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侯爷驯养手札(重生) 第42节(2 / 2)

gu903();等察觉到魏思泉走远了,孟长宁才睁开眼,烈马之上,分别之时,陆易铭说的那句话是“小心魏思泉”。

谁能想到明德帝自以为控制中了所有人,却不曾想连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都未必忠心于他,也算得上是讽刺了。

孟长宁咬着牙,按着腹部的伤口,额头冷汗狂掉,早晨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她苦苦支撑着,要晕过去时看见的最后一个身影是明黄色的衣服,孟长宁拽着他的衣摆确认了是自己要见的人,才从自己怀中掏出那本急奏交到那人手中,而这奏折也被她手上未干的血染得通红一片。

孟长宁的手无力地放开奏折,眼前一黑,耳边似乎传来无尽的惊呼声,然后便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等孟长宁再度醒来的时候,她不是出现在熟悉的房间里,也不是躺在温暖的床榻之上,而是……久违了的天牢。

孟长宁意识有些恍惚,看着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扶着墙壁坐起身来,一不小心便牵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打量着周围,再看看自己一身,虽是在天牢,可和上次的待遇却是有所不同,身上虽穿狱服却是干净的,腿上的伤口也包扎了。旁边还有一床被子,比起容易割手的稻草,倒是舒服多了。

啧——没想到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原点,故地重游,孟长宁还真是颇为感触。正当她准备为此情此景作诗一首,苦中作乐、附庸风雅一番,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黑色的长靴配着墨青色的锦衣,身材修长,偏腰间挂着一只绣工颇为难看的荷包。

孟长宁看着他一点一点儿地映入自己的眼帘中,眼眶瞬间就红润了。上辈子印象最深的那一幕重现,孟长宁真的是恨不得此刻就冲出去抱着这个出现在眼前的男子。可是,她不能。

孟长宁缩缩鼻子,强忍着泪意。

谢锦随打开牢门,放下包袱,瞧着她还先委屈上了,更是不满道:“自己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还先哭上了。”

孟长宁一开口,嘶哑的声音便掩藏不住了,“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难道留着你一个人瞎逞英雄,看着你死在这里?”谢锦随想到此事便是一肚子的火。

孟长宁把头一扭,“我们已经和离了。你走,这里不需要你。”她都自身难保了,她如何还能连累他。

谢锦随冷哼一声,“给你换了药我自然就走。”谢锦随从包袱里掏出瓶瓶罐罐来,当真就开始给孟长宁换药。

抬起左腿,孟长宁忍不住叫了一声,谢锦随瞪她一眼,“有本事受伤就有本事别喊疼啊,老实点儿!”

本就是在天牢里,环境又差,又没人体谅自己,好不容易来一个人还这么凶,孟长宁心里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被委屈占据了全部。

谢锦随见她真的不再出声,抬头一瞧竟是开始低头抹泪花,心脏忍不住揪疼了一下,顿时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把人搂在怀中,心疼又无奈地叹道:“怎么做错了事还说不得了呢。”

孟长宁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哭声渐大,原本是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委屈的,可是等谢锦随真的出现的时候,恐慌和后怕似乎在这一瞬间都涌上了孟长宁的心头。

谢锦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舒缓气息。原本他是真的生气了的,和离书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乱给呢,可是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孟长宁那时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是和离倒像是寻死。

再想起孟长宁说把长正长青都留下,谢锦随这才回过神来其中的怪异。要和离回孟家却是把自己的随嫁都给留下了,这叫什么道理。等他跑到孟家一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通通都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全送到左家去了。

再听到孟长宁的消息时,人已经满身是伤的闯到了宫里,告了一场御状,又因种种缘由下放天牢,等待之后审判。

等孟长宁渐渐平息下来,谢锦随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从怀中掏出一包话梅糖,解开油纸包拿出一颗放在她嘴里,“吃了糖就不疼了。”

孟长宁嘴里一酸,鼻子也跟着酸涩又是想哭了。好在是忍住了,乖乖地舔着糖,忍着疼看谢锦随重新给她换药。孟长宁见他如此认真,动作也颇为娴熟,想来换了有几回了,便道:“我昏睡多久了?”

“你在牢里不省人事地躺了两天两夜,外面可是因着你吵翻了天。”

“那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罗城之事陛下可愿意插手?”

“你血闯皇宫在先,血谏在后,陛下如何敢不管?”话语里的恨她不爱惜自己的怒气与无奈杂糅在了一起。

孟长宁愣了一下,“血谏?”

谢锦随见她还一脸懵,便解释道:“你递上去的奏折上面都是血,好些字都看不清了。”

“啊?”

“啊什么啊?那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谢锦随严肃冷斥道。换好了腿上的药,便开始撩开她的衣服给她右腹部的伤口换纱布,一不小心还瞧见了左边的旧伤疤,谢锦随摇摇头,“这下好了,一左一右各一个,匀称了。”

“我现在被关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你进来会不会连累你啊?”

“你现在才想起这事儿来?”谢锦随手脚麻利地给她换好伤药之后便将东西都收起来了,“你不是都打算好了,给了我和离书,将我撇了个一干二净。我现在可是以你前夫的身份,秉持着过往夫妻情分来看看你这个可怜人,怎么会连累到我。”

听见和离书,孟长宁心虚得很,小声“哦”了一下。

“罗城一事陛下已经派韩相亲查,你大可放心。只是……”谢锦随看着孟长宁迟疑了一瞬。

“怎么了?”孟长宁问道。

“你囤积粮草一事被皇后的人参了一本,粮食是国之根本,大量囤粮容易哄抬物价引起百姓恐慌,向来是律法所禁止的,所以陛下将收来的所有粮食都充公用于此次罗城之灾。”

孟长宁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预料到了,本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才收的粮,这也是物尽其用了,我无异议。”

她看了一眼谢锦随,瞧着周围没有人听墙角,可也还是不放心,然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那运往连宋的粮食可被查出来了?”

这才是她要冒大不韪收粮的最终目的,以救罗城之名掩盖为连宋运粮之事。罗城是大庆粮仓出了事情必定会有人挽救而不是被遗弃,可连宋就不一样了,上辈子出现过的悲剧这辈子她要将所有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

谢锦随轻轻摇头,“左家抹得很干净。”他眼里的担忧无所遮掩,“可你的罪名照律法所言……是死罪。”

“呵——又是死罪?”孟长宁笑了笑,“怎么就和这两个字避不开呢。”

“嘀咕什么呢?什么叫又是?”谢锦随握着她的手,“别怕,李耀江同韩相等人已经在为你求情了,必然不会让你有事的。”

孟长宁笑看着他,“我不怕。”

谢锦随看着她还笑得出,真是拿她没办法了,伸出手将她披散的乱发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脸颊,趁着牢房窗口洒落的一缕清丽月光,缓缓倾身。

额头处温热的触感传来,孟长宁此刻觉得特别安心,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同样一种糖却是不同的心境。

不免道一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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