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16(1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68 字 2023-09-06

莫坤无条件照办,离开北镇抚司,追着蒋云初要解释:“你说话那么歹毒,她后来怎么倒不生气了?最后那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蒋云初一笑,“我说的那两件事,知情人极少。被戳中痛处,第一次,她没法子不生气,第二次,可以说她是想通了,也可以说她误会了。”

“这又怎么说?”

“误会我们要帮梁王。”

莫坤琢磨了一阵,才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锦衣卫都没查出来的秘辛,知情的只有自己人与敌人,而在锦瑟的立场,她不能相信梁王的敌人会对她下那么大工夫,就算有心,时间上也来不及,所以,最不堪的过往被揭露,其实是在告诉她,说话的人已为梁王所用。

这种手段,也只有用在锦瑟这种人身上才会奏效。

总而言之,蒋云初是在为商量好的行事章程做铺垫。

莫坤大为佩服之余,缠着蒋云初教他算卦的本事。

蒋云初有点儿啼笑皆非,让他先去看书,入门了再说。

陆休和许家夫妇应贺家所托,到周家提亲,到第二次,周家便应下来。

之后,陆休就不管了,余下的事,由许家夫妇为两家张罗。

这种少年人彼此有意、两方长辈又赞同的亲事,所谓媒人便省心得很。许夫人还是很热心,有事没事就去贺家、周家内宅坐坐。

许家的事,贺夫人是知道一些的,心里很看不上许夫人,行事却要顾及许老爷的情面,见到许夫人,便完全用场面功夫应承。

许夫人之所以这么上心,是有自己的打算。

这些年处处被掣肘、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简直是一场冗长晦暗的梦。她恨毒了许青松与许书窈父女二人,闷在内宅的年年月月,都在为翻身报复做准备,只是不会像年轻时那么傻,把怨气撒在明处。

许青松不曾动过休妻的心思,是权衡她娘家门第之故。

到这一两年,娘家帮衬之故,许青松对她的限制在慢慢减少。到底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主母不当家,真不是长久之计。他比她更明白这一点。

做媒的事,尽心忙碌了一段时日,加上她刻意低头逢迎,许青松对她的态度缓和不少,不再要求她与谁来往都先得到他同意。

许夫人开始盘算许书窈的亲事。

她吃过的这些苦,要让许书窈加倍承受。许青松为了女儿,一度不把她当人,钝刀子磨着她,她就让他尝到切肤之痛。

蒋云初分析锦瑟的那些话,莫坤一本正经地复述给皇帝听。

本就是皇帝热衷的揣摩人心的事,这件事又很有些玄机,他当即就重视起来,思量再三,深以为然,“很有道理。”停一停,夸奖了莫坤一句,“你当差愈发尽心了。”

莫坤忙道:“微臣只想为皇上分忧,凡事不敢大意。”蒋云初介入,只是要帮他,加之不能让皇帝知情,于是,得到好处的便只有他。他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自己照顾那少年的机会多的是,同僚么,本就需要来来回回走人情。

皇帝道:“既如此,这件事便很有趣了。不妨看看,朕那个儿子的城府有多深,心腹有多忠心。着意安排一番。”

莫坤道:“请皇上吩咐。”听完之后,暗暗笑了,皇帝交代下来的,与蒋云初料想的完全一样。

他告退之前,提了带蒋云初去试探锦瑟的事:“微臣是想着,这种差事给他办也无妨,毕竟,用他试探锦瑟,比旁人更见效。”

“他是何态度?”皇帝立刻问道,很有兴趣的样子。

“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依照微臣的意思行事。”莫坤道,“毕竟年纪还小,有些脾气,但到底还是知道,为皇上效力最要紧。”

皇帝笑得很是愉悦,“这事情,你办得最好。”

莫坤暗暗抹一把汗。要不是提前跟蒋云初打好招呼,他还真不敢这么说。

北镇抚司。

牢头与看守锦瑟的侍卫闲聊时说,梁王回来了。

锦瑟眼中有了光彩,更加确定,蒋云初已经为梁王所用。其实很好奇,梁王是怎么办到的。

近两年,她经手的事,不乏打探蒋家情形的。蒋家兄弟两个,虽然年纪不大,行事却算得上滴水不漏,不为此,梁王也不用尝试安排细作到蒋家,想徐徐图之。

如今陷入困境,梁王定是亮出了杀手锏,或是与蒋家谈妥了什么条件。

只能是这样。

她的底细,锦衣卫就算全力追查,起码也要半月二十天才有结果。蒋云初随随便便说出来,只能是梁王派别的心腹告诉他,用这种方式提醒她,那是自己人,而且时机已到。

况且就算没有蒋云初这一节,她也会按照计划行事。

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梁王就此陷入皇帝的猜忌。这种事开了头,看看太子就知道,会有多煎熬。

