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信厚看到了,问,“你也要执勤吗?”
“要啊,一年要一次,有时候要两次。天气好点还行,遇到刮风下雨滋味还是挺不好受的。”周青青说,“不过,还没轮到土土他们班,估计下个月就到了。”
“到时候我来吧。”时信厚说。
周青青说,“大部分是妈妈来执勤。”
很奇怪,明明是让父母来执勤,出场的大部分是妈妈。
时信厚揽住周青青的腰,“我心疼老婆,行不行。”
“行叭。”周青青单手抱住他的腰,两个人紧紧地依偎着。
很奇怪,周青青和时信厚不是这样腻歪的人啊,可从车里下来,他们就一直拉着手,周青青站在时信厚身前,被他环住肩膀或者揽住腰,两个人亲昵地说话,就算什么都不说,对视一眼,就能被对方眼睛里的火热给烫得转移开视线。
做贼心虚地眼神四处看,又觉得好笑,他们是夫妻啊,怎么偷偷摸摸的。
只能说是上了年龄,反而更不习惯当众表演恩爱了。
两个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十指紧扣。
学校统一校服,下课铃声一响,才三五分钟,就有麻溜的学生已经跑出校园。差不多的年龄、一样的校服、差不多的发型,时信厚个子不算矮,还是忍不住垫脚往里看,“哪个是土土,我脸盲了。”
“他们每次一起跑出来的时候,我同样认不出他来。”周青青实话实说。
时信厚低头看她,“那你们每次怎么接到他的?”
周青青指着路边的牌子,“我们每次站在这里等他,他出来了自然会来找我们,这样就容易多了。”
听了周青青的话,时信厚觉得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仍旧张望着校园门口。他轻轻地拽了下周青青,问她,“那个是不是土土?”
周青青顺着时信厚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有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正并排从园区里走出来,正绘声绘色地形容着什么,一人说话两个人认真地听,激烈地讨论着。
“周承泽。”时信厚喊了声孩子的名字。
土土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正挥手的时信厚,他喜笑颜开地对身边的小伙伴说,“我爸来接我了。”
土土小马驹一样,朝着时信厚跑过去,猛地一跳,蹿到了时信厚身上,“爸,你回来了。”
时信厚抱着孩子,托着他掂了掂重量,“重了不少。”
土土乐得不行,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我还长高了呢。”
“的确长高了。”时信厚把土土放下地,“快和你妈一样高了。”
土土牵着他爸他妈的手,“一家三口,我妈最矮。”
“我是女的,不算矮了好吧……”周青青抱怨。
时信厚隔着土土,抱了下周青青的肩膀,“你妈不矮,就是腿不长。”
“……”那不还是矮么。
一家三口到家,袁琼和周元恒已经择菜、洗菜完毕,正准备开火做饭。
周青青进了门,赶紧去洗了手接过菜刀,“你们还伤着呢,去躺着休息吧,我来弄。”
袁琼说,“你会做什么啊,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那么两道菜,这几年真是没一点长进。”
周元恒站在旁边给袁琼打下手,闻言点了点头,还是要护着女儿,“会做两个,饿不着就行了。”
老头老太太开始因为周青青不会做饭,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攻击,可谁也没面红耳赤。站在厨房里,听着父母争辩,爱的人陪着儿子在客厅写作业,这是周青青感受到的,最好的烟火气。
“一家人头一次团团圆圆的吃饭,怎么能将就凑合。”袁琼和周元恒吵着竟然达成了共识,“终于团聚了,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是啊,终于团聚了。
周元恒是医生,只在年轻时候偶尔抽烟,是从不喝酒的,可今天还是拎了瓶白酒出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多少喝点。”
周青青压着杯子口,不让周元恒倒酒,“他又不是外人,不用讲这些场面的话,他不会介意的。”
时信厚同样婉拒,“喝酒伤身,不喝了,吃菜就行。”
袁琼不乐意了,她拉开周青青的盖着杯子的手,点下巴示意周元恒倒酒,“一家人团聚,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不喝点酒,量不多,多少喝点,高兴高兴。”
周元恒倒了两杯,他和时信厚一人一杯。
周元恒不喝酒,这瓶酒大概是别人送的,或者是上次家里来客人剩下的,酒度数偏高,喝下去喉咙里火辣辣得难受,口感并不算好。
时信厚一口喝了。
周元恒又给他倒。
时信厚恭敬地双手去接。
一来一回,时信厚喝了七八杯,周元恒喝了五六杯。
周元恒喝酒上头,脸通红,说话有点晕晕乎乎的,他举着杯子,“青青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女孩,大家都疼她,青青也懂事儿听话,从小学习生活都不让我们操心。这孩子脾气倔、心思直,可她绝对没有害人的歪心思,也不懂人情世故,往后往后……”周元恒说着,眼眶瞬间红了。
