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18(2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54 字 2023-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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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梧终于有了决定:离开京城,可以的话,继续教书。

蒋云初闻讯,帮她做了些准备。这日,沈清梧来蒋府辞行的时候,他交给她通关路引、两份名帖、两份推荐函,“名贴是莫坤、何国公的,推荐函是程静影、武睿二位先生亲笔写就。此外,我准备了几个人手,你情形安稳之后,他们便不会再打扰。”

沈清梧点头,“大恩不言谢。”

蒋云初又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沈清梧猜出了几分,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是一叠面额不等的银票,便要放到书案上,“这怎么行……”

“收下。”蒋云初适时地道,“手边没有银钱,没法子安生。”

沈清梧望着他,怅然地笑,“我能报答你的,只是给他清净。”

蒋云初不好接话,转而道:“抱歉,不能帮更多。”

“已太周到,不能更多。”沈清梧敛衽行礼,郑重道谢。

翌日,她离开京城,蒋云初送她到城门外,“珍重。”

沈清梧泪盈于睫,“珍重。”

傍晚,蒋云初去了书院一趟,站在碧水湖畔,告诉陆休:“走了。”

暖风中,陆休望着湖中涟漪,“也好。”

“我以为您会去送她。”

“没必要。”陆休敛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怎么这么闲?跑锦衣卫混日子去了?”

蒋云初心知这是故意找茬,笑,“嗯。”

“嗯?”陆休目光不善。

蒋云初笑开来,“怎么这么难伺候?沈先生那边,您交给我处理,我当然要当个事儿办。”

陆休才不跟他讲理,作势要踢他。

蒋云初也笑着作势躲了躲,继而上前去,搭住先生的肩,“今儿我真没什么事,喝几杯?”

“兔崽子,起开。”陆休拂开他,却逸出爽朗的笑容,“喝几杯,也听你念叨念叨近来的事。”

二人用饭之后,陆休离开,贺颜被知味斋的伙计请过来。

贺颜活泼泼地笑着进门,“本想抽空去找你,可是差事多,我又总分不清主次,晚间总要在外书房逗留到很晚。”

蒋云初携了她的手落座,“和我说说,都在做哪些差事?”

贺颜扳着手指娓娓道来,末了道:“挨训的时候多,现在程先生、武先生把我当宝,他们每日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蒋云初揉了揉她的脸,心疼,却也没辙,“先生总是为你好,别闹脾气。”

“不会。有我在先生跟前打岔,他心情能好一些。”沈清梧的事,她再不敢与先生提一个字,先生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一阵必然心烦着。

蒋云初听出她的未尽之语,笑着夸奖:“我们颜颜长大了。”顿了顿,又问,“回复信件的事,怎么不问我?”

“问你?”贺颜觉出不对,“这话怎么说?”

蒋云初笑微微的,“你怎么没问先生,之前是谁代他复信?”

“……”贺颜一拍自己额头,“我可真是笨,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也就是说,你以前就在帮先生处理很多事?”

蒋云初颔首,“有三两年了。”

“那我可要好好儿取取经。”贺颜说完,又犯嘀咕,“什么都要你帮着,也不好吧?”

“放着现成的捷径不走,并不明智。”他说,“这句话要掰扯起来,能说半天,细算的话,比起寻常子弟,我们的出身是与生俱来的捷径。”

贺颜会意,遂把当差时总觉吃力的事告诉他。

不知不觉,天色便已很晚。蒋云初送贺颜回书院,“回头再来看你。”

贺颜的笑容和语声一样甜,“得空的话就来。”

门房值夜的人破例,为贺颜开了角门。她对蒋云初摆了摆手,翩然进门,回到住处,洗漱沐浴更衣之后,取出今日得到的杨素雪、许夫人的动向。

仔细看过,她蹙了蹙眉,不自觉地,眼中闪过寒芒。

蒋云初回到府中,常兴满脸是笑地迎上来,“府里有喜事,大太太诊出了喜脉。”

蒋云初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明日备些相宜的补品送过去。”

常兴称是。

蒋云初在书房落座,“许夫人与杨素雪那边如何了?”颜颜是第一次经手这种事,手生。今晚他再三叮嘱她,不要意气用事亲自涉险,她答应了,可心里还是不踏实,自己这边也留意着,事情顺利最好,反之可以及时策应。

常兴面上的笑意敛去,走到桌案前,低声禀明。

赵子安在家中实在憋闷,从没想过,娶来的便宜媳妇儿,长辈处处维护,弄得他反倒不如成婚前自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晚一如之前几日,被父亲三令五申地回房,进门对上杨素衣那张丧气、木然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贱人,甩脸子给谁看呢?我要不是顾着长辈,早把你收拾得哭爹喊娘了!”他低声责骂着。

杨素衣似是没听到,毫无反应。

赵子安愈发恼了,“你给我等着,我总会有法子收拾你!”语毕拂袖去了宴息室,捱到夜深了,溜出府去,到十二楼消磨时间。

对赵禥、赵子安来说,十二楼并不是待着最舒坦的地方,父子两个喜声色,赌坊却只有美酒,之所以常去光顾,是因为那边对于熟客借账的情形很爽快,也很大方。

父子两个到如今借了多少银钱,已经记不清,怎么也得小几万两吧——有时候是酩酊大醉时借的。

这样想想,十二楼挺缺德的: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好赌的有几个不怂的?

