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25(1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49 字 2023-09-06

没错,他与阿洛早就料到皇帝会来这一手,拟定了做场面功夫的章程——任谁痛恨一个人十余年,就算隔着九重宫阙,也会对那个人的手段、路数了如指掌。

安排好手边事,已经很晚了。蒋云初了无睡意,索性夜探贺颜闺房。

贺颜不论是在庄子上便养成了独自入睡的习惯,还是后来身怀绝技,都让她如今不会留值夜的人在房里。

便无形中给了他方便。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她的寝室,闻到淡淡馨香。

趋近半掩的帘帐期间,他改了主意,不想吵醒她了,改为坐到与床榻相对的妆台前。

月色撩人,清辉入室,在朦胧的光线中,他时不时地看她睡颜一眼。不敢凝视,那样有时也会让她惊醒。其余的时间,用来打量室内陈设。

夏日里来过两次,并没留意,此刻细看,见布置得很是简洁,除了那好闻的香气、妆台上一些首饰,简直与男子的寝室无甚差别。

她是否喜欢着手这些,他不得而知,但她目前没时间打理是一定的。

小时候,她好几年被文武功课绊住,穿戴自来是下人、长辈给什么就用什么;长大了,又长期留在书院,每月只有三日回家来。

她的喜好,是简单的吃喝玩乐,是没女孩子搭理他的日子。再多的,他不知道。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小气包子可怜兮兮的,往后得让她多些时间,沉浸于自己由衷的喜好。

出神半晌,更鼓声提醒他,已经过来一个时辰有余。

他无声无息地起身,无声无息地放下带来的一个小匣子,再看一眼帘帐,举步向外。

“蒋云初。”贺颜忽然出声,低低地唤他。

“嗯?”他闻声一喜,忙转回身,转到她床前。

贺颜没好气地看着他,“合着你过来,就是来我这儿发呆的?”她醒了起码一刻钟了,他却看也不看她,只盯着临窗的画案出神。有这工夫,在自己家眯一觉不好么?

“不想吵醒你。”他柔声说着,在床边落座,要揽她入怀。

贺颜抬手一推,继而身子向里一拧,“我是还没醒,你走吧。”

蒋云初低低地笑起来,欺身过去,吻了吻她面颊,“下不为例。”

“烦人。”贺颜抬手抹脸,语气却软下来,“简直莫名其妙的,我就等着你看我一眼,结果可好。”

蒋云初笑着告诉她:“在琢磨你到底喜欢什么。”

“你啊。”贺颜掐了掐他的脸,“不准得意。”

他又笑,“除了我,除了吃喝玩乐。”

“哦……那我得好好儿想想。”贺颜转身面对着他,又往里挪了挪,示意他躺下,“往后告诉你,现在我们说说话。”

“行啊。”他躺下之前,俯首索吻,坚定,热切,直到扰得她麻花似的拧来拧去才告一段落。

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贺颜软声唤道:“阿初哥哥。”

“嗯。”

“要记得。”

“什么?”

“有我,有我呢。”她的手拍抚他心口,“不生气,不值当。”

“何时也不会忘。我有你,有我们的余生可期。”蒋云初臂弯收紧,紧紧地拥住她。

第45章御前宠臣(小修)

这几日,皇帝一时为方志的事暴怒,一时为蒋云初为自己所用暗暗得意,情绪起伏太大,旧伤有了发作的征兆。

连用了几盏调理的药膳,并不见效,蚀骨的疼痛逐日加重,折磨得他几乎在早朝之上都坐不住。

这日退朝之后,急匆匆返回养心殿,皇帝吩咐索长友:“传太医院判尹仲,备丹药,从速送来。”

索长友称是,即刻去了太医院传话。

贺朝婚期临近,上峰念在他当差以来不曾请假之故,给了他一个月的假。

他回到家中,一家人自是一番喜乐融融。

贺颜抽时间去见了见周氏。

周氏的父亲是工部堂官,善治水,她与贺朝年岁相仿,年幼、年少时见过数次,来往之间,委婉的互许了终身。

三年前,周氏祖母病故,她要守孝。贺夫人立刻赶去吊唁,且与周氏的母亲交换了两个孩子的信物,算是私下里定了亲。

贺颜见到周氏的机会不多,只因哥哥喜欢,自己便也喜欢,对方也的确容貌出众,性情温柔,待人坦诚。

周家并不反对世风开化,但自家墨守着一些惯有的规矩,例如待嫁的闺女就要老老实实在家做针线,不可四处走动。

周氏这一阵过得很是无聊,听得贺颜前来,心中很是欢喜,亲自将人迎到自己的闺房,又亲手沏了碧螺春。

贺颜道:“姐姐快别忙了,坐下说说话。”