周青青听父亲这样说,感动得跟着掉眼泪,“干嘛啊,只是吃一顿饭,高高兴兴的不好么,搞得这么煽情。”说着自己眼泪倒是先掉出来了。
周元恒深呼吸一下,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他才接着说,“青青说的对,吃饭就要高高兴兴的,话不说那么多,希望你都懂了。”周元恒身为父亲,周青青是他最爱的女儿,是他一辈子最大的荣耀,就算有些话说出来很丢脸,很不合时宜,周元恒还是要说,“希望往后,你能一直护着她。我和她妈妈老了,护不住她了。”
“好,往后我一定护着她。”时信厚坚定地回答,干净利索地喝了酒。
周青青很没出息地哭了。
袁琼把桌上另外一个空着的白酒杯拿过来,她自己倒了一杯酒。
周青青看到了,赶紧拦着,“妈,你就别喝了。”
“少喝点。”袁琼举起酒杯,她抿着喝了一半,“这杯酒是我向你道歉。”
时信厚和周青青吓了一跳,两个人愣愣地看着袁琼。
袁琼说,“要不是我在中间拦着,你们早在一起了,中间就不会错过这些年。我为什么喝一半呢,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我女儿,我用我的经验评估了她可能经历的风险,武断地替她做了选择。剩下这一半呢,是我这个老太婆固执,觉得自己没做错,青青是我女儿,虽然从小到大我很少夸她,但她真的很让我们省心,我们很高兴有她这么个女儿,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拦着她,不让她和你在一起。”
袁琼很少说这样煽情的话,这不是她的风格,她的风格一直是严格的母亲,“我借着她爸爸的话头,把事情说开了,希望你心里不要存着结,不要怪青青,她是一直一心向着你的。”
“不会。”时信厚喝了一满杯,“该道歉的是我,我在自己没那么优秀的时候,遇到了很好的青青,你们没有做错,你们把她保护得很好,你们只是做了青青父母该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们,甚至感激你们,谢谢你们肯接纳土土,愿意接纳我。”
“叔叔阿姨,我想娶青青,请你们同意。”这句话,时信厚想了十几年,却从未说出口,他曾怨过上天不公,给他这样的家庭背景,又让他遇到那样优秀的周青青,他曾想过自暴自弃,不就是躺平堕落么,他已经身处低谷,还会有更深的低洼吗?
可他就是不甘,他明明喜欢周青青,明明知道周青青喜欢他,他不愿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阻断了他和周青青在一起的可能性。可他更清楚,无论周青青的父母是不是叫袁琼和周元恒,无论是谁都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过去的陈九生,就算他倨傲清高觉得自己有些小聪明小本事,可仍旧盖不住他无父无母无房无车无存款的现实。
就算现在的时信厚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可面对着周青青的父母,他仍旧是心虚的。过去周青青的父母不会因为他个人条件差就不让周青青嫁给他,现在,周青青的父母同样不会因为他经济条件好而同意周青青嫁给他。
时信厚有些紧张。
袁琼和周元恒提心吊胆了十个月,怕的是周青青和时信厚分手,现在见到了时信厚又在犹豫该怎么开口询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以后喊爸妈吧。”周元恒乐呵呵地说。
“爸,妈。”时信厚挨个叫人。
坐在旁边的周青青在桌下,握住他的手。
四个大人,说着话,却各个在抹眼泪。
土土眼巴巴地看着满桌饭菜,再看看父母和外公外婆,他为难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好饿啊。”
袁琼笑着说,“看我们,忘记还有个小人了,吃吃,现在就开饭。”
和和气气,和和睦睦,团团圆圆。
只有你成为更好的自己,你才配得上最好的她。
第149章149
不知道时信厚感觉如何,这是周青青成年后,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饭,她爱的,爱她的,全部在她身边,健康的平安的陪着她,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已经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饭后,袁琼和周元恒不顾身体的伤,说要活动活动,强行要带着土土一块去楼下遛弯去了。
家里只剩下周青青和时信厚。
周青青收拾碗筷去厨房,时信厚去洗澡。
等周青青甩着手上的水回卧室的时候,时信厚已经围着一条浴巾,在房间了。
“没带睡衣吗?”周青青问他。
时信厚摇头,“省得脱了。”
“哦。”周青青以为他仍旧没睡醒,就说,“那你接着睡吧,我出去找爸妈和土土去。”
时信厚长腿一迈,从背后拥住周青青,“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去找他们。”
