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边洗漱,一边心里暗暗抱怨这个身体羸弱的原主,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锻炼锻炼身体,就这身体素质,还考科举呢,没死在考场上,都是幸运的。
奈何不管他怎么抱怨,这个身体的情况,现在也无法改变,虽然心头的思绪万千,不过躺在床上的贺书渊,还是很快疲惫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贺书渊起床后,看见重新贴好的窗纸时,不由得恍然大悟,昨天晚上,他之所以会睡得那么快,除了因为累到了以外,还是因为重新糊了窗纸,没有了那令人讨厌的簌簌声,搅得他不能入睡了。
出去一问刘麽麽,才知道,昨天他们出门后,精神头恢复了些的贺夫人,便打发人出去买了新的窗纸,让刘麽麽带着梅香、又竹两个丫头和常保,在家糊了一天的窗纸。
贺书渊一听贺夫人的精神头已经好了不少,心下也是很高兴,毕竟家里的琐事,还是要女主人来张罗处理,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是心粗,有些事儿还真是想不了那么周全。
而且,他还有事情要跟贺夫人说,还真怕她的身子不好,有些犹豫,这会儿却没什么可顾忌了。
吃过早饭后,贺书渊没有如往常那般退了出去,而是跟着贺夫人进了里屋,服侍着贺夫人倚在临窗的大炕上后,还没等他开口,贺夫人便率先开口问到:“昨天去铺子里看过了?那两个铺子,都是什么情况?”
贺书渊原本就是要跟她说这个事儿的,见她主动问起,便把两个铺子的情况,简单说了说,不过却并没有把自己对聚有绸布庄有问题的看法说出来,毕竟现在他还不知道绸布庄到底有什么问题,也就不必让贺夫人跟着担心了。
简单说完了两个铺子的情况后,贺书渊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到:“母亲,宋掌柜有个很好的想法,做好了,可以让恣意书坊起死回生,重回往日的风光,只是,他现在手里没有银子去做,母亲手里应该还有一些体己钱,不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贺夫人冷哼了一声,开口打断了。
“那个宋掌柜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本事,还会让铺子亏了这么多年?不过是看你不通庶务,好骗罢了!”
☆、第十九章
对于贺夫人的反应,贺书渊其实早有预料,原本,他想着,如果说是自己有个好想法,可以让恣意书坊起死回生,那贺夫人肯定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莫不如把宋掌柜抬出来,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可惜,贺夫人到底不是愚昧无知的妇人,没那么好骗。
贺夫人那边说完话后,见站在大炕前的贺书渊,脸色难看,不由得叹了气,虽说自从老爷过世后,这个儿子就变得十分的让她看不上,可是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而且他也是好心,想要为自己分担,撑起这个家。
因此,贺夫人稍稍放缓了语气,接着说到:“娘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可是你没有经验,还是不要冒然插手铺子上的事情,安心读书去吧,等我身子好些了,再从长计议吧!”
说完后,就一副十分疲惫的模样,向后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微微合上了眼睛。
“夫人…”一直站在外间,听他们母子两人对话的刘麽麽,此时端了一壶茶,快步走了进来,轻声唤到。
“送少爷出去吧!”贺夫人却并没有理她,只是闭着眼睛,低声吩咐。
刘麽麽只能放下手里的茶壶,将还想要开口,再说什么的贺书渊,让了出去。
随即又转过身来,回了里屋,给贺夫人倒了一杯茶,端到她的面前,轻声劝到:“夫人,这几日您身子不好,没有看到少爷是怎么行事的,他跟以前可是截然不同了,也许,经过这次变故,他也能长大,老奴倒是觉得,也应该让少爷通通庶务了,毕竟这家里只有少爷一个男人,将来还是要少爷来顶门立户,支撑起这个家的!”
“懂事了?”贺夫人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接过刘麽麽递过来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才又语气有些嘲讽的说到:“你所谓的懂事,就是能把贫民都不屑吃的东西,弄出花样来吃?”
