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亦惊讶归惊讶,却没顾上跟云哲说话,跪拜完泽煊就问道,“圣上来找老臣何事?”
“袁东零的事,听说了吗?”泽煊也不想拐外抹角,直截了当的就说明了来意。
“刚刚听说,他老人家……”
“失踪,下落不明。不过你知道朕朝中没什么人手,朕想调查这件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不敢不敢,老臣肯定鼎力相助,只是太师那边……”
“不用管他。”
“您不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吗?”
“怀疑有什么用?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朕也拿他没办法。”泽煊还是很清楚目前的局势状况的。
“那您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控制整个朝廷的吗?”
泽煊这些年根本没关心过朝政,所以对南风俊的手段不太了解,于是问道,“他做了什么?”
以前泽煊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所以今天他来府上找自己才让云亦大吃一惊,自从娶了自己的小儿子之后好像没以前那么颓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云哲的功劳?
云亦默默看了云哲一眼,发现他一直很安静,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性格内向,而且看起来病恹恹的毫无生气。只是没有以前看起来温和了,而且眼神里看自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呃……”云亦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说给云哲听,毕竟这是朝政上的事,云哲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他完全不想把他卷进来。
“直说,朕既然带他来就是想让他知道的。”泽煊当然明白云亦的顾虑。
既然泽煊都这么说了,云亦支开了所有的下人,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才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您知道吗,朝中一半的官员,都受南风俊的蛊惑,染上了幻白的毒瘾!!这种毒不致命,但是发作的时候十分痛苦,必须要继续吸食,具体什么症状我也没见过,因为我没碰过那东西。中毒越深的人发作就越频繁,需要的幻白也就越多,可是这种东西只有南风俊手上有,价格贵的离谱,而且他只卖普通百姓,官员他从来不卖的,都是谁给他做事听他差遣,他才给那个人幻白。”
听云亦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泽煊明白了,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控制,他原本以为南风俊用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搜刮民脂,没想到他还能控制朝政,于是又问道,“我朝大臣又不全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为何都会受南风俊蛊惑?”
“这个……大臣也是人啊,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把柄的……就比如这户部尚书安庆南,贪财的很,一直在做买官卖官的生意,南风俊知道了之后就告诉他贩卖幻白比他买官卖官挣得要多的多,他就相信了南风俊跟他联手了,顺带把当时什么都不是的南风俊一下提到了官五品,让他有了一定的地位。”
“官五品?”泽煊那个时候还是二皇子,而且当时他还没跟南风俊联手,对这件事一概不知。
“别看南风俊是个文官,但是做事心狠手辣从不手软,当时我记得有个御史大夫质疑他,他认为南风家的人伤风败俗,不该再在朝为官,然后第二天那个御史大夫全家就被杀了,调查的结果认为是江湖组织千端阁副阁渊楼的杀手做的,至于杀手是谁请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没有证据,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南风俊不是自己全家都不放过吗!屠别人满门算什么!
“之后就没人敢再招惹他了,他也借助安庆南一路爬上了正三品,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后,又有了一定的势力听命与他,他就开始对朝中的重要官员下毒,幻白的毒。”
“下毒?那他为何不一开始就下毒,还费这么大工夫往上爬?”
“因为幻白是一种能燃烧的白色粉末,吸食才会上瘾,如果只是放在茶饭里下毒的话,只会出现头晕幻觉,胸闷吐血的症状,既不会致命也不会上瘾,除非长期下毒……所以,他往上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依附他,帮他下毒,以控制整个朝廷。”
这招是真的狠,手段肮脏,内心更是丧心病狂!怪不得四五年的时间,年纪轻轻就爬上了太师的位置,虽然有一部分他父亲本来就是这个位置的原因,但也脱离不了他的恶毒手段。自己当时跟他联手的时候他已经是太师了,但是自己完全不了解南风俊的过去,而且当时自己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再不动手,父皇已经病重遗照都写好了,等泽箬登上了皇位,自己更是报仇无望,迫不得已才跟南风俊联手的。
“朕继位这三年,他还干了什么?”泽煊继续问道。
第27章反击
“您刚继位的时候,他想夺权,但是当时还是又几个老臣反对的,然后那几个老臣的子女就相继出了事,他们就只好辞官回家,南风俊就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泽煊忽然想到,当时好像是答应南风俊自己继位之后要把皇位让给他的,毕竟自己是真的不稀罕这个位置,可是当时泽箬死了他根本没心情,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就把这茬忘了,还好当时没给他。
“后来呢?”
