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16(2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68 字 2023-09-06

贺颜点头,“是啊,最近从娘家带回去一个管事妈妈,一个大丫鬟。许叔父不大管束她了,不是不知情,就是无所谓。”

蒋云初看她一眼,“许叔父不管她了?你相信?”

“不然呢?”

“我是不大相信。”蒋云初提醒她,“你要办的事,不是大事,拨给你的就是能力一流但经验不足的人。让他们别只盯着许夫人,也留意着许叔父那边。”

“……可能么?你怀疑许叔父——”

蒋云初道:“他就算要与许夫人冰释前嫌,大可等到许书窈出嫁之后。这些年他都不能释怀,到了爱女谈婚论嫁的年纪却要释怀,你信?”

贺颜想了想,“可是,书窈的亲事,起码也得他们一起张罗,不让许夫人出面的话,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吧?”

蒋云初牵了牵唇,“许叔父不是计较那些的人。面子算什么?我怀疑,这是他给许夫人的最后一次机会。她不生事,还能继续做夫妻;生事的话,她就不用再做许夫人。”

过了而立之年的人,对人脉、身边人,大多数的人会选择逐步剔除,只留下完全放心的,实在不省心的,就找机会名正言顺地疏离、发落掉。

许青松对许夫人的惩戒,看起来没什么,其实挺狠的:该休了你,但我就是要留着你,长年累月地磨着你。他想把那女子逼得发狂,主动要死要活地闹和离,可惜许夫人没出息,始终没那么做。

贺颜静下心来权衡,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样的话,我不是多此一举了?”

“没。”蒋云初眉眼间都是笑意,“说起来,许夫人算是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了好几年,许叔父兴许会低估她。君子与小人斗法,谁吃亏还真说不准。更何况,我也是猜想而已,或许错了。”

“你不会错的。”贺颜说,“我这也算是帮衬许叔父了,要是他没防住,我这儿可以接应,也很好。”

蒋云初嗯了一声,继续凝神雕刻印章。

贺颜走到他身边,“歇会儿吧,累眼睛。”

蒋云初从善如流,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揽她到怀里,笑微微地问:“想我了?”

“你不想我么?”贺颜反问。

蒋云初亲了亲她额头,“你说呢?”

贺颜就笑了,“知道你这一阵忙,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想看看你,哪怕说一两句话就好。”

“的确是不大清闲。”蒋云初歉然一笑,“梁王的事刚有眉目,他回京之后,还会有一番挣扎,要更加谨慎地应对。”

“这次可以将他打垮么?”贺颜问。

蒋云初失笑,“怎么可能,端妃不死,他就有戏唱。”皇帝对亲生儿子都凉薄冷酷,对后宫一些女子却算得长情,反正不管怎样,是一直在宠爱着。

“那可怎么办?”贺颜小声嘀咕,“能让端妃倒台就好了。”

“不着急。”他拍抚一下她的背。

“要是我能帮你就好了。”她又嘀咕,有些懊恼的。

“那些事你应该知情,但是不准上火。”他说着,抵住她额头,“不然,我这就吃了你这条傻乎乎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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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更新(小修)

他说过,她居然指责一只猫对一条鱼不够亲昵。此时贺颜想起,甜甜地笑起来,“纸老虎,我才不怕你。”

很少见的,蒋云初有些悻悻然,“贺颜,你这是实打实的恃宠生娇。”

贺颜飞快地亲了他面颊一下,“谁让你这么好呢?”

蒋云初立时被哄得服服帖帖,没来由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她小时候怕先生,黏他,对书窈又是护短儿的架势——那么小一个人,会尽其所能地去帮一个人,并不管自己可不可以。

可有时候又特别拧巴,譬如儿时她赌气那次,他寻到她,回去的路上——

他牵着马,贺颜走在他身旁——他想骑马带她回去,见她似乎有些害怕,就改了主意。

贺颜哭了一场,情绪正常了,话就多了起来:“不要跟先生说我哭鼻子,他会笑话我。”

他点头,“不说。”

贺颜沉默了一会儿,问:“我可不可以写信给亲人?”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可以,我帮你送到他们手里。”这不是那小孩儿以为的那么简单,不做好打算,真不能应她。

她立时笑靥如花,“我们等会儿去钓鱼,好不好?”