周氏唤丫鬟备果馔,这才落座,笑盈盈问:“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啊。”贺颜俏皮地道,“等到了吉日,可就不能再唤姐姐了。”

周氏听出弦外之音,赧然一笑,“你这小妮子,恁的淘气。”

贺颜活泼泼地笑着,从随行的晓瑜、晓双手里接过几个锦匣,悄声道:“家母与我的一点心意,你且收着,往后还有。”

“这可怎么是好?”周氏很是不安,准婆婆、小姑子给新嫁娘私下里送礼,她还没听说过。

贺颜道:“收着便是,不收的话,我们可要找辙了。”

周氏忍俊不禁,暗暗庆幸,自己不但选对了人,他的亲人也是百般的好。

接下来,贺颜问起待嫁期间一些事。

周氏想到她明年春日也要出嫁,自是知无不言。

言笑晏晏期间,她打量着贺颜纯美如仙的容颜,越看越是喜欢。

贺家的人,样貌都很出色,父子两个容颜相似,都是美男子;贺夫人生得似江南美人,显得温柔婉约;贺颜的样貌么,便说不好是随谁了:黛眉、大眼睛各有不少种类,乍一看相似,细节处则有不同。

她便想,人家是糅合了双亲优点的优点,不然,不会是这般万中挑一的姿容。

贺颜也在打量周氏,憧憬着哥嫂成亲之后,快些给自己添个娃娃,侄儿侄女都好,再想到辛氏那边年前便要生产,更是欢喜。家中有了小孩子,不知道蒋云初会不会喜欢。

他那个人,有些事,她也拿不准。

在周家盘桓许久,贺颜道辞回府,路上,手按了按心口,清浅的笑意甜甜的。

上次,蒋云初带给她的是一枚和田羊脂玉牌,上面的兰草、诗句是他亲手雕篆,说什么成亲前就要每日戴着,要是成婚当晚被他查出没听话,可是要罚的。

罚什么?怎么罚?要不是打心底喜欢这物件儿,她倒真想试试,乐得看他多做一次纸老虎。

洛十三近西山的别院,他与蒋云初对弈。

期间,他提起多年生死不明的老王爷:“你说他还活着没有?”

蒋云初道:“死活还不是一样。”

洛十三一面思索一面道:“他如果活着,如果真有那道先帝遗诏,这么多年了,总能闹出些大动静来,不至于让那位这般安生。”

蒋云初嗯了一声,“终究是个事儿,找找看。”

“太子那边,你别主动来往吧?”洛十三看他,“他在最恰当的时候与你走动起来,才有个储君的样子,否则,便是随风倒的货色。”视线落在棋局上,继续道,“那样的话,棋局又要调整路数。”

蒋云初微笑,“的确如此。”

说话间,一只白色的脏兮兮的小狗走到两人近前,仰头看着蒋云初。

蒋云初留意到,随意一瞥,眉心微动,“雪獒?”

“嗯,三四个月大了吧。”洛十三笑应道,“丁十二让弟兄们踅摸来的,结果这小家伙烦他,他实在养不了。我抱过来试试。”

“……”蒋云初用手里的玉石棋子刮了刮眉骨,“胡闹。”这般亦犬亦兽的雪獒,便是在西域,也弥足珍贵。千里迢迢把小家伙弄过来,说什么养不了、试试的话,不是暴殄天物么?

洛十三清楚他所思所想,笑,“没辙,总不能连这种事也定规矩,让弟兄事先打招呼。”

也是。蒋云初指间的棋子落下,望向那个小家伙。

它该是通体雪白无暇,但已经脏兮兮,好些地方灰扑扑的。

见他望向自己,它不慌不忙地坐到地上,继续看他,目光单纯,神态却不大友好。

“拧巴得很。”洛十三说。

“作孽。”蒋云初又数落弟兄一句,收回视线,喝茶、下棋。

雪獒却一直看着他。

洛十三没正形,笑道:“看上你了吧?”

