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渝州:啊?
司君轻轻摇头,抬眼看看外面熟悉的道路,又转过来冲着夏渝州笑。含山氏的祖宅不在市里,在远郊的旅游区。现代文明修建的柏油马路,一路通向古老的宅邸。牵着心爱的人,跋山涉水摇摇晃晃带去给舅舅看,是他期待已久的事。不管过程如何,又多带上了谁,都不重要。
夏渝州忽然就明白了司君在开心什么,用食指挠挠脸:哎呀,其实还是有一点紧张的。两人互相看,忽然就双双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夏爸爸,谢茵茵扒着靠背转过来,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但被魔鬼学神哥哥压着学习了这么多天,好歹没再叫错,司家可是大豪门,我小时候去过。那位舅舅姥爷,会不会扔给你一千万,叫你离开他外甥?
司君:
夏渝州被舅姥爷这个称呼愉悦到:呸,一千万就把我打发了?起码得一个亿!
司君斜瞥他。
谢茵茵更凑近了些,小声说:那要是人家真给呢?
夏渝州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我都有一个亿了,我干嘛听他的。
司君以拳抵唇,偷偷地笑。
说话间,目的地就到了。
夏渝州一直以为,古老的含山氏宅邸,应该就是放大版的燕京老宅。建在深山背影处的石头古堡,长满了带刺的红色玫瑰,内里是中世纪的豪华装潢――墙上贴金、顶上绘画。
下了车就蒙了。
眼前是一片徽派的仿古建筑群,白墙黑瓦,马头翘角。错落有致的墙线,一直绵延到看不见的远处山林中。
整个建筑群临水而建,旁边是一弯碧潭,修了个半古不古的石碑,写明是诗仙捞月的地方。碑石上的字飘逸出尘,颇有魏晋之风,然而下面用红漆画了个大大的箭头,旁边还放着禁止停车的标牌,大煞风景。
这是含山氏祖宅?夏家四口人站在水磨大理石铺就的广场上,张嘴仰头,半晌无语。
高高的门楣上挂着牌匾――诗琴仙居,不停地有出租车、网约车在门前停停走走,拖着行李箱的旅人进进出出,穿着仿古短打布衣的门童迎来送往。
嗯,平时是个五星民宿。司君把夏渝州手里的行李接过来,交给前来迎接的侍者。这几位跟其他酒店员工不同,是穿着黑色西装的。见到司君先行礼,有人负责撑伞,有人负责运送行李物品,惹得其他客人频频侧目。
那是什么人啊,这么大阵仗?
那种黑衣服务员怎么不来给我提行李呀?
好帅
穿着短打的门童面不改色地说:那是客人自己带的保镖,大概是明星什么的吧。
然后,客人自己带的保镖开来了一辆带有酒店标识的观光电瓶车,拉上了行李和一行人,扬长而去。
众人纷纷看向门童,自带保镖可以开酒店的车?
那是我们诗琴仙居刚刚推出的vip服务,只要订购山景别墅套房就可以享受到,穿着西装的大堂经理过来,语调清淡地介绍,一晚只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欢迎体验。
客人们:不,不用了。
观光车绕过了前面的大堂和部分客房,沿着石板铺就的路穿花越林。
正值黄昏,外出游玩了一天的人纷纷归来,酒店院子里还是挺热闹的。中间的仿古大花园里,小桥流水、草木依依。穿着租借汉服的年轻姑娘在石桥上拍照,偶尔瞥过来,明眸善睐;高出的小亭里有穿着广袖长裙的演员,席地而坐拨弄七弦琴,弹得是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园子边缘是木头与玻璃搭建成的现代酒吧,穿着短裙、破洞裤的年轻人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古典传承与现代文明,既割裂又融合,令置身其中的人产生倒错感。
行至路的尽头,乃是两扇足有五米高的巨大木门,清漆包浆,铁箍铜环,古香古色。
这后面是不对外人开放的区域了。司君低声介绍。
后面才是司家真正的祖宅所在,圆月舞会将至,提前来到这里的血族贵族们都住在这里。四下里寂静无声,没有客人也没有侍者路过,跟热闹的前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夏渝州好奇地张望:这门怎么开?需要滴血画符吗?
一名西装黑衣人下车,打开门上的隐藏门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刷卡,验证指纹,滴滴滴三声,木门自动打开。
夏渝州:电子锁啊。
大门打开,观光车继续行进。
刚进门就有一面巨大的影壁。区别于普通古建筑的青石影壁,整个乃是一面铜镜。不过是用现代工艺制作成的,光滑无暇,映出的物品纤毫毕现。
绕过影壁,又是一样的石板路。这里的建筑看起来跟外面区别不大,只是草木更加茂盛一些。道路两边是一些间隔很开的独栋别墅,每一栋都不超过三层,带一个小院。
车子停在一处院落前,黑衣人下车向司君行礼:少爷,这是给夏家人安排的住处。
早就坐不住的谢茵茵,拉着哥哥跳下车,凑到门前去看。那门上已经挂了一块木牌,写着夏字。周树跟着下车,活动筋骨。他这长手长脚的在车里窝了这么久,早就酸麻了,一边听着骨头嘎嘣响,一边还不忘挑衅司君:呦,看来司少爷不能跟我们住一起了。
司君没理他,抬脚下车,屈起手臂给夏渝州做扶手。
夏渝州笑着斜眼瞧他,很配合地将手搭在身上的小臂上:谢谢,我的王子殿下。
司君红了耳朵:先整理一下,我们去见舅舅,跟舅舅一起用晚餐。
长途跋涉,大家都满身疲惫,需要洗个澡整理一下仪表。夏渝州脱下了坐车方便的运动裤、运动鞋,换了一身正式的深蓝色西装,还专门拿发蜡抓了个造型出来,看得司君眼都直了。
怎么样,帅吧。夏渝州笑嘻嘻地凑过去,勾了一下司少爷的下巴。
司君替他调整领带:只是见一下舅舅,不必这么紧张。
谁,谁紧张了,夏渝州拍开他,自己整理,我这是来提亲的,当然要打扮得人模狗样一点,不然你舅舅嫌我穷酸不让你跟我结婚怎么办。
司君抿唇笑,凑过去轻轻亲吻他的唇角:他不同意,我就跟你私奔。
私奔,这么古老的词,此时此刻听来,别样的浪漫。
哎呀,那我突然不想去见他了,夏渝州洋洋得意,得寸进尺,我们现在就跑吧。
司君斜瞥他,又亲一下拉着他下楼去。
客厅里,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谢茵茵,正在指导叔叔和大哥打扮:阿叔,不要穿破洞裤啊,见长辈不好的。哎不是不帅,舅姥爷是个很古板的人,你穿破洞裤他要说你的哥哥,来来,我给你点一点点高光,这样看着五官立体。哎呀,我不是说你五官平啦,这样跟父亲大人更像呀。舅姥爷要是说你拖油瓶,就可以赖上说你是父亲亲生的。
夏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