刘嬷嬷伺候贺夫人多年,自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原本提到贺书渊懂事了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容,这会儿,却有些僵在了有些皱纹的脸上。
不过刘嬷嬷斟酌了半响,还是勉强开口,继续劝到:“夫人,如今咱们家的情况,不比往日…”
“你也知道,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不比往日!”谁知她才刚刚起了个话头,贺夫人却神情十分激动的坐直了身子,高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掼在自己身旁大炕的小几上,杯中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洒的小几上,到处都是。
可是,贺夫人激动的情绪,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提高了声调,扬声喊到:“什么叫顶门立户,支撑起这个家?!把别人不屑吃的下-贱东西,弄出花样,来给家人吃,就叫支撑起这个家了?!下-贱东西,就算再好吃,也永远只能是下-贱的东西!要想真正把这个家撑起来,只有努力读书,争取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否则,你就永远是个只能做吃下-贱东西,被人随意揉搓的下-贱人!”
“咳咳…咳咳…”贺夫人情绪激动的喊完这些话后,便身子一歪,伏在身旁的大迎枕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麽麽吓得赶紧上了炕,跪在她的身边,用手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嘴里还带着哭腔的低声喊到:“夫人,夫人!老奴见识浅,说错了话,您可千万不要动气啊,您的身子,才刚刚有了些起色,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少爷,小姐和这一大家的人,可还都要依仗着您哪!”
站在正屋外,将贺夫人刚才的话,通通听到耳朵里的贺书渊,听着屋里贺夫人剧烈的咳嗽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他又何尝不知道,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里,只有科举这一途,才能真正改变命运。
可是,这唯一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途径,又谈何容易!
原主从小就有神童之称,是那个能一举高中会试,可以参加殿试的贺三老爷,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授的,可是自从十一岁那年,过了县试后,得知父亲的死信,没能参加府试后,这两年的府试,却是再也不能中了的。
按说原主的学问并不差,可是,就是一次一次的,无法通过府试,这也是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激的原因之一。
这古代的科举,可不是像现代的高考一样,有标准答案,有明确的录取分数线,只要你学习好,就一定能考上。
古代的这个科举,能不能考得上,却是有许多复杂的因素在里面,比如财力,比如名气,比如考官的个人喜好,等等等等,真是缺一样都不行的!
而如今,别说什么财力、名气和去了解考官的喜好了,就是生活,马上都要成问题了,他又怎么能抛下这一切,去读那根本就前途无望的书?!
如果,单凭学问,原主也未必就过不了,可是,他就偏偏卡在了府试上,好几年也过不去,如果不彻底弄清楚这个原因,就算他学的再好,也是白搭!
这所有的一切,贺书渊心里自然是有如明镜般清楚,所以在没有把事情了解彻底,做好万全的准备前,他并不打算轻率的去碰科举这件事。
因为,对于上辈子上学时是学霸,上班后是精英的贺书渊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那个!
可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跟贺夫人说,她就算是再有见识,也不过是内宅里的一个妇人罢了,碍于眼光和见识的差异,她是不会认同贺书渊的理论的,只会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考不上,在找借口。
就在贺书渊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怕影响到贺夫人清静,而跟梅香和又竹去了西厢房做女红的贺书琪,听见这边的动静,从里面跑了出来,提着裙子,跑到贺书渊身边,仰着头,低声问到:“哥哥和母亲又吵架了?”
贺书渊低头看着小丫头眼中隐藏不住的焦急和惶恐,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容温和的道:“没有吵架,只是有些事情想法不一样而已,没什么的,别担心。”
贺书琪见这次他们母子俩吵完架后,哥哥竟然没有如往常那样,赌气跑出去,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竟然还能温声安慰自己,眼中的惶恐,稍稍退却了些,咬了咬嘴唇,才又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到:“哥哥,你…你真的是因为不用心做学问,所以才年年都考不上的吗?可是二堂兄他,明明学问做得没有你好,为什么今年也考上了秀才?”
☆、第二十章
贺书渊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却也同样无法跟她解释这其中的套头,只能又笑了笑,温声回到:“你放心吧,以后为兄一定会考上的,别说是秀才,就是举人,进士,只要为兄想,也都通通能给你考下来,以后一定会让你做富贵的官家小姐,嫁得风风光光的!”