他想一想,“不如放风筝?”比起钓鱼,手上而言,放风筝更省力些。是记得,她那双小爪子还有伤。

“好啊!”贺颜雀跃不已,随后又问,“云初哥哥,你为什么很少主动和人说话?”

他笑,“天生这样。”也只能这样回答。

贺颜有些担心:“那我跟你说话,你会不会烦啊?”

他唇角扬了扬,“不会。”

“那我就放心啦。”她说,大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弯月。

贺颜依偎着蒋云初,也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事,确切地说,是相识最开始的一些小事:

那个黄昏,雷声滚滚,闪电划破云层。行至崎岖陡峭的路段,弃了车马、遣了随从,陆休与她和蒋云初徒步前行。

陆休走在前面,他们遥遥相随。

薄薄的鞋底渐渐耐不住砂石路面的粗粝,被硌得脚底生疼。她强忍着,一声不吭。

让她觉得煎熬的,是电闪雷鸣带来的惶惑,还有心头种种疑问:

爹爹娘亲哥哥去了哪里?

为什么她要急匆匆随师父离开京城?

这般揪心的思绪,也不能让她忽略脚下的疼痛。

实在受不住了,她停下脚步。

几乎是在同时,蒋云初也停下脚步,敛目看了看她的鞋子,漂亮的双眉蹙起。

她的脚趾挠着鞋底板,低下头。

蒋云初拿过她挎在肩头的虽小却沉甸甸的行囊。

“谢谢哥哥。”贺颜讷讷道。迈步前行之际,他的手伸过来。

她用衣襟擦了擦汗湿的手,才交到他手里。

很明显,蒋云初心情也很差。沉默片刻,他侧头看着她,“心里难受?”

“嗯!”她点头。不知为何,就是对他放心,直觉告诉自己,不需要瞒他。

蒋云初沉了沉,说:“等我们到了借住的庄子上,我们和师父学有所成,就能见到你父母兄长。”

“真的吗?”她当时不确定的是,怎样才叫学成?学成又需要多久?可他说:

“真的。”

她“哦”了一声,想问的问题闷在了心里,不想让他为难。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蒋云初对她笑了笑,“站在这儿等我一下。”

她不明所以,乖乖地点头说好。

蒋云初快步去追陆休。

陆休明显是听到了脚步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蒋云初跑到他面前,不管不顾地把挎着的两个包袱塞到他怀里,之后转头就跑。

陆休皱眉,“小兔崽子,我是给你们拎包的常随不成?”

蒋云初权当没听到,折回到她面前,掉转身,又弯身,“来。”

“啊?”贺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上来,背着。”他说。

“……”贺颜担心他会太累。

“快些,不然把你扔河里去。”他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好、吧。”

背着她快步往前走的时候,蒋云初嘀咕道:“要下雨了,又没蓑衣折伞,你可千万别生病。”

贺颜听到了,没吱声。

那晚,他们抵达投宿的道观时,全都淋成了落汤鸡,狼狈的可以。

幸好,小道士给他们熬了一锅姜汤,又送上清淡可口的饭菜。

吃完饭,蒋云初让她脱掉鞋子,看过她好几处磨破皮的小脚丫,说等着。

半个时辰后,拿来一小瓶药膏,送到她手里,“自己涂在脚上,可以么?”

她用力点头,握紧盛着药膏的白瓷瓶,“可以的。”

蒋云初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脸儿,“乖,上完药就睡觉,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她又用力点头,“好!”心里是很开心,却没来由地想哭。

说不清是因何而起。

到如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贺颜的手臂缠紧了蒋云初,“阿初哥哥……”

“嗯?”

贺颜轻声道:“我就是没来由地觉得,你是对我最好最好的人,我也能为你付出一切。”她轻声说。

“是不是最好,我也不敢说,毕竟还有你爹娘、哥哥、师父,我只敢说,只会对你一个女孩子尽心竭力地好。”蒋云初手势温缓地拍抚着她的背,“至于你能为我付出的,我不要一切,我希望越少越好。”

贺颜动容,半晌做不得声。

杨素雪这两日有些心烦,这会儿洗漱以毕,揽镜自照时,无声地叹了口气。

嫁入王家之后,夫君王偁对她很好,公公婆婆见她懂事,待她也还过得去,只是妯娌让她心里特别不舒坦:人前笑脸相迎,人后冷面相对,眼神中透着鄙夷。她再不痛快,也发作不得,人家是嫡长媳,身份压她一头,又没在明面上出破绽,她也只能生闷气,一而再的。

这种事,王舒婷只能和稀泥,交情与宅门内的相处是两码事。听她吐过两次苦水,每次都是好言规劝,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时日久了,大嫂也就不好意思了。

——这叫什么话?欺负人、看不起人还有不好意思一说?