“为什么?”周青青感受着时信厚沉重的体重压在她后背上,沉甸甸的安全感。
时信厚的脸贴在她后颈,“他们更希望你陪着我。”伏在周青青耳边,轻声说,“能给他们添个外孙女就更好了。”
“怎么又提这个?”周青青哭笑不得,不知道时信厚为什么对生女儿这样的执着。
时信厚搂着她的腰,把周青青转过来,他用力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们生个女儿吧。”
“生男生女都一样……吧……”周青青拉长了声音。
时信厚抱着她,往前进了一步,让周青青的后背抵在门上,“不一样,你的小情人有了,我还没有呢。生一个吧、生一个吧……”周青青最怕的不是土土撒娇,而是壮硕的时信厚,抱着自己蹭啊蹭的腻歪着嗓音撒娇着求。
“好吧,尽力而为吧。”周青青稍微退让一步,生男生女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时信厚眼神吧嗒亮了,把腰上的浴巾扯掉,“现在生吧。”
“别啊,我爸妈他们可能快回来了……”周青青闪躲着时信厚的吻,“晚一点吧。”
时信厚已经整装待发,怎么可能听从周青青的拖延手段,她的后背是门板,身前是如同大树的时信厚。时信厚气息灼热地靠近她的脸,用炙热的呼吸、热烈的吻把周青青亲的晕头转向,十个月不见,她同样是想他的,不知不觉中,周青青伸出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双腿盘绕着他精瘦的腰身……
他手心发烫,烫的周青青发抖、小声哼唧,如泣如诉,要推开他又舍不得,反而更紧地拥着他。他宽大的手掌揉搓着她细腻的皮肤,他发出幸福的喟叹,门板叮叮当当响了十分钟之久,终于离开门板,换来的却是周青青那张承载着她青春记忆的少女单人床的吱呀吱呀……
长长久久,毫无停歇。
到底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了,强壮如时信厚在这样酣畅淋漓的犹如速跑一样的高强度运动中,仍旧气喘呼呼,俊朗五官上的汗珠直往下滴。
周青青眼皮子泛红,气息微弱到手指头都懒得动,就让时信厚重重地压着她。
时信厚压低头,轻轻地亲吻她的脸颊、鼻子和额头,“熬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你,想再咬牙坚持一下,见到你,我一定要这样对你……让你知道我多么想你……”
周青青仰面看他,她用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地描摹他的眼睛,“你瘦了。”
时信厚轻笑一声,轻狂得很,“体力是不是更好了?”
“没有吧。”周青青嘴硬。
时信厚不信,手搓着她纤细的腰身,“你够了吗?我还没有。”
周青青双手绕着他的脖颈,拉低他的头,亲吻他的薄唇,“我们说说话吧。”
“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这件事情现在做,和以后做却是有很大差别的。”时信厚拉起薄被盖住两个人的后背,他利索地翻身再次压住周青青,“你要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了。”
“G……U……N”周青青声音轻飘飘的,被时信厚揉得散了架,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俩人正闹着,敏锐地听到房间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袁琼和周元恒带着土土回来了。
进了家门,土土着急地找爸妈,被袁琼拦着了,允诺他可以看一集电视剧,成功转移了土土的注意力。
周青青轻轻地推时信厚的胸膛,她脸颊发烫,“起来,我爸妈回来了。”
“……呼呼……”时信厚不仅不起来,还发出打呼噜的声音,假装已经睡着了。
“我们不出去,土土一定会进来找我们的。”周青青着急地用力推他,“你快穿上衣服。”
“你爸妈不会让土土进来的。”时信厚从她心口抬头,笃定地笑。
“为什么?”
时信厚用食指手指背轻碰着周青青泛红微汗湿的脸颊,“他们进门嗓门格外高,可能是在提醒我们。”
“那要把门锁上啊,土土……”周青青拧着他的腰,“他晚上一定要找我的。”
“已经锁上了……在一个小时前,你忘了你单挑腿搭在我手臂上,我……呲……”时信厚呲牙咧嘴地抽气。
周青青脸更红了,她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嗔怒地警告,“别说。”
刚才在门后,时信厚发烫的体温和她单条站立几乎颤抖的腿,还有低泣的求饶,她竟然被他诱骗着说了那么多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甚至是主动求他……
时信厚轻轻地啃咬她的手心,在她痒得要叫出来的瞬间,他快速地用唇封住她的全部声音,在同时以强有力的力度攻城略地、毫不迟疑。
像时信厚说的,他想周青青了,用语言表述都太轻了,必须用这样热烈的举动,才能表达他心里的热他心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