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深把君向若揽进怀里,枯坐成一尊石像。
万物有始终,山水有相逢。
而今,世间再无君向若。
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注: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李白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相思曲》戴叔伦
鱼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长相思·其一》李白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孟冬寒气至》?汉·佚名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抗日名将,乘舰过吴淞口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郭汝瑰,1937年,于淞沪会战
最近快递太慢了,不要给我寄刀片……
HE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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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潮生》
嚣张跋扈拽炸天受×冷漠佛系腹黑逆天攻
萧朔(受)×云无象(攻)
强强,1v1,he
相杀相爱。
双向暗恋死鸭子嘴硬。
前期互虐,后期互宠
云无象:“建议你狂犬病先治一治。”
萧朔笑笑,把长刀扛在肩上,:“治不好了,专咬恶狗。”
恭亲王府的小少爷萧朔是八抬大轿抬进幻海门的。娇生惯养、嚣张跋扈,偏偏又是个根骨绝佳的天才。
一进这幻海门,小小年纪的萧朔就收了一帮小弟,开始了他鸡飞狗跳的又学霸又校霸的校园霸主之路。
护短又霸道,一干弟子打不赢还骂不过,更是找不着人替他们出头。
萧大魔头,声名远扬,一时无人能降。
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修仙大宗幻海门的靠山就是他那恭亲王老爹呢。
在这幻海门里连掌门都要对这位关系户礼让三分,有谁不长眼的敢触他的霉头?
哟,别说,还真有。
“你莫欺他们。”
震惊!一个外院弟子竟然和萧大魔头杠上了,还大打出手,还打平了!
很好,云无象是吧,我记住你了。
这梁子结大发了!
云无象清净的外院修行生活没了。每天一小事,三天一大事,事事要命,这可是玩真的了。
想来这萧大魔头长大了就该收敛了吧,结果越长越歪,仗着一身逆天功力,嚣张跋扈到*天*地。
世人皆惧萧朔,然则更惧云无象。
为什么呢——
因为云无象说不要做什么,他萧朔偏要做。
……
云无象:“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萧朔:“你大爷我爱在哪就在哪,你管得着吗。”
第60章悲人谈往事迎天雷
闪电在乌云间游走,晃着令人目眩的白光;奔雷滚滚,直震听力极限,仿佛顶天立地的万古巨神一声炸裂肺腑的怒吼,在天地间回荡,群山变色。
百鬼恸哭,天地同悲。
圆觉大陆的众人皆骇然抬头望天,是哪位大能的雷劫竟有这般声势!
而独幽谷的一处隐秘洞窟里却是出奇的死寂,死寂到令人发寒。
寒云深发愣似地看着前方,眼前已晃得雾蒙蒙一片。
怀里逐渐冰冷的身体提醒着他,斯人已逝。
他很平静。浑身血已凉透,心也剜空了,还能再有什么波澜。
不知僵了几何,他颤着已经发麻的手从空间囊里抖出了一架冰棺——这本是他捡来留给自己的,现在,却给了他最不想给的人。
冰棺一出,整个洞窟霎时寒气四溢。
他将君向若小心翼翼地放进冰棺里,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回忆起过往,不知不觉竟渺远得像九曲长河的源头,厚重得像太微山终古的积雪。
是尘封的酒,百味陈杂,时光沉淀,愈酿愈烈,待拍开封泥,烫入肺腑,确是辣得要呛出眼泪来。
寒云深看着他笑,“你说,我厉害吗?藏身你后山,盯了你二十年,都没被你发现。”
冰棺里的人没有冷笑着讽刺他,没有不以为然地反驳他,也没有色厉内荏地叫他滚。只是闭着双眼,覆下长长的睫羽,默不作声。
寒云深回忆了起来:“初来乍到,山里的吃食实在乏味得很,我也馋了,潜到你宗里寻吃的,端了一碗鱼汤,回去才发现,好大一碗毒药。我当时只道你宗里混进了内鬼。”