赵子安在赌坊前下马,正琢磨着那些有的没的,有人唤了他一声“世子爷”,挂着殷勤的笑容上前,行礼道:

“小的杨福,是世子夫人的陪房,近日总被她无故发作,就要走投无路了,思来想去,只能请世子爷为小的做主。”

赵子安先是一喜,想着杨素衣这是不是犯了苛刻下人的过错?若是告诉父亲……没用,父亲和他就经常打骂下人,半死不活的抬出府去的委实不少。再怎样,父亲也拉不下脸用自己的短处去问别人的过错——他好意思,没用。

他悻悻的,“滚。那女人除了红杏出墙,老子可没法子整治她。”

杨福急切起来:“可小的真要走投无路了,世子夫人要小的带上婆娘回杨家祖籍,山高水远的,又没盘缠,她这不是想逼死我们么?还请世子爷救我们一命。”

赵子安兴致缺缺地摆摆手,“你当老子是谁?老子压根儿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那,如果小的可以帮世子……”杨福说到这儿,将声音压低。

赵子安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想说什么?”

杨福谄媚地走上前去,“小的听说世子夫人总让您不痛快,恰好知晓一个让她不痛快的法子。”

“哦?快说来听听。”赵子安立时来了精神。

“整治女人,全不需爷亲自出手,给她找个克星便是。”杨福见赵子安喜上眉梢,暗暗松了一口气,“许青松的女儿许书窈,世子夫人从来斗不过,而且,许夫人是继室,非常不喜这个嫡女,而今在张罗亲事,瞧那意思,似乎不想许书窈嫁的好。”

赵子安一双眼放着贼光,“许书窈?翎山书院三美人之一?”

杨福连忙点头,“正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把许书窈弄来做妾——不!要做平妻,我气死那女人!”赵子安兴/奋地搓着手。

“只是,想要如愿的话,要稍稍费些周折。”杨福道,“您也该料想得到,小姑娘家,怎么会甘愿给人做平妻妾室。其次,许书窈是贺颜的手帕交,贺颜与蒋侯爷又是新近得了皇上的赐婚。”

赵子安本想说管她是谁,凭我耍无赖的法子,怎样都能如愿,但听到提及皇帝的言语,立时颔首认可:皇帝是赵家的护身符,他可不能给他老人家添堵。思及此,他问:“你有什么法子?”

杨福凑到他耳边,一阵耳语。

赵子安听得眉开眼笑,“这个好,这法子好……”

杨福辞了赵子安,回返住处的路上,先是雀跃不已:全没想到,赵子安就是个不识数也不懂寻常路数的货色——都不细问他作为陪房,如何使得在赵家人单势孤的杨素衣不容;随后便是一阵提心吊胆:许书窈与贺颜、何莲娇是至交,如此,便也等于是蒋云初圈子里的人,他区区一个下人,要是被那位已在锦衣卫行走的爷盯上,就完了。

可是,富贵险中求。于他而言,一千两纹银是穷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富贵,值得冒险行事。

更何况,杨素雪为了避免他坏事,更为了避免她自己露馅儿,已经做了缜密的安排,相信不会出意外。

好端端的,凭谁能想到,杨素雪与许夫人竟联手算计许书窈?

已是第三次了,上午,许夫人新添的管事姚妈妈来给许书窈送衣饰、点心。

姚妈妈笑道:“大小姐平时缺什么,只管与奴婢说,这是夫人交代的。”

许书窈神色如常,温婉恬静地笑一笑,“劳夫人费心了。既然如此,这两日多送些点心来,我吃着不错,也让别人尝尝。”

姚妈妈笑得分外愉快,腰杆却又低了一分,“好说,好说,岂止这两日,只要大小姐喜欢,每日送来便是。”

许书窈也没跟她客气,又闲话两句,端茶送客。

姚妈妈走出翎山书院,坐到回程的马车上,挂了半晌的恭敬而温和的笑容,转为鄙薄。

她就说么,夫人只要主动与大小姐示好,大小姐便会顺势倒戈。怎么样的门第,与继室井水不犯河水的嫡女能得着好?大小姐也十四五了,必然在考虑嫁娶相关的那些事,若没夫人张罗,还能舔着脸去跟老爷说不成?

