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虞紫鸢的脸上移开过,仿佛看一眼就会少一眼一般。
当然,也的确是这样。
温逐流当然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想最后的好好再看一看这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贪婪的哪怕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当温情对他说换丹成功了的时候,温逐流笑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他想,也许他的离开,才是他爱这个女人的最好方式。
只要紫鸢过得幸福,那么,这一次,他会心甘情愿的放手!
温逐流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41章
黎明时分,格外阴沉的天空上,一轮模糊的血月即将退去,可整个不夜天城,却依旧明亮,因为这里是不夜天,一个永远不会有夜晚的地方。
温逐流死了,冰冷的身躯永远的留在了这个没有黑夜的地方。
没有人为他哭泣,也没有人为他伤心,有的只是那一把熊熊的烈火,焚烧了那俱神识已经彻底消亡的尸体,还有那一声最后的叹息。
虞夫人痊愈后,江枫眠带着她走了,离开了不夜天城,却没有再回到莲花坞,而是选择了带着这个他亏欠了半辈子的女人,从此浪迹天涯不问世事。
这次发生的事情,让江枫眠彻底明白了,没有什么,比珍稀他眼前之人更重要,他要用这余生的时间,好好陪着他的三娘子,只陪着她一个人。
云梦江氏从此以后,便就交给江澄罢,一切虚名皆是过眼云烟,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云梦江氏的江宗主,他只是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
而江澄,独自一人回到了莲花坞,再次和上一世一般无二,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宗主,云梦江氏宗主—江澄!
江澄不怪他的父亲,这是他做为江枫眠的儿子,本就应该承担下的责任。因为在他看来,他的母亲离开了莲花坞,才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温若寒死了,温旭和温晁死了,就连温逐流也死了,偌大的岐山温氏全部都交到了温宁的手中,因为,他是唯一仅剩的一个,有资格接管岐山温氏的温姓族人了。
即使,温宁再不情愿,他也得撑起这个烂摊子,最起码,不能让流传了百年的岐山温氏,消亡在他的手上。
温情做为温宁的姐姐,自然也留在了不夜天城,成为了岐山温氏的圣女,尽心扶持着他的弟弟,岐山温氏的新宗主—温宁。
而薛洋,在那之后,众人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
江澄事后找遍了整个不夜天城,却一直没有发现过薛洋的踪迹,最后,江澄放弃了。
因为,他并没有找到薛洋的尸体。或许薛洋已经走了,离开了这里,只要知道薛洋还活着,那便已经足够了。
但江澄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薛洋,正躺在一间有些简陋,却整洁干净的小木屋中,而正为他诊治疗伤的,是一位身着白衣面容清秀的男子。
那日,温逐流因为受了重伤,灵脉中的灵力本就虚弱,先前还强行运转灵力一掌打死了温晁,所以温逐流后来打向薛洋的那一掌,其实并没有直接要了薛洋的命,只是将他打成了重伤。
而薛洋趁着江枫眠等人的到来,分散了温逐流的注意力之际,拖着重伤的身体,不动声色的悄悄逃离了不夜天。
他虚弱的一路跌跌撞撞的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
他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最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再好好运功疗伤。
可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温逐流的那一掌,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小命,却也已经震伤了他的内腑,他能这样一路逃出了不夜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当他强撑着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时,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一阵晕眩过后,薛洋昏倒在了路旁。
薛洋这次受的伤很重,一直沉沉的昏迷了五天。
期间,薛洋曾经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个人正不断的为他输送灵力疗伤。
薛洋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为他疗伤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他觉得眼皮好沉重,他努力了很多次,才勉强的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
五天后,薛洋终于睁开了还有些模糊的双眸,缓缓清醒了过来。
薛洋有些吃力的撑起了身子,靠坐在了床头。
他疑惑打量着这个小木屋,屋里的一切都是很平常的用具,简陋却很干净,空气中还隐隐的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正在薛洋打量这个房间的时候,小木屋的门自外面被推开了,一个白衣男子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那身雪白色的衣袍一尘不染,一柄银白色佩剑悬于腰间,男子俊朗的脸上,那一双清澈的凤眸灿若星辰!
薛洋见到来人,却是吃了一惊!
因为,他曾见过这个人!