清朗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冷冷清清,不闻回响。
“后来才发现,你宗里个个都是鬼。”寒云深靠着山壁,目光却没有离开他。
“我浪迹人界江湖二十载,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恩怨情仇、血雨腥风看得也不少。想来有些意思,我当时确实怀了看戏的心思。”
寒云深沉吟片刻,似在回忆,可山洞里太安静了,他又开口了。
“我多次见你人前凛冽,人后却又郁郁不甘。”寒云深笑了笑,“你肯定打死都不承认。”
他目光温柔,“但你越是这般,越戳我心里柔处。”
“我潜身宗内,见你隐忍着深夜包扎伤口,触目惊心。”寒云深的目光移到自己手上,“我没有帮你。是我的错。”
“太多次了……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对你的感觉变了味,我没有办法再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了。”
“食魂兽是何等的凶兽,你打不过的,那一次,我出手了。你肯定没发现。”寒云深又看向他,勾了勾唇,“不然你还真以为你出窍修为能在它手底下活命?”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和你在山洞里过的年我很快乐。很久不曾那么安定快乐过了。”
“要说来。”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长腿,“我可真是魔障得不轻。”
“失散十多年,我也总会想起你来。”
“真是没出息,界城再逢你,心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都快绷不住了。我废了不少心思想遇见你,没想到却在觉罗幻境里就逢上了。”
“你还是那般多疑的性子,我铜墙印都搬出来了才能同你一路。”寒云深扶上自己额头,“你可倒好。半路就溜了。”
“青山派那次,我确实需要青龙残魂助我冲破封印,我知你会去。你虽易容,我也可以一眼把你找出来,看了二十年、想了十年的人,你说我能不能。”他眼底温柔得要拧出水来。
“直到龙脉里,你给我采来崖莱,你同我交心,我再抑制不住。”寒云深的目光拂过君向若的脸庞,又垂下了眼睫。
“我果然万劫不复了。”
洞外的惊雷已是滚滚欲泄,声震八荒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寒云深伸出手拂过他的脸庞,“等我来接你。”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洞外走去,只觉得自己被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随君向若死去,一半行尸走肉。
届时,震天龙吟与这惊雷对吼,炸成一片,万里轰鸣!天地震荡!!
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直直地撞向了横劈而下的炫目闪电!那闪电的尺寸甚至比巨龙更加巨大!
举洲震撼!
山洞里寒气四溢,君向若静静躺在冰棺里像睡着了一样,一声清脆的“叮呤——”淹没在了那龙吟、那雷声之中。
在强光之下,众人直接失了视力,待恢复过来,有人惊呼:“龙!”
“神仙!”
元是神龙渡劫,难怪有这般的阵仗!
凡见神龙者,莫不骇然。
天雷不同于雷劫,虽具是自九天穿云而下,雷劫只是锻造凡胎肉骨,而天雷却是天怒,本着惩罚的宗旨,如淬火长鞭择人而噬,毫不留情桀骜抽下!凡人只得身死道消。
加上本该落在君向若身上的九道天雷,共计十八道,一道比一道狠戾,金刚身也扛不住,直抽得寒云深浑身发麻,皮开肉绽!
十八道天雷,让整个圆觉大陆忽暗忽明,也让人声忽起忽落。
待最后一道落下,在轰鸣之后又如烟火般消散。
玄龙力殆,从天际直直坠落。
天雷击穿了坚硬的龙鳞,寒云深浑身上下无一处完肤,龙尾也被烧得焦灼。
在一阵金光里,他化成了人形,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业已破破烂烂,冒着黑烟。
他暗叹这天雷比想象中的还要霸道,却又遗憾未能索了自己的命。
空中厚重的乌云并没有散去,滚滚的闪电朝着一个地方窜去。
在远方,乌云旋转着聚集,汇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声势比方才的天雷更加浩大!仿佛天下风云皆来会。
寒云深感觉胸口里的小蛇柱烫得他发疼。
那个方向是……
五雷山!
