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纵容疼爱无济于事,他必须设法把她拉回身边,哪怕是令她不快的软禁。
如同她当初不情不愿地嫁给盛煜那样。
周令渊望着她,轻咳了声。
不远处魏鸾听到动静,回头见时他,神情纹丝未动,只起身行礼道:“拜见太子。”
“早朝后去麟德殿时我跟父皇提了,姨父正当盛年,且才能出众,赋闲了许久,也该重授官职,仍回兵部做事,将敬国公府撑起来,父皇已允了。鸾鸾——”他在魏鸾跟前驻足,清秀的眉目间浮起温和,“去岁是我疏忽,往后我会护着你。”
这样的消息,若是换在平常,魏鸾会为之欢喜。
然而如今这处境,却未能激起太多波澜。
毕竟,从盛煜的言辞和永穆帝先前的态度里,魏鸾能猜得到这结果,只是时日早晚而已。周令渊拿这件事来邀功,着实不痛不痒。从前世事安稳是,她瞧着周令渊身居太子之位,帮永穆帝打理政事,还挺有模有样,后来见过盛煜的杀伐决断、深谋远虑,这点把戏着实不太够看。
论心胸,论手腕,两者堪称悬殊。
她淡淡“哦”了声,再度屈膝,“多谢殿下。”
周令渊没瞧见期待中的欢喜笑意,也不气馁,伸手去揽她肩膀时,被魏鸾轻轻避开。他的手臂僵了一瞬,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而后道:“进殿吧,陪你用午饭。”
日头正当晌午,午饭确实摆好了。
魏鸾默然随他进屋,坐在那桌丰盛的菜色前。
气氛有点沉闷,侍女奉命退下,殿门掩上后唯有两人相对,魏鸾吃了几样合胃口的东西垫垫肚子,旧话重提,“重阳将至,该是阖家登高的时候,殿下打算就这样困着我,幽魂似的不为人知?”
“我会让你做太子妃。”周令渊搁下筷箸,“只要你肯回心转意。”
熟悉的目光,却比从前添了阴沉。
这样的话,自她进了琉璃殿后,周令渊已或明或暗地说过许多回。
魏鸾哂笑,“即便外子真死了,我也不打算改嫁。更何况——”她将眉目微抬,觑着周令渊的神色,“他还没死。”
极为笃定的语气,甚至唇边浮起了淡笑。
对面的周令渊目光骤紧,满含不悦。
那一瞬,魏鸾看得分明,他的脸上是诧异,而非讥嘲。
心中猜测得以印证,魏鸾再也没了与他用饭的心思,径直起身道:“从前的事俱已过去,无需回首。殿下若肯放我出宫,往后咱们仍是表兄妹,即便是为着长宁,我也会惦念旧日交情。若仍这样固执胁迫,你知道我的性子,只会越闹越僵。表哥,别闹了行吗?”
周令渊握拳回首,神情颇为森冷。
“越闹越僵?”他口中喃喃,抬步走近魏鸾,“我原以为,你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但这些时日,我费尽了心思,你却毫无所动。鸾鸾,从前竟没瞧出你如此冷清。既是如此——”他咧嘴笑了笑,死盯着她道:“我便叫你知道何为胁迫!”
宽袖之下,那只手揽向魏鸾后腰,而后躬身打横抱起。
周令渊虽非习武之人,却自幼习练骑射,底子不弱。且男女的气力天差地别,魏鸾近来憔悴虚弱,哪里拧得过他?几番挣扎无用,周令渊轻易将她扔上床榻。魏鸾见他再起歹念,目光微寒,趁着周令渊压上来之前,自枕下摸出那把银剪。
寒光微闪,她抬手将银剪抵到他胸口。
周令渊原本能制止,却纹丝未动,只盯着魏鸾。
“剪子能伤人几分,回头我再拿把匕首给你。”他轻轻握住魏鸾的手腕,往胸口按了按,“你若杀不死我,便得留在这琉璃殿日夜陪着我,总归事已至此,我绝不会再纵着你。若杀死了,那也正好,我如今并无妻室,到时候便与你合葬。人都死了,父皇会成全。生不同衾死同穴,不必再理会这些争斗,有你陪着,我知足。”
“反正,这么多年,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
“我生来就没有退路,只能朝前走,章家未必能帮我登上皇位,但你如今就在我怀里。”
他说着,泛了猩红的眼睛徐徐迫近,“不如你刺进去试试?”
声音压得极低,神情近乎偏执。
魏鸾认识他十数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周令渊,在金尊玉贵、东宫荣宠的耀眼下,却藏了这样自暴自弃的念头。隐隐让她觉得,像是只无路可走的困兽,绝望到渐渐疯狂与矛盾。就像他明明厌恶算计杀伐,却仍走上了倚重章家、与虎谋皮的绝路。
让她痛恨,却又隐隐觉得同情。
魏鸾一时间无话可说,挣脱他的手腕后倒转银剪,对准自己的脖颈。
“我没想杀你,也绝不任你肆意妄为。”
宁可自伤自毁,也不愿他碰她分毫?他们怎会走到这境地?
周令渊皱眉,哑声道:“你这样厌恶我?”见魏鸾别开头不语,他像是报复似的,猛地按住她手腕,便欲俯身亲上去。
脚步声便在此时隔窗传来。
疾奔而来的侍卫在殿前驻足,顾不上琉璃殿不许喧哗的规矩,促声道:“殿下,卑职有急事奏禀!”见屋里没动静,又道:“殿下,有人擅闯东宫,快拦不住了!”
殿内周令渊闻言,遽然停住,不可置信似的。
而后,再未逗留,径直翻身下榻,疾步而去。
剩下魏鸾蜷缩在榻上,手腕被压得生疼,满心愤怒惊愕。只等殿门摔上,她才松了口气,回想刚才那侍卫的禀报,猛地惊而起身——天子脚下,东宫重地,层层侍卫把守之下,谁敢擅自闯宫?若闹个不好,被扣个谋逆的帽子都有可能。
满京城里,谁会有这样的胆气?
熟悉的眉眼身姿浮入脑海,惊喜腾起时,她竭力按捺心跳,琢磨境况。闯宫绝非易事,盛煜若是带剑而入,东宫卫率定会以行刺之名射杀,若是赤手空拳,想走到琉璃殿也绝非易事。她自不能坐以待毙,令他独自犯险!
打定主意后,她下榻出殿,望着周令渊遥遥离开的背影,抬步跟上去。
值守的侍卫哪会让她离开,忙拱手道:“殿下有命,请姑娘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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