她出身卑微到了尘埃里,梁王却不嫌弃,一直待她不薄,已许了她侧妃的名分,因着不合常理,只能等待适当的机会,再求皇帝成全。

最缺什么,便最渴望什么。她近乎发狂的想出人头地,梁王又是她唯一的靠山、男人,到这上下,岂能不把握住良机,帮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她这样的人,只能用命赌前程,或许会因伤势太重死在牢里,可同样的,只要她能支撑住,梁王就会救她出去,亦一定会趁机为她争取到名分。

两日后,夜间。

莫坤、吴宽提审锦瑟,这一次,阵仗十足。

锦瑟一被带进来,便看到了各类刑具,有一些,让她脊背生寒。谁不是血肉之躯,谁当真不怕疼、不怕死?她别无选择罢了。

莫坤冷着脸,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开门见山:“你始终不招供,我们对上头的交代便总是差强人意。我没耐心再与你磨烦,今日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开口说点儿什么。”

锦瑟不语。

莫坤冷笑,“用刑!”

不消片刻,回旋着嗖嗖凉风的大堂之内,便响起锦瑟凄厉的惨叫声。

这种场面,在场所有人都是司空见惯,眉梢都没动一下。

第一轮刑罚,手段比以前重,但也有限。

锦瑟捱过去了,昏迷过去之前,什么也没说。

莫坤示意手下,“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几名锦衣卫布置了一番。

锦瑟被冷水浇醒时,发现堂中多了一块偌大的烧得通红的铁板,足有一丈来长,三尺来宽。

有人二话不说,把她拎过去,扯掉她的鞋袜,语气冷森森地命令:“上去!”

她颤抖起来。虽然早有准备,还是没料到,他们的手段残酷到了这种地步。

锦衣卫索性直接把她扔到了铁板上。

她一声惨呼,身形翻滚到了地上,四肢抽/搐着,痛苦难当。与此同时,刺鼻的烧焦、烘烤的味道弥漫开来。

莫坤面无表情,语气更冷:“要么招供,要么就把你一点点烤熟。”

锦瑟呻/吟着,猛烈摇头。

“招不招!?”锦衣卫一把拎起她,又要把她扔到铁板上。

锦瑟竭力挣扎,哭泣道:“我说,我说……”

锦衣卫把她拎到莫坤、吴宽近前。

莫坤道:“你究竟为梁王做了哪些事?”

锦瑟捧着刚刚伤到的手,颤声回话:“我的确做了一些事,但是,梁王并不知情。我并不是他的人。”

好戏来了,莫坤精神一震,“怎么说?”

“已经到了这地步,我只求个痛快的了结。”锦瑟仰起脸来,诚惶诚恐地望着莫坤,“一直缄默不语,是因另有隐情,牵扯太大,我不敢说,大人不听更好。”

“少废话!”莫坤道,“是不是想继续受刑?”

锦瑟连连摇头,怕极了的样子,虽然如此,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现出犹豫之色,再次被呵斥的时候,才咬了咬牙,道:“我其实是为太子所用的人。”

莫坤早就料到了,不动声色。

别人却齐齐现出惊讶之色。

莫坤道:“居然敢攀咬太子殿下?谁给你的胆子?”

“我怎么敢说假话……”锦瑟瞥一眼刑具,身子、语声抖得愈发厉害,“梁王吩咐我拉拢官员,是没有的事,我无从说起。

“我本是端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犯了错被打发出宫。就要流落街头之际,是梁王殿下发善心收留了我,安排到什刹海别院,见我还算堪用,让我打理别院琐事。

“东宫的人该是对梁王的事分外留意,发现了我。

“梁王收留我,不合规矩,若被皇上知晓,他一定会被降罪,我兴许会被处死。我怕死。

“我成了太子的棋子,利用打理别院琐事的机会,让仆人以梁王的名义拉拢一些人,仆人知道梁王信任我,也没起过疑心。

“我知道,太子一定会利用我谋害梁王,我总想如实相告,却因越陷越深,不敢提起,只能指望太子发善心,念在我办事得力的情面上,给我个安稳的前程。

“可眼下……太子利用我所作的事引起皇上对梁王不悦,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横竖是死,我再也不能恩将仇报,死之前,说出实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除了莫坤,没有人怀疑她在撒谎,污蔑太子。

这一番话,很成功地把梁王居心叵测的形象推倒,让他变成了好心不得好报的倒霉鬼。再者,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是常事,太子程府深一些,手段狠一些,也是应该的。

锦瑟等着莫坤继续提问,譬如她怎么证明与东宫的人有过来往,在何时何地见过何人,这样一来,东宫的人便会被抓进来接受讯问,只要有一个骨头软的,屈打成招,太子就彻底被拉下了水。