同一时间的许夫人,身在杨素雪陪嫁的宅子,二人相对而坐。

许夫人交给杨素雪两张千两银票,“事成之后,再给你余下的三千两。”

“这自是不用您说。”杨素雪神色淡淡,随手将银票放在一旁,心里已然不胜欢喜,在迅速算账:扣除给杨福的一千两、着下人来回打点的花销,净赚了近四千两。

她的嫁妆说起来不寒酸,可是银钱不多,平日的手面,比不得婆婆妯娌,偶尔不免自觉低人一等。有了这笔体己银子,再不需为这种琐碎之事伤神。

许夫人问道:“你能确保事情能成?”

杨素雪态度笃定,“您只管放心。”整件事的开端,只要把杨素衣算计到就成了,而杨素衣么,从来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笑一笑,“我们再仔细推敲一番,两相里都准备好了,过几日便可照计划行事。到时候,我们得出面做人情,为免将话说拧了,便需要商量一番。”

许夫人颔首,身形前倾。

两个人低声交谈起来。

许夫人、杨素雪的打算,贺颜告诉了许书窈。

许书窈态度很干脆:“你这边方便的话,不妨将计就计。”

贺颜也正有此意,与之商量好全盘的应对之策后,安排下去。

书院外书房上至陆休,下至斟茶倒水的仆役,连吃了许家三天点心。不得不说,很可口。

第四日,许夫人来书院看许书窈,唤她到书院外面的茶楼说话。

许书窈对许夫人,态度一向是淡淡的,说冷漠也不为过。今日进到雅间相见,态度比之以往,温和恭敬了几分。

许夫人瞧着,心里熨帖得很。不怪很多女子喜欢明争暗斗,将人拿捏在掌心对方却不自知的感觉是真好。她挂上和蔼的笑容,让许书窈落座,言语来往间,好一番含蓄的嘘寒问暖。

许书窈心里冷笑,面上则显得很高兴。她家里情形不比贺颜,打心底膈应的继母常年累月摆在那儿,又不能当面翻脸,不乏违心地做场面功夫的时候,这会儿就全用上了,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许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道:“过几日,安阁老家里设宴,也给我们府中下帖子了。寻常宴请也罢了,这次在穿戴上要讲究些。明日我要去珠宝玉石铺子添置些首饰,此外,也想给你添置两套赤金、珍珠头面,但是学识有限,眼力便也有限,就想让你同去,给我帮帮眼,也能选到完全合你心意的。”

还捧上了,许书窈腹诽着,笑道:“谬赞了,我也不大懂这些,便是同去,也只是陪您四处转转。”

“我们商量着挑选的,总会更好些。”许夫人的心踏实下来,“说定了?”

“说定了。”

“明日我派府里的车来接你。”

“好。”

转过天来,一大早,许府的马车便来了,许书窈离开书院。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杨素雪来到书院,求见贺颜,给的理由容不得回绝:事关许书窈的安危。

贺颜转到书院待客的小花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杨素雪。

杨素雪因着如意算盘一步步走得很顺,颇为舒心,容光焕发的。她眼中的贺颜,少了几分单纯稚气,多了几分淡然从容。

见礼后,贺颜问杨素雪来意。

杨素雪显得很是焦虑,低声道:“昨晚,我长姐的陪嫁杨福来找我,说了些事情——

“我长姐因为嫁得不如意,愈发地不可理喻,因着以前在书院的小矛盾,竟起了谋害许书窈的心思。

“她暗里给了杨福一笔银钱,要他说动赵子安,用手段将人害得成为赵子安的妾室。而在明面上,杨福故意犯了些错,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人打发走了。

“杨福在我长姐面前不敢违命,心里却很是不落忍,是以,连夜离京之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我已嫁为人/妇,方方面面受束缚,便是心急如焚,也不知怎样帮衬,便赶来书院求见书窈,哪知她不在,只好见你说明原委。”

贺颜听完,审视着杨素雪,“当真?”

“当真,我怎么敢乱说这种事?”杨素雪恳切地望着她,“我知道,在你和许书窈眼里,杨家姐妹一路货色。其实,我真有苦衷,以前招惹陷害你们的事,都是我长姐逼迫我和舒婷的——此事我可以发誓,若有虚言,让我诸事不顺。”

贺颜心里暗笑,想着她倒是会混淆视听——用以前的事发誓,让人相信眼前的事,任谁也不好逼迫她继续就眼前事赌咒发誓。也不用,拆穿她的话,戏就不好看了。

“我相信你。”贺颜道,“书窈今日随许夫人出门,添置些首饰,应该没事吧?”

“怎么没事?”杨素雪显得情真意切,“那赵子安被杨福怂恿一番,已经盯上了书窈,在书院最好,出门的话,怕是……”

贺颜立时站起身来,“那我这就去告假,去寻书窈回来。对了,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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