贺书琪其实只是单纯的好奇,为什么自家兄长的学问,明明做得比二伯家的二堂兄好,可是考上秀才的,却是二伯家的二堂兄,而自家兄长却是屡试不第。
可是,这会儿被自家兄长把话题扯到了出嫁上去,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还是羞红了脸,跺了跺脚,转身跑进了正屋,去看贺夫人去了。
把小丫头调侃走的贺书渊,也抬腿向自己住的东厢房走去,他可没有多少功夫在这里伤春悲秋,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贺书渊一回到东厢房,便翻箱倒柜,从箱笼里拿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放在桌案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细腻润泽,一看便不是凡品的玉佩,举到眼前,细细的端详起来,好似要把这块玉佩的模样,牢牢的印在脑中。
“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正在这时,刘嬷嬷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见他举着贺三老爷生前给他的玉佩发呆,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贺书渊抬头看了看从门外冲进来的刘嬷嬷,把手里的玉佩,重新放回了小匣子里,合上盖子问到:“刘嬷嬷找我有事儿?”
刘嬷嬷原本是来安慰他的,可是这会儿见他举着玉佩发呆,不由得惊疑不定的追问到:“少爷,你把老爷给你的玉佩拿出来做什么?”
然而贺书渊却并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一边拿着装玉佩的小匣子,往箱笼那边走,一边转移话题到:“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情?”
刘麽麽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上前一把夺过贺书渊手里拿着的,装着玉佩的小匣子,护在自己怀里,脸色有些发白的低声喊到:“少爷,你不会是想拿这玉佩去换钱吧!这可是老爷给你留下的唯一一件贵重的遗物!你怎么能这么做!”
“这不过是个死物,不趁着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拿出去换了钱,谋个好生路,以后还能赎回来,难道等以后没钱吃饭时,卖了换那一口临死前的饱饭么!”贺书渊难得冷着脸回到。
倒是让这几天,一直习惯了看他笑呵呵模样的刘嬷嬷,愣了愣神。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抱着怀里黑漆描金的小匣子,嗫嚅着说到:“可…可这是老爷给你留下来唯一一件贵重的遗物,夫人还想着,将来要传给贺家的后人,做传家宝呢,如今…如今你要是把它给当了,过后却没钱赎回来,到时候可怎么向夫人交代,怎么向过世的老爷交代啊!”
贺书渊见她满心想的,都是为贺家打算,也不好再给她冷脸,便神情稍缓的边向她伸出手去要小匣子,边开口说到:“刘麽麽,你可是糊涂了,如今咱们家这状况,如果不赶紧想法子改变,这块玉佩,早晚都留不住,莫不如早做打算,放手一搏,兴许还能有个出路!”
刘嬷嬷心中知道他说的对,而且对于贺夫人刚才的话,她也不是很认同,少爷以前一直在读书,可是却总也考不中,科举之途,除了学问,多少还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少爷明显是没有那个命,再在这上面蹉跎,终究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家里还像以前那样,吃穿不愁,那就供着少爷一直读下去,也没什么,可是如今他们家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哪里还能任少爷这样蹉跎下去!
少爷自己经过分家这件事情,倒是率先清醒了过来,可惜夫人却还…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又有什么用!如果当初夫人不是看上了惊才绝艳的平民才子贺廷卿,为了嫁给他,不惜与家里闹翻,又怎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刘嬷嬷想到这里,眼中神色急转,过了半响,好似终于下了什么决心般,咬了咬牙,一脸决绝的看向贺书渊道:“少爷,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周转吧!”
刘嬷嬷一脸的决绝,好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般,可惜贺书渊却并未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惊喜欢欣,反而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道:“刘嬷嬷,你一心为了我们贺家着想,书渊这里先谢过刘嬷嬷了,可惜,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手里攒的那点体己钱,真不够干什么的,你老还是自己留着吧!”
刘嬷嬷听他这么一说,脸上决绝的神色又重了一层,神色十分郑重的说到:“少爷,如果我有你想要的那么多钱,你能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尽快归还给我?”
贺书渊看到刘嬷嬷郑重的神情,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够拿出自己想要的银子,不由得愣了愣,不过还是同样神色郑重的回到:“如果刘嬷嬷真的能够拿出我想要的那么多钱,我保证,一定会如数,不!我会再加二分的利,尽快归还!”
刘嬷嬷见贺书渊的神色郑重,便点了点头道:“那我晚上来给少爷送二百两银子,这件事情少爷不要张扬,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便罢了!”
二百两银子!贺书渊虽然嘴上保证着,心里却从没有想过,一个月只有二两月例银子的刘嬷嬷,竟然真的能够拿出这么多的银子,不由得神色惊讶的问到:“刘嬷嬷怎会有这许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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