第61章散尽大梦满盘颠倒
时令初春,那座山头仍是红枫如火,在湛蓝的天幕下顶着满头阳光徐徐涌动,艳丽到不可逼视。
枫林间有一木屋。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撒进屋里,撒在木床层层的轻纱之上,纱幔里隐约可见躺着一位妙龄的女子。
那女子虽是闭着双眼,却也端的是倾国倾城貌。只是脸色苍白,带着死相,若非浅浅地呼吸着,定会觉得这就是个死人。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如夜凉寒潭里荡开一抹月光,万般潋滟光华都在其间流转。
眼尾上挑,带着些许薄红,漂亮的嘴唇却是失血的淡色,这让她凌冽的美丽也染上了病弱,看上去像极了一朵遭受过风吹雨淋的盛世牡丹花。
她正是那个本该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霍清允。
她刚一睁开眼睛,在一旁僵坐的鹤迎天便伸手握紧了她的手。
霍清允神情还有些恍惚,她侧头看向鹤迎天,多年不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迎天,若儿呢?”
鹤迎天折损了大半的修为,穿针一般,握住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将这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之后,久久不见她醒来,早已是心如火焚,今日见她睁眼,顿时心花怒放,世间万般霎时都轻如云烟,心情大起大落。
可是,五十多年的苦等,等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关于别人的。
鹤迎天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也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当年是你把他送进黄泉林,现下却来问我。”
霍清允支着身体想坐起来,可惜那玉臂却绵软得出乎意料,险些摔下去,鹤迎天扶她坐好,给她在背后垫了软垫。
她不依不挠地问着。
鹤迎天说,臭小子命大。
霍清允闻言,明艳的脸上绽开一个笑来。她穿着素净的白衣,没了昔日红衣潋滟的张扬,仿佛一枚精雕的白玉。
“我若是不送他进黄泉林,那他必死无疑。”
鹤迎天这才看向了她,“当年发生了什么?”
霍清允沉吟了良久,“当年,顾戚行找到我,将发着高烧的君向若托付于我,说是他故人之子,烦请我照拂。”
她的目光有些温柔,“那时,他才五岁,那么小小的一只。”
“他内息为何这么乱?”霍清允抱着小小的君向若,摸着他微弱的脉搏,美目一敛,横着顾戚行,颇有责怪之意。
“他中毒了。我只能以毒攻毒。”顾戚行拂去衣上雪,立在败魂宗门外,冲着霍清允扬了扬眉,“宗主不请我进去坐坐?”
霍清允送了他一个白眼,“谷主慢走不送。”
五岁的君向若因为发着烧,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坐在床上直直地看着霍清允。
霍清允被他这副呆愣愣的样子逗笑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过来的吗?”
小小的君向若点了点头,“是你从难民手里买下了我。”
霍清允美目一眯,是烧糊涂了还是记忆被人动了手脚?
君向若见她眯眼睛,有些害怕地缩了缩。
霍清允心里一软,把他抱过来,哄得睡着了。
想进败魂宗一定要经受无涯峰的考验,这是开宗以来就定下的规矩,改不得。
霍清允挂念着刚刚痊愈的君向若,竟是提前结束考验,还收了这个不能练败魂宗功法的孩子作弟子。
当时长老们可是气坏了,少不了说女流之辈果然感情用事。
霍清允才懒得理会他们。将自己这粉雕玉琢的小徒弟一通乱养,天公照顾,所幸没有把他给养死了。
后来,霍清允又捡了个小徒弟回来给君向若作伴。
小徒弟温行舟会撒娇倒是讨喜,而且宗门内的功法也学得极好。
在她心里,宗主位该是给温行舟的。
她虽是很喜君向若,但是毕竟他学不了宗门的功法,继承宗主之位于情于理是不合适的。
而且,她也觉得,君向若不该背负这些,他应该随心所欲,有朝一日,超凡入圣,飞升成仙。
“都说你被顾戚行迷得神魂颠倒,”鹤迎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说得尖酸刻薄,“再疼爱的徒弟还不是拿来当刀使。”
霍清允一口脏话骂了出来:“操。”
鹤迎天:“……”
霍清允惊了,“狗屁玩意儿!他配吗?”
鹤迎天顿时神采飞扬,真是……好美的中国话。
gu903();“我当初也曾以为剑谷谷主高风亮节,谁知道,竟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狼。”霍清允失血的嘴唇勾起一个冷笑,美目里寒光森森,依稀又有了当年让不少人所倾倒的凌厉模样,“我真该早些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