“后来南风俊几乎掌握了全部的生杀大权,已经不是暗地里排除异己了,谁敢跟他作对,当场就会被他处死,若有人反抗,他直接调军队镇压,他府上还有私兵,若有人敢靠近直接就被拿下处死!”
“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还有呢?”
“私吞国家赋税,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一一列举的话大概有一百多条罪状,陛下您都要听吗?”
泽煊咬了咬呀,默不作声,听不听又如何?南风俊啊,看来袁东零的事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泽煊决定都要把这个人渣清理了,不为自己的权利,也不为天下百姓,更不为曾经泽箬和父皇的死,就单单的从心里讨厌这个人!
就如自己十五岁那年,在南风府的门口遇到他的时候如此的想要杀了他,当时自己没有动手,如今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定要南风俊非死不可。
看泽煊已经陷入了愤怒的情绪,云亦又继续说道,“对了,袁太傅也是那段时间身体出的状况,变成了废人,有可能也是南风俊干的。”
云亦的说法跟袁东零完全不一样。这点云哲听着起了疑心,老师明明跟自己说是被人下了毒,自己吃的解药的副作用让自己残废的,而且他完全否定了南风俊,认为不是他干的。况且他说自己的毒早就中了,那个时候南风俊才十七岁,也没有办法弄到这么高级的毒。
除非就是老师当时跟南风朔还有宣贵妃的事情有关系,或者他知道了什么其他的内情。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云哲却一直默不作声的认真听着,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云亦是不是敌人。他好像一直在把所有的脏水往南风俊身上泼,虽然这三年他不在,但也不能完全相信云亦的片面之词。
泽煊并不知情袁东零中毒的事情,因为当初袁东零给他的解释就是生病,他虽然惋惜但还是信了,于是不解的问道,“袁老头不是生病才变成这样的吗?”
“这种说法也只是为了不让您担心罢了,您的老师肯定最了解您,他不想让您知道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泽煊想了一下,也是,以自己的性格若是知道是南风俊做的,当时肯定会找南风俊拼命,而那个时候南风俊已经控制了大半的朝廷势力,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老臣也是无奈,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明哲保身,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和儿子,他们生母去得早,不能再失去我这个父亲了,我是没办法才选择苟活于世的,请陛下降罪于臣!”说着云亦作势要跪下谢罪,泽煊却伸手扶住了他。
“别跪了,现在说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你还有多少能用的人?”
云亦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有一人。”
一人?泽煊问,“什么人?”
云亦很诧异,他以为泽煊会埋怨他人太少,没想到他并没有这样想。
“名为萧宜,臣多年前救的一个流浪者,能力出众,一直在臣的府上帮臣做事。”
“能力多出众?能抵上南风俊的千军万马?”
毕竟南风俊手里有兵权,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就凭一人的确有些勉强。
“千军万马肯定抵不上,但是能帮您做一些调查以获得情报,我们跟南风俊不能硬碰硬,要让他从内部瓦解,等他分崩离析之后再动手,一举拿下。”
云亦不愧是多年的丞相,头脑还是很清晰的,他其实想了很多年了,只是无奈泽煊一直不肯对付南风俊,如今终于幡然醒悟,也不枉自己忍辱负重多年。
泽煊陷入了沉思,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他看向身后的云哲,发现他好像一直没有说话,是不敢插话吗?
“云哲,你说呢?”泽煊突然问他。
云哲没想到泽煊会突然注意到他,当着自己“亲爹”的面肯定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于是顺从的说道,“云哲不懂,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之后云哲再无言语,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不相信任何人。
“吾儿愚钝,从小就没教过他这方面的事,他应是不大懂的。”云亦替云哲圆场道。
“行吧,朕就是随口问一下,那现在就按丞相你说的办把,把萧宜派出去替我们打探消息。”
“嗯,臣这就叫萧宜来见您。”
说着,云亦就叫来了萧宜。
“拜见陛下!”
萧宜跪下给泽煊行礼,他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很不舒服。泽煊让他起来,他抬头的一瞬间,云哲瞥见了他的容貌,很普通的一张脸,但他总觉得好像很眼熟。
云哲一直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再普通的脸只要看过一次肯定能记得,可是这个人给的感觉就是见过,可是他就是想不起。
难道是自己重生导致自己记忆力下降吗?怎么最近全是熟悉的面容,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莹儿是一个,萧宜又是一个!