莫坤却只是不阴不阳地笑着,审视着她。

吴宽想问话,莫坤抬手阻止,望向大堂一侧供人手休息小憩的房间。

片刻后,微服前来的皇帝与大太监索长友步入大堂。

莫坤起身,与手下恭迎圣驾,平身后,走到皇帝近前,依照蒋云初的意思,微声提出建议。

皇帝眼中有了几分戏谑,微微颔首。

锦瑟意识到皇帝必然听到了自己的供述,心头一喜,但很快的,便莫名地不安起来。

皇帝没落座,而是走到锦瑟近前,阴沉着脸打量她。

锦瑟勉力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向上磕头。

皇帝缓声道:“有些事,你说的不对。梁王收留你的事,他早就跟朕说了。一个宫女而已,朕岂会计较。”

锦瑟僵住。这怎么可能?

皇帝又道:“你身世实在上不得台面,可他看中了你的样貌,要朕允许他把你安置在别院,做个不进王府的侍妾。”

锦瑟什么都顾不得了,仰起脸来,望着皇帝,缓缓摇头。

皇帝的话还没完:“他还算守规矩,让朕只管放心,绝不会让你生儿育女,污了皇室的血统。”

“不,不,不可能……他……”锦瑟呓语般说着,却已濒临绝望。他曾许下的一切,竟然是海市蜃楼?可皇帝是九族至尊,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莫坤要强忍着,才没喜形于色。这一步一步的,蒋云初真是把皇帝和锦瑟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的。

“这些事,他骗了你,是朕教子无方。”皇帝继续无中生有且雪上加霜地道,“他已经回京,被朕责问起你的事,一概不认,说是你人心不足,自作主张,要朕快些处置了你。你要不要与他对质?朕有心成全,但他是绝不会见你的。”

锦瑟呻/吟一声,低低的,但痛苦至极,“他怎么能?怎么能?!”

皇帝阴恻恻一笑,到主座落座,“言归正传,你到底是哪头的人?”

接下来的事,完全在皇帝意料之中,锦瑟推翻了先前的供述,承认一切都是梁王要她做的,牵连太子更是他的意思。

皇帝到底是多疑的性子,命锦衣卫继续用刑。

再一番生不如死之后,锦瑟也没动摇,招出更多的事,佐证真正居心叵测的是梁王。她要的,已经成了泡影,那他就也是她的弃子。料想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帝会亲自走这一趟,亲自揭露他的真面目。

皇帝满意而归之际,褒奖了锦衣卫的人两句。

锦衣卫的人,除了莫坤都还有点儿懵:这种反转再反转的事,饶是他们,消化起来也很吃力。

当夜,皇帝就召见太子,细说种种。并不知道的是,莫坤已经提前递了话,卖了人情给太子。

太子早就深思熟虑,恳请皇帝一定要给梁王些教训,以免梁王做出更让皇帝伤心的事。

本来么,做父亲的对儿子都是没事算计这个猜忌那个,根本不顾父子情分,那么,他又有什么顾念手足情分的必要?

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趁机说梁王别的不是。他要是那么做了,皇帝会说他得理不饶人,也就算是卷进去了。他还不知道他?做这种皇帝的太子有多难,只有他知道。

皇帝还算满意,轻描淡写地说,梁王以前的差事,你接过去吧。

太子死活不肯,说自己能力有限,担不起更多的差事,还需在父皇的提点下历练些年头。

皇帝完全满意了,说也有道理,退下吧。

同样的一个夜晚,蒋府,外书房。

蒋云初坐在桌前,帮贺颜雕刻印章。没错,就是她要送给他的那一枚。小家伙跟他,从来是颠三倒四,不讲道理的。

贺颜坐在他对面,手里一叠字条,上面写的是许夫人今日动向。

这种事她是头一次经历,整合消息简直其乐无穷。

之所以晚间来到他这里,是她想他了,派知味斋的人传了给字条给他:缺一味叫做当归的药材。

他跟她作对,推了晚间的应酬,派人手接她过来。书院巡夜的人会略过有差事在身的人,这样的话,便不如让她来家里,待着更舒服自在。

贺颜看完字条,喝一口味道醇香的茶,说:“许夫人的娘家今日有宴请,她回去了,遇到了王家的人,就是杨素雪和她婆婆。”

蒋云初问:“偶遇么?”

“不是。”贺颜立刻道,“杨素雪和她婆婆是不请自去,在这之前,杨素雪曾派人递帖子到许家。婆媳两个还没去许家,但是,杨素雪和许夫人的下人开始走动了。”

gu903();蒋云初又问:“许夫人有自己的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