“滚吧你。”蒋云初笑骂一句,心说看上也没用,他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顾不好,怎么照顾得了它。

洛十三转向那小家伙:“雪儿,看上了就去他跟前儿起腻。”

雪獒只是歪了歪头,似是开始研究蒋云初的衣饰。

蒋云初则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雪儿?这名字哪里配得起雪獒?他下意识地又看了小家伙一眼,有些替它抱不平。

雪獒恰好对上他视线,仍是单纯的小眼神儿,仍是高傲的小表情。

蒋云初不自觉地牵了牵唇,与洛十三说起别的事。

瞧着天色不早,蒋云初起身离座,“该走了。”

“我就不送了。”洛十三与他从不讲那些虚礼。

蒋云初摆一摆手。

随后,一件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饶是蒋云初,也是如何都没料到:

雪獒跟在他身侧。

他缓步前行,它颠儿颠儿地相随;他加快脚步,它就跟着跑起来。

洛十三抚掌而笑,“我说什么来着?看上你了,拿走,快拿走。”

蒋云初听了这不伦不类的话,又气又笑,停了脚步,看住雪獒,蹙眉。

雪獒一如之前那样望着他。

蒋云初打个让它滚的手势,大步流星离开。

雪獒又跟上来。

洛十三笑得前仰后合,也跟上来,措辞正经了些:“它这是跟你有缘,就抬抬手带走吧,总比我把它养得一命呜呼要好。两天了,它动不动就跟我呲牙炸毛。”

这是小事,又实在不是小事。

暮光之中,蒋云初与雪獒对望着,亦是对峙着。

到末了,蒋云初败下阵来,叹息一声,俯身拎起小家伙,“后悔我可揍你。”

雪獒颈部的皮毛被他拎着,样子有些狼狈,但一声不吭。

洛十三似是放下了莫大的一桩心事,笑得分外舒心,“这就好,快一块儿滚吧。”

蒋云初拎着雪獒到了马车上,把它放在毡毯上。

雪獒明显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四下张望。

蒋云初这就开始头疼了,坐在矮几前,看着它,开始盘算要做哪些准备。

马车前行了一段,雪獒慢腾腾地走到他近前,一点点蹭到他身侧,小心翼翼地趴下。

蒋云初自认心肠冷硬,此刻竟被这一幕惹得心头一软,又一暖。

其实,它是害怕的。

怕他拒绝,抛下它。

“小崽子。”他抚着雪獒的背,“先改名儿,咱叫雪狼。”

过了一会儿,雪狼在他拍抚之下,舒展开圆圆的脏兮兮的小前爪,将圆圆的小脑瓜搁上去,双眼慢慢眯起。

贺颜不在书院的日子,陆休将她的差事分摊给李一行、罗十七等人,回复信件的事,则让她在家也兼顾。

一日事毕,陆休走出外书房,回往听雪阁。

张汀兰迎面而来,脚步轻盈,行礼道:“陆先生。”

陆休如同遇到任何一个学子一般,微一颔首,继续向前走。

“先生留步,我有事请教。”张汀兰赶到他近前。

陆休停下脚步,看着她,淡然问道:“何事?”

“清梧表姐可有消息?”张汀兰眼波流转,“我很是想念她,却不知她下落。”

“问错人了。”陆休淡声道。

张汀兰显得很失落,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递向他,“她曾给我出过一道题,我至今也解不出。她曾说,只有先生能解。”

陆休仍是负手而立,视线扫过纸张,“改日让你的先生转交。”

张汀兰的手在半空僵了僵,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多读书,少做无谓的事。”陆休告诫之后,闲闲走开去。

张汀兰按下羞窘,深深呼吸之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往芙蓉院。

“你看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气死我啦!”躲在合抱粗的梧桐树后偷看的何莲娇气哼哼地跺着脚。

一直被她扯着手的许书窈失笑,反握了她的手,走到路上,“我们去给先生做饭吃。”

一提这件事,何莲娇立时眉开眼笑,点头说好。

许书窈则想着,陆先生的行情未免太好了些,心悦他的女公子越来越多,但好像都没用,他像是根本没娶妻成家的心思。

可怜的莲娇,要这样过多久?不,也不能这么说,这傻姑娘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对先生的情意。

提醒?这种事由别人点破,总归是不美。横竖也没碍着谁,那就随她去吧,总会慢慢明白自己的心思。

晚间,两个女孩和陆休一起用饭时,话题大多与贺颜有关。

两女孩说到贺颜以前在功课上的聪慧,陆休不以为然,很明显,在他看那是应该的。

听到贺颜的趣事,陆休便会莞尔而笑。他一直是听得多,说得很少。其实,他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何莲娇笑道:“先生,蒋侯惜字如金的性情,是不是被您潜移默化的?”

陆休失笑,“为什么不说,是他把我害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