而且,还不只是见过,他还骂过这个人!
这个救了薛洋的白衣男子,正是当日薛洋江澄魏婴他们三人,在栎阳常氏府门前见到过的晓星尘!
晓星尘端着那个白瓷药碗,缓步走到了薛洋床前,先是吹了吹手中苦涩的汤药,随后才递给了有些傻愣愣的薛洋,声音柔和的说道:“醒了就快把药喝了吧,这样能好的快些!”
薛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晓星尘看着,这副有些傻愣愣的样子,惹得晓星尘唇边溢出了一声轻笑声,随后又问道:
“怎么了?不喝药是怕苦么?”
薛洋这才反应过来,晓星尘那一声轻笑,让他顿时觉得有些窘迫。
薛洋有些恼怒的一把夺过了晓星尘递给他的药碗,也不管烫不烫,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了个精光!
喝完了,薛洋才感觉到,这药还真是他.妈苦的可以,苦的他舌根发麻,简直都要吐了。
正在薛洋被这碗汤药苦的皱紧了眉头的时候,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捏着一枚小巧的糖果伸到了他的唇边。
晓星尘白皙的手指中,正捏着一枚淡黄色的糖果,递到了薛洋的唇边,微微一笑说道:“吃颗糖吧!吃了糖就不苦了!”
这一刻,薛洋愣住了,他真的被震撼到了!
从小,薛洋便是个孤儿,他一个人流浪在各个角落,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更没有人想现在一样,在他受伤后给他一颗糖果。
直到他被江枫眠带回了莲花坞,薛洋才算是感受到了一些家的温暖。可终归,那里不是他的家,而他,也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薛洋其实真的很喜欢吃甜食,从小就很喜欢,他曾无数次的期盼过,每天睁开眼睛就能得到一颗小小的糖果。
而他之所以会和栎阳常氏结下梁子,也是因为一份甜食而引起的。
此刻,薛洋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热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薛洋的鼻头有些酸涩,他慢慢的张开了有些苍白的嘴唇,将那如玉般的指尖中捏着的那枚糖果轻轻的含进了口中,那种甜甜蜜蜜的味道,立刻便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一直一直甜到了心窝里。
“星辰,药材我已经……”
这时,一身玄色道袍的宋岚,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两包已经包好的药包。
见到薛洋已经醒过来了,宋岚刚刚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宋岚将药包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晓星尘的身边,看了半靠在床上的薛洋一眼,对晓星尘说道:“星辰,既然薛公子已经醒了,那我们也该走了,义城那边可耽误不得!”
晓星尘看向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薛洋,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薛公子他的伤……”
晓星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岚便皱着眉头,立刻有些不悦的打断道:“星辰!想想义城那些无辜的百姓!”
晓星尘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宋岚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晓星尘再次看向薛洋,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歉疚的对着薛洋说道:“薛公子,既然你已无大碍,我和子琛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薛公子保重!”
薛洋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薛洋勉强对着晓星尘和宋岚行了一礼说道:“薛洋多谢二位相救!二位道长保重!”
晓星尘和宋岚也是回了一礼后,便一道离开了。
二人这一走,小木屋里就只剩下了薛洋。
薛洋一个人静静的靠在床头,嘴里的那颗糖果还没有完全融化,先前口中那股苦涩的药味儿,早就已经被糖果的甜蜜所代替。
薛洋嘴角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眉角微挑,看向了门口,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义城…晓星尘,咱们还会再见的……”
第42章
晚风徐徐,连成片的荷塘中,飘散出阵阵莲花清纯淡雅的幽香,这便是云梦江氏一族的所在—莲花坞。
江枫眠和虞紫鸢离开后,江澄独身一人赶回了莲花坞。
江澄进门时,见到皎洁的月光下,一抹温婉纤细的柔弱身影,正坐在院子里摆弄着今日刚采的的莲蓬,整个人都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
这抹温婉的身影,江澄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的亲姐姐江厌离。
江澄与自己的姐姐分别了好几日,本就挂念的紧,正欲要快步上前给姐姐一个惊喜。
结果,当江澄看到不远处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时,这个惊喜却变成了惊吓!
“金子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澄万万没想到,在金鳞台神秘失踪了的金子轩,竟然会出现在莲花坞,江澄惊诧之下,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金子轩看着吃惊不已的江澄,一脸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该如何跟江澄解释!