“袁东零的事,朕这边会派人去查,你只需要负责调查南风俊,想办法瓦解他的内部势力就行了。”
“要瓦解南风俊的内部势力,臣觉得还是得先从他的走狗安庆南下手。”云亦接着说道。
“说来听听。”
云亦道,“臣打算派萧宜去扮演国外富商,假意购买他的幻白,然后让他把大量幻白集中在一起,放火烧掉,南风俊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怪罪他,我们可以趁机动摇他们俩的合作关系。”
“安庆南?的确是一个突破口,但是他为何会信我们要买他的幻白,还是大量的?”
“您有所不知,安庆南这个人极度贪财,只要看见钱就没有脑子,到时候只要拿大量的金银诱导他,他肯定会上当的。”
“他上当有什么用,南风俊难道看不出端倪?”
“他有毒瘾。”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宜终于发话了,他说道,“小人以前替丞相大人调查过此人,每个月他总会有两三天不出门不上朝,是毒瘾发作的时间,我们可以挑这个时间点,他根本没心情管安庆南的事。”
毒瘾?应是幻白的毒,上次云哲去他家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他在抽幻白,大概那正是他毒瘾发作的时间。
“的确。”云亦接着说道,“不过这个月他发作过了,最快也要等下个月。”
“行,就按你们说的做。”
……
回去的路上,泽煊一直觉得云哲话特别少,总觉得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隐瞒朕?”
“没有……”现在云亦是他亲爹,哪有儿子怀疑自己亲爹的,所以他当然不能对泽煊说云亦很可疑,还有那个萧宜更加可疑。
“没有?”
“你们说的话,云哲是真的听不懂。”
“行那朕不问这个问题,朕换个问题。”
泽煊突然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戏谑面孔,跟以前的他一模一样,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他太了解泽煊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话最好。
“今天晚上,要不要侍寝?”
果然,云哲就知道,躲过去一晚上还有无数个夜晚等着他,总不能每天晚上都跪着吧?自己这副身体还真不知道能跪几个晚上。
可是他真的无法忍受跟泽煊同一张床,虽然泽煊说了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泽煊一向是随心所欲按心情来,怎么可能说不碰就不碰,再说他刚才都明确说了是要侍寝了,今天晚上肯定会出事。
“云哲,真的没准备好,要不……缓缓吧……”云哲低头小声说道。
“你这是在害羞吗?”
“……嗯。”其实不只是害羞,他只是对泽煊有阴影罢了,毕竟上一世被泽煊那样粗暴对待,任谁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害羞?”泽煊把云哲用力的按在了身后的围墙上,阴森的说道,“看来朕对你做的亲密之举还不够啊,做多了你是不是就不害羞了!”
“你……云哲不明白,陛下到底喜欢我什么!”
第28章伤痛
“朕不是说过,朕只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而已?少年柔弱的身体,真的很棒呢!”
“可是,您为何非要我?像云哲这样的少年,宫里不是一抓一大把,个个肯定都比我听话顺从!”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比你顺从?你是朕的王妃都不愿意跟朕承欢,别人肯定更不愿意了!”
“可是,您是皇帝……”
“知道朕是皇帝还不乖乖听话?”
泽煊的脸凑的越来越近,他邪魅的薄唇正要亲过来,云哲却下意识的躲开了。这让他想起以前泽煊吻他的感觉,每一次都不一样,每次一都会心跳加速。他以前从来没躲过,这是第一次。
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反抗泽煊的后果是什么,可是他还是不能够让自己再次沉沦在泽煊温柔的欺骗里,以前随随便便的说喜欢自己,现在又随随便便的要别人的身体,他从来都是这么随便的人。
看到云哲的闪躲,泽煊停止了所有动作没有做任何反应。
他说,“朕娶你那天,你没有躲的。”
“当时你动作太快,没能躲掉。”
当时他只是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已,他的确是没反应过来,再说当时的自己还没有全部的记忆,也没有那么抗拒。
“你当真这么的……讨厌朕?”
云哲竟然破天荒的回答了他,“您要听实话吗?”
“说。”
gu903();云哲闭眼,别过头去,他不想看泽煊的眼睛,轻吐出两个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