于是,杨素雪竭力转动着脑筋,想着只能设法快些站稳脚跟。尚在孝期,夫妻同房都要相安无事,母凭子贵这条路想都不要想。于是她就想,若是能帮婆家拓展人脉,同样能赢得公婆的看重。

杨家的人在她与杨素衣出嫁之后,便返乡守孝了,以前通过杨家结交的人,就算还能继续来往,婆家也不会允许——与杨家有牵扯的人,在婆家看来,都是跌份儿的存在。这样一想,便知道公婆如今对她的那份好,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她日后能为家族开枝散叶的情分上。

那么,还有什么人是她可以利用起来,让婆家对自己另眼相看呢?——婆家没有勋贵、书香门第的计较,说白了就是门第高、用得着就行。

这就好说了。

她想到了翎山书院。

在如今,风头正盛的是贺颜,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才名、美名已经流传开来,加之与蒋云初的亲事又是皇帝赐婚,寻常人提起来,很是艳羡。其次便是何莲娇、许书窈。芙蓉院前三甲,分量一向很重,何况她们考进上舍没多久就出科了,足见功底。

这三个人比起一般闺秀,性格都很单纯善良。

没错,杨家姐妹与贺颜、许书窈生过嫌隙,甚而起过冲突,杨家与贺家也有过很深的过节。但是,在书院的时候,她是被杨素雪逼着去招惹贺颜的,而且如今已是王家媳,杨家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大可以与贺颜、许书窈细说自己的苦衷,得到她们的谅解与同情,冰释前嫌之后,常来常往。凭她的手段,不难办到。

难的是见不到她们的人。

去书院找,以陆休那个护短儿的德行,没有一定的理由,根本不会让门房放行。

而休沐时,如果不是交情很好的人,真不好登门叨扰,谁离家十来天都会想家,要与亲人好生团聚。真在那时候上门去找,多半会吃闭门羹,便是得以相见,也只是耐着性子应承片刻罢了。

那么,只能拐着弯儿行事。

贺家虽然曾被皇帝打压,门槛却真的很高,递帖子过去是自讨没趣。何莲娇那边也一样。

许家则不同,许老爷是礼部堂官,门第与王家相等。而且据她所知,许老爷膝下只有许书窈一个女儿,宠爱备至,这样的话,许夫人私心里不论怎样,面上都要做出十分看重许书窈的样子。

——经过这样一番思量之后,她开始寻找机会,与许夫人攀交情。

然而事实让她很无语:递帖子到许家,许夫人称病不见,派个管事妈妈与她的丫鬟说话;与婆婆去了许夫人娘家的宴请,遇到许夫人,谈及许书窈,对方说该定亲了,更委婉地打听,她小叔子的婚事定了没有。

她小叔子也是庶出,许夫人说这种话,能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杨家姐妹招惹贺颜、许书窈落得个被逐出书院的下场,街头百姓都知道,何况许夫人。都不等她解释原委便这样说,分明是没安好心,要用婚事祸害嫡女。

这种事,她可不敢做,爱女心切的人,谁知会做出什么事?就算私下里用手段帮许夫人如愿了,许老爷如何都不认,到时候两家都没脸,万一她露馅儿了,公公婆婆责骂是轻,勒令王偁休了她都有可能。

但是,许夫人的心思之于她,倒也不是没有可乘之机。

自己不能做的事,祸水东引再渔翁得利便是。杨素衣那个蠢货,会帮到她的大忙。

算盘打定,杨素雪牵出一抹恶毒又快意的笑。这事情,谋算一番,定能得到很多好处。

同一时间的杨素雪,心情特别低落。

嫁人至今,她自己都感觉得到,有了不少改变。

之前,赵子安纳的小妾及娘家人被抓进了北镇抚司,引得赵家有两日人心惶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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