江厌离看出了金子轩的尴尬,于是,便立刻开口解围说道:“阿澄,金公子是我带回来莲花坞的!”
江澄终究是年轻气盛了些,不管不顾的当着金子轩的面直接就说道:“阿姐,金子轩他现在可是众宗门怀疑他杀害手足的凶手,你怎么能……”
“住口!阿澄,金公子是被人陷害的,你不可以这样说金公子!”
江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厌离厉声打断了。
江澄从来未曾见过自己姐姐如此疾言厉色过,看着江厌离极力维护金子轩的模样,便可知道,自己姐姐对那金子轩,怕是早就已经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了!
江澄微微皱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脸色凝重的对着江厌离说道:“阿姐,我们先进去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说罢,江澄还侧头看了一眼在一旁继续保持着尴尬的金子轩,用眼神示意他也一起进去。
正好,江澄想要问问金子轩,那日,在金鳞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莫玄羽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莲花坞,正堂中。
江澄正襟危坐,宗门之主的威势俨然已经初见端倪。
江厌离刚刚只顾着缓和金子轩和江澄之间的气氛,一时间也没注意,这次为何只有江澄一个人回了莲花坞。
这会儿冷静下来,到是反应过来了,于是,江厌离不解的看着江澄,问道:“阿澄,阿爹和阿娘呢?你和阿爹阿娘没有一道回来吗?”
江澄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对江厌离说道:“阿姐,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阿爹和阿娘…他们不会再回来莲花坞了!阿爹他带着阿娘走了!”
听到江澄说江枫眠和虞紫鸢不会再回来了,江厌离大惊失色,恐怕他的阿爹阿娘出了什么事情,江厌离急得说话都带上了哭腔,立刻急忙的问道:“阿澄,什么叫阿爹阿娘不会再回来了?阿爹带着阿娘去了哪里?”
江澄将那日不夜天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江厌离,随后,又说道:“阿爹决定和阿娘一起隐退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江厌离听到阿娘被温逐流化去了金丹之时,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低低的呜咽出了声,看的坐在一旁的金子轩,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
江澄默默的站起来,走到江厌离身边,紧紧的拥抱住了江厌离,轻抚着姐姐单薄的后背,声音有些低沉的安慰道:“阿姐,不要伤心了,阿爹一定会照顾好阿娘的,再说了,也许这样逍遥的日子,才是阿爹和阿娘所期盼的不是么!”
江厌离在江澄怀中渐渐止住了哭声,有些哽咽的点了点头,表示江澄说的对,也许那样的生活,才是他的阿爹和阿娘想要的!
江澄轻轻放开了江厌离,认真的直视着江厌离的眼睛,坚定的说道:“阿姐,以后莲花坞只有我们姐弟了,阿姐放心,弟弟发誓,一定会保护好阿姐的,绝不会让阿姐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听着江澄如此信誓旦旦的誓言,看着江澄如此坚定的眼神,江厌离觉得无比的安心,她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弟弟江澄,是真的长大了,能够撑起整个云梦江氏了!
江澄安慰好的江厌离的情绪后,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眼神正直直的停留在江厌离身上的金子轩。
江澄嘴角轻缓的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后,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才算是拉回了金子轩的注意力。
金子轩自知刚才那样盯着江姑娘看,实在是太失礼了,于是脸上一红,再次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澄见此,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随后,率先开口说道:“金公子,恕江澄鲁莽,请问金公子,那日在金鳞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玄羽他……”
听到江澄提到莫玄羽三个字时候,金子轩立刻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认真说道:“莫玄羽不是我杀的!一定…是那个白衣人干的!”
江澄疑惑不解问道:“白衣人?什么白衣人?”
金子轩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绪,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讲起了那日在金鳞台发生的事情。
“父亲出殡那日,从晨起开始,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脑袋一直晕乎乎的,意识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记得,自己站在父亲的灵柩前,后面的兰陵金氏弟子们正要起灵,后来…便好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晕乎乎的,就是有点像做梦的感觉。”
“后来,等我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佩剑正插在子勋的胸口中!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一剑杀死了子勋?随后,我似乎就被蓝二公子敲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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