!
不真实的窒息感,闷得夏渝州指尖发麻,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司君在想什么,能帮忙实在太好了。不过,要怎么说服何予呢?
研究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医院这边也早就打了招呼,现在司君一个人反悔。刚才提要求的时候脑袋发热,却没想过,司君只是个刚刚转正的小医生,如何对抗已经是副教授的学长。就算何予好脾气不会生气,总得有让他信服的理由吧。
司君垂目检查了一下病人,没有任何要给何予解释的意思,直接道:你可以走了。
夏渝州:
何予竟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那什么时候可以转?
我说可以的时候。司君回视过去,由于身高的原因,莫名有几分高高在上。
好吧。何予弯起眼睛,温和地笑了。重新戴上眼镜,走到床边跟终于缓过气来的小少年告别。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向夏渝州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助理离开了。
陈默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刚才,老师是不是摸我头了?
啊。夏渝州锁了病房门,拉上窗帘。
这太魔幻了,他竟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还摸我头!陈默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
夏渝州回身,在儿子头顶呼噜一通:出息,摸个头至于激动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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